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敢应。

文帝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冷魅一笑,“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藏经阁里面先帝留下的一个锦囊昨天夜里失窃了。坦”

他顿了顿,骤然笑容一敛,厉声道:“朕很想知道,是谁那么大的本事,在朕的眼皮底下,戒备森严的皇宫,如此来去自如?”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其实心里都清楚,这窃贼肯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人,因为别人拿到这锦囊根本毫无用处,只有他们王爷,才能得其者得天下。

想来这也是文帝只将他们这些王爷找过来听审的原因。

“刑部昨夜连夜追查,终于不负朕望,寻得蛛丝马迹,今日,朕亲自前来审理此案,就是想看看谁人如此迫不及待,想将朕从那龙椅上给赶下来?”

文帝连声说完,显然有些激动,禁不住猛烈咳嗽起来,边上的李公公连忙上前递上一杯茶盏,文帝接过,小啜了一口,这才将咳嗽止住。

将手中茶盏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目光又凌厉扫过众人,他沉声命令左右,“将人带上来!”

人?

众人纷纷回首,苏墨沉抿了唇,亦是循着众人的视线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女子在两个禁卫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女子一身宫女装扮,清瘦盈盈,低垂着眉眼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是很多人还是识得她的,不是皇后身边的随侍婢女云蔻又是谁?

众人一阵压抑的唏嘘,有人震惊,有人愕然,有人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六王爷苏墨鸿脸色微微一白,十四王爷苏墨宇一脸担忧,四王爷苏墨沉收回视线、面沉如水。

云蔻轻移莲步,走到大堂中间,对着文帝盈盈跪了下去,“奴婢参见皇上!”

文帝睨着她,唇角冷佞一勾,“你可知罪?”

云蔻缓缓抬起头,抿了抿唇,“奴婢不知!”

“不知?”文帝嗤笑,开门见山,“难道藏经阁先帝的锦囊不是被你窃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文帝的目光不是落在云蔻的身上,而是若有似无地在堂下各个男人脸上盘旋。

“不是!奴婢说了很多遍了,不是奴婢所为。”云蔻口气笃定,态度虽不强横,却也不卑不亢,不为所惧。

文帝缓缓眯起了眸子。

“哦?那你说说看,昨夜的亥时你在哪里?朕昨夜就在皇后那里安寝,那时早已睡下,并未要你服侍!”

云蔻想了想,“奴婢那时…”

“启禀父皇,那时云蔻跟儿臣和四哥在一起!”一声男声骤然响起。

众人一怔,包括云蔻自己,皆循声望去。

只见十四王爷苏墨宇拾步上前,对着文帝一鞠。

“跟你们在一起?”文帝也面露诧异,探究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片刻,又转向苏墨沉。

苏墨沉抿了抿唇,也稳步上前,对着文帝一鞠,“启禀父皇,的确如十四弟所说,昨夜亥时,云蔻是跟儿臣和十四弟在一起。”

文帝微微沉了眸,苏墨沉不徐不疾地继续,“事情是这样的,儿臣和十四给父皇请完安以后,十四说,梅妃娘娘那里有北国新进贡来的花茶,让儿臣一同前去品茗,在路上,正好碰到云蔻,早听闻御香坊的人都很会煮花茶,儿臣便和十四决定,让云蔻随我们一起去了梅妃娘娘那里帮我们煮茶,关于这些,梅妃娘娘以及幽梅宫的婢女都可以作证。”

终于出手了!

屏风后的千城微微苦笑。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出手的,只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而已。

想来昨夜的彻夜未归,就是去摆平这些证据去了。

四王爷、十四王爷、梅妃、幽梅宫的所有婢女......

这人证队伍的确庞大,够分量,够有力度!

她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向云蔻,正好看到她眼梢轻掠,深意地掠过苏墨沉,苏墨沉似乎也抬眼回应了一下,虽然两人的交流很快,稍纵即逝,可她却看得真真切切。

众人不语,都看着文帝。

文帝眉宇一挑,笑道:“果真如此?”

