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文件袋的厚度,忍着才没把女朋友咬一顿:“对方给了你多少雇佣金?”

周徐纺竖起两根手指:“两万块。”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江织是商人,商人普遍奸诈:“我们花一万,让别人帮忙写不就成了。”

“那样就少赚了一万了。”周徐纺露出了肉疼的表情。

这小财迷!

江织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咱们家缺这一万块吗?”

周·小财迷·徐纺一脸的正经严肃:“一万块也是钱,能买好多牛奶,而且你很花钱养的,我昨天还给你买了个表。”生意不好做,她要勒紧裤腰带给江织赚钻石金表。

江织:“……”

这事是这样的,昨天不是5月21号,这种特殊日子,江织当然缠着周徐纺要礼物了,他还特地穿了一身骚粉,躺在她面前,冲她眨眼睛,明示暗示地表示他想要什么礼物了,结果周徐纺这个钢铁直女从他身上跨过去,背了包就出门了,去买了块镶钻石的金表回来……

这表是他想要的吗?!

这事儿想起来就郁闷,他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帮你写可以,你得给我奖励。”他强调,“我不要手表。”

周徐纺猛点头:“好呀。”她一副霸道女总裁狠宠小娇夫的架势,“你要什么?”买,全给他买!

交女朋友之后脸皮就变得很厚的江织难得别扭了一下:“你给我写封情书。”

情书?

周徐纺这辈子都没瞅见过情书长什么样,而且江织也不是那种诗情画意的文艺青年,她搞不懂了:“为什么要写情书?”

“温白杨给乔南楚写了封,他到我面前来显摆了,你也给我写一封,要比温白杨的还长。”

哦,原来是嫉妒乔先生了。

周徐纺考虑了一下:“白杨的多长?”

“三页纸。”

不想再考虑的周徐纺:“……”

比写作业还难,三页纸是长篇巨著,学渣搞不定的。

她好窘迫,又怕男朋友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硬着头皮问:“我可以收回我刚刚的话吗?我们不做作业了。”

江织:“不行。”

周徐纺:“……”好难过,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下午一点,刑侦队给陈泰远做了口供。

两点,江织带着周徐纺去江家老宅看戏。

江扶离一进屋,骆常芳就急着问她:“警局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摇头:“还没有。”

江维礼坐在沙发上泡茶:“你不是给过封口费了,还担心什么?”他语气不善,吴越鹄这件事是骆常芳自作主张,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整个二房都会被牵连,他因此很不满。

“我能不担心吗?”骆常芳急得坐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陈泰远被带去警局之前,老太太私下里见过他。”

若是老太太过河拆桥……

江维礼冷嘲热讽了句:“这怨得了谁,说了多少遍让你不要急,你非沉不住气,就你这点段数,也就只够给老太太当枪使。”

骆常芳被他冷言冷语说恼火了:“江维礼,你少说在那风凉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父女两。”

外面传的伉俪情深是假,他们夫妻早就面和心不和,剑拔弩张的。

江扶离听他们吵得烦躁:“行了。”她起身,“我去奶奶那探探口风。”

叮。

骆常芳的手机来讯息了。

江扶离还没走远,骆常芳看完手机里的内容就追出去了。

老夫人门前,桂氏在守着。

桂氏见两人过来,上前唤道:“二夫人,离姐儿。”

江扶离问:“奶奶呢?”

桂氏回答:“老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在里头歇着。”

骆常芳直接往屋里走,桂氏立马过去拦下了:“二夫人待会儿再来吧,老夫人刚才吩咐过了,说要好好歇歇。”老太太还特地说了,二房的人不见。

骆常芳神色焦急,频频往屋里张望:“你进去给老太太传个话,说我有要紧事跟她说。”

要紧事?

恐怕是吴越鹄那个案子吧。

桂氏态度恭敬,只是依旧没让开路:“抱歉二夫人,您还是过会儿再来吧。”

骆常芳哪里等得了,陈泰远还在警局,谁知道他会说什么,她管不了了,往里硬闯,边喊着:“母亲,”她火急火燎地拍门,“常芳有事同您说。”

里面没说话。

她沉了沉声,提了嗓门说:“是关婉苏的事。”

片刻后,里面的人发话了:“进来吧。”

骆常芳母女进屋了,把门关上。

桂氏在门口守了一会儿,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随后上了主屋的二楼,敲门:“小少爷。”

里面应了声:“嗯。”

“下去瞧瞧吧。”

咔哒。

江织开了门出来。

360:江织母亲之死的真相(二更

楼下,老太太屋里点了熏香,有很淡的桂花香。

骆常芳母女站在床头前。

“母亲,您帮帮我。”

许九如下了床,坐下斟了杯醒神的茶:“我怎么帮?”

