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你帮了我大忙,我一定要请的,不能再让你破费。”

“客气什么,你赏脸跟我吃饭,已经是谢我。”

丁潜说笑中的调侃意味更重了,夏绿心突突直跳,没再回话过去。她不知道,电话那一边,丁潜把她的语音留言反复听了好多遍。

这天,丁潜一走进办公室,叶青柠就跟进来。

“听说你让助理替你联系一家流浪动物收容中心,要捐款给他们?”叶青柠已经从助理那里得知丁潜要捐款的消息。

“有什么不妥吗?我花自己的钱,又不是从公司账面上走。”丁潜坐到办公桌后自己的转椅上。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是太突然了,以前从没听说你关心流浪动物。”

叶青柠不知道丁潜怎么会忽然大发善心,居然捐那么多钱给一个保护动物的民间组织,捐给这种非正规慈善机构的私人组织,甚至不能享受国家的税收优惠。

“从现在开始关心,可以吗?”丁潜摊开桌上的文件,并不想跟叶青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叶青柠见他不想谈,知趣的离开,悄悄到助理那里打听那家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地址。

助理和公司里其他人一样,都知道叶家兄妹和丁潜既是合伙人又是好友,叶青柠更是跟老板有扯不清的关系,因此不管叶青柠问什么,她都老老实实作答。

不出两天,叶青柠就把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资料都查出来,除了创办人聂宇耕的档案,还有所有义工的档案,叶青柠随手翻了翻,见翻来翻去都是雁京大学的学生,有些疑心,哪知道再往后看,竟看到夏绿档案夹在其中。

叶青柠记起来,那是个十分美貌的少女,听说她十六岁就上了大学,可见是个很聪明的女孩,既然是丁潜侄子丁骥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想必跟丁家也有亲戚关系,丁潜这回捐款给流浪动物收容中心,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关系。

叶青柠暂时放下心头疑虑,可不知为什么,当她下意识再去看夏绿档案的时候,心中惴惴不安。

应该不会,她安慰自己,哪怕丁潜跟夏绿没有血缘关系,抢自己侄儿的小女朋友,也是乱伦,不仅丁家人不会允许,丁潜自己也不会那么做。

思来想去,叶青柠决定抽空去那个收容中心看看。为了不引人注目,叶青柠把车停在路旁,戴上墨镜。

这一片位于雁京老城区,周围的建筑物多半是房龄二十年以上的老房子,叶青柠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仅街道狭窄,环境也不怎么样,想来是租金便宜,他们才把收容中心选址在这里。

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一直围着叶青柠打转,不时摇尾乞怜,似乎想看看这个陌生人能不能给它一点食物。

小狗身上脏得不成样子,毛挂成一缕缕,叶青柠心生嫌恶,却又不便在大街上跟一条流浪狗过不去,只得快步往前走,想甩脱它,哪知道她越想跑路,那只狗跟得她越紧,到最后,竟冲着她汪汪直叫。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是坏人!”叶青柠见小狗老跟着自己,着急地自言自语。

“汪——”狗回给她的只有这一句。

急中生智,叶青柠看到路边不知道是谁丢了一截竹竿在那里,随手拿起竹竿就去撵那只紧追不放的小狗。

“喂,别跟着我了。”叶青柠低语。

竹竿打在小狗身上,小狗害怕地嗷嗷叫,继而低声呜咽着。

“别打它,只是条流浪的小狗,饿极了才会跟着你,不会咬人。”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叶青柠回头一看,这男人有着极斯文极清俊的外貌,脑海里灵光一闪,这人好像就是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创办人聂宇耕,他本人比照片上更出众。

真晦气!自己本想来这里打探消息,哪知道还没正式见面,就被对方看到自己拿着竹竿打狗的猥琐样子,叶青柠恼恨不已。

“我怕狗,看它老跟着我,怕它咬我。”叶青柠辩解,低头看看自己八分跟的黑色高跟鞋,才穿了两天,哪里舍得给流浪狗啃。

“行了,你走吧,把它交给我。”聂宇耕看也没看叶青柠,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倒了些食物在地上,那小狗一见食物,立刻扑上去吃起来。

吃完了,小狗又抬起头,眼巴巴看着好心人,他站起来往前走,小狗便跟在他身后摇尾巴。

叶青柠没有做声,悄悄跟在聂宇耕身后,见他进了那家流浪动物收容中心,也跟进去。

聂宇耕把小狗带回收容中心,正亲自替小狗洗澡,无意中看到之前那个拿着竹竿打狗的漂亮女人在门口探头探脑,故意道:“女士,你是否好奇心太重了?”

