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古色古香,燃了熏香,缕缕薄烟从小铜鼎里飘出来,有淡淡药香。

外面天寒地冻,白梨却只在大衣里穿了一件正红的裙子,她进来就把大衣脱了,红裙掐腰,身段婀娜:“对不起二爷,遇到了一点事儿耽搁了。”

她约薛宝怡出来,说她可以给方理想辟谣。

薛宝怡顺道才过来了,他是个急躁的,坐了一会儿就把耐心磨掉了:“九点半我有个局,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白梨坐过去,先倒酒,声音甜,软软地说:“二爷,我先敬您一杯。”

薛宝怡把杯子撂倒:“不喝酒。”

他小舅舅就是因为贪杯,被女人下了几次套了,次次都能搞出个私生子出来,薛宝怡见多了这种荒唐事,自然会留心眼,他在外头从来不乱喝酒。

没耐心了,他催:“别磨磨蹭蹭。”

白梨眼睛说红就红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错了,二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演员就是演员,眼泪跟拧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

薛宝怡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冷着个脸问:“哪儿错了?”

白梨哭得我见犹怜:“是我偷拍了理想。”

薛宝怡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姑娘演戏:“还有呢?”

“我把照片给了狗仔,还,”她咬咬唇,吸红了鼻子,神情一半懊悔一半畏惧,“还找了营销号。”

屋里熏香的味儿太大,薛宝怡不适地轻咳了一声:“进公司的时候,经纪人没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什么?”

说过。

宝光的老板不反对圈子里的明争暗斗,但箭头只能对外,不能对内。

她泪珠子又开始滚了:“我知道错了,理想那里我可以帮她澄清,二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以后?

他是那么大方的人吗?方理想可是他要捧的人。

薛宝怡起身:“解约合同律师会联系你。”

白梨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臂:“二爷!”

第五人民医院。

周徐纺盯着手里的AD钙奶,在发呆。

方理想喊她:“徐纺。”

她还在发呆。

不是想喝AD钙奶吗?怎么不喝?

“徐纺。”方理想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周徐纺回了神:“理想,我要出去一趟。”

方理想来的时候江织还没出去,走之前特地拜托过她照看周徐纺的:“江织让你待在医院等他。”

周徐纺待不住:“我得去找他。”她很担心,AD钙奶都没心情喝了,搁在一边,“骆青和很奸诈,我怕她会算计江织。”

方理想觉得周徐纺完全想多了:“徐纺,你要相信我,你家江织比她还奸诈。”

周徐纺没听进去,已经拔了针头了。

方理想没法子了:“那我陪你去。”

第五人民医院和浮生居都在帝都的繁华带,离得不远,不堵车的话,稍微飙个车,十分钟就能到。

浮生居,竹苑,天字三号房。

骆青和从容自若地坐着:“东西我可以不给警方。”

当然,也不会给江织。

这么好用的东西,哪能一次就用掉。

江织言简意赅:“你要什么?”

骆青和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冷若冰霜的模样:“不用这幅表情,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毕竟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行车记录仪给他。

“说。”

她起身,走过去:“要你一颗精·子。”

江织笑了,桃花眼里凝了一层薄薄的冰凌,脸上的厌恶一点都不藏:“你他妈真不要脸啊。”

他很少这样骂人。

骆青和也不介意,有情绪总比没情绪好:“不是要你跟我睡,类似于,”她想了想,“捐献精子之类的。”

江织:“老子不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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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就是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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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纺织再进展,宝怡的正宫驾到(一更

江织:“老子不育。”

骆青和轻笑一声:“这个理由可真没诚意。”

既如此,多说无益。

她拿手机拨了个号:“程队,我这儿——”

话没说完,手里的手机被江织截了,随手一抛,稳当地丢进了酒杯里:“之后呢?”

之后啊……

她回头,冲他嫣然一笑:“生个男孩,继承骆家。”

浮生居,梅苑,地字四号房。

薛宝怡正冷着个脸,袖子还被人抓着。

白梨眼眶红了一圈,泪花坠而不掉,哭起来的样子着实惹人生怜:“二爷,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薛小二爷平时也是个怜香惜玉的,这会儿,很不耐烦了:“少跟爷拉拉扯扯的,把手松开。”

她手是松了,放到腰一侧,把裙子的拉链拉下去了。

薛宝怡挑了个眉,笑得浪荡:“你是不是觉得小爷的床很好爬?”

