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突然…甚至事先通知都没有通知一下。

两人的心都是瞬间扑通扑通如小鹿在撞,盈盈看向那个天下最尊贵男人的目光便充满了惊喜和希翼。

李公公手捧明黄卷帛,语气绵长唱喏:“东墨公主西陵雪性资敏慧、贤良淑德,特封为皇后,赐居凤栖宫,钦此——”

幸福来得太快,西陵雪差点眩晕,恍惚间只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傻傻地站着,直到边上有人轻声提醒,她才欣喜若狂地伏地接旨。

李公公继续:“云氏孤女云蔻聪慧温婉、性情纯良,特封为云妃,赐居瑶华宫,钦此——”

所有人微微一怔,不过却也没有觉得太意外,毕竟那日在此金銮殿,大家已知这个曾经皇后的随侍婢女是苏墨沉的人。

只有一个人脸色青灰,难以置信,那便是十四王爷苏墨宇,他脚下一软,后退了一步,才强自稳住自己的身子。

其实,一切都早已心中明了不是吗?

可是,人,都是这样,不到最后一步,永远都喜欢自欺欺人。

他抬眼,眸色沉痛地看向那个负手立于高处的男人,男人抿着唇,微微眯着眸子,冷漠俊雅,看不出心中喜怒。

他又缓缓回头,看向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女子已经落落而跪,含笑接过圣旨。

看着女子轻轻笑开的眉眼,他的心,痛做一团。

她终究不是他的。

千城依旧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一身明黄、俊美毓秀的男人拾阶而下,温情脉脉地轻扶起两个接旨的女子。

一颗心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感觉强烈得直直挤入她的五脏六腑,无以名状。

那夜,他说,我只要你!

那夜,他说,她们我会安排好的。

这就是他的安排?

微微苦笑,果然,这安排是好的,极好的。

真的,封妃封后么,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以致于李公公将封她为宸妃的圣旨都宣读完了,她还没晃过神来。

全场静谧,所有人都看着她,哦,不,除了一人,除了那个背对着众人拾阶而上、脚步翩跹的男人。

见她一动不动,李公公微微蹙眉,走到她的身边,小声提醒到:“宸妃娘娘,接旨吧!”

辰妃娘娘?

千城恍恍惚惚回神,眸子缓慢茫然地抬起,看向面前的李公公,幽幽开口,“你是在叫我吗?”

肯定不是吧。

他说了,他说,只是住在宫里,暂时不会强行册封她什么的,一切会等她好了再说。

他说过的。

李公公一震,不意她会突然说出如此骇人的话来,众人更是一阵压抑的唏嘘。

这个女人啊…

方才不知死活地给苏墨风求情,如今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藐视皇旨。

难道新帝又欠她什么承诺不成?

众人眸色复杂。

西陵雪唇角浮起讥诮的笑意,云蔻微微抿起了唇。

李公公有些尴尬,征询的目光怯怯看向那位少年天子,可是男人的心似乎不在这个上面,眯眸看着门口,目光不知落往何处。

所以,李公公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提醒,“请宸妃娘娘接旨!”

千城没有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缓缓转眸,看向那个一袭明黄的男子,那负手决然而立的男子。

只是,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她。

气氛变得冷凝。

全场声息全无。

李公公冷汗涔涔,又再次催促了一下,“请宸妃娘娘体恤奴才,接旨吧!”

欲哭无泪,他只差给这个女人跪下了。

正冷冷僵持着,却是听到男人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众人一震,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明黄身影快步而下,经过众人身边,往殿外走去。

什么情况?

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各自怔愣了一会儿,众人便陆陆续续鱼贯而出。

侯在大殿外面的婢女们纷纷而入。

西陵雪瞟了瞟千城,冷哼一声,搭着婢女的手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云蔻抿了抿唇,低低叹出一口气,转身,猛地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深凝了过来,她抬眸望去,竟是十四。

她微微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十四紧紧地凝着她不放,相对无语。

她眉心微拢,别过视线,静默了一会儿,便越过他径直走了出去。

春兰和夏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偌大的金銮殿只剩下两人。

李公公手捧明黄卷轴、一脸苦相地站在那里,在他的面前,一袭紫衣华裳的女子跪着,宽大的袍角轻铺在地上,就像一朵孤寂开放的花朵。

怎么回事?

