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来。她早已将这所院落了解得清清楚楚,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以防万一。她还不傻,还知道如果只凭自己的力量,在这诺大的中原、在李峮潜势力地覆盖下,能跑多远?李峮虽然喜怒难测,也很难揣度出他真正的心思,但他的力量实在太有必要了,只要他一天没有公开撕毁这个同盟。她就不能放弃。

转过绘满精美壁画的长廊,前面是一片花海。从蜿蜒曲折的小路穿过去,便是一栋精致静雅的小楼。楼分三层。一楼为客厅,二楼为书房。三楼则是平时小憩的地方。这里是李峮办公的场所,戒备森严。李峮曾经带着她走过一次,不但小路上陷阱重重,花丛中也暗藏玄机,精心挑选的侍卫隐在暗处,一旦有来犯者就会出现给予致命一击。

但自从李峮带她来之后,这里对她来说也就不再成为禁忌。用李峮地话来说,既然身为盟友,自然应该坦诚相待,让她随意出入这个地方乃是理所当然的。

她自然不相信李峮这番鬼话,平时也一直很少来,尽管她很想从李峮这里得到月兹国的消息,以免陷入不必要地圈套。但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等着,还不如行险一搏,怎么都好过白白坐着等待不可知的未来。

一路顺利来到小楼门前,果然没碰到任何阻碍,她不由得心理暗暗奇怪。楼门紧闭着,这实在有些不寻常,一般来说,作为会见手下地场所,一楼都是敞开着地。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趴在门边,有些模糊但仍旧能够听清楚地对话声从里面传来。

“月兹国都已经陷落了?”

第一句话就听到这个,她的心头顿时重重一震,尽管已经有足够地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一阵剧痛。

那是李峮的声音,平静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紧接着是冯军的声音,平板的语调与平时汇报与己无关的事务无二:“是的,探子刚刚穿回来的消息,八天前月兹国的国都便已陷落了。”

“八天前?也就是说月兹国的抵抗只有短短两天吗?”李峮的声音透出玩味,“他们的准备还挺充分的嘛!”

同样的话,听在法莉纱耳里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了!

在她到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从国都撤退的准备,只需要一天时间便可以逃出敌人的侦察范围。但计划中也商量妥当,为了避免引起敌人的怀疑,保证整个权力机构的平安转移,国都至少应该坚持三到五天的抵抗,然后开门投降。殷骏鹏的目的是地盘和宝藏,并不是屠杀,国都里的百姓应该有很大的生存机会。

计划应该没有什么纰漏才对,但为什么会只守了两天呢?难道有什么变故?

法莉纱摒住呼吸,强忍着愈演愈烈的恐慌,专心听着。

“这倒也不像。月兹国的防御力,从他们前面的战斗就能看出来。而且城破之后,国王和王后并没有来得及撤出,因此在王宫中,引火自焚了。”晴天霹雳!即使用五雷轰顶来形容法莉纱现在的感受也并不为过。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霎那间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

父王死了?自焚死了?

怎么可能?!

她走之前,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确保她的亲人都能安然无恙之后才离开了大漠,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时她已经顾不上暴露行踪,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却仍然觉得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脚发软,几乎就要坐倒在地上。

泪水大颗大颗滚落面颊,她的脸色苍白地像鬼,抖着嘴唇,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哀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心胸,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她的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更多的对话。

“…夏沙王子怎么样了?”

“他和绝大部分大臣都成功逃出,目前行踪不明。”

“那月兹国现在的情形如何?”

“虽然国都被占,不过各地的抵抗都还在继续,而且还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随着这些话飘进她耳中,她的神智也慢慢恢复过来,渐渐地,更多的疑问也在生成。

既然哥哥和绝大部分大臣们都能逃出来,说明计划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为什么父王和母后会死?月兹国各地的抵抗还在继续,也就意味着仍然有个力量在指挥着他们,那个力量会不会就是哥哥?哥哥他们究竟在哪里?国都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越想越糊涂,最后一根根乱如麻团的线索全都归结到了夏沙的身上,要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必须先找到夏沙!

