“不给!”千城后退一步,将玉抓在掌心,“放过春兰夏莲!”

【066】杀了我吧

 “不给!”千城后退一步,将玉抓在掌心,“放过春兰夏莲!”

“威胁本王?”

苏墨沉眸色骤寒。

“不敢,既然事情因这块玉而起,那就由这块玉结…”

千城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紫影一晃,有人已经毫不留情地欺上了她的喉。

“再、说、一、遍,给、我!”男人一字一顿,似从牙缝中迸出,黑眸中的阴霾更是越聚越多,如同暴风雨前夕天上的乌云,直欲摧城。

千城被他眼中的寒气吓住,心中一颤,可这也更加坚定了她拿这块玉做交换的决心。

能让一个沉静内敛的人如此失态,定是十分在意的东西吧。

哪个女子送的?

不知为何?脑中骤然划过那夜后院看到的那个黑衣女子的身影。

是了,就是她了。

情景何其相似。

上次,他也动了杀意。

千城心中涩然,一张脸因为呼吸受阻憋得通红,可却硬是拼了全力将手中的东西抓得死紧。

男人伸手欲夺,竟掰不开她手。

“你找死吗?”寒凉的声音吐息,喉间的大手骤然用力。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千城痛苦地张着嘴,一双水眸直直地凝着男人盛怒的深瞳,喘息,“杀…杀了我吧!”

男人冷哼,“你以为本王不敢?”

千城艰难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阖上眼睛。

与其说,她是在以自己的命在赌,倒不如说,这一刻,她是有些真心求死的。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就在她静静等着死亡降临的时候,颈间的力道却是蓦地一松,男人放开了她,“疯子!”

骤然没了支撑,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息。

“来人!”男人转身冷喝。

门口有人应声而入,是杨痕。

看到屋里的情景,杨痕微微一怔,本想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女子,想想又觉不妥,便只好作罢。

对着男人冷硬的背影微微一鞠,“四爷!”

苏墨沉没有回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寒凉的声音响起。

“放了清华苑那两个受罚的奴才!”

杨痕一愣,“是!”

转身之时,又睨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微微一叹,方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全世界似乎只剩下大雨喧哗的声音。

千城缓缓从地上站起,不知为何,明明她赌赢了,心中却没有一丝得逞的喜悦,相反,满满的都是悲怆。

苏墨沉始终负手背对着她的方向而立,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望着他清冷的背影,她疲惫一笑,“你的东西,还你!”

伸手,她打开掌心,却猛地脸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手上,一根红绳,两瓣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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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小转折

【067】你满意了

莹白的手心上,一根红绳,两瓣碎玉。

她彻底懵了。

这时,男人也缓缓转过身,视线轻落在她的手心,瞳孔猛地一敛,下一瞬,已是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千城浑身一颤。

完了。

“四爷…我…”咬了唇,她不知该怎样说。

肯定是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在地上抻的。

只是这玉,对这个男人来说如此重要,却碎在她手。

在劫难逃!

她以为他会怒,狂怒,像刚才一样。

出乎意料,没有。

他紧紧抿着薄唇,拾步走了过来。

她心尖一抖,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她忽然觉得,这样没有情绪的他比刚才失控的他更让人害怕。

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抬手,将她手中的玉接过。

紧紧握在自己掌心,深凝,一瞬不瞬。

低垂的长睫遮去了他眸中所有的神色,千城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看到他面色冷凝,薄唇死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她的心如鼓捣,从未有过的凌乱。

许久,男人的视线才从玉上离开,缓缓朝她投了过来。

原本黑亮的瞳上根根血丝乍现,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翻涌,怒恨、杀戮、痛心、不忍、甚至还有无力、灰败…

千城心口一颤,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撩唇,他冷冷一笑:“你满意了?”

声音说不出的破碎暗哑。

千城的心一痛,“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

“滚!”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比他寻常说话都要轻上几许,可却生生让千城有种瞬间置身冰窖的感觉。

她忘了动。

杨痕走了进来,见到屋里的情形微怔,当看到男人手中的碎玉时,亦是脸色大变。

这玉是那人送的,他识得,这个男人有多在乎,他也知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

男人寒凉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趁本王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还不快给本王滚蛋!”

杨痕一震,心下大概明白了几分,连忙走过去,对着千城示意,“走吧!”

千城依旧未动。

“对不起!”她真的不想这样。

“唰”的一声脆响,利器摩擦的声音,是男人抽出了杨痕腰间的佩剑,手一扬,剑尖直指千城的咽喉,“看来你是求死!本王便成全你!”

彼此的眸子绞住,他的猩红似血,她的难过沉痛。

一抹身影跪在了男人面前。

是杨痕。

他喊了一声“四爷”便只是跪在那里。

两人都没有理他。

千城缓缓垂下视线,看向面前的寒剑,微微一笑,骤然伸手,想抓住剑锋。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紫袖骤扬,银光一闪,男人已将手中长剑掷出,“铛”的一声插在玉石地面上,剑身轻晃。

“滚!本王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疯子!”

