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荃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于是水笙转身走进亭子,花月颜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水笙低声说道。

沉迷在美色中的皇帝根本没听见。

水笙不得不加大了声音,再说一遍。

皇帝总算听见了,如梦初醒。

“哦…啊,让他进来吧!”

昭阳帝比画像中更衰弱了,或许那是好几年前的画了吧?总之现在的昭阳帝,不但不复见年轻时的好容貌,而且酒色无度引发了一系列病症,水笙的前世一生在医院中度过,对此自是不陌生,照她的看法,这高血压和糖尿病是绝对跑不了的。这两种病症在科学昌明的前世尚且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何况这一无所有的异世古代?再加上昭阳帝不听御医劝阻,肆意妄为,不管什么时候挂掉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水笙应了一声,又转身出了凉亭,对等在外面的李荃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宣见。”

李荃整了整衣衫,阔步走上亭阶,屈膝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昭阳帝摆了摆手,对这个能干的长子还是非常喜欢的,于是慈祥说道:“罢了,起来吧,荃儿。来,尝尝花昭仪做的点心,精巧独到,味道很好的。”

“谢父皇。”

李荃站起身来,看了看桌上的点心,又看了看花月颜。纤细的十指嫩如春葱,完美无瑕,怎么可能是做惯家事的手?也就只有被美色迷住的皇帝能相信这番鬼话!

他有意无意瞟了一旁低眉顺目的水笙一眼,才对花月颜微微一礼,打了个招呼。

“花昭仪。”

“太子殿下。”

花月颜站了起来,躬了躬身子,算是打过招呼,又径自坐下了。

有些无礼的,李荃却显得并不在乎。他的眉心中有一丝焦虑。

“荃儿,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昭阳帝问。

李荃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深沉,低声说道:“父皇,儿臣刚接到南疆八百里加急军情,那里的土人聚众造反,攻下了当地官署,且残杀了朝廷命官。”

昭阳帝愣了一下,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国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哦。”发出一个单音节词,便没了下文。

“父皇,聚众造反,罪不可恕!父皇,事关社稷安危,还往父皇早作决断!”李荃自是知道自家老爹是什么德行,于是进一步提示道。

“早作决断啊…”昭阳帝还是有些无措,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月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娇爹地插嘴道:“皇上,造反是何等大罪,还用得着考虑吗?派兵把他们全灭了就好了啊!”

水笙微微皱起了眉头。

李荃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急忙道:“父皇,此事并不是派不派兵的问题,而是派谁去的问题。南疆深山峻岭颇多,地形复杂,山中又颇多瘴气,气候潮湿,与北方大不相同。若所派不当,别说剿灭叛匪了,连自身的生存也是问题。除此之外,叛逆地区百姓生活遭到破坏,如何重建和抚慰平民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南疆不稳,周边各国会有何反应也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有诸如当地税收、官员等等,均需进行全盘的考虑。”

水笙不由听得暗自佩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李荃的本事,果然思虑周全、滴水不漏。更难得的是他的远见,他考虑到的不止是眼下平乱的事情,连平乱以后可能的影响也一并算计进去,这样从一开始,他就比别人占了先机。

昭阳帝听得头都大了。他就是不爱处理这些事情才会丢给李荃去做,但有些重大的决策却还是逃不掉。

花月颜的话被驳斥,自觉失了颜面,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好嘟着嘴巴兀自生闷气。突然,她看见正巧站在对面的水笙给她递了个眼色,唇型告诉了她三个字——二皇子。

对哦!花月颜恍然大悟。

二皇子李峮的武略满朝皆知,李荃不是说怕所派非人吗?那派这位英明神武的二皇子去他该没什么话说吧?

于是她的头又高高地昂了起来,拉着皇帝的胳膊,娇声说道:“皇上,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臣妾倒有个主意。”

昭阳帝正在心烦意乱,闻言也不抱多大希望,只是美人的面子不能不顾,于是问道:“爱妃有何妙计?”

花月颜瞟了一眼李荃,说道:“皇上,既然南疆战事难处颇多,为何不让二皇子殿下去试试呢?二皇子殿下武运昌隆,区区一群土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昭阳帝听了,喜上眉梢,连声称妙:“说得对,说得对!我怎么就把峮儿给忘了?这种事情,交给他最好不过了!”

旋又转向李荃道:“就照花昭仪的意思,这点小事,你和峮儿商量着办就是了,不用再来烦我了!”

