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是我做的。”
杨毅说着，笑笑，古扎顿时愣住了：“如果是我做的，没必要隐瞒，事实上如果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那、那……”
江浩本想说那是谁，可一转念，这个话就问不出来，他知道，杨毅没有骗他，这不是对杨毅有绝对的相信，而是，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没有必要撒谎，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地位，也不需要撒这种谎，而且，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古扎。
古扎带着巨岗的一批精锐已经进入了中原，据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已经投到了夏卓敬的麾下，这个选择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他在先前没有想过古扎会这么做，但消息传来后，他也不觉得惊讶，想来古扎也和他有一样的心思，那就是，都不希望，再和杨毅作对了。
消息传递艰难，而他和古扎也毕竟也有了生疏，所以他也不知道古扎最近的情况，但是很有可能，他得罪了某方面的势力，引来了现在的报复。
“我过去说的话，现在还算数，不过条件要再低一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杨毅的声音，他抬起头，就看到杨毅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他一愣，心中不免又有些疑惑，这真的不是杨毅做的？现在来看，倒是杨毅最能得到直接的好处……
他盯着杨毅，但在现代，杨毅就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领，现在自是更为炉火纯青，江浩虽然目光犀利，却也看不出什么。
“是属下鲁莽了，不过大人的意思……我会传回去的。”
杨毅点了下头，在江浩正要离开的时候，她又道：“江浩，你不可能永远都两边站的。”
江浩一顿，杨毅又道：“虽然我能理解，却不会无限度的包容，怎样做才更好，你自己思量吧。”
“……属下明白，属下……以后不会了。”
杨毅笑笑，也没有再说什么，江浩出身巨岗，对那里偏向那是一定的，在目前来说，他们和巨岗族还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巨岗族眼中的深仇大恨，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可并不见得将来没有，她知道江浩会来投靠她，也是为了自己的族人，但她，并不需要一个时刻想着对方利益的手下，现在还不见得容不下去，但江浩若一直如此，那也只有冷处理了。
这一点，江浩也知道，他也没有什么不满，若杨毅不是如此，那倒不是他了，走出杨毅的书房，他缓缓的吐了口气，然后大踏步的向外走去，他要找联络人，再次向族人传达这边的意思，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族人说不定就不只是骂他了，可是，他必须走下去。
他以一种坚毅的、无畏的、如同殉道者般的姿态向外走着，怎么也没想到，杨毅在他离开后就笑了起来，她没有对江浩撒谎，这件事的确不是她做的，可是江浩一说，她就能想到是谁了。
沈二公子，看来在那次表白之后，终于决定再拿出点实际行动了。
“以人头为彩礼吗？”
她这么想着，嘴边的笑意更深了，而此时，巨岗上下已经陷入了恐慌。
躲在树林中吹冷箭，利用地形对敌人造成伤害，这本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现在，却被用到了他们的身上，不知从哪里来的赵人，神出鬼没，竟然在五天内，杀了两个部落首领。
如果说第一个还有些大意的因素的话，那第二个，已经是严加防范了，一整队的勇士贴身护卫，却还是被对方得了手，弓箭、毒药，仿佛对对方都没有作用，蓦然的，那人就从树上出现，然后就见一个绿色的身影闪过，再之后，那被保护的首领就被割了喉咙，而他们的勇士，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这两个首领一死，剩下的几个首领立刻陷入了恐惧中，对方的目标很明确了，正是他们这样的！
第121章 天下（上）
巨岗族内的好手，被科利马带着死了一批，被江浩带着下山了一批，后来又跟着古扎走了一批，说起来，巨岗族内的武力，真的要比先前弱很多，但这并不表示巨岗族就是虚弱的，这个民族因为常年在山间以捕猎为生，因此养成了崇尚武力的风气，虽不见得每个男子都是功夫了得，可也差不多都说的上是身手灵活，特别是部落首领身边的勇士，个个都说的上是百里挑一。
但这些人再了得，大多也不过是力气大一些，身体矫健一些，这些人又哪里是沈宇的对手？如果是在平地的情况下，他也许还会忌惮一两分，但在这山间，对方摆不出阵势，用不了人海战术堆积，那还不就是他的天下？
于是在江浩找杨毅抗议的时候，第三位部落首领已经也遇了难。
