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去把垃圾拿出去。”叶锡尚适可而止不再多说。

他刚一离开,顾淮南就把顾淮西拉回二楼的房间。她思索着要怎么和顾淮西解释,而顾淮西也未和她说出刚才和叶锡尚见面的情形,摸索着来到窗边,把窗子推大。

“小西,事情是这样的——”

顾淮南来到她身边,顾淮西转过头来,脸上笑着。“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你被人占便宜把人家抓伤那次,我去找了那个人。”

顾淮西视力有问题却精通琴艺,因为卓卫的关系不少小千金来和她学琴。对她不轨的是一个小千金的男友,若不是顾淮西机灵险些被人占了大便宜。顾淮南那时正好在她那里住着,得知此事后忍不住火跑去找那男人算账。男人被抓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觉得憋了一口气,正好顾淮南送上门来。她见情况不妙随手泼了一茶壶热水开溜,只顾着逃命匆忙间撞到江邵,打碎了他珍贵的翡翠,更倒霉的被五年未见的叶锡尚抓个正着。

顾淮南不得已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包括几次冒名顶替她的事。顾淮西有些吃惊,去摸她的手。“你就不能别把自己往危险的地方送吗?我又没真的吃亏,如果不是碰到了姐夫你怎么办?”

“这不是遇到了么?再说遇不到也没事,你还不知道我诡着呢?他们想抓到我哪有那么容易?”顾淮南毫不在意,抹掉她头发上之前被自己恶作剧涂上的奶油。

“万一呢?”

“那就跟他们打呗,我五岁就跟着陈南承打架,还怕他们呀?”陈南承的名字一出口,姐妹俩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许波动。

顾淮南抿了下唇,摸摸她的头。“你和我不一样,打架这种事你做不来我做正合适,看谁不爽了告诉我,我帮你打他。”她故意逗着,顾淮西轻笑了下,挽住她的手臂,头靠在她肩上。

“你对我真好。”顾淮西是标准的好学生,一个脏字都不会骂的好孩子,和顾淮南这种小痞子似的姑娘完全不一样,遇到坏人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我也不想,谁让我欠你的。”顾淮南这话虽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意思却是真的。顾淮西的眼睛因她险些彻底失明,那是她永远无法弥补的,如果自己不是近视,她宁愿把眼睛挖出来赔给她。

顾淮西眼睛看着窗外,原本没有焦距的视线似乎在慢慢的汇聚。“南南,如果我们一样呢?你还会这样什么都让着我由着我,不惜委屈自己吗?”

“说什么傻话,我哪委屈了?你是我妹,我是你姐,只要我有的,给你是应该的。”

顾淮西弯起唇。“只要你有的?那……男人,我若问你要,你给不给?”

顾淮南似乎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看着两人亲密交握的手。“给,如果你要的去,我就给。”

顾淮西沉吟片刻,让话题回到原点。“如果第一次有原因,那么后来为什么又要冒充我骗姐夫?”

顾淮南没言声,顾淮西抬起头来冲她笑。“为了试探他对吗?南南,你心里还是在害怕,害怕我从前和你一样喜欢上陈南承,现在会不会再次和你爱上同一个人?”

顾淮南依旧不做声,听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剖析了自己的内心:“你也在试探他,想看他是否会和陈南承一样的反应,如果他拒绝了我,你也不会完全开心,你会更怕,从前的陈南承拒绝的我一干二脆,你以此为骄傲,可是到头来他还是背叛了你们的感情,你怕历史会重演,怕叶锡尚会和他一样,即使拒绝了我,也迟早会因为一个足以让他背叛你的女人而离开你……我说的对吗?”

顾淮南闭了闭眼,然后直视她。“你想怎样?你已经有卓卫了,他爱了你这么多年。”

顾淮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南南,你怕的,我帮你战胜它,怎么样?”

听了这话,顾淮南心里蓦地一跳。

*

顾铭哲喝了些酒,没带司机来,叶锡尚自愿充当司机把他和顾淮西送回家去。其他人每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各回各家,景旭陪着顾淮南等叶锡尚回来,两人坐在马路牙上闲聊。

景旭望着S市的夜景,长长的长吁一口气。“第一次见叶哥时我还想着这个男人应该罩得住你,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你就真成他媳妇了。”说罢啧啧两声。“也不能这么说,你俩情况特殊,先结婚后恋爱。姐,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女人,让我也玩玩这刺激。”

“闪婚有风险,这可不是好玩的。”顾淮南笑他。

“那你怎么不怕有风险?叶哥也不像是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冷冰冰的一个人,你当时不怕?”

