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话筒咬着嘴唇坐到他大腿上,低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的他衣领。“老顾脾气不怎么好,如果晚上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别在意。”

叶锡尚没吱声,顾淮南豁出去般的抬起头,十分有义气的拍拍自己胸脯。“放心吧,有我在呢,不会让你吃哑巴亏。”

她一脸准备自我牺牲英勇就义般的表情让叶锡尚忍不住笑了笑,点头。“好。”

☆、有染(军婚)

第二九章

女人出门前免不了要悉心打扮一番,顾淮南也不例外。叶锡尚等了将近一小时才见她从里面出来的声音,关上电视抓起车钥匙起身。“走吧,再迟了路上会堵车。”

“等下,先打个分。”顾淮南在他面前转了半圈,故意冲他眨眨眼。

淡色的修身小礼服,不夸张的样式,及膝的长度都是叶锡尚满意的,他点点头,“满分。”

“那走吧,别忘了把给爸爸的礼物礼物。”

顾淮南一笑,脚尖一旋走向玄关,叶锡尚这才发现这件礼服的亮点。

背部几乎是镂空的,沿着漂亮圆润的曲线环绕着她的身子,边缘以银线镶边,再一看,那镂空曲线的形状分明就是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朵,从肩上延几条细细流苏聊胜于无的垂到腰间,反倒有几分若隐若现的诱人。顾淮南细嫩的背部皮肤在里面隐隐的透着,性感诱人又不失典雅秀气。

叶锡尚忽然记起曾在她工作台上一堆设计草图之中看见过这张手绘线稿,只不过当时还是一款有拖尾的礼服,会注意到这张稿就是因为背部的设计的巧妙,当时还想着若是穿到她身上该是什么样子……“这张草稿你不是准备扔掉的吗?”

顾淮南穿好高跟鞋在镜前又照了照。“对呀,是准备扔来着,后来修改了下。”她没好意思说因为他那时这张草稿时眼神专注认真又似乎有抹流光溢动,就像他现在注视自己的样子,迷人的过分。

她从镜中瞥了叶锡尚一眼,暗自得意起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然经过昨晚她身为女人的自信心都快被这个混蛋打击没了。

俩人在一起这么久,叶锡尚虽然已经开始主动吻她与她亲热但却从来适可而止,从不做出任进一步举动。尤其昨晚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都已经那么亲密了,他还能抽身而退,不是他有毛病就是她的魅力指数跌破极限了,好再现在看起来还没那么糟糕。

*

快到御景苑时开始堵车,车流移动相当缓慢,顾淮南就开始急躁,扯扯这儿摸摸那儿,打开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没有一首歌能听完一半。

叶锡尚奇怪的看她。“怎么了?”

顾淮南清清嗓子。“没事,有点怯场。”

叶锡尚只当她说笑,松开挡把过来牵她的手,竟然发现她的掌心是潮潮的,不由得挑眉看她。顾淮南被看的心虚,忙找话题。“都谁来?有你很多上级领导吗?”

“自家人吃饭而已,没有领导只有长辈。”叶锡尚摸摸她的头。“你没哪里不舒服吧?”

“可能是昨天喝太多了。”顾淮南拉下他的手。“新女婿见岳父了,有什么感想?”

“也不是第一次了。”叶锡尚微微松了松衬衫领口,见她有变脸的前兆马上补了一句,“我是指不是第一次见你爸,我和你可是初婚,别乱想。”

“谁乱想了,好像我多稀罕你似的。”顾淮南哼一声,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本小姐可选择的对象足够一个加强团,不过念再你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勉强任命你为团长了,不许骄傲,要是表现失职别怪我撤了你。”

她娇蛮起来神采奕奕,尤其是扬着的小下巴和弯起的眉眼。叶锡尚一直没告诉顾淮南,这是他最喜欢的她的样子,不因谁强颜欢笑或者冷漠疏离,不为谁失魂落魄或者小心翼翼,这个时候的顾淮南就是她自己。

对于御景苑,顾淮南并不陌生,她之前来过两次,都是参加婚礼。第一次是陈南承一哥们的婚礼,第二次是陈南承自己的婚礼。

这回是第三次。

定好的包间在三楼,顾淮南刚出电梯就拉住叶锡尚。“我去下卫生间,春晓厅对吧?你先去,我很快就完事。”

顾淮南不等他说话一溜烟跑了,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他竟在外面等着自己。“怎没先进去?”

