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周徐纺:“……”

啊!

好阴险的样子。

江织不怎么学好的,但学起坏的就学得特别快。

“不用手表的话,我能跟她打个十分钟。”江织说,“够了,十分钟我能让她把牢底坐穿。”

啊!

好厉害的样子。

周徐纺用看大佬的眼神崇拜地看着江织。

“纺宝。”

“嗯。”

叫的是纺宝,说明他心情很好,他笑着,欢心雀跃都从眉眼里溢出来:“你喜欢你刚刚护着我的样子。”

周徐纺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

“有种被你狠狠宠爱的感觉。”

“……”

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大佬了,像大佬的小娇妻。

下午,江织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他没进去,站在那个送饭的小窗口,端着眉眼往里看:“饿吗?”

苏卿侯坐在病床上,下巴冒出了胡渣,估计很久没睡了,眼睛下有一圈青灰,又阴沉又颓丧的样子。

江织伸手。

旁边的“男看护”立马递上一盘红烧鸡腿。

江织把盘子放在窗口:“想不想吃饭?”他一副逗弄宠物的样子,“你过来就给你吃。”

傻*!

苏卿侯从床上站起来,腿有点发软:“好玩吗?”他走上前,看着江织,脖子上有一条血流过的痕迹,从耳朵处起,“我十八岁的时候也这么玩。”

他十八岁的时候,用鸡腿钓过周徐纺。

可惜了,她不上钩。

“别说我饿着你,是你不吃的。”江织把盘子端走,“拿去喂狗。”

鸡腿就这么被端走了。

苏卿侯真他妈想搞死江织。

“我要上厕所。”

江织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请便。”

苏卿侯磨了磨牙:“我要去卫生间。”

“你当我请你来做客啊。”

“江织!”

他纠正:“陆星辰。”

“星你**!”

苏卿侯讨厌的人不少,但像江织这么讨他厌的,还没第二个。他走到窗口,手撑在墙上,俯身过去:“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出去后弄死你。”

江织的桃花眼带勾,笑起来一股子妖气:“谁弄谁试试看啊。”

好像杀了他……

苏卿侯深呼吸,手攥成拳头,忍住杀念:“我路痴,跑不掉,你让我去卫生间。”

“想去卫生间?行啊。”江织说,“求我。”

“……”

如果他手里有枪,他一定要把江织崩成马蜂窝,他把牙都咬响了,掌心都抠破了,才从牙齿缝里蹦出两个字:“求、你。”

江织大发慈悲一般,冲旁边的人摆了个手:“给他一个盆。”

苏卿侯:“……”

撑在墙上的手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刮痕。

苏卿侯蓝色的眼眸快要迸出火星子来:“我要去卫生间!”

江织还是那副死妖精的样子:“不要盆?”他用手指拨了拨额头雾蓝色碎发。“那算了。”

苏卿侯把唇咬破了。

半天,房间里憋出两个字来:“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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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治爷:我发誓,有生之年要好搞死江织!

顾总裁:怎么搞?快,我要看现场!

456:小治爷逃跑,周清让手术(一更

半天,房间里憋出两个字来:“我要……”

江织嘴角慢慢往上翘了。

行了,玩够了,他走人。

门口的“男看护”恭送了一句:“二少慢走。”

仿佛在说:欢迎再来。

二十分钟后——

病房里的人说:“把盆拿走。”

语气很咬牙切齿。

守在门口的男人往窗口看了两眼,没看见人,估计……是蹲着在方便。他伸手去接盆,还特意把手套戴上了,可手才刚伸到窗口,突然就被拽住了。

卧艹!喂了那么多药还有力气!