两人互看了一眼,眉心一皱,走了过去,“千主子!”

李公公正愁她不接圣旨,见两人过去,心中略一思忖,便将圣旨递给了春兰,“你们主子封了宸妃娘娘,快扶娘娘回去歇息吧!”

说完,便想甩了一个大包袱一般一溜烟出了金銮殿。

春兰和夏莲连忙将千城扶起,心中却甚是不解。

这封了娘娘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两人交汇了一下眼神,便笑着齐声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千城垂眸,轻轻一笑,苦涩黯然,“还是叫我千主子吧!”

春兰和夏莲微微一怔,千城已是拾步往外走。

“主子,慢点…”夏莲连忙跟了过去。望着她的背影,春兰眉心微拢,又想起昨日的事来。

昨日,这个女人晕倒了,她去找苏墨沉,苏墨沉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清华苑,并让她去寻了大夫。

她永远也忘不了大夫说夫人喜脉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眸光熠熠、胸口震荡、欣喜若狂的样子,他紧紧抓住大夫的手,她看到他的手在抖,他说,“我有孩子了,你是说我有孩子了?”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如此的失控不属于那个一向沉静的男人。

然后,他又不停地问,她好吗?孩子好吗?要注意一些什么吗?

大夫说,现在孩子还小,只有一个多月,也看不大出什么,只要平日注意注意休息就好了。

她看到了男人唇边笑容的僵硬,他说大夫,你看错了吧,怎么会只有一个多月呢,明明有三个月了,又抓起大夫的手按在女人的脉搏上,让他仔仔细细地探。

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大夫说就是一个多月。

她看到男人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说了一句不可能,就抱起床上的女子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等她和夏莲到宫里的时候,女子已经睡在清华宫的床上了,有太医正好出去,男人负手立在床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见她们两人进来,丢了一句,好生照顾,今日之事不许跟她提起,就走了。

她就搞不懂这一对人了,明明有孩子是好事,一个多月、三个月又有什么关系,男人却不让她们提起;明明封妃也是好事,在这个宫里总归要有个身份才能不被人瞧不起,女人却不让她们叫娘娘。

哎,其实,这两个人,她从来就没有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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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毕~~

【264】能治心病么

更新时间:2012-11-21 17:30:26 本章字数:3204

幽梅宫

院中,文帝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晒着太阳,一双凤眸微眯,静静看着面前忙碌的女人。

女人一袭墨绿色小袄,清新素雅,轻纱掩面,正坐在石桌边,一双白璧的葱手不停地摆弄着石桌上的青瓷茶具。

茶香袅袅。

文帝惬意地深呼吸涓。

女子抬眸睇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笑意,葱手提壶,娴熟地将茶壶里的茶撞进茶盏里,末了,又捧着茶盏递到他的面前,“皇上!”

文帝弯唇一笑,“还叫我皇上,今日开始,皇上可是你的儿子。”

边说,边坐起身,伸手接过茶盏,顺势大手就裹了女子的手背垃。

女子脸一红,想抽又抽不出,娇嗔道:“那我该叫什么?”

“叫我的名字,苏睿锦,或者睿锦,当然,叫锦最好”文帝一双黑眸晶亮,邪魅地睨着她。

女子娇羞一笑,没有说话,趁他不注意终于将手抽出,“快喝吧,茶要凉了!”

文帝端起茶盏,温茶入口,唇齿留香,一股甘醇直直沁入心脾。

“萍儿几时也懂茶道?”