叶锡尚倚墙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过来,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又蓦地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

“你干嘛?”他嫌少在外面有这样的举动,顾淮南忙环顾四周,还好没人。

叶锡尚把她的小手握到手里牵着往春晓厅走。“你现在的样子和第一次去我家时一样,得给你打打气,免得一会儿你紧张的说话都要口吃。”

顾淮南小脸一红,想起第一次跟他回大院在叶家门外叶锡尚出其不意抱她那场景,心里暖暖的。

他们果然是最后到场的,一进春晓厅顾淮南就远远的看见顾铭哲正与叶锦然二人在沙发上聊着什么。叶锦然对儿子指指自己的腕表,“守时是军人的最基本素质。”

叶锡尚还没开口顾淮南便接过话。“他早就催我了,是我动作太慢,路上又遇到堵车所以迟到让大家等,保证没有下次,请首长再给一次机会。”

她说的俏皮,又把一个精致的纸袋双手呈上去。“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首长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叶锦然忍不住笑,哪里忍心责怪她,转而问顾铭哲。“你女儿胆子可不小,公然贿赂啊。”

顾铭哲也笑,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我家两个女儿性格大不相同,南南就是一匹小野马。”

叶锡尚嘴角浅浅一勾,把另一个纸袋递到他面前。“爸爸,这是南南特意给您买的礼物。”平时在外都称呼他顾政委,今天自然要改口。

“嗯。”顾铭哲淡淡的应了声,接过纸袋只扫了一眼就放在一旁,又抽出根烟来。叶锡尚很自觉上前点了火。“是我做事欠考虑,早应该带着南南回去看您,最近团里任务多,忙着忙着就耽搁了,爸,您别介意。”

顾淮南不想回家叶锡尚是私下里和顾铭哲打过招呼的,但是他也知道顾铭哲心里定是窝着一股火直到现在,怕他忍不住当面发作便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顾铭哲哪里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吸了口烟才缓缓开口。

“女大不由娘,何况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南南自小在外面野惯了做事没规没距,谁的话都不听,你可是给自己选了个小麻烦在身边了。”

顾铭哲的话乍一听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调侃说笑,只有顾淮南听得出其中的意思,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我一直觉得自己这是独立,什么事都不用依靠别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怎么到顾政委嘴里我倒成了只会让人操心的人了?”

顾铭哲眼睛略微一眯但表情未变,顾淮南双臂环在胸前面上笑靥如花。

叶锦然呵呵的笑出声来,“南南这样子倒是和小安有几分相似,我那个女儿也是这样有理没理都要狡上三分,可说起独立来远远比不上南南,都是我和她哥从前太惯着她,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小安要能有南南一半的本事我都烧高香了。”

叶锦然既顺着顾铭哲的话,又无意中拿叶小安抬了顾淮南一下,顾铭哲心里顺畅了不少。他点点头,下巴往一旁示意,顾淮南看过去,坐在另一侧的顾夫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顾夫人宣蓉本是X军区文工团副团长,为了这顿饭特意推了演出留下来。因此顾淮南看到宣蓉着实吃惊,眼底一瞬间泛出些许湿润,又被生生忍了回,忙过去给宣蓉一记拥抱。

“妈,好想你喔。”

宣蓉唇上染着的笑意更甚,摸摸顾淮南的脸,上下打量。“南南,你可变了呢。”