叶青柠微怔,心想,既然被他看到了,那正好说清楚,大大方方上前,“您好,我是丁潜先生公司的法律顾问叶青柠,丁潜先生最近以个人名义向贵中心捐了一笔款,我作为他的法律顾问,想过来跟您咨询些事情。”

自从丁潜捐了大一笔钱,聂宇耕对这个名字就不再陌生,不光是因为那笔捐款,还因为对方是夏绿的小叔叔,听到叶青柠自称是丁潜的法律顾问,一向冷静的聂宇耕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她一眼。

见她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搭配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标准的八分跟细高跟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聂宇耕冷冷一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第 16 章

叶青柠清了清嗓子,“请问,您的这家中心是否设有专职会计替您处理捐款的往来账目?所有账目是否有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如果没有审计报告,对于每笔捐款的用途,您提供什么样的票据和凭证给每一位捐款的善心人士,以确保捐款的用途?”

这女人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聂宇耕眉头微锁,把小狗交给护士,从容地擦了擦手,“丁先生自己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质疑。”

叶青柠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悦,缓了缓声音,“对不起,我提出的几点并非是对您的这家中心有所质疑,而是希望能了解一下丁先生这笔善款具体流向。”

聂宇耕万想不到会冒出来这么个人物,可对方的每一句话又让他无法反驳,只得打电话给会计,又打电话给夏绿。

夏绿和那个在收容中心义务担任会计的同学一前一后进门,看到叶青柠站在那里,夏绿很意外,“叶姐姐,你怎么来了?”

叶青柠道:“你小叔叔捐了一笔钱给这里,我过来看看情况。”

夏绿极聪明,一听情况就知道她是不放心查账来了,一方面是担心丁潜的捐款是否盲目,另一方面,只怕叶青柠也是出于女性的敏感。

“叶姐姐,你可以放心,我们这里有人专管财务,好心人的捐款我们不会挪作他用,聂老师你更可以放心,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这么多年,收容中心经费不够的时候,他都是自掏腰包。”夏绿拍着胸脯保证,聂宇耕不是骗子。

夏绿一番话光明磊落,叶青柠微觉尴尬,讪笑:“我不是不放心,只是过来看看,如果你们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也可以提供法律咨询。”

一番调查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各忙各的。

叶青柠在一旁看他们给小动物洗澡、喂食,觉得怪有趣,竟有些流连忘返,心里自嘲,到底是女性,见了可爱的萌物便迈不开腿了。

之前那只流浪的小狗在聂宇耕和夏绿的一番“改造”下,像是变了个样子,小狗的眼睛被污物蒙蔽多时,已经引起角膜感染,夏绿细心地拿药水替它滴进眼睛里,那小狗像是通人性,知道这些人是在救它,乖乖任其摆布。

“它没有伤残,也不是很怕人,应该刚被丢弃时间不久,我替它拍几张照片发到网站上,看看有没有善心人士领养它。”夏绿拿出相机,给小狗拍照。

聂宇耕道:“等一下我会进一步替它做检查,确定健康后,给它注射疫苗。”

人人都忙自己的事,没人再注意叶青柠,叶青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么受欢迎,悄悄离去。

发觉叶青柠已经走了,夏绿才轻轻出了口气,跟聂宇耕道别后,徒步走向地铁站。

这里离丁家只有两站路,夏绿看看时间还早,料想丁潜还没有下班, 便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回家取些东西。

正如她所料,因为是上班时间,丁家空荡荡的,只有保姆琴姨在院子里晒衣服。

“绿绿来了,今天不是周末,你不用上课吗?”琴姨看到夏绿,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夏绿告诉她,自己回家取点东西。

“家里人都不在啊?爷爷奶奶呢?”夏绿见家里安安静静的,暗自奇怪。

琴姨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去叶家了,叶家今天请客,请了他俩。”夏绿哦一声,心里想,这么快两家就心照不宣了?