这一次是雄鹿部落的首领，这位首领比较倒霉了一些，其实沈宇本来没有盯上他的，沈二当家自视甚高，就算做起刺杀这样的工作也是从难从高处做起的，这雄鹿部落弱了些，首领也颤巍巍的，是隔看起来不用动手就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的病秧子，但是虽然别人对他的生命都不抱太多的信心，这位首领却是很在意的，因为自忖自己的部落里没什么好手，他就想到邻近的部落里去避避难，谁知道走到一半就被沈宇遇上了。
也是他的运气实在不佳，他的手下还用“首领”这样的字眼称呼他，沈二当家一看，这也太巧了，也就老实不客气的笑纳了，于是那雄鹿部落的首领正在奋力赶路，就感到自己坐的滑竿一沉，再之后就是喉间一凉，彻底不用担心了。
他的侍卫也算是有警惕性的了，可也只来得及对着沈宇的背影丢一些飞镖，袖箭，连弓箭都没来得及拿出来。等到沈宇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的时候，他的侍卫只能看着自家首领的尸体面面相觑。
“现在要怎么办？”
“……不知道。”
雄鹿部落的勇士们不知道怎么办，其他部落的首领更是人心惶惶，不到十天的时间，死了三个首领，任防守再严密都没有用，一时间众首领只想着怎么把这个位置丢出去，可是先不提是否有人敢接，就是首领的交接仪式，他们也不敢做，剩下的几个首领，各出手段，有开始伪装自己是平民的，有往山洞里躲的，当然更有用重兵围护的，特别是暴熊部落的首领，那简直就是一日三惊——雄鹿部落的那位倒霉首领，本来就是来找他的。
当然，在这种躲避害怕中，也有比较硬气的，说着巨岗族的骄傲之类的话，可巨岗族的骄傲，在这几年内连番受挫，真正有傲骨的，也跟着古扎或江浩走了，剩下的，大多只能说是顽固，而且不是年老体衰，就是思想僵化，就算叫嚣着要把沈宇活捉剥皮，也没能提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在恐惧与荒落中，着实有很多人后悔，没跟着江浩下山。
沈宇当然没想到，自己只杀了三个人，就有了效果，在他原本想来，总要经过几次大战，对方还要设计捕捉他个一两次，再被他逃脱报复之后才能认输的，因此当他发现已经有山上和山下的人商量怎么进城的时候，着实有些失落。
倒不是像杨毅想的那样，沈宇就打定了主意要以巨岗族来作为彩礼，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沈二当家当年没追过女人，对于追男人更是不熟，而偏偏杨毅态度又暧昧，令他进不得，退不得。有心和他更近一步吧，不知道怎么下手，彻底离开吧，又放不下，所以在发现杨刚要回山上的时候，他也就跟着跑了。
张三娃那个小屁孩能成为杨毅的谋士，杨刚能帮杨毅练兵打仗，他呢？虽说是白龙帮的二当家，其实只是挂一个名号，帮中的事物他也不可能插手，而离开了白龙帮的话，他又算什么？
当然，以他的身手，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愁没人招揽，可也就是做一个护卫、保镖，乃至于高级打手了，这些不是不好，但，总感觉会离杨毅越来越远，在一时想不到别的出路的时候，他就盯上了巨岗族——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就杀几个人解闷好了。
当然，虽然沈宇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这其中，有多少是为了和杨刚较劲，是为了给杨毅看，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现在人没杀几个，效果却达到了，沈宇没有太多的高兴，只是又一次陷入了迷惘，下面，他要做什么？
巨岗族这边混乱，但好歹还有一个退路，虽然这个退路是他们原先不喜的，但总是能躲避一二，而与此同时，中原地带的百姓却陷入了叫天天不应的境地，也许是因为南明王的夸耀给北明王造成了刺激，也许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北边大军分为三路，分别从不同西北东北正北，三个方向向京城突进，夏卓敬虽然极力阻挡，但从总体素质上而言，南明王的军队比北明王错了一层，因此西北和正北两路军不得不接连后退。
不过南明王到底占着大义的名份，从人心的归属上要比北明王更占优势，而且夏卓敬也是真有才干的，因此北明王的两路军在高歌猛进了两百里后，就陷入了停顿阶段，之后就是残酷的拉锯。
这种拉锯对于双方的士兵是一种折磨，对于百姓更是一种困苦，虽然双方都有意识的不去杀害平民，可劫掠、奸杀这样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而因为在战乱期，正常的生活生产都受到了干扰，就算是原本日子还不错的百姓，也陷入了吃不饱饭的境地。流离失所的人群越来越多，和过去的历史一样，百姓们开始向南方迁移，他们并不见得就知道南方富庶有发展，事实上在很多中原人的眼中，南方，特别是极南地区，其实是代表了蛮荒以及瘴气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有向那边躲避了。
