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围着刚才房间里的小姐,她们议论纷纷。我有些腿软,扶住墙站稳。

经理听到动静过来问怎么回事,我断断续续地说完。

他没什么反应,“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拉住他,“琴子还在里面呢。”

“喝几杯酒又不会死!”

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他,面上还得和风细雨的,“她今天做了手术,身体很虚弱,不能喝酒,真的不能喝,万一……”

万一,他们不止想让她喝酒怎么办?

我没有说出口,我不敢想象,我只知道,琴子的下身从手术后就一直在流血。

“你是第一天来吗?你是第一天见到这样的事吗?她是干什么的,陪客人喝酒、被客人玩儿天经地义!”

我cao你大爷!

如果今天被关在里面的是你妹妹,我看你还说什么天经地义!你不就是想趁机报复吗!

我耳边好像有琴子的骂声,隐约参杂着一个求饶的女声,好像是雪儿的声音,那些声音不断在我耳边萦绕,最后全部都钻到了我的心里。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根本听不到房内的声音。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感觉到电话的震动,接起来,那边传来那位爷的一贯清淡的声音,“过来吧,等你。”

我一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到了希望,一下子哭出来,“左秉南,求求你,救救琴子吧,她会死的,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他“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忽然清醒,真是可笑,他怎么会管这种事呢。我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自从上次不告而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找我了。

就在我边担心边唾弃自己的的时候,我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来了。

夜色在Z城的夜场中称霸了这么多年,他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他的名声我从场子里各路人物口中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他带了几个保安,什么也没问,让保安把门打开,然后走了进去。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英雄!

我跟在他们后面进去,他们还在摁住琴子灌她喝酒,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是酒,她狠狠的瞪着那个男人,一脸的倔强,脸有点肿。

琴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如果来硬的,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服。

老板环视了一圈,视线扫过琴子的时候没做任何停留,然后走过去。

那几个男人看到门被打开,刚开始还蛮横凶狠的骂骂咧咧的,“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老板笑了笑当没听到,“朋友,这是干什么?”

“你谁啊?”

“我是这儿的老板。”

“那正好啊,还省得我找你了。”

啊呸,你倒是想找他,也得找的着啊!

老板还是一副好脾气,“您找我有事吗?”

“也没啥事儿,你们这儿的小姐一个个的都挺傲的啊,都挺能装的啊,就一□还他妈的给我装清高!”

“是吗?那您跟我说说怎么清高了?”

“老子到你们这儿来就是图个乐呵,怎么别人能喝酒她不能?别人能玩儿她不能玩儿?她不就是个鸡吗!”

我注意到老板听到这句的时候脸色暗了暗,“朋友,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您出的价钱小姐满意,您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如果小姐不愿意也不能强求,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这个您要是不喜欢这个就别叫了。这样吧,我给您找几个漂亮的好好陪您玩儿,今天的单就全免了,您看这样行吗?”

我心里清楚,老板扯什么规矩都是废话,就一个原因,他们就是一群暴发户,档次不够,否则谁管小姐愿不愿意,照玩儿不误。

我也很清楚的是,如果这个男人说不行,就只有找打的份了。以前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

那个男的大概真的是喝多了,扯着嗓子喊,“这TMD是钱的事儿吗!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老板身后的几个保安已经准备动手了,老板用眼神阻止他们,依旧笑着问,“那您说,该怎么着?”

我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个男人嚣张的回答,“怎么着?让她把桌上的酒都喝了,然后跟我走!”

其他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我看了眼桌上的酒,如果都喝了,琴子也不用活了。

老板突然笑了,那笑容里都是嘲讽。然后走近了附在他们耳边说了什么,他们的脸立刻就白了,松开了琴子,摆着让人恶心的笑容对老板客客气气地说话。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我今天不想动手,马上滚!”

那几个男人果然马不停蹄的滚了。

老板什么也没说也转身走了。

我没心思管老板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走过去扶起琴子走了出去。

那晚之后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场子里的人都以为老板看上琴子了。

开始我也这么以为,说给琴子听,她听后冷笑,“他?怎么可能?他陆槿枫在Z城里也算是个人物,黑道白道的人都让他三分,他也不止夜色一个场子,可是你什么时候见他正眼瞧过场子里的哪个女人?你什么时候见他为场子里的哪个女人说过一句话?”

我后来一想,果然是这样,“那他……”

琴子摇了摇头,当时她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有些受伤,有些落寞,有些我看不懂得东西,那是什么?恨?

我不知道,也没有问。

我觉得琴子和陆大老板之间可能真的有点异常。

有一次在洗手间门前,我和琴子往外走,陆槿枫往里走,我本来打算恭恭敬敬的向他问好的,毕竟他是我的衣食父母不是?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琴子就来了一句。

“哎呦喂,您这么忙还亲自上厕所啊?”

我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憋出内伤。

陆槿枫听了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里走。

我当时就奇怪,这个老板不常来夜色,整个人阴沉沉冷冰冰的,没人敢和他开玩笑,琴子这么挑逗他,他竟然没反应,是不是太容忍她了?

我突然意识到,琴子在提到他的时候总是直呼其名,这也是场子里的人不敢叫的。而且琴子好像对他特有意见,但是却又很护着他,是那种典型的自己可以一天骂他八遍别人却不能说他一个字的不好。

这一切都让我加深了内心的想法,琴子和陆槿枫之间绝对有猫腻。

我想可能这件事和那位爷有关系,我想打电话问问,后来放弃了。

那天我等了一夜,他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我想,这样也好,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冬天走了,春天来了,可是我的心像是被洗劫一空了。

琴子的身体很快就好了,那件事之后场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有了个靠山,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第十二章

我最近有个心思。

雪儿说她想见方旭,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帮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得了她。

左秉南说让我不要插手,我该不该听他的?

我觉得,我就像是古代某个大户人家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少奶奶想要和情人私会,我就是信鸽。

这件事如果被尹嘉煦知道了,无论是雪儿,方旭,还是我,都会死的很惨,这是一失三命的问题。

而且我不知道方旭愿不愿意见她。

这事儿有点难办,我决定找个男人问问,毕竟男人的思维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我划拉了一圈,发现还是只能凑合着用林楚。

那天晚上,我和林楚在一楼大厅的柱子后面看台上领舞的几个男女。

“他们的水平可比你差远了啊!”

林楚边往嘴里丢花生还不忘夸自己,“那是!”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马上瞪着我,估计是被我上次的问题吓着了。

我马上解释,“这个问题绝对不涉及人身攻击,我保证!”

“问吧!”

“如果啊,你有个女朋友……”

“我没有女朋友。”

“如果!我都说了是如果!”非得逼我咆哮,多影响我的形象。

“好吧!”他撇撇嘴妥协。

“你有一个女朋友,关系很好,突然有一天她为了钱一脚踢了你跟了一个富家公子,但是她现在过得不好,想见见你,你愿意见她吗?”

“当然不愿意见啊,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活该过得不好!”

我皱眉,“她也是生活所迫,而且,你们之前感情很好的……”

“你都说是之前了。”

“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呢,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那也不见。”

“可能是我描述的不太好,我重新说一遍啊。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有一个感情很好很好的女朋友,但是她因为年少无知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和你分手了,为了生活才委委屈屈的跟了一个有钱的男人,现在她后悔了,很可怜,想最后见你一面,你去不去见?”

“不去!”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