路过客厅,夏绿看到茶几上不知道什么东西亮闪闪,好奇地过去看,结果却发现是自己之前丢的那条挂着蜘蛛吊坠的项链,惊讶无比。

琴姨这时进来,看到夏绿蹲在茶几旁,笑道:“那是在阿潜的西装口袋里发现的,我把他的西装送去干洗,人家检查的时候在他口袋里发现项链,交给了我。我看着像是你丢的那条,大概他捡到了,一直装在身上想还你。”

夏绿听到这话,心忽地沉下去,一种奇怪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她定了定神,“我拿到他房间。”琴姨点了点头,并没有把项链当一回事。

回到自己房间里,夏绿一阵恼火,愤愤地把脖子上丁潜送的项链摘下来想扔出去,想想又觉得不妥,握在手心里半天,放进了床头柜的盒子里。

低头看看手里这条丁骥送的项链,跟丁潜送的那条一对比,做工明显简陋许多,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喜欢这条多一点,太华贵的东西,她觉得不适合自己。

渐渐静下心来,她把这段时间丁潜反常的行为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心中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太诡异,她不敢深想。

再一想叶青柠下午的行为,夏绿更烦躁了,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不可能是没有目的的,绝不会是为了两百万那么简单。

“绿绿——”琴姨敲门。

“琴奶奶,门没关,您进来吧。”夏绿大声答。

琴姨推门进来,“你今晚在家里吃饭吗?晚上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夏绿摇头,“不了,我一会儿就回学校去,谢谢您。”

琴姨见她不愿留在家里吃饭,只得离去。

晚上,丁潜回家的时候,看到夏绿房间的门开着,好奇地走进去看看,见她养的小动物们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心中一动,下楼去找琴姨。

“绿绿下午回家来了?”丁潜抑制住情绪,问琴姨。

“嗯,回来了,让她留下吃了晚饭再回学校,她不肯,拿了点东西就走了。”琴姨一边摆饭一边道。

丁潜帮她一起摆饭,装作不经意,又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琴姨摇头,“没说什么。哦对了,我下午把你的衣服送去干洗,在你西装口袋里发现一条项链,我放茶几上了,绿绿回家来看到,给拿走了,说放到你房里。”

什么!!!

丁潜一阵心塞,没想到自己一时粗心,竟然忘记把项链妥善收好,夏绿看到那条项链,一定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道她会生气还是会怎样,丁潜有点担忧。夏绿越长大,性格越让人捉摸不透,她似乎很少对旁人谈起她的想法,而且,她比小时候敏感许多。

好吧,那就让命运把两条项链摆在天枰上量一量,谁在她心里分量更重?

为了寻找答案,丁潜连晚饭也顾不上吃,拿了车钥匙匆匆出门,琴姨在后面连声叫他,却见他头也不回跑出去,心里嘀咕,这孩子,忙什么呢,连饭也不吃了。

丁潜一口气开车到雁京大学,把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打电话给夏绿。

“你在哪儿?我找你有事。”丁潜开门见山。

“我在排练。”夏绿回答。

丁潜听到电话里有叫喊口令的声音,没有怀疑,好奇地问:“排练什么?”

夏绿告诉她,年度国际互联网论坛峰会选在雁京大学召开,她报名当大会志愿者,被选进礼仪组,将在大会期间充当迎宾和礼仪小姐。

“你能开小差出来一会儿吗?”丁潜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夏绿犹疑片刻,咬着唇道:“我没有时间。”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两人沉默十几秒,丁潜沉着声,“你们在哪里排练,我找你去。”

夏绿深知他性格,只得告诉他是在新建的大礼堂,如果不告诉他,他一定会满校园找她,闹得人尽皆知。

丁潜开车到礼堂门口的时候,刚从车里下来,就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子从门口出来,远远看,那艳红的旗袍、修长的身影,在夜色里颇有几分诡异。

走近了,丁潜自然认出那是夏绿,说也奇怪,虽然她是混血,脸型和轮廓却更偏向中国人,清秀的瓜子脸上圆溜溜的杏眼清澈,穿上旗袍一点也不违和,反而美得空灵、让人怜惜。

一样是美女,却美得各有不同,丁骏的一双美目是古典婉约的美女桃花眼,妩媚迷离,眼角弧度优美,令人见之忘俗;而夏绿则是娇憨可爱的杏眼,少了点古典韵味,却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

夏绿的身材本就高挑,高跟鞋一穿,显得更高了,尽管这样,她还是比丁潜矮了大半个头。

看到丁潜,夏绿表情冷淡,也不叫他,垂着眼皮像是在等待他训话。

丁潜极少见她这种疏远的表情,先没说话,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晚上天凉,别冻感冒了,到我车上来。”

“我只请了十分钟的假。”夏绿不肯上车。

丁潜也不勉强她,主动道:“绿绿,那条项链——”

