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怡回答:“路上。”

冯展龄又问:“哪条路?”

薛宝怡:“路上。”

冯展龄:“……”她儿子好像个傻子喔。

方理想把电话接过去,抹了一把疼出来的汗:“妈,我们在荷香路,还有十多分钟就能到医院。”

冯展龄温温柔柔地问儿媳妇:“东西都带齐了吗?”儿媳妇辛苦了,跟了她家的傻儿子。

方理想回:“带齐了。”

“我和宝儿爸爸现在出门,路上得三四十分钟,医院那边我待会儿去打招呼,你们到了医院直接去待产室,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方理想把手机给了薛宝怡。

冯展龄还有事要嘱咐:“宝儿,你别跟你媳妇说话,让她保留体力。”

脑子一片空白的薛宝怡:“哦。”

“孕妇的情绪也很重要,你要多安慰安慰她。”

薛宝怡表情沉重地答应了,然后跟他妈说:“理想出了很多汗,好像喘不上气。”他声音都快哽咽了,“我们理想她会不会……”

方理想and冯展龄:“……”

这只傻憨憨好像更需要安慰。

冯展龄在电话里安慰了好一番。

产科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了,方理想一到医院,就被送进了专门的待产室,何主任给她做完检查,让她放轻松,可以做一下助产运动。

这时候了,还做运动?

薛宝怡红着眼凶医生:“为什么还不进去生?”

何主任解释:“宫口才开了两指。”

薛宝怡不懂,就知道他媳妇儿很疼:“那还得等多久?”

“这个说不准,有快的也有慢的。”

薛宝怡非常急躁:“她这么疼,不能让她快点生吗?”

何主任耐着性子:“这个和孕妇的体质有关——”

“你这个庸医!”

何主任:“……”

方理想做过产前检查,一切正常,她主张顺产,可她没想到……妈的,太疼了!医生建议她走动,不过,她太疼,而且阵痛频繁,走不动。

薛宝怡心疼死了,像只哈巴狗一样蹲在床边:“很痛吗?”

废话!

薛宝怡给她擦了擦汗,那伤心委屈的样子好像要生的是他自个儿:“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方理想:“……”

内心慌得一批却假装很镇定的老方:“……”

她疼一阵,好一些了。

薛宝怡没好,“产前焦虑”越来越严重:“理想。”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是不是很痛。”

又再开始废话了他。

“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过了一阵……

“痛不痛?”

“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方理想:“……”

内心慌得一批却假装很镇定的老方:“……”

薛宝怡还在反复的胡言乱语,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过什么,方理想觉得他已经不正常了。

路上有点堵车,快一个小时了,薛仲庚和冯展龄才到医院,连薛老爷子也来了,方理想本来疼得嗷嗷叫,现在家长在,她反而不好意思嗷嗷叫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何主任看了看记录下来的宫缩数据:“宫缩不规律,宫口不开,羊水——”

他还没说完,薛宝怡就红着眼吼了一句:“保大人!快保大人!”

何主任窘,看了看孕妇和胎儿的各项体征,最终建议剖腹产。

十二点三十分,方理想被推进了产室,薛宝怡要跟进去,方理想不同意,一来是她觉得生孩子太丑了,二来她怕薛宝怡那个铁憨憨会在里面晕倒。

方理想进手术室之后,薛宝怡在外面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薛茂山说他:“别走来走去,晃得头晕。”

薛宝怡也不想,但他的腿不听话啊:“里面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冯展龄说:“打了麻药,不会叫的。”

薛宝怡挠墙,可劲儿挠。

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首次剖腹产手术一小时左右就能完成,但方理想进去了快两个小时,人还没出来。

薛宝怡急了,觉得这事儿不对,原本要顺产的,顺不下来肯定是哪儿出问题了,他脑补了各种吓人的画面,逮到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怎么还没结束?”

“产妇在输血,还需要一点时间。”

薛宝怡一听输血,三魂七魄都吓没了。

冯展龄问:“不是说不用输血吗?”产前检查的结果都很正常,方理想也不贫血。

护士见惯了,很镇定地解释:“胎盘剥离出了点问题,情况还算稳定,家属不用太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

“理想。”

薛宝怡扒着门:“理想,”他鼻子一酸,“你要撑住啊……”

薛仲庚简直没眼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薛宝怡扭头朝他爸吼:“在里面的又不是你老婆,你懂什么。”

“……”

要不是时机不对,薛仲庚估计要把他抽一顿。薛仲庚转头看亲家公,亲家公也在抹眼泪。

“理想。”

“理想呜呜呜……”

