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规矩。”

一般来说,若涉及到非法交易,在任务过后,她们会搭个线给警方,后面的事就跟她们没有太大关系了,不能插手太多,不然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霜降把任务内容发过来:“货在京柏城三楼的储物柜,明晚九点,景明路二十八号街尾交货。”

这次的雇主匿名,只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姓氏。

姓张。

次日,早上八点,江织来接周徐纺去吃早茶。

两人一上车,江织就靠在她肩上闭目养神,他脸色不是很好。

周徐纺把肩膀放低,让他靠得舒服一些:“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在她肩上蹭了两下才睁开眼,没睡醒似的:“困。”

周徐纺把他额前蹭乱了的头发理好,看江织眼睛潮红,湿漉漉的:“你晚上熬夜了吗?”

他摇头,声音有点鼻音:“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了什么?”她就是随口问的。

他抬头,氤氲的桃花眼里有一盏朦胧的花色:“你。”

哦。

他做梦,梦见了她。

周徐纺偷偷地笑。

江织头枕在她肩上,抬起时,唇刚好就落在她脸上,他啄了两下,循循善诱似的:“不问问你在我梦里做了什么?”

周徐纺就问了:“做了什么?”

在他这,她跟只兔子似的,随便挖个坑,她就往里蹲。

他凑到她耳边:“你压着我——”

周徐纺想到了那个表情包,他衣衫不整,被她按在地上……

她捂住他的嘴,做贼心虚地瞄了一眼主驾驶的阿晚,羞红了脸,恼他:“你不要说了。”

哼,江织没羞没臊!

没羞没臊的江织笑了,拿开她的手:“懂了?”

当然懂。

她可是看过未删减版福利的……

她点头,耳朵被烫红了。

江织不逗她了,困得厉害:“昨晚应该是季非凡的药起作用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药里放了什么。”他躺下,枕在她腿上,“我再眯会儿,到了叫我。”

“嗯。”

周徐纺坐好不动,让江织躺着睡觉。

刚躺下没一会儿,他手机就响了,他懒得管,周徐纺便伸手到他外套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

他枕着她的腿,动了动,没睁眼:“谁打来的?”

周徐纺看了一下来电:“是乔先生。”

“你帮我接。”

他继续睡他的。

周徐纺转过头去,捂住手机的听筒,小声地接电话:“你好。”

女孩子的声音……

乔南楚:“是弟妹?”

“嗯,是。”周徐纺声音小得跟说悄悄话似的,“江织在睡觉。”

这通电话若是江织接了,乔南楚定是要笑话笑话他春宵苦短,不过江织家这个,年纪小,羞羞怯怯的,开不得玩笑。

他直接说正事:“没别的什么事,跟江织说一声,韩封在牢里自杀了。”

周徐纺只听,不问:“好。”

这么乖巧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个职业跑腿人。

乔南楚挂了电话。

“乔队。”

是刑事情报科的同事,路宁。

乔南楚走过去:“追到地址了?”

路宁摇头:“只有这个。”她点了enter,电脑里弹出来满满一屏海绵宝宝。

“这个海绵宝宝,”旁边一人凑过来,眼睛快要钻进电脑里,是情报科的李晓东,一个大近视,还总不爱戴眼镜,他摸摸下巴,看了又看,“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路宁调出来另外一个页面:“这俩像不像?”

“的确像同一个人的作风。”李晓东对比了两屏幕的海绵宝宝,“这谁啊?”

“职业跑腿人Z的搭档,霜降。”路宁说,“我们上次追她的地址,也是查到了一屏的海绵宝宝。”

霜降。

这个名字,他们都熟,是道上出了名的黑客,隔三差五就来‘访问访问’他们警局的资料,来无影去无踪,情报科都追了几年了,也没追到影子。

“这俩不会是一个人吧?”李晓东发完问,自己又摇头了,“应该不会吧,一个是金店抢劫杀人案的举报人,一个是无恶不作的跑腿人,一正一邪,怎么也搭不上啊。”

“倒也没有无恶不作。”

李晓东扭头:“啊?”

队长啥意思?

这个把警局资料库当图书馆想来就来、把城市监控当电视机想切就切、把整个情报科当幼稚园想耍就耍的家伙,还不够无恶不作?