她紧紧咬住下唇,根本没有意识到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鲜血淋漓。

她猛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冲出了花园,奔向大门。

不能再等了!不论李峮如何阻止,她必须马上赶回大漠,哪怕会因此跟他闹翻也在所不惜!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却只有回家的信念无比清晰。而在她无措的身后,她并没有发现几乎就在她离开花园的同一时间,小楼的门开了,李峮站在门口,冯军恭立在他身后,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第二十六章 透明的跟踪

与往常一样,法莉纱想出门不是不可以,却美其名曰要有人“陪同”,实际上就是要有人“监视”。她突然说要出去,当下把李峮的手下弄了个措手不及,但好歹是经过精心训练的人,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却还是及时分出了人手跟上她。

来到市集,摩肩接踵的人群来来往往,法莉纱费了一番周折甩掉那跟着她的人,然后买了一匹马,便急急忙忙上路了。

虽然成功脱逃,但她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浓。整件事情太不对劲了,她一时被家人的噩耗冲昏了头脑,此刻冷静下来,立刻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为何会那么轻易就听到李峮和他手下的谈话?简直好像就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似的,而整个出逃的过程未免太过容易了,李峮的手下不应该是那么没用的啊!

李峮必然在图谋着什么!她的心中立刻做下如此的判断,然而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索取的东西,如今她的国家已经被占领大半,这公主的身份更是派不上半点用场。

可悲的是,即使她明白李峮是在耍阴谋,却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父亲、母亲和哥哥的安危她不能不在意,以他们为饵,就算明白这是个陷阱也只能义无反顾跳下去!

她甩了甩头,努力挥去心中的阴影,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快些回到月兹国,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一路上晓行夜宿,变卖了身上的首饰,她已经深入到兴隋王朝腹地。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就必须穿越整个国境。好在这条路她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次,至少不用担心迷路地问题。

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她决定休息一下。赶了那么多天路。实在是很疲惫了,不论人还是马都需要恢复体力。否则很可能会倒在前面的路途中。

看着她走进客栈里,立刻有三拨不同地人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若无其事散去。就在他们地背影消失后,已经快要走上楼梯尽头的法莉纱突然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泛起一抹苦笑。

虽然没有传说中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但有那么多人跟在自己身后。想不发现还是有些技术上的难度的。更何况她一路上小心谨慎,不敢放过任何一点些微地蛛丝马迹,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那些不自然的人们?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只有一伙人,她还可以想办法摆脱,如今一下子就来了三拨,看上去还并不是属于一个势力的,她要怎么同时应付他们?再说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为什么要跟着自己,她根本无从拟定对策。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即使真的身份暴露了,会对她感兴趣的也只有殷骏鹏这边,毕竟是敌国的公主。好歹也使有点价值的,那剩下地两拨人是怎么回事?

一路之上。他们只是默默跟随着她。并没有任何有威胁的行动产生,她便也只好诈作不知。一劲赶路,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打破目前形势的契机。

三拨人各分东西,其中一伙人东拐西拐,拐进了一间杂货铺,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不一会儿,杂货铺地后方,一件平凡的瓦房里,李峮地手上立刻得到了这两日最新地情报。

“主人,殷骏鹏的手下已经盯上她了。”冯军看过手里地纸条,低声汇报道。

李峮点了点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有些愣怔。

这几日里他都是这样,冯军都有些习以为常了。自从月兹国的公主中计之后,李峮就变得很奇怪,有时冷酷无情,有时又有些优柔寡断,甚至他还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后悔。

后悔?这种情绪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主人的身上?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观察,一定是看错了!

但不可否认李峮对于这次的行动确实是有些抵触的,所以他很好奇,而这种好奇也终于使他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迷惑:“主人,为何一定要这么做呢?让她被殷骏鹏发现能有什么作用?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李峮回过神来,长长吁了口气,与其说是为冯军解惑,倒不如说他在竭力说服着自己:“让她去吸引殷骏鹏的注意力,可以为我们制造更多的机会,而且月兹国没有了她,谁还能阻挡我们的计划?只要有那一纸盟约,我们就可以将月兹国的残兵败将牢牢掌握在手中,赢取最大的利益。”

冯军闻言,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李峮根本不打算尊重盟约的态度,而是对法莉纱的影响力。

“主人,那个公主能有那么大能耐吗?就凭她,能够给殷骏鹏制造混乱吗?”

“可以。”对这一点,李峮毫不怀疑,“她的父母死在了攻城战里,这个仇她不能不报。而以她的能力,只要有条件,就绝对能给殷骏鹏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可是…既然他们已经结成了生死对头,说不得殷骏鹏一抓到她就直接处决了,任凭她有千般本事岂不是也无从发挥?”

