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沿街的小店给余白买了两块手抓饼。余白捏着饼问她:“你不吃吗?”

“我不饿。”黎夜光摇头,她正在回忆去年秋拍项目是谁负责的,因为那时候她忙着筹备壁画展,没有留意秋拍的事。

余白一边吃饼一边说:“原来你这么瘦,都是因为不吃东西啊。”

“是啊。”黎夜光回神,看着他大快朵颐,“不吃才能瘦,努力工作才能成功,普通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的。”

“这样啊……”

说到这个话题,黎夜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你是知道自己有绝对色感,所以才那么笃定说颜色不对吗?”

“其实我以前不知道这叫绝对色感,只是能一眼看出每种颜色的纯度和明度,也可以准确地调配出想要的颜色,所以我爷爷说,我最适合修复壁画了。”余白吃东西又多又快,说完这些话,两块饼就已经吃完了。

黎夜光犹豫了一下问:“你有这样的天赋,又有那么好的画技,为什么不去做画家?”

她还记得在艺源美术馆门口的那晚,他那么羡慕地看着常玉的画,羡慕那头孤独而自由的大象,他说艺术创作是自由的、浪漫的,他卑微地觉得自己并不是一名艺术家。那时候黎夜光只觉得他太过谦虚和低调,可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竟然还拥有如此闪耀的天赋!

余白吃饱了,笑得很满足,他说:“总得有人去修壁画啊。”

黎夜光怔住了。

“如果大家喜欢艺术,就都去创作,那谁来修壁画呢?”余白认真地说,“因为历史和各种原因,现存的古代壁画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和破坏,有些壁画由于地势偏远和规模小而不受重视,得不到最好的保护和修复,更有很多壁画我们至今还没发现。”

“况且修复壁画又是一门严格的学科,修复师要对各个时期的绘画风格、笔法色彩都有了解,还要学会古代的绘画技法,才可能进行美术修复工作。”他说着难得露出了、愁容,“相比现存壁画的巨大数量,每年仅有极小一部分因为情况危急而可以得到抢修,所以壁画修复始终是人手不足的状态。你看,我带了小除他们两年了,他们伏案勾线都没问题,可一上墙手就抖,还得再学好久呢。”

“所以……”黎夜光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想到了什么,“你小时候的志向,其实是做画家吧。”

余白惊讶地说:“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啊!”

她忍不住笑了,“猜你的心思还不容易,都写在脸上呢。”

“嘿嘿……”余白挠了挠头,“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大画家,不过现在也在画画,也算实现了一半。”

看他一脸的知足,黎夜光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无私,还是嘲笑他的愚蠢,“你看你一直待在山里,谁知道你画得好?你要是当画家,参加美展拿奖,再开个人画展,上几轮拍卖,早就扬名立万了!”

“我倒无所谓扬名立万的,只要能一直画画就好了。”

黎夜光没好气地说:“成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不待见名利双收?”

“那不是你喜欢嘛,我的也分给你。”他说着笑起来,黎夜光瞧那笑容,越看越傻,越傻还……越帅?

艺术创作是自由而快乐的,文化遗产的保护却是严谨而寂寞的,甚至是默默无闻,余白拥有让人羡慕的天赋,却选择做后者。因为他除了绝对的天赋和一流的能力,更拥有一份对艺术遗产的敬畏心和责任心,使他当之无愧成为国手世家的传人。

以前她总觉得余白是个傻子,可此刻她才发现,其实他并不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人生的价值,了解自己的天赋却不妄自尊大,老实憨厚却不随波逐流,黎夜光第一次遇到把人生活得如此透亮的人,似乎比所有人都更聪明睿智。

或许他最糊涂的事,就是被她骗下山吧!

“余白……”她轻轻叫了他一声,冲他勾勾手指。

“嗯?”余白乖乖俯下身子。

黎夜光拿出一张面巾纸,替他擦掉嘴角沾着的酱汁,她的动作很轻,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庞。余白屏住呼吸,看着她微垂的眉眼,像工笔画似的精致,他小声说:“你长得真漂亮啊……”

黎夜光抬眼看他,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吓得他立刻闭上了眼睛。可眼睛虽然闭着,眼皮却一颤一颤地紧张,可爱极了。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干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紧抿的双唇……余白闭着眼喃喃地问:“我还吃到脸上了吗?”