景旭给她的烟,她一直没抽,在手里都要玩烂了。不知为什么她很长时间开始几乎不再抽烟,不是烟瘾没了,只是找不到非要抽的理由。

“当时么?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顾淮南把烟纸撕开,烟叶捻在手里看着它们随风飘落。“他陈南承能娶别人,我为什么不能嫁别人?”

景旭嘿了声,“合辙你是利用了叶哥,不地道啊。”

顾淮南叹气,“是不地道,这不把自己给赔上了吗?人吧,就不能做不地道的事。”

景旭呵呵的笑,“你真爱上他了?比爱陈南承还爱?”

若搁以前,景旭肯定不会提这个人的名字,徒增她伤心。顾淮南撑着头,跟着对面音像店里传来的音乐悠悠的晃着脑袋。“我不想做这种比较,没有必要,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如果有人拿金山银山,甚至拿全世界和我交换他,我死也不换,有他,我这辈子就够了。”

“真俗,肉麻。”景旭受不了的搓搓手臂,然后拍拍她的肩。

他们正说笑着,顾淮南忽然看见从一辆车上匆忙下来一个气质极好身形高挑的女人,穿着她亲手设计的那套裙子,那人正是姚雅。“快!景旭!”

“明白!”景旭显然也看到了,顿时来了精神,和顾淮南对视一眼,跳起来顺着小道一晃就溜没影了。

顾淮南也站起来,把头发揉乱了些,觉得不够,在自己腿内侧狠狠掐了一把,疼的脸色发白,然后捂着肚子向姚雅走过去。

姚雅无意中往这边一看,发现顾淮南,忙迎了过来。“抱歉南南,团里有事我才抽出时间来。”

“没关系,姚姨……”

顾淮南留着虚汗,“痛苦”万分的样子终于引起她姚雅注意,吓了她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喝冰啤酒喝多了。”她说着就站不住的样子,又抚着路灯干呕。姚雅轻拍她的后背,一脸着急。“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老公呢?”

“他还没回来……”顾淮南继续干呕,演的太卖力,一个反胃差点真的吐出来,忙捂着嘴顺着前胸。

景芊的车子还没停稳,从车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江邵眯眼确认,看了看副驾的景芊。“那个……好像是顾淮南。”

他话音还没落,景芊已经开门下车奔过去了。

“南南?你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

一个温柔又焦急的女音从身后传过来,顾淮南狐疑的回过头,看清身后的人是谁,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忘记了吐。“景阿姨!你怎么来了?”

景芊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嗓音带着些许哽咽。“来看你和……小尚。”

“呃……”顾淮南傻住了,看样子景芊已经知道了她是谁,而且现在情况变得非常不乐观,前婆婆和未来婆婆撞到一块儿了。

“南南!你怎么样?”

叶锦然的声音远远的传到这边来,顾淮南手盖住眼睛,哀嚎一声。

她不怎么样,非常的不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啊,来了……都来了~~~~该出来的人有个先来后到~~嘤嘤嘤嘤~~~

大杂烩。。。啦啦啦啦~~~~

明天送分……

☆、有染(军婚)

第四九章。

有个人你若爱过,无论多少年不见都不会忘记她的模样。

叶锦然就这么站在几米之外,冷静而自制的看着景芊,景芊也看着他,心情复杂,情绪满满的涌着,又抑制着。

在分别了二十多年以后的今天,那个让叶锦然因她孑然独身半辈子的女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她丈夫的儿子开口唤他叔叔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老得不再认为自己能够独自面对后半辈子漫长的孤独,然后在这孤独中不断的回忆着和景芊的从前。

但是此时此刻,叶锦然认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狼狈,从江邵身上似乎看到了他们一家人幸福安然的生活,看到景芊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满足的表情。

两个人若分开久了,无论从前在一起有过多么值得怀念的过去,最后都会被现实撕扯成碎片研成粉末,手一扬,丢到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回忆里。

姚雅扶着顾淮南,颇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场面,以眼神询问顾淮南,得到肯定的答复,这个女人正是景芊。

景旭就算再傻看叶锦然的反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笑作一团,顾淮南第一次牵红线就牵成了一团毛线球,这可怎么好?