骆常芳是恳求的语气:“让陈泰远把嘴巴闭紧了。”

许九如瞥了她一眼,目光幽幽发着冷光:“你说得倒容易,他人在警局,我怎么插得上手。”

江家的老太太,哪有她的手伸不到的地方。

骆常芳明白她的推辞,只是不死心,厚着脸皮央求:“您肯定有法子,请您帮儿媳一次。”

许九如无动于衷,事不关己地叹了一句:“早知今日,又何必要动歪心思。”

撇得真干净啊。

骆常芳冷笑:“我动歪心思?”她目光渐渐发热,口气咄咄逼人,“母亲,过河拆桥也别拆得这么快,没有您的指示,我敢拿江家的声誉来做文章?您现在是要卸磨杀驴让我一个人担吗?”

许九如不悦地将杯子重重撂下:“常芳,话可不能乱说。”

骆常芳怒目而视。

江扶离上前,把话接过去了:“奶奶,先不说这事儿。”她从骆常芳那里拿了手机过来,“有人给我妈的手机上发了点儿莫名其妙的东西,您看看,这都是什么。”

许九如只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大喝:“这是哪来的胡言乱语!”

这反应,太过了。

江扶离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三叔的笔迹吗?”

江家的祠堂里还挂着江维宣的墨宝,不止江扶离,江家人都见过。

许九如用力一推,手机砸在了地上,她大发雷霆:“简直荒谬。”

像不像做贼心虚、虚张声势?

骆常芳把手机捡起来,屏幕已经碎了,她拂了拂,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荒谬不荒谬,那就要看织哥儿信不信了。”

说曹操曹操到。

“奶奶。”

是江织来了。

许九如立马站了起来,朝骆常芳冷冷一瞥,警告:“常芳,小心你的嘴。”

江织刚好听到这句,进屋:“在说什么,我不能听?”

许九如刚要开口——

“奶奶,”江孝林也来了,他说,“警方来人了。”

之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骆常芳猛然回头。

刑侦队来了四个人,程队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手铐:“骆常芳女士,你涉嫌一起医疗杀人案,这是逮捕令,请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卸磨杀驴了……

骆常芳矢口否认:“什么杀人案,跟我无关!”

程队把逮捕令亮完揣兜里,直接抓住她的手,把手铐扣上:“陈泰远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去警局说。”

骆常芳蓦然回头,眼里怒火中烧:“许九如,你出卖我?”

许九如脸上波澜不惊。

程队看了江织一眼,吩咐手下弟兄:“把人带走。”

张文和小钟一左一右,把人扣住。

“妈,”江扶离上前,嘱咐了一句,“什么都不要说,我会让律师过去。”

骆常芳点头,路过江织时,她刻意停下来:“看到我的下场了吗?织哥儿,你可要小心了,别像你妈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才刚说完,许九如立马就大声怒斥:“你胡说什么!”

声东击西,不打自招,是急了吧。

骆常芳洋洋得意地笑了:“我胡说?许九如,你敢说关婉苏的死跟你没关?”

江织抬眸,看向许九如。

她急忙解释:“织哥儿,你莫要听她挑拨离间。”她说完,看着刑侦队的人,眸光一凛,“还不把人带走吗?”

得,家丑不让扬。

刑侦队的人把骆常芳带走了。

人一走,许九如就发话:“你们都出去,织哥儿留下来。”

江孝林事不关己一般,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江扶离却没有动。

许九如呵斥:“出去!”

她看了江织一眼,唇角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慢吞吞地出去了。

许九如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桂氏会意,将门关上。

屋里没有别人了,许九如坐下,神色复杂地沉吟了半晌:“你二伯母怪我没有帮她把事情摆平,心里记恨我,才故意说那样的话。”

江织没接话,眼底的光影缭乱。

许九如叹气:“也怪我,若不是我当年容不下她,非要将她赶出去,她也不会出事,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他对此不置一词,态度冷冷淡淡:“我回去了。”

许九如也不留他,待他走远了,唤了一声:“江川。”

江川进屋,关上门。

“阿桂,你去厨房将我的药端来。”

“是,老夫人。”

支走了桂氏,许九如才极小声地问了一句:“维宣的遗书,你烧没烧掉?”

江川惊愕了一下:“烧掉了。”

她将信将疑。

江川郑重地重申:“老夫人,我真烧掉了。”

“那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既然烧掉了,骆常芳手机里照片又是怎么回事?那分明是老三的笔迹……

江川摇头,也不知晓。

许九如拂着手腕上的佛珠,思量了许久:“去把离姐儿叫来。”

江扶离就在屋外,根本没有走远。

她进屋来,许九如招手唤她过去,便只说了一句话:“你比你母亲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本来还不确定,这下江扶离可以确定了,关婉苏的死一定和这老太太有关。

她颔首:“我知道了,奶奶。”关婉苏的事她一句不提,就问,“我母亲那里?”