“恩。”黎夜光应了一声,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浅浅地亲了一下。

双唇柔软的触感和指尖是不一样的,余白倏然睁开双眼,捂着额头面红耳赤地说:“额、额头也有?”

黎夜光凝视他漆黑的眼瞳,仿佛看见了深藏不露的星辰大海,她笑起来,“给你的奖励。因为你今天很棒。”

虽然今天她没有和刘哥打赌,但她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连05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余白都能做到,那她就要告诉他,她是谁,以及她很喜欢他。

“有一件事……”

她刚开口,满脸通红的余白却突然狠拍了脑瓜一下,“哎呀,我忘了买一样重要的东西!”

“什么?”

“是一定要买的!”他说完撒腿跑回书画市场。

黎夜光刚提起的一口气落回到胸口,这家伙怕是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吧!

制霸宇宙的黎组想表白,他竟然……跑了?

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两包青金石粉末上,算了,等颜料这件事处理完再慢慢说吧。

第三十章 论结婚的步骤

part30

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不摘滤镜是要吃大亏的。

——《夜光夜话》

第二天一早,黎夜光刚进办公室,就被等候已久的高茜一把抓住。“你猜!采购青金石的人是谁!”

“采购不就那几个人么。”黎夜光坐下后,从包里拿出昨天买的两种青金石粉末,放在办公桌上,指给她看,“我昨天去摸了个底,也就赚个三、四万块钱。”

高茜拿起粉末左右看了看,丝毫看不出差别,“你说,余白是怎么看出区别来的?你能看出来吗?”

黎夜光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嘴角微抿,藏不住骄傲的小表情,“他这人看着蠢蠢的,其实很厉害。”

高茜撇撇嘴,“怎么着,你真的春心荡漾了啊!哦对,你俩瞒着我偷偷接吻,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我接吻要和你汇报吗?”

“那当然。”高茜严肃地说,“毕竟我私房钱都在展览里,作为股东,我有权知道你们的私人感情会不会影响我的收益!”

黎夜光微微一笑,“我马上就可以给你退钱撤股。”

“……咱们还是说正事吧!”高茜爽快地一拍桌子,“我刚看见何滟去馆长办公室了!”

“她?”黎夜光挑了下眉头,“是她负责秋拍项目的?”

高茜点头,“项目是她和cc负责的,但cc做事一向谨慎,又不是会拿回扣的人,十之八九是何滟和采购一起瓜分的。”

“布展赚点就算了,心思还动到壁画修复上,为了这么点钱损坏文物,她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黎夜光起身要走。

“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给张馆长送证据啊。”黎夜光摇摇手里的两份青金石粉末,“这次一定要叫她卷包袱走人!”

“你糊涂啦。”高茜拉住她,“你忘了上次布展吃回扣的事,为什么何滟只是处分,还不是因为她找到人背锅,外加她又和李副馆长关系好,所以这次她肯定也是让采购背锅,采购再说自己被商家坑了,大不了两人记过,扣三个月奖金,她照样负责文人画特展的项目。”

黎夜光停下脚步,高茜说的没错,其实在c博,何滟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她和何滟虽然交锋多次,但始终没有较真死磕过,大多是让何滟短暂地老实一阵子。上一次如果不是何滟欺人太甚,黎夜光也未必会说出布展拿回扣的事。

“再说了,咱们壁画展结束不是打算走了么。”高茜一脸期待地说,“干嘛还管这些,你要真讨厌她,我找个机会在路上把她揍一顿!”

黎夜光看向手中的两包粉末,何滟的存在就像混在帝王青里的一丁点方解石,不去细究确实可以不在意,可怎么说呢,余白偏偏让她看见了,她就没有办法继续熟视无睹。

“就是因为我要走了,才不能让她这样的人继续留在c博,连我都不和她杠,她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你什么时候变得人格如此高尚了?”高茜目瞪口呆,她还记得刚工作时自己脾气火爆,都是黎夜光用各种成功之道教育她的。

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高尚算不上,只是有人在很辛苦地修复壁画,她起码该有点良知。”

高茜吐吐舌头,小声嘀咕:“什么有人,不就是你的小土狗么……”

闭馆的时候,余白给仕女的襦裙上了第二遍蓝色,确保颜色均匀、厚度一致,才放下笔收拾东西。

刘哥清洗画具的时候,问他:“你和夜光现在在一起,以后还上山吗?”