顾淮南好比热锅的蚂蚁,相比之下,江邵就坦然多了,轻咳一声再度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叶叔,我妈来看南南的,您……最近还好吧?”虽然他最想称呼的是岳父大人。

叶锦然收回心神,淡淡的对江邵点了点头。“嗯。”

江邵对他不温不火的态度早已习惯。“我给您带了点茶,别人送我爸的,他没舍得喝让我拿过来给您尝尝,等会儿我给您拿家去。”

叶小安不在的这几年,江邵没少往这边跑,每次都要带不少好东西,他长这么大也没送过这么多的礼。江邵并没有特意讨好叶锦然,只是在叶小安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替她多关心关心父亲。在叶锦然面前,江邵会自觉的把所有锋芒收敛,谦逊真诚,叶小安认为最重要的人,他分毫不敢怠慢。

叶锦然向这边走过来,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你好,说好久不见,怎么都觉得不合适,一时间就尴尬的杵在那里。

姚雅视线在叶锦然和景芊之间转了一圈,手在顾淮南腿上隔着裙子掐了一下,立即听到她哎哟一声差点哭出来。顾淮南多精明的人,马上会意到姚雅的意思,眼泪汪汪忍着疼虚弱的抻抻叶锦然的袖子。

“爸,我不舒服,胃疼肚子疼……”

叶锦然刚要说话便被景芊抢了先:“我先送南南回家休息!”

她伸手想要去搀顾淮南,就听姚雅就发话了:“还是我来吧,你们可以找个地方叙旧。”说罢转而看向叶锦然并向他伸出一只手去。“锦然?钥匙。”

如此亲密的称呼让叶锦然眉头微微一挑,看到儿媳妇身边这个好气质的女人顿时明白了顾淮南今晚的目的,再看姚雅摊开的手,在月光路灯下皎洁如玉,修长而润,柔而净,不知怎的嘴角就勾起浅笑,把家门钥匙掏出来放在她手里。

“我会很快回去,先找点药给她吃。”

姚雅把钥匙收好,温温柔柔对他一笑。“放心。”

江邵无声挑眉,叶锦然什么时候有第二春了?没听叶锡尚和他说啊!这女人比景芊还要年轻几岁,凹凸有致的身材看上去和大姑娘似的,叶锦然还真是可以啊,老牛吃嫩草胃口好。

*

或许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了事得了报应,顾淮南的肚子竟真的疼了起来,一进门就冲进卫生间。过了几分钟顾淮南垂头丧气捂着肚子出来,和姚雅神秘兮兮的耳语了几句,姚雅让她卧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找药箱里找药。

景旭装模作样的接了杯热水来给她,幸灾乐祸的窃笑,被顾淮南打发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家睡觉吧。”

“你应付的来?”景旭有点不放心。

“又不是洪水猛兽,没那么邪乎,我就不送你了。”

听她这么说景旭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他们的家事,和姚雅打过招呼后离开。江邵跟着一起过来的,把从父亲那儿拿来的茶叶放好一转身就被顾淮南一下子扼住颈部。

“你告诉景芊我是谁的?”

“你见不得人?”江邵轻松把她的爪子拨开。“她早晚也得知道,等让她自己知道还不如现在告诉她,免得她要伤心,还得生我的气。”

顾淮南冷哼,焦躁的走来走去。江邵在果盘里揪了一粒葡萄丢进嘴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满屋子乱转,他知道顾淮南急什么。“你爷们呢?”

顾淮南眉一皱,算算时间叶锡尚也该回来了。

江邵:“他还不知道你和景芊见过面的事情吧?我知道你不知要怎么和他说,所以来帮你一把。”

一提起这个顾淮南更气不打一处来。“帮?多谢你的帮忙,上次要不是因为你和叶锡尚通风报信,我们也不会吵架,不会冷战那么多天。”

江邵暧昧的眨了眨眼。“吵架冷战之后呢?”

“……”顾淮南一时语塞,脸颊忽然一红。

江邵低低的笑起来,床下的矛盾床上解决,这是真理,他的经验之谈,这两个人欠的火候只好他帮着填填柴火。“我就不客气接受你道谢了,虽然没什么诚意,一家人,咱不计较这个,至于这一次,我相信你们每经历一次矛盾感情就会跃几级,当然,那方面也会更和谐,这个你自己有亲身体会,我就不方便多说了。”

顾淮南说不过他,要不是姚雅下楼来顾淮南非拿东西丢他不可。

姚雅找出去痛片来喂她吃下,顾淮南喝了水虚虚的倚在沙发上。江邵安慰一旁一脸担心的姚雅,实则调侃顾淮南。

“您别急,她一会儿就能好。”