苏墨沉和十四皆是笃定地点头。

“可是,为何朕的证人却说这一切皆是云蔻所为呢?”

文帝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的证人?

他也有证人?

众人皆震,包括云蔻,包括十四,也包括苏墨沉。

文帝讳莫如深地一笑,抬手,吩咐左右,“带证人!”

大家再次齐刷刷看向门口。

门口,两个禁卫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人,也是侍卫装扮,满面是血,显然已死多时。

啊,死尸?!

众人大骇!

死尸怎可面圣?

“大胆!圣颜在此,怎么将这脏东西抬了上来?”李公公脸色一变,厉声呵斥着抬担架的两个禁卫,正欲让二人赶快抬走,就被文帝挥手制止了。

“是朕让抬上来的,他是证人!”

证人?

明明是死人!

全场一片低低的哗然。

屏风后的千城更是差点从凳子上滑落了下来,睁着大大的眸子,只觉得难以相信。

封喉香!

这个人是中了封喉香。

此香有一百多种香料调制而成,制成相当困难,可一旦制成却是剧毒,让人嗅闻,如同杀人利器,见血封喉,所以制香之人自己,都是要先服用解药才开始制香。

而中了封喉香的人都会七窍流血而死,哦,不,是五窍流血,独独留着味道嗅入的鼻孔不出血,眼、口、耳鲜血喷涌,这也是中了封喉香最明显的特征。

当时,柳姨说此香甚恶,不准她们调制。整个御香坊就她和云蔻调制出来了,后被柳姨毁掉了,并严厉喝令她们不许再制。

没想到此次云蔻竟用了这个毒香。

大堂内,两个禁卫抬着尸体从众王爷的面前走过,来到大堂中央,将担架放下。

苏墨沉扫了一眼尸体,微微拧了拧眉,片刻又恢复如常。

十四不明所以,满眼担忧,眉头更是皱成了小山。

云蔻亦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文帝所谓的证人,在看到担架上的尸体后,顿时煞白了脸色。

文帝低低一笑,“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苏墨沉薄唇越抿越紧。

云蔻攥紧了手心,强自镇定,“奴婢愚笨,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不明白?”文帝嗤然一笑,就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讥诮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既然这样,朕就让你死得瞑目!”

边说,他边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踱到大堂中间,负手而立,“藏经阁的十名禁卫死状皆是如此,五窍流血而亡,而此种症状只有中了江湖上早已失传的封喉香才会如此,朕已经派人查过,整个御香坊只有两个人会调制,一个是你,一个是四王爷已过世的夫人千城。你,可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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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毕~~请相信素子,绝对各种出乎意料~

【205】还有一个嫌妇

更新时间:2012-10-19 14:09:16 本章字数:3414

边说,他边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踱到大堂中间,负手而立,“藏经阁的十名禁卫死状皆是如此,五窍流血而亡,而此种症状只有中了江湖上早已失传的封喉香才会如此,朕已经派人查过,整个御香坊只有两个人会调制,一个是你,一个是四王爷已过世的夫人千城。你,可还有话说?”

众人唏嘘。

原来如此!

云蔻心口一撞,抿了唇,沉默,秀眉深蹙。

苏墨沉终于微微变了脸色菌。

屏风后的千城更是心头狂跳,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预感自己一定会被牵进去,不然,文帝宣她进来做什么?绝对不会仅仅让她做个观众。

“你终于承认是你所为了?”文帝又踱到云蔻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一双黑眸似笑非笑。

“不!”云蔻抿了唇,清冷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目光不避不躲,“奴婢还是那句话,不是奴婢所为!奴婢的确会调制封喉香,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此事就是奴婢做的。棠”

“不是你做的?”文帝哧然笑开,“你的意思,莫非是千城的鬼魂跑出来窃走的不成?”