“当然上啊。”余白想都没想就说,“不上山怎么修壁画啊。”

“那夜光呢?也上山啊!”刘哥不敢相信,余白这样的恋爱白痴竟然能让他输掉赌局?!

“……”余白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似的,一时愣住,隔了好一会才说,“她应该不能离开这里吧。”

“那是当然了!”小注接过话说,“夜光姐的事业都在这里,上山的话她要做什么呢?”

小滚凑过来附和:“余队,你知道异地恋是不会长久的吗?何况你们分开,还不是异地,是异世界,山上和山下是完全不同的啊!”

“夜光姐那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她的,你一走,那不是……”善良的小除不忍心把话说完。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余白越听心越慌,他原本以为自己和黎夜光的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听他们一说,问题还很大?!

“那我该怎么办啊?”余白一把揪住刘哥,在场的男人中只有他是已婚的,“你也和我一样待在上山,为什么你就有媳妇呢?”

说到这个问题,刘哥炫耀的心就按捺不住了,“因为我上山前就和我媳妇结婚了啊,我和你说,结婚和恋爱是不一样的,结婚就有了归属感,即便异地也不容易变心,而且我又没你那么拼,我可是一年要回家好几次陪她的。”

余白仔细想了想,天气不好的时候,或是注浆后等壁画干燥的时间,都是可以下山的,也就是说,经常下山陪媳妇余白也可以做到,所以关键就在于——要在上山前和媳妇先结婚!

“可是夜光的爸爸还在外地,我们都没见家长呢……”

刘哥自诩是余家的一份子,虽然输了赌局,但还是老母亲上身,手把手地开始教他,“你傻啊,你得先求婚啊!你求婚了,人家姑娘才能带你去见家长嘛!”

“对哦!”余白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自己明明离娶媳妇很近,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原来见家长、订酒席都是后话,先求婚才是正事啊!

小注举手提出质疑,“刘哥,你说的不对,不是求婚了就能去见家长,如果余队求婚被拒绝,就不用见家长了啊!”

“!”余白难得生气地瞪了小注一眼,“我才不会被拒绝呢!”

昨天、昨天夜光还表扬他很棒呢!

他得先去买一个戒指,要金子加钻石,越大越好!虽然余白是山中老光棍,但他看的电视剧多啊,求婚嘛,一是要戒指大,二是要气氛好。

正好黎夜光打来电话,说晚上有事让他自己先回家,蠢蠢欲动的他当即决定今晚就去买戒指。

事情就像高茜预料的那样,黎夜光平日与何滟的口舌之争都是小事而已,即便她占上风,何滟也不过怄怄气罢了。说白了,她俩的斗争只算是日常戏码,真想要扳倒何滟,并没那么简单。

采购毫不犹豫地替何滟背锅,甚至还一口咬定何滟当时有事,并没有去采购青金石。尽管张馆长因为文物决心严查,但李副馆长一心和稀泥,黎夜光估计上一次布展回扣的事也是这样,张馆长毕竟上了年纪,有心也无力。

当黎夜光拿出两种粉末,证明采购故意买瑕疵品后,何滟一脸错愕地看向采购,“青金石不是秋拍结束后,你说直接在香港买的吗?”

采购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连声附和:“对,我是在香港买的,当时拍卖行的人介绍我去了一家专门卖矿物质颜料的店,要么是老板看我外地人故意骗我,要么就是他们的标准和咱们不一样,只有一丁点杂质的,确实画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啊。”

“发票呢?”黎夜光问。

“那你得去问财务了。”采购淡定地说,“去年秋拍所有的发票我都交给财务了。”

采购能如此淡定地回答,黎夜光料定她们肯定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她微微笑了一下,不再多言。

下班后,黎夜光决定再去一趟书画市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采购进货的店铺,才有可能证明何滟参与了这件事,甚至是主导者。

可惜书画市场有好几家矿物质颜料的店铺都有售卖微瑕疵品,但没有一家说c博进过货。

“难道真的是从香港买的吗?”阿珂也有些糊涂了。

“我才不信何滟那家伙会从香港背青金石回来,她的行李箱怕是连鞋子里都要塞一瓶精华液。”黎夜光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记得江北新区还有一个美术用品批发市场,我明天再去看看。”

黎夜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可意外的是,余白竟然还没有回来!