迁移从来都是痛苦的，即使在现代，有各种工具的帮助，有便捷的交通，要把家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也会有诸多问题，更何况在这古代，有一些条件好的，还能有一辆牛车或骡车，上面还能坐着老人孩子以及堆砌着家中的物书，而大多数条件不好的，只有背着行囊，拉着孩子，一点一点的跟着大部队前进。这一路上，不会有便利店，不会有医务所，偶尔路过乡镇，里面不见得有东西，他们也不见得有钱能够去买，很多人在行走的途中就突然倒地，然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各个山头迅速壮大，土匪山贼已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商队的行走愈加困难，物书的流动也越来越困难，物价也随之大幅度的上涨，然后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而这种循环，开始只是乡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蔓延到了县城，再之后，就连富庶人家也受到了影响，因为有存粮，他们倒还不至于吃不饱，可已经能见到捉襟见肘了。
昌州，玉川。
虽然不是州府，但因为南明王的府邸就坐落在这个州，因此，这个昌州的环境也要比其他地方更好一些，先前的蝗灾，在这里就没有出现，战乱一时也困扰不到这里，但是，此处的人民也已经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不安和困顿。
“今天的米价，又长了两成。”李卫叹着气，将自己的小卒往前推了一步。
“你要明天去看，还能再贵两成。”杨震说着，移了一下自己的炮。
李卫的嘴动动，却没有开口，杨震知道他的想法，因此笑了下就道：“这天下，是必要有一仗的，现在也就只能期望早点结束了。”
“只恐怕……”李卫叹了口气，他虽不知道前面打成了什么样子，但根据分析，却不是一年半载能结束的，只是因为两方的实力太接近了，都是百年积累，都是野心勃勃，又都各有优势，这不打出个你死我活，指望一方受挫就退却，实在是太不现实了。
“两位老爷也别想太多了，反正咱们这儿，还是安全的。”七娘说着，就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了，盘中放着两个小盅，“两位老爷先停停，喝了汤，再继续厮杀吧。”
杨李二人都不是多有棋瘾的，只是被困在这里，也不好接触其他人，就只有彼此对局，他们是老对手了，彼此的棋路互相都有数，这棋下到这里，虽然存在变数，却也说不上多期待，因此听了她这话，就站了起来。
“今天的是什么汤？”
“这两天有点干，炖的是鸭汤。”
七娘说着，掀开了盅盖，只见发黄的汤汁上漂着两三颗枸杞，黄黄红红的很是漂亮，两人喝了一口，就觉得滑嫩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下，不觉得又喝了一口，杨震连喝了两三口，夸口赞道：“七娘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
“不过是胡乱弄的，大爷喜欢就好了。”
“喜欢、喜欢，只可惜毅儿……”他说到这里，接到李卫的眼色，立刻意识到这话不对头，也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杨毅当初会让七娘跟着他们，一是因为她身份尴尬，在她不方便带着她远走的情况下，让她留在紫竹寨显然是不太妥当的；二来也是杨震李卫身边也需要人照顾。杨震李卫当时也没有多想，而来到这里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第122章 天下（中）
七娘过去是别人的婆娘，杨震李卫就算道德不怎么高尚，也不会去和寨中兄弟的媳妇多加接触，所以对于七娘，他们的了解也就是漂亮、出众，至于更多的，也不知道，其实他们原本还想着让七娘跟着杨毅，再怎么说，也是女子，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个照顾，但七娘实在是太弱了，不说比杨毅，就是比寨中那些大脚娘们也错着，让她跟着杨毅，拖杨毅的后腿不说，影响也不好。
再联想到寨中其他的兄弟也不好跟着他们一起走，也就同意了七娘的跟随，按照杨毅的说法就是：“爹和二叔在那地方，身边总要有个自己人，不说做什么事情，也总是贴心一些，七娘是内宅的，就算是……只要孩儿这里没什么问题，总会照顾好爹和二叔的吃穿的。”
紫竹寨当时就算人不多，但要抽出几个跟着杨震李卫也是做得到的，但抽出来的说是自己人，到了这边后会不会还是自己人就难说了。夏卓敬什么身份，他背后的人又是什么身份，若想要收买一个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要一个九书官职，不说当时的紫竹寨，就算现在的紫竹军，一般的小兵，恐怕也要动摇，这就像现代，拿公安局长、卫生局长这样的官职去吸引普通的黑社会打手，恐怕能一心把黑社会道路走到底的，还真不多。
而七娘作为一个女人，就少了很多这方面的障碍，虽然同样有被收买的可能，但她一个女子，一般不对外接触，只要杨毅这里没事，她总不能就突兀的对杨李二人下毒。
杨毅是这样想的，但七娘却又多了点别的想法，她倒不是觉得杨毅就对她情深意重，让她跟着杨李，是为了以后怎么怎么样，但也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她自知出身不好，虽然杨毅也是出身山贼，但现在已为大赵的正式官员，官小姐也许不会嫁他，要娶一个身世清白的民间女子还是没问题的，所以她也没有想过做正妻，只是她在杨毅身边那么久，杨毅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意思，要靠着爬上少爷的床取得名份这条路她显然是走不通，那剩下的一条，就是被长辈指了。
