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怡在外面等她:“周徐纺没事吧?”
她摇摇头:“我觉得有事的是江织。”
“他怎么了?”
她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不上来,总之有点奇奇怪怪。”
周徐纺也觉得江织奇奇怪怪的。
“你不关浴室的门吗?”
江织不回家,让阿晚把行李都带来了,洗漱都病房的浴室里,周徐纺住院保胎,他陪住。
“没有别人,不用关。”他在浴室里调水温。
周徐纺得见水声:“那你把病房的门锁上。”
“嗯,锁上了。”江织出来,裸着上身,过来跟周徐纺说,“我要洗澡了,待会儿我在里面叫你,你要答应我。”
周徐纺把眼睛从他腹下那个半隐半露的纹身上挪开:“叫我帮你拿东西吗?”
江织扶着她的脸,让她转过头来:“不用你干嘛,答应我就行。”
如果别人问他江织什么时候最好看,她一定会说,不穿衣服的时候。
周徐纺脸红红的,表情呆愣愣的:“哦。”
江织进了浴室,门开着,一会儿之后,水声响了。
周徐纺听力太好,听得一清二楚,她有点走神。
江织叫她:“徐纺。”
“嗯。”
隔了不到一分钟。
他又叫她:“徐纺。”
周徐纺乖巧地答应:“嗯。”
这次,时间隔得更短。
“徐纺。”
周徐纺觉得奇怪:“为什么一直叫我啊?”
怕你被人抓走啊。
水声里,江织的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想听你说话。”
周徐纺:“哦。”
“徐纺。”
“嗯。”
“徐纺。”
“嗯。”
隔一会儿,他就叫她一次。
叮。
周徐纺手机来微信了,是陆声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周徐纺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陆声发了语音说:“B超单。”
周徐纺知道是B超单,可她不知道陆声从哪里弄来的:“舅舅手术已经做完了,你不告诉实情吗?”
她以为陆声还在假装怀孕,甚至做了假的B超单。
江织又在浴室里叫她了:“徐纺。”
周徐纺应了一句:“在呢。”
这时,陆声又发来一条语音:“这就是实情啊。”
周徐纺发了个问号。
陆声说:“徐纺,我真怀孕了。”
周徐纺惊呆了。
“徐纺。”
没听见回应,江织又喊了一句:“徐纺。”
“恭喜你。”
周徐纺编辑完这条,正要回应江织,他就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裹着一条浴巾,急急忙忙。
“周徐纺。”
他看着她,慌了神的样子。
“你怎么出来了?”周徐纺看他的脚,鞋也没穿。
江织脸上都是水,眼睛被热水蒸得潮红,轻喘着气:“你刚刚没答应我。”
“我在回声声的消息。”周徐纺说,“声声她怀宝宝了,而且很快要跟我舅舅结婚了。”
结婚。
江织心绪不宁,只抓到这两个字。
他眼里沉浮凌乱的光影慢慢安静下来:“周徐纺,我们明天去登记吧。”
周徐纺愣住,半天才说话,还磕巴了一下:“你、你先把头洗完。”
他头发还在滴水,泡泡都没洗干净。
江织也没想过,他会用这幅样子求婚。他回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浑身湿漉漉地跑出来,又慌、又乱、又迫不及待、又不得章法。
他站在病床前,手足无措:“徐纺,我没准备戒指。”
她不着急啊。
“你去拿毛巾给我,我给你擦头发。”
“不擦了。”江织坐下,连着几日没怎么睡觉,他眼睛通红,里头像浸了一汪滚烫的泉水,“纺宝,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周徐纺惊讶了一下:“明天就去吗?”
“嗯,明天去。”他说,“现在下班了。”如果民政局还没下班,他现在就要带她去。
周徐纺怎么思考就点头了,眼睛笑得弯弯的:“好。”
479:买戒指,领证(一更)
周徐纺没怎么思考就点头了,眼睛笑得弯弯的:“好。”
他因紧张而蹙着的眉头松开,眸间全是雀跃,抱着她,因为欢喜,左右摇晃着:“婚礼什么时候办?”