她手指勾缠着,似是无措,似是害羞,低着头,偶尔怯怯地看他:“二爷,我的身子是干净的。”

小女儿娇羞的神色全在眼里,又不乏妩媚。

薛家的小二公子,可是高枝,名门望族天之骄子,若攀上了,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即便入不了薛家的富贵门,也至少能在娱乐圈得一庇护。

白梨踮起脚,双手攀在薛宝怡肩上,倾身凑近,大胆地挑逗:“方理想可以伺候好你,我也可以。”

她手往下。

薛宝怡后退了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表情嫌恶地扔开,嘴上是笑着,话里都是冷刀子,他不似正经一般,说:“女人还是得懂点儿羞耻。”

骂她不知羞耻咯。

他掸了掸西装,就跟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哦对了,我跟方理想没睡过,她看不上我。”

他转身走人,刚迈出脚,身子晃了一下,甩了甩头,突然觉得眩晕。

这熏香太浓,嗅着让人觉着发燥。

他再抬脚,趔趄了一下,扶着墙,再甩了甩头,眼前天旋地转。

“二爷,”身后,女人的手缠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薛宝怡站不稳,屋里的灯光昏昏沉沉,令人眼花缭乱,他单手扶着墙,推开腰上那只手:“给我松开!”

女人的手柔若无骨似的,缠着他转了个身。

“我们试试好不好?”她似有若无地撩拨,手从他腰上拂到他胸口,整个身子贴上去,“人家会好好伺候你的。”

他身体晃了一下,抓住了胸口那只手。

“方理想……”

他头发昏,嘴里最后念了这个名字。

浮生居门口,周徐纺和方理想刚到,两人一人戴着口罩,东张西望鬼鬼祟祟。

周徐纺走在前面,方理想跟在后面:“你知道在哪一间吗?”

周徐纺闷着头往前走:“不知道。”

“那怎么整?”浮生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前后四栋,梅兰竹菊苑各一栋,有百来间房。

周徐纺说:“一间一间地找。”

也没别的办法了,方理想分红:“那我去梅兰苑,你去竹菊梅苑。”

“好。”

周徐纺真一间一间找的,从一楼找到了三楼。

最靠里是天字号房,门锁着,她正要用蛮力推开,门却自己开了,她手来不及收回,撞了上去。

“咳咳咳……”

这一锤……

江织咳红了脸:“你怎么来了?”

周徐纺赶紧给他揉揉:“我不放心。”

这时,骆青和从里面走出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着江织说:“我在长龄医院等你。”

说完后,她目光似有若无地从周徐纺身上掠听过,随后离开。

好讨厌啊,这个人!周徐纺很不喜欢骆青和,特别想冲上去教训他,她忍住了,先问江织:“她开了什么条件?”

江织没有说。

周徐纺猜:“是不是提了很过分的要求?”

“嗯。”江织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周徐纺一听,丹凤眼都瞪圆了:“你答应了?”

他又嗯了一声,受了委屈似的,巴巴地看着她。

周徐纺非常生气,觉得骆青和就是个牲口,她忍不了了,手好痒,要打人:“我现在就去把她打死。”

觊觎别人男朋友的精……

气死她了!

江织拉住就要冲上前的她,笑着哄:“不气不气,我骗她的。”他把她拽到怀里搂着,“怎么可能给她,我的子子孙孙都是你的。”

“……”

这时候了还耍小流氓,周徐纺脑袋一甩,不想理他了。

江织笑出了个小虎牙,把她拉进了房间。

“咣!”

门被他关上了,他把小姑娘抵在门上,摘了她的口罩,俯身啄她的小脸。

周徐纺被他闹得痒,躲着:“江织。”

他继续,心不在焉地应:“嗯?”

她便不动了,手放到他肩上,稍稍踮起脚,把脸凑过去给他,睫毛抖着,问他:“骆青和是不是看上你的美色了?”

江织抬头,舔了一下唇:“她是有病吧,老子那么讨厌她。”

周徐纺表情正经:“你不要说粗话。”

行吧。

江织不说了。

“我觉得她喜欢你,”周徐纺有些生气,“她还想给你生孩子。”

若骆青和只是想要个继承人,找哪个男人都行,随便她挑,可她偏偏要找身体不好的江织。

周徐纺又不傻,看得出来骆青和存了私心,江织在她心里,总归是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江织不想提那个女人,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想你给我生孩子。”

周徐纺瞪他:“不要岔开话题。”

他俯身,呼吸落在她耳边:“是真想。”

他抓着她的手。

“你——”

她眼睫毛一颤,闭上眼了:“……小流氓。”

江织笑:“嗯,我是小流氓。”

大流氓!

“江织。”

他继续他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周徐纺声音细细软软的:“你不育治好了吗?”