她是大家丫头出身，知道被长辈指下的同房小妾，不见得会更得宠，地位却能更有保证，她想着自己也不去争宠，也不去闹事，只是安安心心的照顾杨毅，服侍杨毅，将来若能有个孩子，那一辈子也就有指望了，若没有……杨毅也不是那薄幸的。
她生性温柔腼腆，又处在这样的境地，就算没有这事，也会尽心尽力服侍杨李二人，更何况存了这个心思，那更是花费心思功夫，可怜杨李二人，杨震还好，过去多少有个老婆，受到过照顾，而李卫却是根本没娶过亲，虽然这些年两人女人不断，但也多是和娼门女子鱼水，这女人的温柔细致，两人都是没怎么尝过的，再加上在这个地方，虽说也没人如何他们吧，心中总是憋屈的，被人这么贴心的照顾，自然也就有了真感情，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两人不说把七娘当成子女吧，可也是晚辈了，而再之后，他们也发现了七娘对杨毅的心思。
这一发现，两人顿时就没了主张，若杨毅是男子，那让他纳个小妾甚至是娶个二房，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杨毅是女子，不管她多么像男子，不管她多么出色，她都是女子，就算她一辈子不结婚，不嫁人，她也不能娶一个女人啊。
见七娘对杨毅一往情深，每次杨毅来信，她都要比他们更紧张，哪怕杨毅的信里大多都不会提到她，她也每次都想法设法的打听杨毅的信中说了什么，若是有一句和她有关，那下面连这几天都会兴高采烈。
见她这个样子，杨李二人很是不忍，甚至都想告诉她真相，若是在紫竹寨或是巨岗，两人说不定早就给她说了实话，但在这里，给她说了不当紧，万一被别人也知道了，却不知有什么后患，因此最终，这个事情就这么含糊了下来。
七娘可不知这些，她见杨李二人往往提到杨毅都是欲言又止，还以为是在故意避她，就以为两人实是有心把她许给杨毅了，现在缺的，也就是一个机会了。她也不懂什么天下大势，就只想着，这仗若打完了，这机会应该也就有了。
“都说二世子是武曲星下凡，想来这仗……也快胜了吧。”
她这样想着，想着再过一两年说不定就能见到杨毅了，不由得，两颊红了起来，杨李二人看到这种情况，对视了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而在巨岗的杨毅，当然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还有一朵桃花在等着她。巨岗族的归顺，稍稍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但杨毅却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委派了江浩牛洪乐来处理。
江浩自然会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为自己族人争取，但牛洪乐也是个聪明的，自会从中周旋，她只需要大体的检查一下，也就无需担心了，因此，她也就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中原，她并没有逐鹿中原的意思，但中原的归属，必然对她也有影响，其实若是北明王赢了，问题倒不大，她这边太靠南了，北明王忙着收拾那些世家大族，只要她不自动跳出来，估计一时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就怕是南明王赢了，但夏卓敬输了。
其实从中原到巨岗总有一段距离的，目前巨岗的船只又多了两艘。六艘中等船，两艘用于贸易，三艘用于移民，还有一艘则一直停在船坞中，为的，就是避免意外，从她本身来说，倒不用太担心安全上的问题，大不了也就是远避却越，从此做一个逍遥的土皇帝，但杨震和李卫还在中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能舍弃他们，而无论是夏卓敬还是南明王，恐怕也不会轻易放了他们。
其实她倒不是没有救出他们的办法，只是这办法她还没有十全的把握，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次不成功，以后就为难了。而除了杨李二人外，为了长久的贸易，她也需要关注中原，就算在战乱中，那里的市场，也不是小小的昊国能比的。
这一天她正在思忖中原网络的建立，房门又一次的被人拍开，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沈宇，她皱了一下眉，盯着沈宇不出声，这种沉默的态度弄的沈宇一阵忐忑，他张张嘴，想说什么，随即又倔强的闭上了。
“沈公子能否给我一些尊重？”
她语气严厉，但沈宇却松了口气，立刻道：“我哪里没给你尊重了？”
杨毅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房门，沈宇也知道自己理亏，扯了下嘴角：“我以后会注意。”
“希望如此。”
沈宇嘴角又抽了抽，犹豫了片刻：“你……你……”
他你你了两声，也没说出什么，到最后干脆不说了，杨毅挑了下眉：“沈公子若没有什么要说的，不如先到偏房休息一二？”