他笑得讥诮,堂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也跟着哄笑起来。

苏墨沉瞳孔一敛,袍袖中的大手慢慢攥起。

三王爷苏墨风眸光微闪,轻轻拧了眉心。

云蔻一时语塞。

十四脸色一变,又上前一步,因心中忧急,话就变得口无遮拦起来,“可是父皇,昨夜亥时,云蔻千真万确跟我们在一起,父皇非要说是她,难道她会分身乏术不成?”

啊!竟然这种口气跟天子说话!

堂下倒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冷汗涔涔。

而文帝却似乎并不为意,不怒反笑,“急什么?审案最重要的是证据,朕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至于是不是她,朕似乎暂时还未对她定罪吧?毕竟…”

他顿了顿,邪佞一笑,悠然开口,“毕竟,还有一个嫌妇没有审!”

还有一个嫌妇?

全场愕然。

苏墨沉眉心一跳。

果然,只见文帝快步走回到主座坐下,龙袖一挥,毫不拖泥带水,“带嫌妇染千叶!”

染千叶?!

众人惊错!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是那个带兵上战场、生得倾国倾城的,染飞染将军的女儿染千叶吗?

苏墨风又惊又惧,难以置信地看向文帝。

苏墨沉身子一晃,强自镇定。

屏风后的千城更是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两个小太监进来宣她出去,她还犹以为,文帝说的是别人。

难怪呢!

难怪让她过来听审,原来早已尽在掌握!

可是,怎么会扯到她的头上?

他如何知道她也会调制封喉香?

难道已经知道她就是千城?

没道理啊!

知道她是千城的人只有苏墨沉、苏墨风、方芳,以及染府的人。

难道…

耳边又响起昨夜那人跟杨痕说的话,先静观其变,若实在不行,再将那人推出去!

那人是她么?

是了,一定是她了。

微微苦笑,一颗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她起身,随着两个太监出了偏殿。

**********

刑部大门的门口,染飞几经徘徊。

在大婚当日,千城这样被宣进宫,他就知道肯定大事不妙,心中甚是担忧,便也跟着进了宫,刑部有他的相识,一打听,也将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

戎马半生,为官几十载,他如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颗心乱作一团。

就算他在战场上,只身陷入敌阵,面对敌人百万雄师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乱过。

该来的终究要来了吗?

又是踌躇了良久,他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走到立在门口的侍卫跟前,“烦请将这封信交给三王爷!”

宫中侍卫都识得他,皆对他甚是敬畏,所以,也没有推辞,毫不犹豫地允了,转身进了大堂。

**********

大堂内

众人许久才从文帝那声“带嫌妇染千叶”中回过神来,齐齐看向大门口,却不见任何来人。

正微微怔愣间,只见一个女子随着两个小太监从偏殿的屏风内走出,款步而来。

女子一袭大红喜袍,如火似血,妖娆似涅槃的凤凰,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满头的青丝倾泻了一肩,头顶发髻朱钗叮当,那一刻,众人想到从天而降、羽化的仙女这样的形容。

是她!

真的是她!

染飞染将军的女儿染千叶!

众人错愕。

她也会调制封喉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墨沉闭了闭眸,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苏墨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子,只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她的脚步,一下一下,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狂乱!

千城两手交握在胸前,缓缓走在众位王爷之间,目光平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大红的袍角委地轻曳。

在经过苏墨沉身边的时候,她明显得感觉到他黑眸的目光凝落在她的脸上。

什么意思呢?

她脚步不停,目不斜视,衣袂轻擦间,她甚至感觉到他袍袖微动,似乎想要拉她,却终是忍住。她微微扬了唇角。

一直走到大堂的中间,云蔻的边上,她顿住脚步,缓缓跪拜,“千叶参见皇上!”

文帝黑眸的视线兴味地在她脸上流转,半天才开口,“千叶,染千叶…”

骤然,他笑容一冷,大手一拍椅把,震得木椅一晃,“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惊,冷汗涔涔。

千城心口亦是一撞,不过很快却又镇定下来,边上的云蔻侧首看她,她眼角的虚光看得一清二楚,却只当没看见。

看什么看?

炫耀吗?同情吗?

想要让我顶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