“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顾淮南大言不惭,惹得在座的人哄笑。

人一到齐菜很快上桌,席间的气氛一开始还算好,因为顾淮南和顾铭哲几乎没交流过几句话,而原本叶锡尚还以为她与宣蓉感情似乎还不错,慢慢才发现那所谓的母女情深倒更像是……作秀。

顾淮南给她夹的菜宣蓉几乎没动过,而她给顾淮南夹得食物有三分之一都是顾淮南平日不吃的。顾淮南不爱吃胡萝卜和茄子,吃鱼却对虾子过敏,这些似乎她都不知道。

当话题转到他们两位小辈身上尤其是顾淮南与顾淮西身上时,气氛就变了,不难听出顾铭哲言语之中对小女儿的赞赏和欣慰,而对大女儿实则都在明褒暗贬,叶锡尚不明白平时性子还算随和的顾政委为何在顾淮南这里就像变了个人。

顾淮南忍不住出言回了几句,顾铭哲哪容得她无理,眼睛一瞪脸色一沉。

“你还懂不懂点事?你若不姓顾我才没精力管你。”

“本来天下姓顾的这么多,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我是你顾家的女儿,只可惜我和小西是孪生,你想撇都撇不清。”

“南南。”叶锡尚忽然出声叫住她,语气带些严厉,抛来一个眼神。“不能和爸爸这么说话。”

顾淮南抿了抿嘴唇,小媳妇似的低下头去吃东西,不再顶嘴。

她这么听话,倒是让顾铭哲暗自吃了一惊,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人能让她这么轻易服软。

顾铭哲自嘲冷哼,对叶锦然摇头叹气。“真是难为了小尚娶了我这么一个刁蛮跋扈的女儿,不瞒你说,老叶,倘若不是这俩孩子先斩后奏,我是不会同意的。”

“爸。”叶锡尚起身给顾铭哲的杯子满上酒。“您若这么说,我还要庆幸当初先斩后奏了。”

顾铭哲酒到唇边,闻言顿住。叶锡尚特意看了顾淮南一眼,“您所说的刁蛮跋扈,刚好是南南吸引我的地方。”

顾铭哲不敢苟同,“你们现在还年轻,尤其是你,总不会一辈子都只是个团长,等你到了师长甚至再高的职位就会知道一个明事理知分寸深明大义的妻子对于军人来说有多重要,军人的一辈子都是献给国家和部队的,能够分给妻儿的精力有限,需要的是能够承担起家庭责任的贤内助而不是一个游手好闲任意妄为的公主。再说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南南从小就不是个听大人话的孩子,不让她干什么她就偏偏干什么,个性太强,脾气太倔,桀骜不驯,这样散漫逆反了二十多年的人我不认为她将来会承担起这个责任。没有规矩怎么行?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你手底下每一个兵都任其个性自然发展,没有铁的纪律还不成了一盘散沙?小尚,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顾铭哲指了指自己的肩章。“你肩上的星星已经代表了你不可能像其他男人那样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谈情说爱,你问问你身边这个到现在都在任性的女人,她承担的了这个责任吃的了这个苦吗?”

顾铭哲一番话下来字字如刀句句有理,连顾淮南都被说的哑口无言,小手偷偷在桌下攥了起来。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原本的火药味转化为巨大的压迫感。

叶锡尚没说话,顾淮南在他的沉默里忽然乱了心神,脸色越发苍白。

叶锦然皱了皱眉,“老顾,你言重了。”

“爸说的没错。”叶锡尚清浅一笑,余光瞥见她用力到骨节泛白的手,不着痕迹的握住放在自己腿上把玩摩挲。

“但……或许我们两个人对她的期望和要求有太大的偏差,您希望您的女儿是最优秀的,希望她们按照你规定的模式来成长,就像部队考核,小西应该通过了,南南没有。作为部队主官我和您一样希望手下每个人都强大到以一敌十常胜不败,但是南南不是军人,也不是我的兵,她是我的妻子。身为一三八团的团长我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但也不会忘记我另一个身份,她把一辈子交给我不是让我来管束她的。如您所说,嫁给军人就已经代表着一种牺牲,我没有办法给她我全部的时间与精力,或许日后在她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身在战场,也或许死在战场,那么多日后的‘不确定’让我觉得从她嫁给我的那天起,作为一个男人我已经欠了她的,如果一定要对军人的妻子有所要求,别人我不管,我只要求我的女人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自己的方式快乐的生活,在我能够陪她的有限的时间里尽最大努力给她想要的一切,我不在时她是军嫂,该她承担的和不该她承担的,她别无选择。而我在时……她就是我的公主。”