乔南楚不做解释,敲了敲路宁的桌子:“去刑侦系统里做一下排查,把所有出现过这个图案的类似案件全部整理出来。”

“OK。”

李晓东拖着转椅回了自己座位,刚好电脑里有匿名邮件弹出来,他点开阅览,神色陡然变了:“乔队,0893发来了密报。”

0893是代号,卧底代号。

情报科除了负责刑事案件的信息搜集、处理、储存之外,也会负责警局所有秘密行动的信息中转,是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其中就包括缉私局和缉毒队。

0893,

是缉毒队的人,乔南楚问:“有什么行动?”

李晓东点头:“明晚九点,景明路二十八号街尾交货。”

“去通知缉毒队。”

“OK。”

办公室外,新来的实习生小辉敲了门,喊:“乔队,有人找。”

“谁?”

小辉笑得贼兮兮:“是个漂亮的姑娘。”

乔南楚插着兜,慢慢悠悠地出了办公室。

人一走,办公室里就开起了玩笑。

“敢来局里找乔队的,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啊。”

乔队那脾气,私事是绝不会带到局里来,不近女色,而且不近人情。

李晓东嘿嘿一笑:“老铁树要开花咯。”

135:动我的人,找打!(一更2)

人没进来,在外头,乔南楚隔着门瞧了一眼。

风真大。

他迈着长腿折回去,套了件外套再出来:“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算熟人吧,他的前女友。

“刚好路过这附近。”张子袭背着个帆布包,头发扎成了马尾,很像刚出校园的学生,“追尾的维修费还没给你,你也一直不找我,就冒昧过来了。”

他说:“忘了。”

回答很敷衍。

老样子呢,五年前他也这样。

“最近很忙吗?”她随意地问。

他惜字如金:“忙。”

她笑笑,嘴角的梨涡很浅:“不请我进去坐坐?”

“只有速溶咖啡,喝不喝?”

她点头。

乔南楚转身推开门,先进去了,张子袭跟在后面。

不给开门,也不等女士,真够不解风情的。以上腹诽,发自躲在四面八方暗中窥视的八卦之心。

乔南楚冲了杯速溶咖啡,放在桌子上:“回国是因为工作?”

问题像叙旧。

就是场所不太合适,他没有把人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在外面公用的茶水间里,拉了把椅子给张子袭。

她坐下,丝毫不介意情报科的同事们‘无意路过’时的打量:“公事私事都有吧。”

“还住以前的地方?”

“嗯。”

然后,他没再说话,将自己那杯咖啡喝得所剩无几。

速溶咖啡的甜度很高。

张子袭不喜欢吃甜食,不过他应该记不住,五年前就记不住,她放下杯子:“不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他还真思考了一下,扯了话题出来,“那个姓王还是姓李的,还跟他在一起吗?”

不是姓王也不是姓李,她当年出轨的对象姓许,他一直没记住。

张子袭摇头,眼里的失落一晃而过,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我们没在一起过。”

“哦,是吗?”

后面,乔南楚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起身,又去冲了杯咖啡,给自己。

张子袭拿起包:“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他抬抬下巴,指路:“直走,左拐。”

人刚离开座位,李晓东就拿着个杯子进来,装模作样地接水:“谁啊,乔队。”

“前女友。”

“……”

真劲爆!

李晓东刚想再八卦一下,乔南楚抬手打住,接了个电话,是刑侦队的邢副队打过来的。

“又有案子?”

邢副队说不是刑事案,问:“温白杨,认不认得?”

乔南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怎么了?”

邢副队说:“她在地铁上打了人,受害者要告她施暴。”

施暴?

就她那点力气?

“她不会说话,你别动她,等我过去。”

咣!

桌子被他撞到了,咖啡洒得到处都是,他也没管,步子迈得很急。

李晓东在后面喊:“乔队,你去哪啊?”

“刑侦队。”

难道是有大案子?

那也不应该啊,上次一锅端了犯罪集团的时候,他也慢慢吞吞地叼着根烟悠哉悠哉啊。

关键是:“你那前女友还——”

人已经走远了……

李晓东托腮深思,有古怪啊。

他收拾好桌上的咖啡,又体贴地给上司的前女友重新冲了一杯,才回办公室,刚到门口,听见路宁的声音。

“你是谁啊?这边是情报科的办公区域,外人不能进来。”

“抱歉,我找卫生间。”

“卫生间在左边。”

“谢谢。”

是乔队那个前女友,找错地方了。

刑侦队和情报科不在一个地方办公,但隔得近,开车就十几分钟。

乔南楚八分钟就到了。

邢副队侃他:“你来挺快啊。”

乔南楚直接问:“人呢?”