女人垂眸笑笑,“一直都懂,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文帝一怔,也是,二十多年,两人近在咫尺,却心在天涯,他错过了太多东西。

“萍儿…”

放下茶盏,他再次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小手一片冰冷,他轻轻搓着。

自从上次伤了醒来以后,这个女人就经常会吐血,太医院的太医说,是多年郁结之症,上次受伤失血只是诱因,让病状显现,也给开了方子,可是药是每日都服,她的身子却总也不见好转。

“等过了除夕节,我们就去江南找神医。”

梅萍依旧只是笑笑,未语。

神医?

没用的。

神医能治心病么?

“登基大典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

“嗯!”文帝点头,原则上他也应该去参加的,他禅位,新帝继位,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去。

“那你说沉儿会不会来?”

按照惯例,新帝登基完,都要参拜父母。

“不知道”文帝眸中掠过一抹落寞,旋即,又是一笑,“刚登基是会很忙的,有很多的东西要学,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一时抽不开身也是正常的,你以为皇帝那么好做?”

梅萍弯唇,没有说话,这个男人在宽慰她,她又何尝不知道。

院门口,一袭明黄身影远远地站着,一双黑眸微眯,静静地看着院中,看着院中的两人,冬日暖曦洒在他雕凿一般的五官上,让原本白璧的肌肤泛着金属的光彩,神邸一般。

随行的李公公见男人突然顿在那里,便也停了步子,小心翼翼地立在身后。

男人许久都没有动。

里面的人也始终没有觉察。

就在李公公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的时候,男人骤然转身,他吓了一跳。

“皇上…”

男人睇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身边往回走。

李公公有些懵。

就这样走了?

不进幽梅宫参拜文帝和梅妃了吗?

望着男人快步而去的背影,他心中暗自叫苦,看来,这个新帝王只会比文帝更难伺候。

叹了一口气,他连忙拾步追了上去。

苏墨沉走得极快,他只得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阳光那般强,可他的背影却依旧如同冰雪一般寒冷刺骨,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问什么,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禁卫统领急急奔了过来,跪在地上,“皇上!”

苏墨沉眉心微拢,“何事?”

“有人打通了天牢的地下,将…将…将六王爷和前….前皇后劫走了。”

苏墨沉瞳孔一敛。

李公公大骇,还没缓过神,却只见眼前明黄一晃,男人已经疾步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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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

禁卫、牢头、狱卒跪了一片。

牢室已空,只剩下枯萎发霉的稻草和一碗残饭,牢室中间已坍塌,显然是地下被挖空所致。

苏墨沉面色冷峻,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负手立于牢房的外面,黑眸凌厉地扫过牢中角落。

众人大气不敢出,汗流浃背。

这新帝登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项上人头难保了。

他们已经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挖地道救人。

从宫外到这天牢,可不是一般的距离,要挖过来,那绝对是一个耗费人力物力的工程,将他们二人关进天牢也不过数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么浩大的工程完成,到底是人,还是神啊?

苏墨沉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看来,还有很大一股苏墨鸿的势力在,或许,如今的朝中就有。

他缓缓眯起眸子,眸中寒芒一闪。

转身,便拾步往外走,一声未响。

众人不明圣意,却也不敢妄动,跪在那里声息全无。

李公公怔了怔,连忙跟上。

禁卫统领心中略一计较,便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苏墨沉回头,瞟了禁卫统领一眼,脚步不停。

“将天牢所有牢室都仔细检查一遍,看是否有类似情况,速度让人将挖空的地下填起来,在天牢的外围再增加一些禁卫。”

“派一些人循着挖空的地道去找,总有蛛丝马迹留下,另外再安排一些人乔装到市井各处打探,有了消息不要打草惊蛇,先禀报于朕。”

“还有…今日之事不可传出去,以免引起恐慌和有些人趁势作乱!”

禁卫统领颔首领旨,心中对这个新帝满满都是敬畏。

听着这个新帝条理清楚地吩咐,那一刻,他想到的是,沉着冷静、遇事不惊、精明睿智这样的形容,虽然,虽然,这个男人真的很冷。

看来,项上人头是暂时保住了。

他刚松了一口气,苏墨沉却是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他一惊,却又发现男人不是看他,而是目光微微扫过身后伏地的众人。

“你!”眼前明黄衣袖骤然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