小事?!

不仅是李荃,连水笙都不得不对昭阳帝的回答瞠目结舌。

这是小事?!

如果连有人造反都是小事了,那什么才是大事?!

李荃实在忍不住苦笑了,皇帝的这个命令有等于没有,到头来还是推给自己去处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神态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恭敬,躬身道:“是,儿臣明白了。”

“好,那你去吧!”昭阳帝松了口大气,有些迫不及待地赶人了。

真是的,这个不孝子,就知道他来见自己准没好事!最好快快打发走人,也好继续跟美人缠绵。

李荃自是不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心中再叹了口气,道:“那,儿臣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昭阳帝摆了摆手。

李荃于是转身走出凉亭,抓紧时间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去了。

水笙偷眼觑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中,不由忖度这回这位聪明的太子殿下将会怎么摆平此事?二皇子李峮以武立足,每战争一次势力就会增加许多,他会给弟弟这个继续壮大的机会么?如果不让李峮插手,那就是抗旨,也是对李峮的正面挑衅,无论父子还是兄弟关系都会面临挑战,两兄弟之间的斗争也会激化。

他会怎么做呢?

经过刚才对南疆的那番分析,水笙现在对这位皇太子殿下的手段可是期待得很哪!

微微抿起的嘴角在听到花月颜对皇帝的撒娇之后顿时消失无踪,眉尖轻轻蹙了起来。

“皇上,您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太子殿下去处理,难道就这么相信他么?”

“月颜,朕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本事朕最清楚,不放心他放心谁呢?”

“可是…可是他似乎不大喜欢臣妾,刚才…”

“好了好了,你别多心。荃儿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啊!”

昭阳帝忙着安抚泫然欲泣的美人,忽略了花月颜眼中的不甘和怨毒。

太急躁了!

水笙低头沉思。

她们进宫才三个月,连皇帝的宠爱都还未稳固,就急着伸出自己的獠牙。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唔,看来要加快脚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了,想要遮掩已是枉然,只能抓紧时间趁着皇帝的宠爱还在努力达成目标。否则若有一天花月颜失宠,而她们尚未成功的话,绝对没有好下场!

对了,还有,这件事要尽快通知殷骏鹏!南疆叛乱,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把握,那就太可惜了!

第二十七章 野心勃勃

“你说,花月颜那女人在皇上面前进言,要他派本皇子前去南疆平叛吗?”

华贵的议事厅里,一身锦袍,腰束玉带,一头黑发随性地束在脑后,显得狂放不羁的升龙王朝二皇子李峮正端坐在主位上,微眯着眼,右手轻抚着下巴,左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若有所思。

高约五米的大厅,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正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两列太师椅,共十二张。左边墙边摆放了几尊异兽石雕,张牙舞爪,右边则是一排兵器架,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若是主人兴致一来,搬开椅桌便可以空出一块演武场,上演一道全武行。李峮性好习武,会有如此布置实也不足为奇。

主位后面,正对着门,一副高约三米宽约五米的大型猛虎图栩栩如生,雄壮的姿态、双目炯炯有神,似欲择人而噬,就仿佛李峮这个人,张狂而凶猛,充满了蓬勃的野心。

听到他的话,在他左手边,一个瘦弱的文人躬了躬身说道:“是的,我们在宫里的内线传回来的消息,应当不会有错。”

他是李峮的幕僚,名叫冯义斌,对情报收集颇有些长处,深得李峮的重用。

李峮沉默着。

冯义斌瞄了他一眼,见没什么反应,有些迟疑地说:“殿下…你看那女人,是不是跟东边儿串通一气啊?南疆地形复杂,土人势力强大,平叛之事,实在是一个烫手山芋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栽了跟头。”

李峮不动声色,只是抬眼看了看右手边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那人鬓发斑白,眼中却清亮精明,充满了智慧。虽此时身着便衣,其真正身份却是非同凡响!兵部尚书,正一品大员,在文官系统皆为李荃一脉垄断、六部尚书六去其五的情势下,唯有他是李峮的心腹。

兵部尚书方凡捋了捋胡须,沉吟一下道:“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殿下,虽然南疆情况复杂,但殿下是以武起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进一步扩大在军中的势力。”

李峮点了点头。

冯义斌有些急了,忙道:“方大人,殿下呕心沥血这么多年,才在军中收拢了这些势力,万一折在了南疆,岂不是弄巧成拙?”