沈宇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咬了下牙，道：“那个什么巨岗族不是归顺了？”
“……是。”
“却越不是也打下来了？”
“嗯。”
“最近你的船也没有遇到什么海难吧！”
杨毅心中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向后靠了靠，开口：“沈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既然都没有事，你还有什么好忙的！”
最后一句的口气，不是询问，而是逼迫了，杨毅心中的笑意更深了，几乎差点忍不住，她暗暗的吸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装出很无奈的样子道：“除了这些……杨某还有事情要忙。”
沈宇瞪着他，杨毅道：“沈公子可知我巨岗有多少人口，却越有多少人口，将来还要接纳多少民众吗？可知道这些人每日需要多少粮食多少蔬菜？可知道这些人中要有多少军队，军队又需要多少补给？可知道这一切都需要多少银子，而我们又能赚多少银子吗？还有，沈公子可知中原是什么情况，而中原的情况又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她说到这里，摊了摊手：“诺，沈公子，你看，杨某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她每说一句，沈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她说完，生生把一张俊脸憋成了钟馗：“你这是，还要问鼎天下？”
“天下？”杨毅挑了挑眉，“万里江山，为我所有，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吗？”
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沈宇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心中又惊又怕，惊的是杨毅竟有这等心思，怕的是，自己离他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的是，杨毅笑的，只是自己竟也玩起了盗窃，她前一句也就罢了，后一句，却是在无意中模仿现代太祖了，她来到这里后，抄了很多东西，但好像还是第一次抄诗词，只可惜，效果不怎么成功，看沈宇这样子，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才华所倾倒……也许是他自己就是个大老粗？
这么想想，她笑的更欢畅了，她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沈宇的脸要变成锅底色的时候道：“那太大了，杨某目前还没这个心。”
第123章 天下（下）
听她这么说，沈宇的脸色好过了一些，但还是冷哼了一声，而杨毅则又道：“不过就算没这个心，该干的活也是要干的，所以沈公子若是想让杨某陪游……”
“哪个想让你陪游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宇就道，杨毅面露狐疑，仿佛在说，不是为此，又是为什么？沈宇又羞又气，羞的是他那点隐藏的心思竟然就这么被杨毅说破了，气的则是，杨毅竟然就这么说了！
“沈公子不想？”
“不想！”
“哦……”
沈宇瞪着他，杨毅又道：“那沈公子，可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若是如此的话，杨某这里倒有些事，想麻烦沈公子。”
“……什么事？”
“沈公子知道，有些事，总是不好光明正大的做的，我巨岗一直缺乏这方便的力量，若是可能的话，沈公子能不能代为培训一二？”
沈宇惊奇的看着她，杨毅面露微笑，过了片刻，沈宇终于开口道：“你倒是放心。”
“若由别人来做，杨某当然是不放心的，但沈公子不是说……爱慕杨某吗？杨某想，以沈公子的为人，应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那自然，也应该不会加害杨某了。”
她说的大方，沈宇的脸却是红了又青，青了又红，青青红红，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气还是羞，是高兴还是愤怒，那滋味又酸又甜又涩，百味陈杂，却又觉得是那么的欢心舒畅。
虽然知道杨毅的话真真假假，没有个实的，也知道此人此人说的再好，也不代表真是这么想的，但内心中还是有一种满足，这疑惑让沈宇有些迷茫有些愤怒，然后还有些悲哀。
这就是……爱情吗？
想到过去不屑一顾的东西在自己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他更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情来对待了。
“当然，若沈公子另有他事……”
“我没有事。”
不等他说完，沈宇就道，杨毅轻笑了一声，立刻道：“那如此，就请沈公子写个章程，我这里，也做一些规划，然后，咱们再在一起商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