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潜不发一言,搂住夏绿,带她离开。夏绿自知理亏,见他沉默,更不敢言语。

两人下到甲板,在无人的僻静处停下,丁潜脸色阴沉、一双眼睛却似狼人般发出绿光,“半夜三更花着我的钱大吃大喝、和外国佬乱搞,却在心里鄙视我,你当我是瞎子?”

丁骥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大半夜还没回来,丁潜睡得晚,听到对面房间的门响动,猜到必然是夏绿,悄悄跟出去,果然见她在餐厅吃喝,而那意大利佬陪坐一旁。

夏绿眨巴着眼睛看他,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还真拿不准能不能甩掉那个意大利人。

她这样的表情和眼神,让丁潜再不能说出任何指责她的话。

夏绿刚想走,被丁潜一把拉回去,带进怀里,他低下头就吻。夏绿惊呆了,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猛,而且又稳又准。

舌头在她唇上舔舔,小丫头傻傻的把双唇抿住,不让他攻城略地,他只得把她整个人搂住,手伸到她脑后,轻轻把她的头带向自己,手指缠绕着她细密的发丝,极尽温柔地摩挲她耳后,让她一点一点动情。

感觉到他手臂强而有力的拥抱力度,夏绿的醉意浮上来,沉浸在他的迷人气息里。

两人吻得缠绵,渐渐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彼此的心跳声激烈地融合在一起。边上有人经过,说话声和笑声仿佛擦肩而过,夏绿紧张不已,把头低下,抵在丁潜怀里,丁潜的手轻抚她的背,安慰她不用怕。

夏绿呼吸都乱了,咬他舌头,疼得他大叫,她趁机跑开了,他咝咝吐气,满口血腥气,却一点也不觉得痛。这丫头,可爱得叫人想把她吞下去。

惊魂未定,夏绿一口气跑回舱房里,把门反锁了才安心。

☆、第26章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游轮已经启航,太阳自海平面升起,天边一片烟霞红光,年轻的情侣在晨风中拥吻、小孩子奔跑嬉戏。

夏绿来晚了,走到餐厅时,已经人满为患,丁骥眼尖,最先看到她,跟她招手。

“绿绿你怎么来这么晚,又赖床了吧。”丁骥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夏绿。夏绿见边上就是丁潜和叶青柠,想避开他们,又避不了,已经没有位子了。

一看见他,就不免想起昨夜的强吻,夏绿抿着嘴角,若无其事坐下。

“你最喜欢的蟹肉芝士披萨,都被我们吃完了。”丁骥手里拿着一小块披萨,故意逗夏绿。看到杜蘅知站起来,丁骥很有眼力见儿的扶住他奶奶,祖孙俩一道离开,李凤霞张丽芳妯娌俩紧跟其后。

餐桌前只剩三个人,很显然,叶青柠是有意要留下来陪丁潜,目光含情地看着他。

夏绿心里没趣,看到桌上的盘子几乎都空了,只剩下些土豆泥,嘟了嘟嘴,只得往盘子里刮了两勺土豆泥。

丁潜在旁边只顾自己吃喝,并没有叫来服务生点餐,夏绿生气,想自己叫吃的,又不好意思,她记起来,昨夜就是在这张餐桌,自己点了一桌美食大吃大喝,过后,还咬了他舌头。

想不到这个人还蛮记仇!他专门挑这张桌子坐是什么意思?

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夏绿更来气了,刮盘子刮得很大声。叶青柠在一旁笑道:“别生气,你小叔叔给你留了一块。”

叶青柠把碟子放到夏绿面前,夏绿看一眼,果然是一角鲜美可口的蟹肉披萨,不仅如此,盘子边上还有煎得嫩嫩的火腿鸡蛋,金黄金黄的蛋黄鼓鼓凸起,厚厚的香酥的火腿肉,令人食欲大增。

夏绿很不好意思地拿起刀子切一块披萨放进嘴里,刀叉一碰,煎蛋的蛋黄流了出来,又新鲜又美味,味蕾很诚实地做出反应。

太好吃了,她想,如果谁用食物来引诱她,百试不爽。

“我们走吧。”叶青柠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叫丁潜。丁潜没说话,也没站起来,看着夏绿,似乎在判断她还有多久才能吃完。

夏绿不用看他,就能猜出他心思,一颗心噗噗直跳,故意磨磨蹭蹭吃得很慢,心里念叨,叶姐姐,你快把他带走吧,快把他带走!