……

叶锡尚说这些话时语气不卑不亢,大手包着她的小手,长指与她紧紧相扣。叶锦然敛眸暗笑不语,顾铭哲错愕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顾淮南死死咬着嘴唇,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的那句“做你自己就是满足我”的真正用意。手被他握着,他掌心的温度源源的传进她的身体。顾淮南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茧而出。

不,是正在破茧而出。

整个心和身体都在微微的打颤,完全抑制不住,期待,忐忑,紧张,雀跃,不知所措,同时深深的恐惧。太多的情绪一股脑的涌过来,顾淮南张了张嘴,竟,口不能言。

一直没吭声的顾夫人换了个话题开始打圆场,气氛很快缓过来。

宣蓉也觉得顾铭哲刚才的话太重,怕被叶家父子看了笑话,对顾淮南不禁更热络几分。她又亲自剥好了一只虾给放到女儿的碟中,细一看,先前剥给她的三只都还好好的堆在那儿。“妈妈记得你从小就爱吃虾,怎么多吃些?味道不好吗?”

叶锡尚刚要开口就觉得桌下的小手捏了捏他,便把话又咽了回去。顾淮南笑了下,摇头。“舍不得,难得有机会吃妈剥的虾。”

宣蓉轻笑,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还不是因为我演出多不常在家,我在家时你又不在了,再过些年我退休了你想什么时候吃妈妈什么时候给你做。”

顾淮南喉咙一涩,重重点头,夹起来就吞了一个。

宣蓉一脸笑意,转头去和他们聊天,叶锡尚找了个借口把顾淮南拉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快吐了。”

顾淮南捂着胸口瞪眼,“不要,好贵呢!”

“那等起疹子身上发痒难受的时候你可别哭,也别闹我。”叶锡尚板起脸。

顾淮南撇撇嘴,不情不愿干呕了一会儿,无辜的看他。“吐不出来。”

叶锡尚眉宇间又凝了起来。“家里有药吗?”

“有。”顾淮南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贱兮兮的圈着他的腰,仰头看他。“你真厉害,老顾都被你说的没词了,我还说我要保护你,到头来还是你保护我。”

“应该的。”叶锡尚垂眸扫过她波光粼粼的眼,还有以这个角度看上去胸前深深的阴影,淡淡的移开眼。“妈不知道你对虾过敏?”

“她知道小西爱吃虾,就以为我也爱吃。”

记不清那是她几岁的时候了,一家四口难得在一起吃年夜饭。宣蓉给顾淮西剥虾时,另外一张和顾淮西一模一样的小脸也靠过去,满是渴望的大眼眨啊眨的望着她。宣蓉就把手里那只剥好的喂到她嘴边,顾淮南张开嘴巴一口全部咬掉,只剩一小节虾尾捏在她手里。

第二天顾铭哲和宣蓉就因临时接到任务带着顾淮西走了,根本没机会知道她对虾过敏。宣蓉是否知道这件事顾淮南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个时候宣蓉看她和看顾淮西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顾淮南抿着唇,点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你刚才那些话,能不能再说一次给我听?”

“为什么?”

“我想录下来留个凭证,免得你日后反悔。”

叶锡尚气质翩然的勾了下嘴角。

他很少这样笑,顾淮南看了都不免被勾了魂儿,双手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真帅啊老公,他们叫你叶帅是不是就因为你长的帅?那叫你妹妹什么?叶美美吗?”