“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李峮突然有些犹豫,脑海中浮现法莉纱身首异处的景象令他的心紧紧一揪,他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摆脱这种莫名的情绪,“只要他见法莉纱一面,就决不会杀她,决不会!”

而他在赌,赌殷骏鹏对她的好奇,那么至少会在杀她之前先看看她,如此一来,她便生命无虞。

他苦笑着,双手倏地攥成了拳头。

相比这一伙人,另一个势力就简单多了,他们是李荃派来的,目的不过是确定法莉纱的去向。而他们同样也发现了不能算是同伴的另两拨人的存在,但他们的主子并未亲来,不敢擅作主张,只能迅速赶回升龙王朝请示,这一去一来,便让李峮掌握了主动。

最后那一拨人,却是直接向着官府方向去的。占了地利之便,即使殷骏鹏不能亲自出面,法莉纱的一举一动还是能很快呈送到他的案头,而这伙人正要在这一天结束之前,将一路跟踪所得呈报上峰,并且领取最新的指示。

而他们今天得到的命令很简单,也很令人振奋。

经过数日的观察,确定这个女人确实是跟沙漠王国有些牵连,尤其是探子们报告了另外两个势力的存在以后,殷骏鹏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想要会会这个女人。

虽不能十成十确定她就是面会李荃的人,却也有了八分把握,那么,她跟李荃见面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十多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她感兴趣?

而对于那些受命跟踪的人来说,这个命令也意味着他们几天来的辛苦即将告一段落。法莉纱急着赶路,他们也被逼跟着疲于奔波,还要随时注意不能惊动了法莉纱,其中辛劳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没法想象。

于是,法莉纱刚用完晚膳,回到房间还没坐稳,便听到“嘭”一声巨响。她转头看去,房间的门倒在地上,破成几块,而房间外凶神恶煞地,占满了兴隋王朝的捕快和官军。

她一下明白过来,连日来的疑惑也在瞬间找到答案,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是悲伤?还是遗憾?

她苦笑了。

第二十七章 记忆的重叠

“皇上,御林军统领肖乾在外候旨。”殷骏鹏的贴身内侍蔡振走进来,低声禀报道。

殷骏鹏正在处理国事,未经通报,谁也不得擅

听了蔡振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布置给肖乾的任务,当下了然,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是。”蔡振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肖乾大步走进来。

“臣参见皇上。”他行礼道。

殷骏鹏“嗯”了一声。

由于立国时间短,加上这些年都忙着东征西讨,军人出身的他并不大喜欢繁琐的礼节,因此兴隋王朝的官员们相对于其他中原王朝来说,不用去遵守太多的虚礼,可真是幸福多了!

“人抓住了?”

“是。“带上来吧。”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还有她跟李荃是什么关系?

肖乾应了一声走出去,不一会儿,一个御林军就押着法莉纱走进来。

“皇上,人带来了。”

法莉纱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身穿龙袍的男人。

那个曾经在她的生命中排在第一位的男人,很难说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情人?同伙?敌人?互相爱慕过、彼此利用过、如今又在冥冥天意下互相敌视着,她原以为今生都没有再见的可能,可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

没有初见李峮时的惊恐,没有面会李荃时的愧疚,对他。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想起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此时。她发现自己最在意地并不是前世的因缘,而是

对自己这个敌国的公主。他会怎么处置?

殷骏鹏埋头在桌上地奏折里,本没有立即理会的打算。有时候,漠视也是一种有效地手段,用无形的威压压迫神经,当他们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就可以一举冲毁堤防。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他都会让她交待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他准备漠视时,两道突如其来的眼神刺痛了他,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地那道伤痕,只为那眼神中传递的熟悉。这种感觉是那么深刻,曾经他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无法体会。

猛地抬起头,追寻着眼神的来源,嘴里脱口而出朝思暮想的思念

“水笙!”法莉纱心头一震,脸上忍不住变了颜色。

他认出她了?

不!不可能!

她重生了。无论是面貌、还是身份,一切都跟以前截然不同,即使曾经亲密如李峮。也只是疑惑而不知所以,所以。殷骏鹏根本不可能认出她来!

那为什么他会那么肯定地唤她“水笙”?

入目所及的是从未见过的倾国娇颜。并不是记忆中熟悉的倩影,但那无妨。她给他的感觉跟水笙一模一样。不会错的,一定是老天爷见怜,把水笙还给他了!