苏卿侯用力一扯,咚的一声,男人重心失衡,头磕在了墙上,刚要反抗,锋利的塑料碎片就抵在他咽喉之处。

“开门。”

男人挣扎。

苏卿侯直接把碎片刺进他皮肉里。

他老实了,不再动了:“我没钥匙。”窗口离门的位置很近,他只要伸直另一只手就可以开门。

苏卿侯可不管他有没有钥匙:“我数三下,不开门就割断你的喉咙。”他一刻都不等,“一。”

“我真没钥匙。”

“二。”

“我——”

他不紧不慢:“三。”

男人的立马大喊:“等等!”

苏卿侯并不知道,精神病医院到处都有摄像头……

这会儿,江织正坐在监控室里,看得饶有兴致。

阿晚在一旁干着急:“老板,您干嘛呢,怎么还不去抓人?”再不去人就要跑了!

江织看着屏幕,笑得很坏:“他要是能逃出去,我跟他姓苏。”

怎么回事?

阿晚怎么觉得他老板故意在逗着人玩?别玩啊!按照耽美的套路,再玩就要玩出感情了!

监控视频里,苏卿侯已经出了病房,门口只有一个“男看护”,被他放倒在地了。他所在的位置是一楼,只有一条通道,一路上也没有一个人拦着他,他沿着那条路跑到了医院的门口,外面也只有一条路,路的两边是绿色植物,他回头看了一眼,往那条路跑了……

这一跑,就是一天。

苏卿侯是站着进去了,最后被抬着出来了,他饿得两眼昏花,躺在担架上,恹恹无力地骂:“江织,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江织还在监控室里坐着,看着监控视频里有气无力的某只路痴变态,回了两个字:“好蠢。”

某路痴还在骂。

“江织,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江织,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

“……”

江织心情怎叫一个好。

对付苏卿侯很容易,一个植物迷宫就能绕死他,就算不锁门,他也跑不出去,这辈子都跑不出去。

傍晚,帝都影视城。

苏婵已经下戏了,在休息室。

她的经纪人郑多容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晚上的通告被临时取消了。”

她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刚刚周导找过我,说合作的事要先放一放,另外两个正在接洽的剧本也都谈崩了。”郑多容问她,“苏婵,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很明显,有人在封她的路。

苏婵直言不讳:“是。”

“得罪谁了?”

“江织。”

那完了,江织是名导演,又是陆家的二公子,电影圈就这么大,他的一个巴掌也能盖得住。

郑多容什么缘由都不问,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管你和江导有什么恩怨,你尽快去道个歉。”

苏婵不咸不淡地拒绝了:“不必了,我退圈。”

她态度很漠然,好像无关紧要。

她是真不把她在演艺圈的前途当一回事,郑多容劝:“苏婵——”

苏婵听都没听,起身去接电话了。

“查到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回答:“查到了,明天。”

明天是周四,周清让手术的日子。

晚上,陆声催着陆家人回去了,她说要跟周清让独处。

周徐纺还没走,江织在外面等她,她在病房里跟周清让说话。

“徐纺。”

“嗯。”

周清让问她:“手术同意书你来签可以吗?”

周徐纺说:“可以。”

“我还有两件事要拜托你。”

“舅舅你说。”

周清让把柜子里的文件袋拿出来:“我名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两处房产,如果我没有挺过来,”他停顿了一下,“徐纺,帮我把房子买了,里面的东西一件也不要留,全部烧了。”

“舅舅……”周徐纺快哭了。

周清让很平静,一件一件叮嘱,手放在身侧握着,指尖发白,声音像四月的风,温和而徐缓:“器官捐献书我已经签了,万一我没能活着出来,不要去查都捐给谁了。”

“以后在声声面前,也不要提起我。”

不念不想,才容易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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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陆声怀孕(二更

不念不想,才容易被遗忘。

他这一生,输给了命,所以所求不多,不求长命百岁,只求他走之后,所念之人不要哭太久。

“不会有事的。”周徐纺忍着眼泪,抓着他的手说,“舅舅你不用怕,我们把国外厉害的医生都请来了,手术一定会顺利。”

一定会顺利吗?