薛宝怡开始嗷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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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生过宝宝,也没吃过鸡,全靠查资料,要是哪里写错了,温柔滴帮我指出来哈,我会修改哒

正文 494:宝怡一家番外2:萌宝鸡总萌宝哒哒(二更)

五分钟后,孩子先出来了。

护士说:“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恭喜。”

薛宝怡终于不嚎了。

孩儿他奶奶、爷爷、外公、曾爷爷都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起围上来,你看看我看看大家一起看看,看猴似的。

薛仲庚瞥了薛宝怡一眼:“你儿子,看看。”

薛宝怡眼睛都哭红了,也不知道生谁的气:“不看!”他手一甩,非常气愤并且嫌弃,“拿开拿开!”

护士怀疑这孩子不是亲生的。

薛宝怡对那个讨债鬼没有一点兴趣,他只关心他老婆:“我老婆呢,她怎么还没出来?”

护士觉得这位家属有故事:“产妇还在缝合,过会儿就能出来了。”

之后,护士带宝宝去洗澡了,宝宝爸爸还在手术室门口抹眼泪,护士心想:果然不是亲生的。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方理想被推出来了,薛宝怡和老方都在外面,薛仲庚夫妇也在。

方理想有气无力:“你们怎么都在这?孩子呢?”

“爷爷在看着呢。”冯展龄都没穿她心爱的小斗篷了,出来得急,睡衣外面套大衣,脸上面膜也没洗,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方理想,“辛苦了。”

薛宝怡挤开他妈凑过去:“老婆……”他一副受了巨大惊吓急需要安抚的样子,眼睛又红又肿。

方理想摸摸他的脸:“你哭了?”

他当然不承认:“没哭。”他把脸贴过去,吸了吸鼻子,“生孩子太可怕了。”

方理想笑骂:“你个傻子。”

可她好喜欢这个傻子啊。

“理想。”老方把女婿挤开,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方理想:“……”

回了病房,方理想看见孩子的第一眼,只有一个感受:“他好丑啊。”皱巴巴的,红通通的,像只猴子。

方理想又瞅了两眼,觉得好神奇,这玩意儿居然是她生出来!

冯展龄笑吟吟地说:“新生儿都这样,等长开了就好看了。”当了奶奶好高兴啊,她好想大笑,但老公说,要端庄。

她端庄地捂嘴笑。

方理想问薛宝怡:“名字取了吗?”

“爷爷说让你取。”

薛茂山尊重他们小俩口,取名大权完全交出来。

方理想想了一晚上,给他儿子取名为勇敢,薛勇敢。

觉得名字很蠢批但是不敢说老婆取的名字很蠢批的薛宝怡:“……”

方理想一脸期待地看着薛宝怡,等待夸奖的样子:“怎么样怎么样?这名字的寓意是不是特别好?”

他老婆可能一孕傻三年了。

薛宝怡违心地点头:“嗯,不错。”

儿子,对不起了。

薛宝怡说:“就叫勇敢吧。”

睡得正香的薛勇敢用屁股对着他爹。

薛勇敢他妈:“小名给你取。”

薛勇敢他爸前思后想,左右斟酌之后,摸摸下巴:“今年是鸡年。”

所以呢?

薛勇敢他爸:“就叫鸡总吧。”怎么着也是个总。

薛勇敢他妈:“……”她不该让这傻憨憨取名的。

当天,冯展龄说有个快递,只有收件人,没有寄件人。冯展龄怕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拆了才给方理想送去。

快递邮的是一个精致的木盒,还有一个礼盒,木盒里装了一个平安扣,玉质一看就不是凡品,礼盒里是两身小孩子的衣服,衣服是蓝色的。

薛宝怡一头雾水:“谁送来的?”

“徐纺送的。”

“你怎么知道?”

方理想说:“因为盒子和蝴蝶结都是粉色的。”分明不搭,但还是用了粉色。她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一个这样酷爱粉色的人。

鸡总刚出生那几天,薛茂山到处跟人炫耀,说他老薛家添了曾孙,没几天,帝都的老头子们都知道薛家有曾孙了,眼红的同时,回家各种催婚催生。

这天,薛茂山把乔泓宙叫出来钓鱼。

乔泓宙就问了一嘴:“老薛啊,你曾孙子叫什么名字?”

薛茂山洪亮地说:“叫勇敢。”

这名儿……

乔泓宙再问了一嘴:“谁取的这名字?”

薛茂山骄傲地说:“孩子他妈取的。”

乔泓宙:“呵呵。”该说点什么呢?