原本他想把手覆在夏绿肩头,哪知道夏绿身体一闪,避开他的手,不仅如此,她还抢白一句,“琴奶奶告诉我,你捡到了我的项链,谢谢你。”

丁潜脸上原本柔和的表情瞬间被怒意取代,他知道这丫头在避重就轻,她始终不愿意面对他俩之间的事,一直在逃避。

感觉到丁潜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侵略之意,夏绿慌忙把西装还给他,“小叔叔,老师和同学都在等我,我得回去了,改天我们再聊。”

丁潜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逃跑似地头也不回,知道自己就算追上去也无济于事,心里一阵苦涩。

夏绿气喘吁吁地跑回礼堂大厅,下意识地摸摸空空如也的脖子,调整呼吸,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一连多日,丁潜焦虑不安,打电话、发短信给夏绿,她不是不回,就是回得很勉强,到最后彻底不理不睬。

☆、第 17 章

书房里,丁潜工作到深夜,电脑显示屏上的字母渐渐模糊,他双目疲倦,索性关上电脑闭目养神,然而,眼前不断出现夏绿那天晚上看自己时那种冷漠的神情,令他不能安心。

丁骏敲门进来,把一碗熬得鲜香的鲍鱼粥放到丁潜桌上,勺子都替他摆好了。

“你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又忙到半夜,奶奶担心你熬坏身体,让琴奶奶煮鲍鱼粥给你,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鲍鱼粥,不管是生病还是生气不想吃东西,鲍鱼粥都能让你开胃。”

多日操劳,丁潜这几天有点上火,牙龈一直肿痛,但既然是慈母拳拳心意,小骏又亲自端来,他也不能不领情,拿起勺子吃粥,大概怕他晚上吃咸了,粥里放的盐很少,倒是很落胃。

“不开心吗?饭都不吃了?”丁骏看着小叔,猜测他心情不好的原因。丁潜也不瞒她,“绿绿生我的气了,这些天老是躲着我,不理我。”

就猜到是这样,丁骏忍俊不禁,打趣他,“没想到男神也有惆怅的时候,你是怎么得罪她了?她会不会根本就不喜欢你啊,我看她喜欢小丁丁比较多。”

她本是玩笑话,却刺中丁潜要害,脸色顿时变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夏绿不理他,已经够让他郁闷,更郁闷的是,她和丁骥亲密如初,两人几乎每天通电话,有时候丁骥下了晚自习回来,拿着手机一路从客厅说到进房间。

“谁让你以前老是捉弄她嘲笑她,把她惹恼了,现在吃苦头了吧,感情不能勉强。”丁骏笑着揶揄一句,走到他身畔,背倚着办公桌,手指轻轻替他抚平眉心。

丁潜叹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夏绿会不喜欢他,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但是丁骏残忍地不给他继续做梦的机会。

“我就要勉强。”丁潜决意道。

“为何执意如此?”丁骏疑惑他的偏执。

“人生苦短,婚姻必须如意,我有资本,让爱情成为婚姻的全部,我不需要任何锦上添花、强强联合,我喜欢谁就选谁。”丁潜一直都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而且自信。

丁骏默默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发表意见,“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真的喜欢的是别人,你就算硬抢来,也没有幸福,绿绿那孩子很固执,我看你对她来硬的多半行不通。”

丁潜没有立即表态,但心里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丁骏见他低垂着眼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生同情,“告诉我,你怎么得罪她了?我帮你分析分析。”

丁潜心里正为此事郁闷,丁骏一问,他也想找个人倾诉,把项链事件始末说给丁骏听。

“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丁潜为自己一时的幼稚行为懊恼不已。

丁骏了然,笑道:“你踩雷了你知不知道?那条项链的来龙去脉你都没弄清楚,就敢偷偷拿走。”

“不就是丁骥送的一条项链吗?”丁潜不明白了,他俩虽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看起来也没有在谈恋爱,项链有那么重要吗?