“走吧。”丁潜像是猜透了她心思,知道自己若是不走,这丫头很难吃得安生,从容地站起来。

夏绿放下心来,余光瞄着他们,见丁潜掏钱包给服务生丰厚小费,叶青柠耐心等在一旁,而那服务生连连道谢。

土豪!她心里嘀咕,低头看着盘中美食,忽然意识到,这也是土豪的钱,小心翼翼把蟹肉三明治中一只完整的虾仁叉起来,夏绿把银叉举起来看看,忍不住凑上去,一口吞掉。

做好了不吃是浪费,她的信条。

让夏绿没想到的是,之前那个服务生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悄悄放下一束紫罗兰花球在她面前。

夏绿不能更惊讶,紫罗兰是地中海沿岸盛产花卉,可船航行在海上已有一段时间,还能看到这样的新鲜花球,可见是一大早开船前就准备好的。

她左右看看,见别桌用餐的客人并没有得到这样的馈赠,心里明了,这紫罗兰花球是为她一人准备的。

甲板上,丁家众人用完早餐,或散步或晒太阳,各得其乐。夏绿时时紧随老太太杜蘅知,好叫丁潜不能对她下手。

自从那天在飞机上咬她手背,他便上了瘾,一见到她,双目放光,手也不安分,总想往她身上碰,昨天晚上尤其可恶,在甲板上就抱她。

杜蘅知躺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休息,夏绿在一旁陪着她,手里拿着花球。

“丫头,你玩去,我在这里睡一会儿。”杜蘅知早看到儿子在不远处徘徊,眼睛时时看着夏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奶奶,我陪着你。”夏绿不愿意离开老太太。一旦离开老太太视线,她落入那人手中,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

杜蘅知见这女孩坐在一旁,玩花球都能玩一早上,难得的安静乖巧,心里十分喜欢,闭目养神,然而,心里始终惦记儿子相思那般可怜,悠悠道:“这里风凉,绿绿,你去房间里把我披肩拿来。”

夏绿哪里知道老太太心思,放下花球依言而去,走进船舱,拿房卡开门,室内无人,她一眼看到床上的织锦流苏披肩,过去拿。

没等她直起腰,已经有人自身后抱住她,这才明白,原来他时时关注她行踪。

“我给丁奶奶拿披肩,她说甲板上冷。”夏绿挣扎。

丁潜哪里管这些,在她白嫩脖颈上不停亲吻。昨夜那个销魂的初吻让他辗转难眠,可到了早上,这丫头又不给他好脸了,非要把他的心揉弄一番才能解恨。

夏绿小脸绯红,心里气他一会儿来讨好自己,一会儿又跟叶青柠在一起,大力推开他,“丁奶奶在等我。”

丁潜这才道:“我在左舷等你,船不久将航行到法国尼斯,所有人都会下船去游玩,我们也去。”

夏绿道:“我先把丁奶奶的披肩送给她。”说话间,她抱着披肩离去。丁潜站在那里,回味她肌肤的柔嫩芬芳。

走到甲板上,夏绿把披肩替杜蘅知披好了,“奶奶,我要回舱房找点东西,您在这里坐坐。”杜蘅知自然知道有人在等她,让她别担心自己,只管去玩。

夏绿走到一边,打电话给叶青柠和丁骥,约他们二人在游轮左舷碰面。丁潜左等右等,竟见三人一同出现。

夏绿戴了顶白色太阳帽,长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子,穿t恤短裤,露出雪白长腿,十分青春俏皮,与丁骥手拉手,活脱脱一对小情侣。

丁骥不愿跟她牵手,奈何她死死牵住不放,看在叶青柠眼中,她只以为这两个孩子在闹别扭,并不怀疑其他。

丁潜心中有数,并不表露过多情绪,只紧紧跟在他俩身后,一步也不放松。叶青柠只要能陪伴他左右,已觉满足,哪里会想那么多。再聪明的女人,面对心上人,智力也会退化。

船在尼斯靠岸停泊,这里是法国最著名的度假胜地之一,所有游客下船游览,李凤霞和张丽芳妯娌俩陪着老太太跟在导游身后,不敢跟团队走散,年轻人则没有耐心跟着他们磨蹭,各自散去。