顾淮南瞪他一眼,江邵识趣的到外面抽烟让出空间。顾淮南拉过姚雅的手,支支吾吾的道歉。“对不起啊姚姨,我不知道今晚会搞成这样。”

多年来不是没有人给叶锦然介绍女人,都被他直言拒绝。顾淮南担心直接把姚雅介绍给叶锦然同样被拒绝,就想这着今晚弄出点小事件来让这次相亲看上去顺其自然一些,降低他的防御能力。

说起来姚雅是顾淮南想来想起去最合适的人选,她是宣蓉过去的同事,现在两人虽不在一个文工团,联络倒从未间断过。姚雅曾是顾淮西幼年时钢琴启蒙老师,她本是专业舞演出身,性格活泼开朗,因为过去的一段失败婚姻从此再不轻易涉足感情,有过这样经历的女人最懂得包容与珍惜,况且她又没有孩子,而叶锦然又是这么体贴温暖的男人,顾淮南怎么想都觉得两人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意外总是难免的,景芊的忽然出现让她措手不及,尴尬万分,都不知要如何来面对姚雅和叶锦然。

姚雅已经猜到她的小心思,笑着捏捏她的脸。“小时候你就这样,你们姐妹一起犯的错,每次都是你往自己身上揽,我又不是傻子,景芊来你事先又不清楚,为什么要怪你?只不过,我刚才那样做也不知道你公公会不会生气……”

她故意扮做和叶锦然熟稔只为化解他一时的狼狈,姚雅似乎能够感受到在叶锦然波澜不惊外表下的无法言说的那些情绪。

顾淮南忙不迭摇头,试探着问她:“姚姨,你觉得他怎么样?”

“以前和你妈演出又不是没见过他,只不过没有私下接触过,他平时可比生活里要严肃得多了。”姚雅笑,没有告诉顾淮南刚才直呼叶锦然名字时心跳都不知不觉的加速了。r>叶锦然本想带景芊去外面找个肃静些的地方喝喝茶,她却一直站在这条通往叶家的石板路看着顾淮南离开的方向不肯走。叶锦然随了她,不催。她看着叶家的方向,他则看着她。

许久,才听他开口:“过的好吗?”

景芊缓缓收回视线,对上他一如多年前温润坚定的眸光,轻轻点了点头。“除了不能经常看见两个孩子,其他的都很好。”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纸袋交给他。“小尚结婚我不知道,南南去B市时我只以为是江邵的朋友,那么好的姑娘,我想着把小尚他们两人介绍认识一下,谁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这是作为婆婆给儿媳妇的……改口费,还有这五年来应该给南南的压岁钱,别告诉小尚是我给的。”

她哽咽,叶锦然接过来则笑了。“我替你给过了,他没拒绝,孩子始终是孩子,小时候对某件事根深蒂固长大了想改也难,你别怪他。”

叶锡尚和叶小安的骨子里都有些倔劲儿,平时什么事情都好说,而对于自己为数不多坚持那些事几乎没人可以动摇。叶锡尚对景芊的偏见和恨意从儿时一直到成年,很难去改变。

景芊太清楚,她为没有在他们成长时给予母爱感到懊恼惭愧,却无力改变这个事实。

“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的……”

叶锦然但笑不语,并未作答,景芊没去追问。“小叶子有消息吗?”

“她很好,前阵子还往家里寄回一些小礼物。”叶锦然忽然想到叶小安寄回来的姻缘娃娃,又想到今晚直呼他名字的女人蓦地就笑了下。

“或许过不了多久,我要结婚了。”

“和她?”景芊诧异,又点头道:“蛮不错的,和南南关系好,以后也不会有婆媳矛盾,两个孩子也会喜欢的,气质好长的也不错对你也会好……”

她说着说着,眼底的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叶锦然静静的看着,没有动手去为她擦拭,也没有反驳她的话。“既然什么都好,你这又是为什么?”