等她洗完澡,换好睡衣,才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她披上一件浴袍走出卧室,就见余白在昏暗中鬼鬼祟祟地往房间溜。

她抬手把灯打开,屋内骤然明亮,余白吓得举起双手。

“你去哪了?回来也不开灯。”黎夜光疑惑地走过去,只见余白迅速把右手拎着的一个纸袋往身后藏。

“我……和刘哥他们去逛了逛。”余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买了一件运动衫,对,运动衫。”

黎夜光微微眯眼,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哪个牌子的运动衫,包装袋是粉色蕾丝?”

“……”余白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拎袋,还真是粉色的!“我买了一件粉色的运动衫!”

“你买了一件粉色运动衫?”黎夜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对!”余白握紧拳头、咬牙不松口,“我喜欢粉色!”

黎夜光今天第一不信的人是何滟,第二不信的就是余白,她点头微笑了一下,佯装要走。余白见她转身,放松地长吁了一口气,哪知黎夜光趁他神色放松,一个利落地转身直接就去抢拎袋。

可余白虽然输在了反应,却胜在了力量,死死攥着袋子坚决不松开,为了更好地使出力量,他甚至扎起马步,摆出在山里打太极的架势!

任由黎夜光猛力使劲,他的下盘稳如泰山,在袋子被拉扯到空中时,他瞬间收力,以柔克刚,一下将她甩出去两米!

黎夜光一个倒栽葱插进沙发,真丝睡袍褪到胸前,露出她光洁的大腿和白皙的小腹。

画面如此香艳,余白却无暇欣赏,趁着她还没翻过身来,他抱住拎袋就跑回房间,把门反锁,只听见黎夜光的咆哮破墙而入——

“你知道狗肉汤是怎么做的吗!啊!啊!啊!”

余白吓得连拍胸口,低头看向怀中的拎袋,还好戒指没被她发现,他得赶紧找个地方藏一下。毕竟求婚得有惊喜,怎么能提前被她发现戒指呢?

余白在屋内环视一圈,最终目光锁定了书桌,书桌柜子里都是黎夜光父亲的东西,她应该不会去那里翻找。他拉开柜子,下层是叠放整齐的笔记本,而上层有些凌乱,他记得是他住进来那天,黎夜光把桌面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的。

不过,越乱的地方越好藏东西,余白当即就选中了这里!

他将上层的物件拿出来几样,然后小心地把戒指盒放到最里面,再将拿出来的物件一一放回去,放到最后一件时,是一个老式相框。

相框里有张老照片,是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扎着两条小辫子,昂着脑袋,目光凌厉,笑得神气极了。

神情和现在的黎夜光一模一样!

她还说她小时候很乖,明明从小就是一张又坏又骄傲脸啊!

余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小女孩和中年男子身后,是一片稀稀落落的胡杨林和漫天的戈壁沙漠,最远处是一座断崖,断崖上隐约可见密集而整齐的洞窟。

“这不是千佛窟吗?”

余白蹙眉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在海盗船上,黎夜光说她去过嘉煌,还说那里现在是旅游城市了,哪能没去过。

他低头再次凝视着照片上才七八岁的小女孩,乌黑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

“哇,原来她小时候旅游就知道去嘉煌,真的太有个性、太有眼光了!”

第三十一章 论打人的方式

part31

弱肉强食没什么残酷的,比没本事的人居高位让人舒服多了。

——《夜光夜话》

江北新区离市区很远,黎夜光把高茜叫来做司机。高茜的小车是春节时刚买的,如今还是爱惜期,一听要去江北,高茜立刻要逃。“江北不是修路就是工地,回来就得洗车,你知不知道现在洗车又涨价了!”

“你是想让我给你出洗车费吧。”黎夜光端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正拿出手机导航去批发市场的路线。

高茜嘿嘿一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的眼睛啊……”

黎夜光扭头看向她,“你私下给姬川收费授课,违反了馆里的规章制度,你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给姬川上课的事?”

黎夜光笑得眉眼弯弯,明媚又灿烂,“重复一下你自己的上一句话。”

“……”

“所以……”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手机上地图标识,狠狠地说,“没有黎组抓不到的老鼠屎!”

高茜哀嚎一声,绝望地踩下油门。

批发市场的规模比市区的书画市场大五六倍,据说周边省市都来这里进货。停车场一半以上都是货车,高茜小心地把爱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生怕被刮坏。

“这里这么大,你要怎么找出何滟买青金石的店?还是我把她打一顿比较容易吧!”

黎夜光看着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的商铺,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个艰难的任务,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