周徐纺很乖巧:“随你啊,我都可以。”
随他的话,那越快越好。
江织等不及:“那我让奶奶帮我们看日子。”
“好。”
“徐纺。”
“嗯。”
江织满心欢喜,抱着她蹭啊蹭,眼里开出了花,笑得灿烂,可欢喜过后,他又惆怅了,有点心疼怀里的女孩子:“你刚怀孕的时候,我就设想过很多求婚的场景,各种俗气、不俗气的我都想过,就是没想到会是在病房里,在这么草率的情况下。”他闷声闷气,是替她委屈,“连个戒指都没有。”
周徐纺第一次被求婚,不是很懂:“一定得有戒指吗?”她都可以啊,不管有没有,反正她都要嫁给江织。
江织他说:“求婚都要有戒指的。”
周徐纺想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去商场,我给你买。”
江织笑了笑,摇头:“不能你买,婚戒得我买。”
“哦。”
那除了婚戒,别的她都买给他。
“我可以不要戒指。”周徐纺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要你就可以了。”
她很容易满足。
不过江织很贪心,恨不得把星星都打下来给她。
等把周徐纺哄睡了,江织给姚碧玺打了通电话。
“大伯母,有件事要麻烦您。”
那头,等姚碧玺挂完电话之后,她起床收拾。
陆景松看着老婆起身,也跟着起了:“这么晚了去哪儿?”
“去京柏城,给江织弄戒指。”
陆景松换好衣服,给老婆拿包:“弄什么戒指?”
“婚戒。”
看来,陆家要有喜事了。
凌晨,负责京柏城珠宝柜的总监带着一波人和一波戒指来医院了。
总监助理是个年轻小伙,话挺多,挺八卦:“总监,陆二少要买戒指,干嘛不自己来商场?”
“他未婚妻在住院。”
“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吗?”又不是他自个儿住院。
总监往病房走:“二少走不开。”
助理见惯了上流社会的把女人当玩意儿的花花公子,像陆二少这样的头一回见:“一刻都离不得他未婚妻?”他有点不太相信,“不至于吧。”
总监瞥了他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第二天一大早,江织找了钟博士,问周徐纺能不能出院半天。
钟博士说可以,不要有大的动作就行。
六点,林秋楠就来医院了,她把江织从病房里叫出来。
“听你大伯母说,你昨儿个夜里买了婚戒。”
江织嗯了声:“等会儿我带徐纺去领证。”
林秋楠讶异:“怎么这么突然?”她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周徐纺分娩之后。
“不突然。”江织说,“我想娶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啊。
两人就在病房外面谈话,江织心不在焉的,一直往病房里头看,反复确认周徐纺是不是安然无恙地在里面睡着。
草木皆兵,战战兢兢。
林秋楠看出来了,江织还没缓过来,精神状态不太对,她问:“徐纺呢,她怎么想的?”
“她也同意。”
“那就行,把证领了也好。”林秋楠又问,“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
江织视线就移开了一小会儿,又看向病房:“越快越好。”
“那我跟徐纺舅舅商量一下婚期。”
“嗯。”
今儿个是九月四号,周三,很普通的一天,没有大吉,也没有大凶,若非要说出点儿什么不同,今天下了一场太阳雨。
早上七点,周徐纺睡醒了,刷牙的时候她才发现右手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款式很简单,上面镶嵌的钻石是她喜欢的粉色,大小刚刚好。
她牙刷到一半,问江织:“什么时候买的?”
江织拿自己的毛巾给她擦嘴:“昨天晚上。”
“你的呢?”
江织给她接了一杯水,等她漱完口,推着她的输液架回了病房。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自己的那枚,给她。
“你给我戴上。”
款式和周徐纺的是一样的。
周徐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戒指里面有字。”
昨晚连夜让人刻的。
江织说:“是你的名字。”
早上八点,早饭过后,陆声过来给周徐纺化了个妆。
光是眼睛,就前前后后涂了好几层,周徐纺很少化这么精致的妆,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问江织:“陆声给我化的妆,好不好看?”
“嗯。”
江织过去亲她。
周徐纺往后躲:“不可以亲,花了拍照不好看。”她待会儿要拍结婚证上的照片,不可以花了妆。
“手给我。”
江织亲了她的无名指。
手上痒痒的,她问他:“江织,我穿什么衣服啊?”
“结婚照的背景是大红色的,颜色不相撞就行。”
周徐纺觉得粉色最好看:“粉色会相撞吗?”