“好了。”

梅苑,地字四号房。

方理想敲了敲门,说:“贵宾服务。”

里面女人的声音略微耳熟:“不需要。”

方理想继续敲,声音更大:“贵宾服务。”不开门,就敲到你开为止。

还好,里面的人识趣,来开门了。

方理想一瞧,居然真是熟人:“白梨?”对方脸上也戴着口罩,但那双狐狸眼,方理想一眼就能瞧出来,就是白梨。

白梨见被认出来了,反手就关门。

方理想伸出脚,抵住门:“干嘛呢,这么心虚?”

226:恩恩又爱爱呀,宝怡掉马甲(二更

方理想伸出脚,抵住门:“干嘛呢,这么心虚?”

白梨目光躲开,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这做贼心虚的样子。

方理想很是好奇,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白梨立马挡住她视线:“滚吧。”

本来不想坏人家大事,这个滚字嘛,真叫人不爽。

方理想一不爽,就也不想让别人爽,她微微一笑:“行,我这就滚。”说完,她‘自觉’地把脚收回。

白梨心下一松,正欲关上门。

方理想趁机就是一撞,白梨一趔趄,她就溜进去了。

“方理想!”

方理想被这恼羞成怒的一声吼震得耳朵疼,她掏掏耳朵,眼睛盯着沙发上的人:“问个不成熟的小问题,”她成熟地问,“白小姐,你这是意图**吗?”

沙发上躺的还能是谁,薛宝怡那个蠢货,衬衣扣子都被解了三颗了,他还在哼哼唧唧。

蠢货!蠢爆了!

白梨矢口否认:“我跟二爷你情我愿,用得着你管?”

态度还挺刚。

比刚,方理想还没输过,瞥了一眼白梨腰间敞着的裙子拉链:“你情我愿?”

呵呵。

她一脚踹在薛宝怡腿上:“薛宝怡。”

薛宝怡嗯嗯了一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伸手就扯自己的领子。他

方理想又是一脚:“薛宝怡。”

他还不清醒。

方理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这蠢货应该是被下药了,她听经纪人林商说过,网上的绯闻就是白梨搞出来的幺蛾子,估计白梨就是借着这件事把薛宝怡叫了出来,并且意图献身。

白梨见方理想连踹了两脚,气急败坏了:“你在干什么?”

她踹还不够,一巴掌拍在了薛宝怡脸上:“薛宝怡!”

薛宝怡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眼里殷红,而且发热:“理想,我难受~”

谁让你蠢!

方理想抬头,对白梨咧嘴一笑:“还不承认吗,**犯?”

白·**犯·梨:“……”

她一时语塞了。

方理想把被薛宝怡拽着的手抽走,抬头环顾,桌上的酒杯是干净的,就是说药不在酒里。

她皱着鼻子嗅了嗅。

哦,在熏香里。

她拿了红酒瓶,走过去直接把铜炉里的熏香泼灭了,扔了酒瓶子,她拿出手机,在屋里拍了一圈。

白梨立刻跑过去,抓住她的手,又气又急,心里也慌,嗓门就大:“方理想,我警告你,别坏我的事。”

警告?

消防员的女儿是被吓大的吗?

方理想甩开他的手:“坏了又怎么样?老娘怕你啊!”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证据在手,怕你是狗。”

白梨这下怕了,顾不上别的,去抢方理想手里的手机。

方理想左躲右闪,伸手一推,还没怎么用力,白梨人就倒了,她身体跟棉花一样,撑着地爬了几次,都有坐回去了,眼睛泛潮,两颊发红。

这症状……

方理想估摸着:“你这要药效发作了?”

看来薛宝怡进这个房间要早一些,白梨才会现在才发作,平时不怎么聪明的人,动这些花花心思的时候,倒是挺面面俱到。

方理想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要不要我给你叫个牛郎?”

白梨红着眼吼:“滚!”

好吧,留下来看别人办事也不好,方理想去薛宝怡拽起来:“那我就带他滚了。”

白梨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杀父仇人。

方理想拽了两把,没把人拽起来,看着薛宝怡那张粉面桃花的脸,有点犯愁,她没有多余的口罩啊。

薛宝怡这张脸,不少人认得啊,这么扛出去不得上头条。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把垃圾桶里的塑料袋取下来,套在了薛宝怡头上,真是不巧了,那塑料袋是绿色的。

头上带点绿,生活过得去。

方理想拽着他的一只手,扛在肩上,她另一只手扶着他,还要给他拿着外套,他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快要把她压趴下了。

他还不老实,头在她肩上乱蹦:“热。”

方理想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站好了!”

薛宝怡老实了,趴在她身上喘,像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