夏绿跟屁虫一样紧紧跟着丁骥,他不肯牵她的手,她就拽着他衣服,丁潜跟在他俩身后,叶青柠又跟着他走,四人始终不离不散,可因为各怀心事,这一路竟不见欢声笑语。

“绿绿,不如我们在这里分开,各走各的,傍晚的时候再在这里集合,一起回船上。”丁骥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四个人都玩不好。

“我不要,我要跟你走。”夏绿紧跟着他不放。

“可我不想跟你们一起走,我刚在船上认识个法国女孩,她说带我游尼斯,她就在前面,我找她去。”丁骥竟甩开她不管不顾地跑了,差点把她推个踉跄。

夏绿从没受过他这样的冷遇,委屈不已地站在原地。叶青柠跟上来,笑道:“想不到小丁丁气性这么大,总也哄不好。”

“谁知道他,神经病!”夏绿骂他。

偷偷瞧丁潜,他目光落在别处,似乎也不大高兴。

“你们去逛,傍晚在这里集合,我到别处走走。”丁潜不愧是丁骥的叔叔,一样任性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等夏绿和叶青柠说话,他已走远。

叶青柠瞧着他背影,笑道:“你小叔也自己走了,倒好像谁给了他气受。”

他们走了,夏绿和叶青柠逛街倒也逍遥自在。

尼斯风景既美,又充满异国情调,蓝天碧海白云,路边到处是鲜花,夏绿看到那一丛丛盛开的紫罗兰,心情渐渐好起来。

叶青柠买了不少纪念品,夏绿则买了一些手工小首饰,准备寄到非洲去,让她妈妈分给村里爱美的女人们。

夏绿去邮局,叶青柠则进了一家书店,两人约好了在街对面的咖啡馆碰头。

邮局里,夏绿把买来的小首饰交给工作人员放在包裹里,填写包裹地址,看到边上有卖风景明信片,她又买了十几张明信片,寄给国内的同学。

把明信片递到工作人员面前的时候,已经有只手先她一步递了一叠明信片过去,夏绿抬头看,竟然是丁潜。

走到这里也能遇见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分,夏绿默不作声,把手中的明信片递过去,看着工作人员在明信片上盖戳,心中一阵不安。

丁潜握住夏绿的手,把她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放到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微楞片刻,随意会意,拿邮戳盖在她俩手背上。

夏绿好奇地看看那邮戳,中间竟有一枚小小的紫罗兰图案,觉得很新奇。

“只有这家邮局的邮戳与别处不同,带紫罗兰图案。”

“你怎么知道?”

丁潜没回答,把手放在夏绿腰上,低头靠在她耳边低语,“跟我走,我们去马蒂斯博物馆。”

尽管生气,小叔叔始终温柔,像中了魔咒一般,夏绿跟着他走,忽然想起来,自己跟叶青柠约好了在咖啡馆碰面。

“跟她说,你想自己逛逛,让她也自己逛去。”丁潜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出门旅游,各走各的最好,不然互相陪着购物,只是虚耗时间。

夏绿只得打电话给叶青柠。

不出五分钟,丁潜的电话响起来,夏绿见他不接,猜到是叶青柠打给他,大概叶青柠也觉得趁机甩掉夏绿机会难得,想约丁潜同行。

去博物馆的路上,丁潜紧跟着夏绿,才不担心她再次跑掉。彼此一直处于无话可说的状态,夏绿想打电话给丁骥,让他来替自己解围,化解这种令她窒息的压抑。

当她第五次把手放到背包上,想去拿手机,丁潜抢先一步按住她手,“他不会来的,别浪费电话费。”

夏绿悻悻地看着他,对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看穿而懊恼,这个人是不是在她脑子里装了雷达,怎么她脑电波一闪,他就能迅速接收到,并且分析出来。

看到夏绿那种不甘心的表情,丁潜嘴角一挑,带着点挑衅的坏笑,“而且,我还知道,他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我怎样了?”夏绿不服气。他这种轻蔑的语气,又跟小时候一样了,在他眼里,别的女孩都是公主,就她像个小丑,不是被他笑话,就是拍脑袋。

“像个小驴子……一样犟。”丁潜笑着打趣。

“那你别理我呀,别理我!”夏绿故意加重脚步,以示她有多生气。

丁潜对她的孩子气并不在意,一笑置之。

☆、第27章

见丁潜走远了,夏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跑步追上他,抬起腿对着他屁股猛踢一脚,然而,她没掌握好平衡,踢了他之后,自己也摔了一跤。