不一定。

他周清让这辈子的运气在遇到陆声的时候就用光了,所以不会再贪心,也知足:“徐纺,答应我,嗯?”

周徐纺红着眼,点了头。

傻子。

陆声站在病房门口,很久都没有进去,放在门把上的手有点发抖,她收回来,没有推门进去,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陆星澜也坐在那儿。

“哥。”

“嗯?”

陆声红着眼睛,没有哭:“让我靠一下。”

“哦。”

陆星澜往她那边挪了一点,把身体放低,让她靠着。

快八点了,他有一点犯困,但是还能勉强忍着。

陆声抱着他一直胳膊,嘴里喃喃细语:“你说周清让傻不傻?”

陆星澜回:“傻。”

陆声用脑袋磕了一下他的肩:“我不准你说他傻。”

行吧。

陆星澜干脆不说话了。

陆声就自言自语:“他真傻,以为把东西都烧了,我就能很快忘了他。”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陆星澜衬衫袖口的扣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怎么会了忘呢?我那么喜欢他。”

她是个恋旧的人,也是个懒惰的人,有些刻骨铭心的事、有些念念不忘的人,遇上了,就是一辈子。

像她二叔,像她父亲,像江织,他们陆家的人都不擅长遗忘这件事。

“我还存了好多好多他播新闻的视频,要是每天看一个,可以一年都不重样。”

她其实设想过周清让比她先走,往后的日子也都想了,照常工作、照常吃饭、照常谈笑风生,就当他还在。

哦,有一点不一样,她再也不会看电视里的新闻联播了。

“哥,你知道吧,我以前是声控。”

陆星澜在想,要不要回答她。

她自己又接着说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别人的声音了。”也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从来没有被生活善待过却依旧温柔待人的人。

“哥。”

陆星澜没吱声。

陆声用头蹭了蹭他胳膊:“你睡着了吗?”

“没睡。”

他眼眶泛红,用力撑着眼皮,盯着对面的墙。

陆声说:“你忍着,别睡,我一个人有点慌。”

陆星澜把眼睛再睁大点:“哦,我不睡。”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但得说点什么,揉了揉他妹妹的头,“别哭了,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陆声嗯了一声,趴在他肩上,眼泪却没有停。

陆星澜一边嫌弃,一边用手给她擦,还要忍着睡意打哈欠。

在旁边等周徐纺的江织没说话,过去扔了块手绢。

等陆声哭够了,去洗了把脸,把陆星澜赶回家,然后等眼睛不那么肿了,才回了病房。

周徐纺眼睛比她还红。

“徐纺,我想跟你舅舅说会儿话。”陆声说。

“好。”

周徐纺回避了。

病房门关上,周清让朝陆声伸手,她走过去,把手放到他掌心里。

“哭过了吗?”

陆声坐到他身边:“眼睛还肿吗?”

“嗯。”周清让亲了亲她的眼睛,“声声,要是我,”

要是他不在了。

他说:“你不要哭太久好不好?”

他希望她忘了他,但不要全忘了,他希望她能来墓地,但不要她一个人来,墓地的路,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走。

等她再找到一个可以陪她后半生的人时,她能带那个人一起来他坟前就可以了,不管说什么都好,都来见见他。

陆声赌气似的:“不好,我会把眼睛都哭瞎。”

“声声——”

她不听他说:“我没吓你,你要是真撇下我了,我真的会哭瞎的。”

周清让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周清让,”她抱住他,“你舍得我哭吗?”

周清让拂过她的眼睛:“不舍得。”

所以他怕死,整夜整夜入睡不了,很怕很怕。

“那你一定好好活着。”陆声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地说,“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撑着,嗯?”

周清让点头:“好。”

他要收回他之前所求,重新来,不求身后事,但求长命。

“周清让。”

“嗯。”

“还有件事要告诉你。”陆声抓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周请让完全愣住了。

陆声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反应,就轻轻挠了挠他那只已经僵硬了的手:“你给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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