“小叶子。”

“喔,对。”顾淮南拍了下头。“小叶子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想看看自己的嫂子么?”

“我还没告诉她。”叶锡尚见她噘起嘴,曲起手指在她唇瓣上刮了一下。“小西不是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夫吗?”

顾淮南吐吐舌尖,他一直对这件事有些不满。“我怕她出去乱说。”

叶锡尚笑意收了些,拉开她环着自己的手。“回去吧,出来太久你爸又要挑你不是。”

说罢转身就走,也没等她。顾淮南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怕是惹他生了气,忙追上去跟在他屁股后面哄。

蓦地,叶锡尚忽然停了下来,顾淮南戳戳他的背,歪着脑袋向前探头。

陈南承举着电话正在和那边聊,看见叶锡尚时礼貌的点了下头,正准备走就看见他身后露出小脑袋的顾淮南,眉头瞬间皱起。

☆、有染(军婚)

第三十章

陈嘉亦骑在陈南浔的肩上,小手拍拍他的脑袋,大眼盯着前面的三人。“小叔你看,又是那个叔叔和那个说你是种马的姐姐。”

陈南浔自然比他先看到,眼睛眯了眯,扬手在他小屁股上打了一下。“种马不是你能说的,还有那个女人你应该叫她……小姑姑。”

“啊?”

“她是你爸的一个妹子,回去别和你妈说起她。”陈南浔撒了个谎。

陈嘉亦似懂非懂的点头。“喔,小叔我要嘘嘘。”他贪嘴,一个晚上喝了几大杯冷饮,小身子里存不住那么多的水分,尿意说来就来,捂着小鸟在陈南浔肩上直扭。

陈南浔让正巧路过的侍者带着嘉嘉去了卫生间,趁机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春晓厅今天晚上是谁订的?”

那边陈南承短暂的错愕过后很快恢复如常。“这么巧,叶团,来喝喜酒的?”

御景苑是S市人婚宴首选酒店,到这儿的客人五成都是奔着喜酒来的。陈南承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可惜叶锡尚一开口就给他浇了盆水。

“不,只是个来吃个饭。”叶锡尚偏头示意了下,“就在里面,要不要一起喝点?都是认识的人。”

“今天不了,改日我请你。”陈南承说完看了眼他身后的女人,微微勾起唇。“怎么见了我都不打声招呼?该不会一段时间不见面就跟我生疏了吧?南南。”

顾淮南没想躲他,可叶锡尚刚才的邀请可让她手脚顿时冰凉,正偷偷在后面使劲拽他的衬衫抗议。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陈南承熟稔的叫自己小名儿,顾淮南就一阵心虚,下意识的瞄了下叶锡尚的表情,那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细小的举动没能逃过陈南承的眼睛,转而问叶锡尚:“方便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吗?”

叶锡尚自然没理由拒绝,走开了一些把空间让出来。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到这来,难够踏入姓陈的地盘,我是不是该欣慰你进步了?”

就是在五年前的这个地方,陈南承用最残忍的方式摧毁了顾淮南多年的信任与依赖,甚至是信仰。只是他不知道那天离开他的婚礼现场之后顾淮南都经历过什么,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你似乎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陈南承莞尔,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瞥了瞥叶锡尚。“和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跟你有关系吗?”顾淮南环着双臂,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当然。”陈南承面上一笑。“就像你说的,好歹你得跟着金金叫我声姐夫,再说我们以前也曾好过,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了,交情也还是有的,你要跟了谁,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别忘了以前你连内衣要买什么颜色都会问我的意见。”

顾淮南轻声嗤笑,“还当我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呢?你醒醒吧。”

陈南承向她伸出手,手指卷起她的长发。“我怕没醒的人是你啊南南。”

“臭不要脸。”顾淮南把头发从他手里抽回来就要走,被他倏地掐住了手腕整个人拽了过去。他有意用力,她一瞬间挣脱不开反倒越发被他带进怀里。

陈南承微微低头,话中似乎含着讥讽。“心跳又快了不是?”