方凡阴笑了起来,方才那种清癯飘然的姿态荡然无存:“无妨。我们可以先将那些不识抬举的狗崽子们送去,让他们跟那土人斗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渔翁得利…”

李峮和方凡的眼光碰在了一起,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打算,不由齐齐大笑了起来。

“可是,”冯义斌还不服气,“若东边儿的不让殿下担任平叛大军的统帅,这借刀杀人之计该如何施展?”

“放眼朝廷,除了我,还有谁能担任着统帅一职?”不等方凡说话,李峮已经傲然说道,“再说,若他不肯交予我负责,便由他自己去折腾好了!我倒要看看,他那些草包文人如何才能打败那南疆的蛮子!”

“等咱们看够了戏,再参他一本,指他不顾大局、任人唯亲,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看看这位以清廉正直自诩的太子殿下如何收场!”方凡续道。

李峮笑了起来,道:“花月颜那女人,自以为这样就可难倒本皇子么?真是蠢才!不过…倒真是天下绝色…”

他的眼中露出垂涎的光芒。

方凡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的遐想:“殿下,这女人未必就是太子那边的人。”

“这我知道。”李峮挥了挥手,“不管她是不是太子的暗棋,单就妄言国事这一点看来,她的野心可不小啊!”

方凡愣了一下,忙道:“既是如此,殿下不可不防啊!”

李峮冷笑一声,蔑然道:“不管她有多大野心,一个女人而已,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再说,有野心的人才好控制,说不得…”

冯义斌方才被方凡压了下去,此时忙顺风而下,阿谀道:“殿下深思熟虑,实非我等所能企及!方大人,殿下看得可清楚着呢,你就不要操心了,殿下自有主张。”

一番话捧得李峮颇为满意,方凡见状,深谙为官之道的他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他仍旧抛不开忧虑,李峮分明对花月颜有着非分之想,万一那女人是个红颜祸水,把个李峮迷成了昭阳帝第二…

暗地里摇了摇头,希望二皇子殿下能够把持得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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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斋后院里,殷骏鹏刚刚收到宫里内线传来的水笙的报告,阅毕,不由大喝一声“好”,拍案而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殷胄风刚从外面回来,便见到他兴奋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

“叔叔,你看,宫里来的消息!”殷骏鹏也不多说,直接把密报交给他自己看。

殷胄风很快地读完一遍,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喜色。

“干得好!挑拨这两兄弟自相残杀,对我们的行动可说是大大有利!月颜和水笙这两个丫头,算是旗开得胜了!”

殷骏鹏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以花月颜的脑子,能想出这招来吗?”

殷胄风一滞,无言以答。

花月颜只会哭闹撒娇而已。

“而且此计的妙处不仅如此。”殷骏鹏想到了另一条利益,忍不住又开心起来。

“还有什么好处?”

“叔叔,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军中的势力如何?”

“这…虽然也有几个带兵之人,职衔却都不高,无法掌握太多的军队…你是想?”殷胄风若有所悟。

“没错。”殷骏鹏深沉地笑了,“战争一起,我们大可安排自己人上阵杀敌,一来积累军功,二来借机接近李峮,设法将其军队收为己有。这样我们的军事实力不就能够慢慢增强了吗?”

“话是没错…可我们以前也试过这么做啊,但都效果不大。升龙朝廷最是讲究家世出身,如果出身不够,很难打进他们的圈子里去的。”

“此一时、彼一时了。李峮为跟李荃争位,正需人手,不论出身,只要能派上用场的他都不会放过,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机会。加上如今有水笙在宫里内应,我们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水笙?你当真这么看重她?”

“她不是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自己么?”殷骏鹏笑看着半信半疑的殷胄风,心思却已经飘到了城市的另一边,高耸的宫墙之内。

自己看上的女人哪…果然没令他失望!

第二十八章 计中计

“娘娘,你太过急躁了!”栖凤宫里,水笙趁着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时候,对花月颜说道。

虽然不喜欢花月颜,但目前还不是跟她扯破脸的时候。再说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谁也玩不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辛苦一点吧!

“什么?你说我急躁?!”花月颜的眉毛竖了起来,那是发怒的先兆。

“没错。”水笙直视着她,夷然不惧,“娘娘,我们入宫不过三个月,您的位子尚未坐稳,便如此急于插手国事,岂不与人话柄?如今咱们在宫里的实力尚未稳固,万一被有心人拿着了错处,不但会坏了少主的大事,而且你我的性命也堪舆啊!”