男人怒吼。

杨痕却是心头一松,连忙起身,连拉带拽、强行将木桩一般的女子推了出去。

【068】容身之地

千城病了。

确切地说,清华苑的人都病了。

春兰和夏莲是因为暴淋,感染了极重的伤寒;而她自己,或许是淋雨所致,或许是心里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从云轩阁回去之后,她就开始头痛、高烧、四肢无力、甚至连腹部已经痊愈的伤口都开始红肿发炎。

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而睡去,时而醒来,浑浑噩噩、脑中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是因为口干,她想喝水。

想来已是夜里,屋里很黑,没有掌灯。

她沙哑着喉咙唤了声“春兰夏莲”,半天无人应,她才想起,那两人也还病在床上!

微微苦笑,她强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都失败,身子就像乱泥一般,腹部伤口处更是痛得如同钢刀在绞。

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她告诉自己,还是睡吧!

睡过去,便不知道渴,也不知道痛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是醒是梦,似有人上前,若有如无的一声轻叹,那人将她轻拥扶起。

接着就有温热的东西触碰她干涸的唇瓣,像是杯壁,她本能地张嘴,一股甘泉入喉。

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完,意识似乎也回笼了不少。

她缓缓睁开眼睛,屋里一豆烛火飘摇,一顶铁面入眼。

司空畏!

她瞳孔一敛,彻底清醒了过来,连忙挣脱他的怀。

“坊主…你怎么来了?”

四王府到处都是苏墨沉的眼线,看不见的地方还有隐卫,这个男人怎么就公然来了这里?

“不欢迎吗?”男人倒也不以为意,起身,邪气一笑,“要不是我来,或许你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千城眼神一黯,又想起今日的事,心中涩然。是啊,那人说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坊主,如果我离开四王府,你还会给我解药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病了胆子就特别大,还是今夜的司空畏少了很多的寒气,反正,千城决定彻底跟他摊牌。

男人眸光微闪,“为何要离开?”

“因为…”千城垂下眼睑,掩去眸中苦涩,幽幽道:“因为四王府没有千城容身的地方。”

男人身子微震,眯眼凝着她。

今夜的她一袭洁白的寝衣,黑发未束、如瀑布般倾泻,脸上未施一丝粉黛,带着大病的苍白,又绞着一些高烧的潮红,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

特别是眼角眉梢那一抹忧郁,让人看上一眼,便会心生怜惜。

从未看到她这样,她不是一个轻易表现脆弱的女人。

男人眉心微拢,别过视线。

她说,四王爷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见他不响,千城以为他不愿意,轻轻一笑,“知道坊主不会给的,不过,对于如今的千城来说,给与不给解药,已经不重要了。千城不怕发如霜,也不惧死!”

【069】在担心他

见他不响,千城以为他不愿意,轻轻一笑,“知道坊主不会给的,不过,对于如今的千城来说,给与不给解药,已经不重要了。千城不怕发如霜,也不惧死!”

男人沉眸,“你想怎么样?”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我不想再做细作了。”千城虚弱地靠在床头,破败地笑,“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细作,帮不上坊主的忙。”

不仅没帮忙,还曾经设计了他,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男人。

“不是一个好细作?”男人冷冷一笑,“是因为舍利子那件事吗?你利用了本门主,你在内疚?”

千城一震,原来他都知道。

那他…

男人冷睇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苏墨沉如此处心积虑要得到舍利子是为了救他娘吧?”

“不是!”

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她又觉得回答得太快了,显得有些欲盖弥彰,连忙掩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跟皇帝可以说自己吃了,跟他却不能,身为御香坊的坊主,她有没有头疾,想必他一清二楚。

一声嗤笑,男人倾身凑到她的面前,“到这时,你竟然还在帮他?

千城愣了一下。

她在帮他吗?

好像是!

似乎这些都是她的本能反应,她自己想都没想。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什么,看进他的眼,一本正经地问道:“坊主会因为舍利子的事对苏墨沉不利吗?”

“怎么?”男人眸光一闪,直起身子,唇边的冷笑更深了几分,“你在担心他?”

千城沉默。

“苏墨沉这个人腹黑凉薄,城府极深,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一直只是在利用吗?”男人仍旧是笑着,眸中幽光忽闪。

她当然知道。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直戳她的要害。

弯了弯唇,她凄苦一笑:“坊主似乎对苏墨沉很了解?”

“当然!知己知彼,才可百战百胜。”男人笑容未变,依旧夹着一丝冷嘲,可面具下的脸却是微微一滞。

这时,门口传来细碎的敲门声,“千夫人,歇下了吗?”

是杨痕。

千城心中一惊,看向司空畏。

司空畏挑起唇角,邪魅一笑,骤然凑到她的面前,她一惊,以为他要亲她,脸一偏,男人温热的唇正好缠上她的耳垂,“如果想本门主不对付苏墨沉,你就好好地在四王府呆下去,否则,本门主随便放点消息给那个老皇帝,就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