这丫头居然偷袭,丁潜吃痛地转身看她,随手拍拍裤子,见她摔倒在地,幸灾乐祸大笑,伸手给她,让她扶着自己站起来。

夏绿看到他的表情,倔强地没有理会他,忍着痛自己站起来。丁潜捡起她的白色小凉帽,替她戴在头上。

灿烂晴空下,她白皙的脸蛋儿绯红,看着他替自己整理好帽子,心里忽然记起很多很多年前,在非洲,她摔倒了,爸爸就是这样替她整理头发和帽子。

一直到进了博物馆,夏绿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看到那一件件展品令她叹为观止。丁潜跟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她也浑然不觉,仿佛这一切自然而然。

从早晨一直逛到下午,足迹遍布尼斯最著名的景点,夏绿像个小小的精灵,玫瑰色脸颊和粉嫩红唇令人目光流连,丁潜伴在她身边丝毫不觉时间流逝,她身上有强力磁场,牢牢吸引住他。走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才想起来要返程。

走在尼斯老城区颇具意大利风情的古老石子路上,夏绿走走停停,被街道两边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吸引了,每一栋房屋似乎都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丁潜走得快,不时停下等等她,回头看过去,见她藏在一条巷子里,只露出脑袋看着他,一闪就不见了,他忽然醒悟,小丫头是故意的,和他玩捉迷藏的游戏。

他没有去找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她跟上来,即将落山的夕阳在地上投下他的身影,夏绿看着他,这个永恒的画面她终生难忘。

太阳落山后,夏绿把凉帽拿在手里,编得松松的麻花辫让她看起来像法国文艺电影里的清纯少女。

丁潜搂住她肩,“我的辫子姑娘,今晚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

“什么?”夏绿哆嗦一下,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他这么一提醒,她才记起来,那件晚礼服,一直在她衣柜里挂着。

丁潜怜爱地用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刮。

经过梅德桑大街的一家商店,丁潜进去买了一打手工刺绣的手绢儿,夏绿本不以为意,看到价格才吓了一跳,手绢是镶了钻吗,卖这么贵!

“给我妈买的。”丁潜一边说,一边从那一打手绢里抽出两条送给夏绿。

夏绿接过去细看,真丝手绢非常柔软,手工秀出紫罗兰纹样,的确是非常高档,简直不像是手绢,而更像工艺品,闻一闻,似乎还有淡淡香气。

老太太的日子过得多精致啊,连手绢儿都要在欧洲名店里买,儿子显然是知道她喜好,所以一买就是一打。

夏绿原本跳跃的心瞬间沉下去,觉得自己跟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拥有再浪漫的片段,也不得不回到现实中去。

回游轮的路上,夏绿的兴致始终不高,丁潜跟她说话,她只是低着头,也不答话。

丁潜靠近她,手臂揽住,想把她带到自己怀里,虽然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一段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然而,她躲开了,不想与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回到船上,众人三三两两去餐厅用餐,夏绿在船舷上无意中听到两个女人谈论晚上的舞会。

“听说有人要宣布订婚,真浪漫。”

“真的吗?”

“船长说的,今晚的舞会就是为他们特别召开,所有的玫瑰花全都是一早空运过来。”

“大手笔,浪漫极了。”

竟然是订婚,夏绿呆住了,知道自己若不再采取行动,到晚上就来不及了。

走进餐厅,夏绿见叶青柠去洗手间,悄悄跟上她。

找准机会,夏绿道:“叶姐姐,小叔叔有个礼物要给你,你跟我来。”叶青柠惊喜不已,跟着夏绿离开餐厅,去往船舱里。

“你先回房间等我,我去把礼物拿给你。”夏绿道。叶青柠依言而去。

夏绿把晚礼服连同盒子一起捧起,强忍心底的不舍,把心一横,走出自己房间,走向叶青柠的房间。

“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等我走了,你再打开,希望你喜欢他一片心意。”夏绿微微一笑,把盒子放在床上,转身就跑。

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她扑倒在床上,眼泪涌出来。

叶青柠好奇地打开礼盒,见是一件晚礼服,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再看那卡片上的字,确实是丁潜笔迹,更加确信无疑。