景芊轻轻抹去眼泪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除了两个孩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因为她的不爱,因为她的爱在别处,偏偏他又是个那么好的人,景芊怎么会不懂他独身到现在是因为什么,如今他终于肯踏出这一步,连带着她心里也跟着落下一桩心事。

“那大可不必,景芊,想让你对得起我,我当年就不会让你走,既然让你走了就没有谁对谁错这一说,日子是自己过的,你、我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对得起自己就对得起你在乎的人和在乎你的人,那么委屈自己去凭空爱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才是对自己和身边的人最大的伤害。

人对感情的过于执着到头来很容易变成一种负担和沉重,叶锦然忽然觉得,是该对自己好一些,进而成全一双儿女为自己在感情上的隐忍和放弃。

*

叶锦然并未和景芊聊的太久,回家时顾淮南还在沙发上蔫巴巴的窝着,看见他回来立即爬起来慢吞吞的站到他面前。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虽然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大错。

叶锦然拍拍她的头,不提刚才的事。“胃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看了下姚雅,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叶锦然做介绍。“爸,这位是我妈过去的同事姚雅,我和小西的阿姨,小西的钢琴最初还是姚姨教的,也教我了可惜我没那个天赋,姚姨是来……是来……”

她扯了半天有的没的也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目的,叶锦然只好打断她。“南南,让我们单独聊聊好吗?”

顾淮南眼睛一亮,顿时复活,不顾小腹疼痛动作迅速的抓起包包。“爸,那我先回去了,姚姨交给你了!姚姨拜拜,等会让爸送你回去,别客气啊!”

她话没说完人已经跑不见了,叶锦然兀自摇头,对姚雅伸手让座。“原来是宣蓉的同事,怪不得看你有几分眼熟,就是没想起来是在哪见过,别介意。”

他没坐,姚雅自然不会坐,与他一同站着。

“当然不会,首长日理万机。”姚雅水眸灵动,表情却有些腼腆。“刚才是我唐突了,您别介意才是。”

叶锦然觉得有趣,平日里听惯了的称呼到这个女人口中就是觉得不那么自在。他将姚雅从上至下慢慢的打量一番,又将目光从她漂亮的手转移到她温柔的眉眼处,微微勾起笑。“不会。”

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晚都聊了些什么,很晚叶锦然才派车送她回去。

“谢谢首长,那……您回去路上当心点。”

叶锦然没回应,仰着头枕着椅背。车里光线昏暗,姚雅看不清的脸,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思忖片刻提着裙子准备下去,手刚拉开车门就听他的声音忽然自背后响起。

“明后两天,我很忙,大后天,能否赏脸吃顿便饭?”

“啊?”姚雅蓦地回头,像在确认自己所听到的。叶锦然睁开眼,视线看过去。“我请你吃饭,赏脸吗?”

他唇边噙着浅浅却真实的笑,姚雅借着月光看得一阵恍惚。“我……”

“不要辜负南南的好意,而且……”叶锦然顿了顿。“我认为,我们在一起应该会很合适。”

姚雅红唇微启,一脸的吃惊诧异紧张。“可是我们才——”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你,不用急着给我回复。”叶锦然把她肩上的轻纱披肩轻轻整理一下,道:“希望你忘了我的身份,只把我当初普通人,首长什么的私下里就不要这么叫了。”

“那要叫什么?”

叶锦然一笑。“你今天不是叫过一次?我看你叫的还挺顺口的。”

锦然……?

姚雅当即红了脸……

*

顾淮南打车回家的路上又不甘心的给余金金打了几次电话,毫无例外,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到家楼下时叶锡尚也刚刚把车停好,她付完车费推开车门就冲叶锡尚跑过去,人还没到身边小嘴就已经噘起来。叶锡尚稳稳接住她的身子,抱了抱她。

“抱我上去,老公。”她今晚确实没少喝酒,之前硬撑着让自己清醒,现在一放松酒劲忽的就涌上来了,撒着娇非要让他抱上楼。

叶锡尚一向都是惯着她的,抱她回到家里,脱了鞋子直接进浴室把顾淮南放下来,打开淋浴喷头,然后把她抵在墙上迎着水流一边吻她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

顾淮南逼着眼睛承受他的吻,任由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傻呵呵的问。“老公,现在是要给我生日礼物吗?”

叶锡尚没吭声,一把扯掉她的内`裤。她已经光溜溜,他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的作训服,顾淮南当然不肯,帮他脱掉上衣和T恤,小手在他强壮的上身摩挲,逐渐往下去,摸到他侧腹部那一道长长细细的疤痕,微微睁开眼在水帘后面看他。“我还记得这道疤是怎么弄的。”

叶锡尚没理她的话,三两下褪掉裤子,伸手把水开得更大更猛,以至于浇在皮肤上都带些隐隐的疼。顾淮南忽然醉醺醺跪在他身前,手在他那道疤上抚着,亲了亲,然后湿漉漉的眼睛自下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