她在威胁,明目张胆地。

许九如深吐了一口气,敛了眼底的神色:“我会想办法。”

江扶离莞尔一笑,躬身致谢:“那我就先替我母亲谢谢您了。”

江家是四进四出的院子,最靠后院的屋子被主屋挡住了,总照不到太阳,常年阴着,只有正午的时候,二楼才有些许光照。

二楼不住人,江扶汐用来做了画室,地上放了一盘水彩,她绾了发,在作画。

桂氏站在一旁:“老夫人正在堵二房的嘴呢。”

“堵得住二房的嘴又有什么用,织哥儿聪明着呢。”她落笔,在画纸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遗书是假的,当年江维宣确实留下了遗书,但当时就被江川烧了,除了许九如和江川之外,只有桂氏见过,遗书上只有两句话:

母亲,我是替您偿的命,下半辈子别过得太安逸了。

维宣绝笔。

别人只知道,江扶汐一手国画画得绝,不知道她笔迹也仿得妙。

“喵。”

“喵。”

河西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叫着。

江织屋里,周徐纺也在。

自从江织从许九如那儿出来后,就一言不发。

周徐纺只断断续续听到一点:“江织,你信骆常芳的话吗?”

他看着桌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女子与他眼睛生得很像:“信不信要看她出不出得来。”

周徐纺没听懂。

他把那张照片拿起来,眼里翻涌着情绪都被压着:“如果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说明她说的是真的,因为老太太要堵二房的嘴,只能用江家的声誉来换她。”

他们没有留下来吃晚饭,江织带着周徐纺、带着他母亲仅剩的照片回了自己家。

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乔南楚的电话:“陈泰远翻供了,说他是为了替主分忧才自作主张,实属一人所为,与骆常芳无关。”

周徐纺洗澡出来,看见江织站在阳台发呆,她叫了他两句,他都没有应。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徐纺。”

“嗯。”

他看着窗外,漫天星辰落在他眼睛里,却黯淡无光:“我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许九如蓄意杀人。”

她不说话,钻到他怀里去拥抱他,他与月光都被她抱了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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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扶汐是个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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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纺宝怀孕?许九如被下药

骆常芳拘留满四十八小时之后,无罪释放了。

关于江家草菅人命、只手遮天的新闻满天飞,集团声誉一落千丈,江氏旗下的公司多少都受到了波及,一时间股价暴跌,几家与江家药业有合作的医院都相继解除了合约关系。

此番,江家损失惨重,江家老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

“林哥儿。”

江孝林上前:“奶奶您说。”

床帘遮着,许九如正卧病在床,她精神头很差,说话少了几分劲儿,恹恹无力:“舆论那边多费些功夫,做医药的,不能不管招牌。”

“嗯,知道了。”

屋里就祖孙二人,很安静,檀香在烧着,淡淡的香气扑鼻。

偶尔,床帘后面传出几声咳嗽。

“药监局那个项目陆家拿下了吗?”许九如问道。

她喉咙里有咳不出来的痰,呼吸很重,

江孝林回话:“没有,陆家退出了。”

“陆家居然退出了。”许九如也没预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便宜谁了?”

“JC医疗。”

江陆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让这横空闯出来的一匹黑马坐收了渔翁之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九如笑了一声,没再提这匹已经骑到江陆两家头上的黑马,“先去忙吧。”

江孝林出去了。

不一会儿,江扶汐端了药过来,与桂氏一道。

许九如精神不太好,身体困顿得厉害,正在小憩。

“奶奶。”

江扶汐走到床榻前,又喊了声:“奶奶。”

床上的老人睁了眼:“嗯。”

江扶汐把床帘挂起来:“起来喝药了。”

许九如伸了手,桂氏将她扶起来。

“这些天织哥儿在干什么?”

江扶汐把药碗递过去,轻声回话:“好几家医院想与我们中断合作,织哥儿还在同他们周璇。”

“他刚上任江家就出了这么大岔子,集团那些老东西们,只怕要不服管了。”许九如将药喝完,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

江扶汐把药碗接过去,放在一边的几案上。

“奶奶您别操心了,公司的事织哥儿会看着办,您就好好养身子。”

许九如靠着床,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怎么能不操心,织哥儿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怨我恨我呢。”她唉声叹气,眉间都是愁绪,“我们江家闹成这样,陆家该得意了。”

江扶汐在床边坐下:“奶奶,您和陆家有什么恩怨吗?”

江家和陆家关系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不过为什么会关系不好,还从来没人敢在许九如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