他邀请她参加舞会,连裙子都准备好了,多么贴心,又是多么令她惊喜,叶青柠高兴地抱着裙子想哭,又想笑。

餐厅里,丁潜向母亲和两位嫂子宣布,他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在晚间舞会上宣布。

“是不是要把你的女朋友正式引见给我们?”李凤霞笑道。

“二嫂真聪明。”丁潜也笑。

杜蘅知看着儿子清俊的脸上溢满笑容,心中却在暗自担心,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大对。

夜晚,游轮豪华的宴会大厅里灯火辉煌,到处摆放着红白两色的玫瑰,在场所有男士一律黑礼服白衬衣黑领结,女士们则是五颜六色的晚礼服。

丁潜站在那里,遥望着大厅门口,等待那个人到来。

恍惚间,那个人自门口袅袅婷婷走来,步履轻盈像踩着云雾,灯光照射下,她周身像是被星光笼罩,裙子上发出点点亮光。

丁潜亲自迎上去,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的脸色大变,表情扭曲而僵硬,瞬间明白,为什么裙子会在叶青柠身上,顾不上风度,他拂袖而去。

叶青柠刚向他伸出手,还未等落下,就被甩在那里,尴尬无比,几乎要流泪。杜蘅知眼见状况不妙,赶紧上前把叶青柠带到一旁。

“别哭,孩子,是阿潜搞错了。”杜蘅知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受了委屈的女孩。

“不,阿姨,您不用安慰我,是我搞错了,彻头彻尾错了。”叶青柠并不笨,她稍微一想就猜到事情真相,只恨自己眼拙,竟然早没看出来。

一路下到船舱客房,丁潜扯掉领结,扯开衬衣领扣,气冲冲去敲打夏绿的门,半天没人来开门,他才想起来他有房卡,用房卡打开门一看,夏绿果然坐在床边。

看来她早猜到自己会来找她,竟然不躲不避在这里等,丁潜心头盛怒的火焰燃烧更旺,更加压抑。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要玩这种把戏,叶青柠没有伤害过你,你不该利用她。”丁潜怒不可遏,声音艰难地像是从齿缝里钻出来。

夏绿不敢和他对视,幽幽道:“我没有利用她,我觉得她和你很相配。”

丁潜简直要被气昏了,这丫头的心硬如磐石,无论他怎么争取,她都纹丝不动,这让他在气愤之余,忽然又有些悲哀,丁骏那时候就劝过自己,强扭的瓜不甜,亏得自己一番豪言壮语,到头来终究还是一样凌乱草率的结局。

“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想让我怎样?”丁潜自言自语,语气中火气慢慢消下去,萧索而无奈。

夏绿不说话,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然而,她的表情并没有换得他的谅解和怜惜,反而让他觉得,她这样不爽快,是另一种拒绝方式。

“只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丁潜强压怒火,满目期待地看着夏绿,可怜的心跳跃不已,生怕她给自己当头一击。

骄傲如他,何曾如此卑微,这种卑微令他惊颤,不得不用强硬的语气伪装内心的脆弱。

夏绿抬头看看他,他的一张脸,哪怕是在盛怒之下,依然带着亲切熟悉的情意,可是她扼住心痛,一字一句,“我跟你一点都不合适,我们还是以前那样比较好。”

丁潜明白了,心头的火瞬间熄灭,残余的灰烬却让他痛不欲生,喉头一阵哽咽,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觉身心疲惫,转过身蹒跚而去。

他轻轻地关上门,没有再发火,夏绿低下头,再也无法伪装,捧着脸抽泣。

走廊上,丁骥看到小叔叔从夏绿房间出来,一脸落寞,心里顿时一沉,想安慰丁潜,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宴会厅那一幕他也在场,知道丁潜处境。

推开夏绿房间的门,丁骥注意到,夏绿像是在哭,可一听到动静,她立刻戒备,做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丁骥不打算放过她,故意道:“你哭什么?”“我没哭,谁哭了?”夏绿否认,可红红的眼睛出卖了她。

“你狠狠地伤了小叔的心,自己却在这里哭,哭有用吗?”丁骥比任何时候都像个哥哥。

“我以为你知道我。”夏绿抽泣起来,在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面前,她逞强不了多久,防线很快奔溃。

看到她哭,丁骥心中一震,在他印象里,几乎不记得夏绿曾经在他面前哭过,于是他缓缓道:“我当然知道你,你喜欢小叔,家里人都以为你喜欢我,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的是小叔。小叔也喜欢你,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