薛茂山对这个名字挺满意的:“虽然朴实了点,但积极向上啊。”

乔泓宙:“呵呵。”他能说点什么呢?

薛茂山摸摸胡子嘿嘿嘿:“还不错吧,这名字。”

乔泓宙看着老朋友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寓意不错。”

“那当然。”

实在没忍住:“就是太直白了点儿,糙了点儿。”

薛茂山脸一垮,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男孩子糙点儿怎么了?糙点儿怎么了!”

后面一句,简直是咆哮。

乔泓宙闭嘴了。

薛茂山不解气,一脚踢翻了乔泓宙的鱼饵盒,面红耳赤地吼:“你还叫泓宙呢,怎么,想上天啊!”

乔泓宙:“……”

方理想和薛宝怡的婚礼在年尾,除夕的前三天。

距离婚期还有三天的时候,薛宝怡就一个劲儿地给乔南楚打电话,一个劲儿地提醒:“大后天我结婚。”

“你打了十七个电话,就说这事儿?”这通电话打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当时乔南楚还在情报科,在忙案子,前面十六通他都没接到。

薛宝怡还是那一句:“大后天我结婚。”

乔南楚服了他了:“老子知道!”他懒得跟他瞎扯淡,“挂了,忙着呢。”

“等等。”薛宝怡哼哼唧唧,支支吾吾,“你跟那谁谁谁说一声,他爱来不来,反正我叫了。”

谁谁谁,是江织。

这货闹别扭了,说江织不联系他,他要割袍断义拆Cp!

乔南楚觉得这货蠢得一批:“我怎么跟他说?”

“装吧你!”

薛宝怡挂了。

哟,聪明一回了。

乔南楚把手机扔一边,发了封邮件。

“宝怡大后天结婚,在红屏岛。”

用户名刘花回了一个字:“嗯。”

结果呢?薛宝怡结婚那天,江织和周徐纺没有来,只来了一张银行卡。那卡,不用猜,江织甩来的。

谁稀罕他几个臭钱!薛宝怡把乔南楚叫到一边,骂了他半个小时。

薛宝怡结婚的第二天,刘花又回了一封邮件:“我儿子昨晚出生,母子平安。”(后面纺织专门的番外会细写)

当天,陆家一家子都去了徐纺镇。

且再来说说薛家的小曾孙——鸡总。

鸡总两岁的时候,乔南楚家添了个女儿,叫哒哒,薛宝怡一家去医院探望。

薛宝怡指着婴儿床上的女宝宝告诉自个儿儿子:“这是妹妹。”

两岁的鸡总口齿很伶俐,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问爸比:“妹妹是什么?”

这问题有点超纲了。

薛宝怡想了想,回答:“妹妹是花,需要保护。”

鸡总就问了:“那我能吃了妹妹吗?”

这话说的,好邪乎。

薛宝怡想揍他:“……不能。”

鸡总不懂了:“为什么呀?”他眼睛长得像妈妈,黑漆漆滴溜溜的,“昨天奶奶喂我吃了花花菜。”

所以,他觉得花花可以吃,妹妹也是花花。

这个问题又超纲了。

薛宝怡回答不了,就凶他儿子:“不能就是不能,问那么多干嘛。”

鸡总瘪瘪嘴,委屈巴巴。

薛宝怡看着嫩生生的女宝宝,心生欢喜啊,就对儿子说:“妹妹不能吃,但是能亲。”

“哦。”

鸡总知道了,他从爸爸怀里钻出来,撅着小嘴去亲妹妹。

乔南楚进来,一把拎住这小登徒子。

“薛宝怡,”他把小登徒子往薛宝怡怀里一塞,“滚。”

鸡总哼哼,心想,他以后再来亲妹妹。

鸡总三岁的时候,懂一点什么叫审美了,他不喜欢他的名字!

他跑去问他爸爸:“爸爸,为什么我叫勇敢?”

他想叫大哥!

薛宝怡在打游戏,敷衍了事地回了一句:“因为你妈妈希望你勇敢。”

还没上幼儿园的鸡总不知道啥是勇敢,问爸爸:“什么是勇敢?”

“靠,又落地成盒!”他一边举报爆他头的对手,一边回答儿子,“勇敢就是别人不敢做的事,而你敢做。”

哦,原来如此,鸡总懂了。

第二天,鸡总就把隔壁明爷爷家的玻璃砸了,砸完后,对一群屁大点儿的小孩子说:“以后你们要叫我勇敢大王!”

孩子们齐刷刷、嫩生生地说:“是,勇敢大王!”

不是孩子们听话,是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