“哼,你以为还有人能把皇帝从我这儿夺走吗?”花月颜根本不放在心里。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忘了,当今皇帝软弱无能,大权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若是有人存心整你,怕是皇帝也抱不了你。难道你忘了燕姬的故事?”

燕姬是历史上有名的美人,据说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上至皇帝大臣,下至风流书生,无不为其倾倒。但因其得罪了当时当权的贵人,被人栽赃陷害,因其时皇帝大权旁落,竟无力保得爱妃性命,最后一代美人只落得个红颜白骨的凄惨命运。

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典故,花月颜一听,果然打了个寒噤,气焰收敛了不少。

水笙看了看她,续道:“况且,如今太子和二皇子呈水火之势,我们怂恿皇帝下旨让李荃偕同李峮处理南疆叛乱,也就是说削弱了李荃的权力,怕是已经得罪了他,如果再不低调些,他要是寻机报复起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花月颜听到这里,才知道紧张起来,心跳有些乱了频率,略显慌乱地大叫起来:“喂,这件事可是你的主意啊!怎么现在又来说不对了?你想害死我吗?”

水笙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起来,蔓声道:“娘娘,如今咱们都踩在一条船上,您要是掉下去了,我也活不了。我又怎敢加害于您?这挑拨的事,是一定要办的,只有他们两兄弟不和,闹得越厉害我们的机会才会越多,所谓混水好摸鱼嘛!只是,挑拨也得看时机,不可随便出手,不然倒惹了自己一身腥。娘娘,以后若要出手,还请三思而行,奴婢也会尽力协助娘娘,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花月颜听她说得谦卑,气倒也消了三分。但还是忧心忡忡,不由问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照你的说法,如今咱们已经得罪了李荃,那可如何是好?”

水笙听了,不由得暗中大叹一口气,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嘛!凡事不先作打算,等到事到临头可就来不及了!

但不可再劝,至少今日不行,否则花月颜才不会在乎什么大局、配合,一顿排头随时都可能降下来。

“娘娘,方才奴婢不是说了吗?李荃与李峮水火不容,这次咱们虽然得罪了李荃,却讨好了李峮。只要能跟李峮打好关系,李荃也不敢轻易把咱们怎么着。”水笙说。

“李峮么?”花月颜沉吟了一下。

她见过李峮,在不久前的一次宴会上。当时,那挺拔的身姿,俊俏的面容,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她是同时看到那两兄弟的,但她不喜欢李荃,因为李荃的气质太过软弱,凡事都一派好好先生的模样,温温吞吞的,看着就烦!李峮就不同了,他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跳跃着两团火焰,身上散发出来的狂霸之气,令人心惊,也…令人心动。

他像谁呢?

花月颜蹙眉沉思着。

啊,对了!那种充满了野心的气质,可不就像少主那样吗?

原来,他给她一种熟悉感,竟是因为他的神韵与少主那么相近啊!

她的心不由加快了节拍。

水笙狐疑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花月颜,那脸上的神采令她越来越心惊。

这花月颜,该不会是…

皱了皱眉头,正欲出言提醒,猛然之间灵光一闪。

虽说李荃与李峮争位,但纯就实力来说,两人都差不多。但李荃占了极大的便宜,因为他是皇帝立下的太子,只要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皇位迟早都是他的。李峮虽然有野心、有实力,但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击败李荃,非得付出加倍的努力不可。

锦上添花没什么价值,雪中送炭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如果能帮李峮打败李荃,至少能在李峮的队伍里占有一席之地,加上殷骏鹏如果够聪明,应当已经开始在李峮这边安插人手了,到时候双管齐下,接管李峮的势力!

挑拨两兄弟自相残杀,偏向一方打击另一方,待到另一方失利之后,再趁着这方没缓过劲儿来的机会谋夺最后的胜利果实。这便是水笙的如意算盘,而且已经清晰地传达给殷骏鹏知道了!

所以说,偏向李峮其实是既定之事。她之所以在吓唬了花月颜一番后才说出此计,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以免日后任性妄为坏了自己的大计罢了!但却万万没想到看似对殷骏鹏死心塌地的花月颜竟然对李峮也产生了兴趣,如此一来,倒不如…

咽下已到了喉咙口的话,她微微低下了头,嘴角上翘,低垂的眼帘掩去了得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