殷骏鹏扔下了笔,不顾墨汁点点沾染了案上地奏章,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法莉纱面前,凝视着她。

越看越熟悉,虽然外形变了,但那内在的气质神态,跟水笙一般无法莉纱在他越来越炽热的目光下,心惊胆颤,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忍住狼狈而逃地冲动。

不能逃避,否则,便是他原有八分的怀疑,也要变成十二分地肯定了。

汹涌地情怀在心中激荡,殷骏鹏目不转睛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然后突然,紧紧抱住她。

“水笙…”

“你干什么?!”法莉纱身体一僵,随即爆发出从未有过地力量,一把推开了他,“兴隋王朝的皇帝,请你自重!”

殷骏鹏愣了一下,随即泛起一抹苦笑,怜爱中带着愧疚,轻声地说:“水笙…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爱人的脸颊。

法莉纱一手挥开,有些狼狈,又有些气急败坏地,迭声否认:“谁…谁是水笙?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怎么会呢?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一刻也不曾忘掉啊,水笙!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他好气又好笑,怜爱的眼神没有一刻从她的脸上移开。

法莉纱慌了。

为何他能够如此肯定?不论她如何否定他都一门心思认定了自己就是水笙,这样的他她该怎么应付?

深深吸了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手足无措的话,那可就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皇帝陛下,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水笙是谁,不过我肯定不是她!”以坚定的语气,她重复了声明。

殷骏鹏听到如此肯定的话语,也忍不住愣了一下,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儿。确实,除了那种熟悉的感觉之外,一切都变了。她有水笙没有的娇美面容,年纪也不符合,更重要的是,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水笙那种内心深处的野心。

自欺欺人啊!

一厢情愿认定了她就是水笙,实在是已经被思念折磨得太久太久。人们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水笙的爱恋却是没有半点淡忘,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水笙…已经不在了啊!

可那又如何呢?

老天见怜,将灵魂如此肖似的人送到他身边,他怎么会白白放过?

一抹诡谲划过眼际,他的声调中透出诡异:“你说你不是水笙?那你是谁?”

法莉纱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想要干嘛?

咬了咬嘴唇,她决定实话实说。殷骏鹏的表现太奇怪了,她有非常不详的预感。现在只希望自己是敌国公主的身份能起到一点遏制作用,令他不要那么肆无忌惮,至于是否他会在知道实情之后杀掉自己…

只能赌一把了!

“我是月兹国公主,法莉纱。”她昂然说道。

果然,殷骏鹏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又是一愣。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月兹国的公主。她的国家正在战争中,为什么会独自跑到敌人的地盘来?猛地他终于想起为何要肖乾抓人,原来她是来见李荃的,那么,也就是说…

真的很好奇,她会跟李荃达成怎样的协议呢?

嘴角微微上扬,他笑了,是真心愉悦的笑容。危急之中,还能想到这种招数来对付自己,他的感觉果然没错,法莉纱跟水笙实在太像了!

“失敬失敬,没想到竟然会是公主殿下,倒是我们失礼了!不过既然殿下已经来到中原,我又怎能不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呢?以后,就请公主留在这里,让我能有个补偿的机会吧!”他笑着说。

法莉纱心头一紧,他这是要拘禁自己了。不过也不奇怪,哪有人抓住了敌方的贵重人质却又白白放过的?

她抿着嘴,只字不发。

殷骏鹏也没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淡然笑笑,叫着自己的亲信:“蔡振。”

“奴才在。”蔡振赶紧走上前来。

“带公主去忆笙宫好好休息,该怎么服侍,你知道的。”蔡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应了一声“是”,走到法莉纱面前,恭敬道:“公主殿下,请随奴才来。”

水笙没有选择,而那座宫殿的名字,给她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忆笙宫…吗?

第二十八章 忆笙宫

法莉纱并没有猜错,忆笙宫确实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特殊含义。

它位于殷骏鹏的寝宫旁边,按照皇宫的一般布局来看应该是皇后的住所,却被殷骏鹏赋予了这样一个名字,顾名思义,这是为水笙留着的。因此,一般人根本无法进入这个禁地,连塔娜也一样。

但是今天,这座自兴建以来就一直空置的宫殿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法莉纱,这也难怪为何蔡振、肖乾听到殷骏鹏的命令后都是一愣,而整个后宫也因为她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肖乾对于殷骏鹏对敌国公主的处置其实是有着很大的疑问和担忧的,但在看过了主子的神情之后,天大的担忧也不得不放下。那种眼神,以前只有在地宫里,当主子面对自己最深爱的人时才会出现,现在这样,自然是说什么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