“那是气的!”顾淮南瞪他,奋力扳着他的手。“你还想耍流氓是吗姐夫?”

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没忘记我们那次说过的话吧?别让我失望,你知道姐夫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这个人太倔太偏执还记仇,谁对不起你你都能记上一辈子,可能的话让叶锡尚帮帮你,把这个毛病改了。”

“你——”

顾淮南刚想张口骂,心思一转唇一勾,冲叶锡尚那边故意扬高了声音道。“姐夫,你这样做恐怕不合适吧?就算你不怕安娜姐误会,我可怕惹了我男人不高兴。”

一句“我男人”,让陈南承稍一愣神的功夫,一只大手就已经迅速从他手上把人夺走。他的手一空,抬头,只见叶锡尚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带着几分冷意,嘴角直直的抿着,把顾淮南扯回自己的保护范围。

“陈南承。”叶锡尚低头瞧见她白皙的腕上那处发红的手印,不由得沉沉开口直呼其名。

陈南承挑眉,饶有兴趣的等他继续。

“我想有件事我们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叶锡尚手臂一收,揽着顾淮南的小腰强悍的往怀里勾了一下,语气森冷。“你要不要注意一下你的作风问题是你的事,但我的人,你最好别动。”

“你的人?”陈南承笑了,轻挑的扫了眼顾淮南隐在礼服流苏下秀美诱人的裸背。“很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女人我比你早认识她二十二年,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他往前踏了一步,刻意挑衅般的弯起眼。“你以为我们之前那么多年都是小打小闹呢?她从小女孩到女人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该不该动的,我早已动过了,叶锡尚,你这话似乎说的晚了点。”

顾淮南倒吸一口气,一股火压不住的往上顶,愤怒的转过身,可一个字没说出来就被叶锡尚截住,下了命令。“南南,先回去。”

他语气不容违抗,顾淮南感受的到,放聪明的没有再忤逆他,乖乖的点头,看都没看陈南承一眼直接走掉。

在陈南承的印象里,叶锡尚一向都是冷静的,极少看见他把真实的内心情绪表露在脸上,所以他一直摸不透他的底,从不知道什么才是他的底线,似乎他对很多事都志在必得,又似乎对这些事不以为意。然而这一刻,他在两个人的对峙中第一次感受到叶锡尚的“在意”,他眸底有抹骇人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

“我记得她最敏感的部位是小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和以前一样。”陈南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摸摸下巴。“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她的,我以为你这样的人应该找一个听话的小女人,南南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不过在床上却是个热情得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小尤物。”

陈南承一副要与他交流心得的姿态,叶锡尚久未做声,看着他的眼神中慢慢透出几许同情的意味。“你还有什么经验要传授?”

“经验谈不上,忠告倒有一句。”陈南承傲慢自得道,“别被她制造出的假象骗了,她鬼把戏多着呢,顾淮南是那种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男人、而且死心眼到为情自杀都有可能的女人,如果你想要身心合一的感情,还是趁早换人吧。”

“不必了。”他言于此,叶锡尚身上的怒意反倒退了大半,好整以暇又极其盛气凌人的扯起唇。“你我交手较量多年,你负多胜少,除了你生性多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你太自以为是了。陈南承,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他略略一顿,“人都是会变了,我可以告诉你,相比她经历过的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你刚刚说的这些实在是……毫无意义。还有句话我本不想说。”

叶锡尚越发闲适起来,眸光却也越发凌厉残酷。“你有没有发觉,你和顾淮南,你看上去似乎更像是那个跳不出过去的人,可惜你没机会回到过去,更没有机会参与她的未来。”

陈南承心脏蓦地一抽,双拳捏紧。叶锡尚清浅一笑,他转身欲走。

“信不信当你觉得她爱上你的时候,只要我愿意,不用费多少力气你们就玩儿完。”陈南承阴阴的说道。

叶锡尚脚步停住,接下战帖。“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