邢副队指他身后:“喏。”

后面的椅子上,小姑娘原本埋头坐着,见他来了,抬起头来。

她的对面,坐了个男人,三四十,光头,鼻青脸肿,身材健壮,穿了件夹克,以为小姑娘看的是他,立马凶神恶煞:“看什么看!你个死哑巴。”

邢副队说了句:“就他。”

被温白杨‘施暴’的那个。

即便是在警局,那光头也不知道收敛,气焰嚣张地挑衅:“聋子,听得到我骂你吗?”

乔南楚看她。

眼睛红了,哭过。

他这个人,平时不是很喜欢暴力,不过,若是脾气上来忍不了了,也没有不打的道理。

他走过去,一脚踹在了那个光头的背上。

光头猝不及防,被踹到了地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脚,后背都痛麻了,顿时暴怒:“你谁呀!”

乔南楚指对面温白杨:“她家属。”

光头一听火冒三丈,从地上起来,一脚踩在椅子上:“你他妈——”

他懒得听,抬起脚就踹。

这一脚更狠,光头被踹得撞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肺都要震出来了,死死瞪着罪魁祸首,倒没敢冲上去,虚张声势地大喊:“在警局你就公然施暴,老子要告你!”

“施暴?”乔南楚走过去,把温白杨挡到身后,“谁看见了?”

还不承认!

光头扭头就喊:“警官,他打人!”

警官甲乙丙丁全部抬头看屋顶。

光头:“……”

正懵逼着,胸口又挨了一脚。

光头瘫在地上,直接就不起来了,嗷嗷惨叫。

乔南楚没揍够,把袖子捋起来,刚抬脚就被后面的人拉住了,他回头,小姑娘红着眼对他摇头。

邢副队也看不下去:“乔队,这还是警局呢。”差不多就行,不然也得抓起来!

乔队?!

卧槽,光头无语了,这他妈居然还是个警察,他火大了:“我要告——”

乔南楚回了个头。

光头顿时安静了。

乔南楚跟邢副队打了个招呼,先把温白杨带去了审讯室,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用手语,回答:“没有。”

他拉了把椅子,扶她坐下,自己站着,稍稍弯腰:“这里没人,跟你说。”事情的经过他不是很清楚,邢副队在电话里总而言之地就说了两个字——猥亵。

就这两个字,他刚刚想弄死那个家伙。

她在犹豫,低着头闷不做声了很久,才抬头,用手比划着告诉他原委。

“他用那里顶我。”

她红着眼睛,忍着没哭:“我很生气,才用电脑砸了他。”

“可是我打得太重了。”

她快哭了,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懊恼的。

乔南楚蹲下来,仰头看她:“不重,是他该打。”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没做错。”

她眼睛眨了两下,泪就掉下来了。

她是七月份生的,十八岁生日过了没多久。

到底年纪小,尤其在他面前容易哭,他也不会哄,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塞她手上:“哭什么?”

她把他塞的那两张纸放口袋里,腾出手,比划得很慢,她用手语说:“因为我说不了话,是残疾人,他才那样的。”

因为说不了话,不能呼救,也不能解释。

因为是残疾人,所以好欺负。

乔南楚抬起手,擦她眼角的泪:“你很好,只是这个世界还太糟糕了。”

她哭肿了眼睛,才被他带出审讯室。

邢副队瞧了两眼,忍不住打趣了:“怎么了这是?还把人小姑娘弄哭了。”

乔南楚让温白杨先坐下:“车厢里有没有监控?”

邢副队说:“监控是有,但高峰期,人太多了,没拍到。”

那光头也坐旁边,看见乔南楚,想把椅子往旁边挪点,但没挪动,被一只手按住了:“开价吧,要多少才肯私了?”

光头往后缩:“我、我不私了,我要告她。”反正没有监控,但他有伤,他在理。

乔南楚也不急,拉了把椅子坐下:“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也不等人回答,他说,“我是警察。”手搁在桌子上,敲了敲,“这里是警局。”

意思也就是一句话——在老子的地盘,还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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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了趟医院,码字时间太短了,先发3000,我再去写个二更,可能要晚一点发哈,身体不太舒服,码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