丁骏这才告诉他,丁骥带几个同学到家里玩,同学听说夏绿有一条非常稀有的宠物蜥蜴,趁着夏绿不在家,都跑到她房间里看。

“他们把蜥蜴抓出来玩,结果喂食太多,把蜥蜴给撑死了,绿绿回家看到以后哭了好久,我也看到那蜥蜴,肚子鼓鼓的,吃那么多不撑死才怪,所以小丁丁才会送她那么贵的项链赔罪。”

哎呀!丁潜听到这里只觉头皮一炸,夏绿最喜欢那条绿蜥蜴了,养了好多年,平常都不让别人碰,不在家的时候,喂食也是提前准备好分量,让丁骥帮忙,竟然给撑死了。

“你找个机会跟她解释解释吧,她都能原谅小丁丁,不会不原谅你,如果不原谅,那你也不必再钻牛角尖。”丁骏的手温柔地按在丁潜肩头。

丁潜的目光更黯淡了,似乎总有一种情绪梗在喉头,令他不能呼吸。丁骏见他满眼的失落和苦痛,心里也涩涩的,不好再说什么,悄然离去。

坐在那里,他想了很久,夏绿这回之所以这么生气,实在是因为他的行为又触到她心中隐痛。

丁骥没经过她同意,带同学进她房间里玩,结果把她最喜欢的宠物给弄死了,她很心疼,但她也知道自己寄人篱下,而丁骥确是无心之失,伤心几天也就完了,过后接受道歉,依然和丁骥亲密。

而这回,他没经过她同意拿走她的项链,不是无心而是故意,又一次让她感觉,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被冒犯了却不能发作,就像小时候那一次,他把她的蜘蛛摔断了腿,她顶多把他们赶出房间,然后默默生闷气。

小小年纪,就明白自己处境,处处小心谨慎,丁潜的心不知不觉就抽痛起来,从小到大,他和两个侄儿不知道挖苦她、嘲笑她多少次,她总是一笑了之,他们从不会去想,说不定背地里她也会哭,也会觉得孤立无援。

想通了,丁潜去洗手间漱口,牙龈肿痛,每次刷牙都苦不堪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形销骨立,不禁怅然。

走进卧室,丁潜在床边坐下,看着床头柜上那个绚彩的电离子水晶灯,把手放上去,水晶球内释放电流,发出七彩光芒,就像童话故事里,魔法师和女巫用的占卜水晶球。

这还是几年前他生日时夏绿送的礼物,夏绿还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水晶球有神奇的能量,无论他想要什么,都能帮他达成愿望。然而,他把水晶球摆在床头几年了,他的愿望也没达成。

指望她主动来找自己是不可能了,那丫头除了学习,做别的事情都比别人慢好几拍,丁潜想,也是他该出手的时候了。

几天后,夏绿下课回宿舍,还没到宿舍楼下,就看到丁潜的车停在那里,没来得及转身而去,就被丁潜拦住了。

“那条项链的事我不知道,对不起。”丁潜诚恳地道歉。

夏绿抿着双唇,抬头看看他,猜到是有人告诉他,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小叔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明白。

“我该谢谢你才对,还好你捡到。”夏绿微微笑着,永远给人台阶下。

丁潜心中苦涩,她这份善解人意,他还真无法消受,表面上看,她是避免尴尬,不愿说他故意拿走她项链,实际上呢……

没说什么,丁潜从车里拿出一个玻璃箱给夏绿。夏绿见玻璃箱里装着一只小小的绿蜥蜴,火红的眼睛,跟她原来那只几乎一模一样,就是身体小了许多,非常惊讶。

“这是——”夏绿惊喜地看着蜥蜴,内心激动不已,没想到他会这么下功夫。

这个品种的蜥蜴价格未必有多贵,但因为对光源、温度要求苛刻,非常难饲养,一般的玩家都不养,市场上非常难觅,他竟然短短几天就找了一只。

丁潜并未多做解释,注意到她白嫩的脖子上光光的,哪条项链也没戴,心里一宽,笑道:“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语气既委屈又无奈,夏绿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看着他笑,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小叔。”

开车回家,丁潜心里忽然有了主意,打电话给助理,“这一届的互联网峰会,替我安排时间,我要出席。”

助理惊愕,“丁总,您昨天不是还说不想去吗,由叶总一个人代表出席。”

“我改主意了。”丁潜走出书房,走进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坐,拧开台灯。

助理很快醒悟,老板的话就是圣旨,“那好,我替您安排,到时候可能会有一场论坛演讲,我会替您准备好演讲材料。”

作为近年互联网产业风头最劲的双子星,丁潜和他的搭档叶小舷一直是各方追捧的热点,不仅媒体关注他俩的动态,数以亿计的网民也关注。

高学历、高智商,大学没毕业就创业成功,年纪轻轻拥有亿万身家,延续了由比尔盖茨开创的这个产业迅速致富的神话,他们受世人瞩目的程度不亚于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