不管会不会,江织都说:“不会。”她喜欢就成。
周徐纺换衣服之前,上网查了一下。
“还是穿白衬衫吧。”别人都穿白衬衫。周徐纺心情很好,一直笑眯眯的,“不过我可以配一条粉色的小领结。”
江织随她,也跟着她选了一条粉色的领带。
八点一刻,姚碧玺把户口本送过来了。
“恭喜啊。”
周徐纺勾了勾耳边的头发,很害羞:“谢谢。”
姚碧玺把手里的包包给她,嘱咐说:“包包里有喜糖,领完证后,要是遇到熟人,你就送一包糖。”姚碧玺笑,“我准备了很多,不熟的人也可以送。”
480:领证ing,拍结婚照ing(二更
“包包里有喜糖,领完证后,要是遇到熟人,你就送一包糖。”姚碧玺笑,“我准备了很多,不熟的人也可以送。”
周徐纺说:“好。”
江织把包包接过去,放在柜子上,然后去给周徐纺找了一双粉色的平底鞋。
八点半,林秋楠送了一碗面条过来,还是热乎的。
江织说:“我们吃过早饭了。”
陆家人都跟着来了,陆景松很欣慰,陆声很兴奋,陆星澜很瞌睡。
林秋楠少见地化了个淡妆,遮不住脸上的皱纹,她笑得温柔:“吃过了也要再吃点,奶奶老家那边有个风俗,新人早上要吃面条,两人吃一碗,吃光了才能顺顺利利。”
江织把碗端过去,对周徐纺说:“你涂了口红,吃一口就行,剩下的我吃。”
“好。”
江织给她卷一根在筷子上,周徐纺怕蹭花口红,噘着嘴吃了,剩下的都让江织吃了。
九点,从医院出发。
阿晚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江织让周徐纺站在原地:“先别动,在这等一下。”
“哦。”
阿晚下车,江织把车检查了一遍,这才让周徐纺上车。
刚开到主干道上,周徐纺就发现了:“江织,后面有车跟着我们。”
他们的车后面,尾随了三辆车。
江织看了一眼后视镜:“是我雇的人。”
周徐纺仔细看看,发现阿晚也在其中一辆车上:“你雇他们做什么?”
“保护你。”江织看着前面开车,“徐纺,以后你不要一个人出门,去哪儿要跟我说。”
这次的事之后,他更小心翼翼了。
周徐纺答应:“好。”她问江织,“现在去民政局吗?”
嘴上涂了口红,她忍不住舔,舔完又拿出镜子来照。
江织说:“先去理发店。”
“去理发店干嘛?”不去民政局了吗?她想快点去,她不是心急,她是怕把口红舔光。
她又问:“我们不领证了吗?”
好吧,是她心急。
江织忍俊不禁:“染完头发在去领。”他解释说,“奶奶说,结婚证上的照片最好端庄一点。”
林秋楠说得很委婉,大概的意思是——他那个头发,太妖艳了。
“等拍完照,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再染。”
喜欢粉色的周徐纺:“哦。”
九点二十,江织的车开到了仙女下凡美容美发店。
江织也是这里的熟客了,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染头发。
这个点,店里就一个剪头发的客人,程锌很热情地招待:“周小姐,做发型吗?有一款新发型很适合你。”
“她不做。”江织把周徐纺的渔夫帽往下拉点儿,往楼上走,“给我把头发染成自然色。”
程锌看了一眼江织的雾霾蓝,觉得有点可惜,他就没见过比江织更适合这个发色的人。
不弄雾霾蓝的话,烟灰紫也不错。江织适合冷感的妖艳色,又禁欲又张扬。
程锌正要介绍烟灰紫——
江织催促:“快一点,我赶时间。”
行吧,程锌打消了他的创作欲望,边调色边闲聊:“江导最近在忙什么?要拍新作品了?”
“忙着结婚。”
“……”程锌一脸懵逼。
在外人面前一向话很少的周徐纺说:“我们等会儿要去领证。”她嘴角小弧度地翘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把狗粮。
程锌:“恭喜啊。”
周徐纺从包包里抓了一把糖出来,放到程锌的兜里:“谢谢。”
虽然大伯母说领了证再发糖,但是她忍不住想发……
程锌以前觉得这姑娘冷冷清清古古怪怪的,现在觉得她可可爱爱乖乖巧巧的:“楼下有电视,无聊的话,你可以一边看一边等。”
周徐纺还没有说要不要去。
“不要去楼下。”江织牵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楼下我看不到,你就在这等。”
他不能让她在他的视线外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