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点。”美眸怨嗔的瞪他。

“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听说了。” 酒意上涌,他显然没什么耐心,竟然开始撕扯,和一个醉了的人计较无异于对牛弹琴,她无奈的听凭衣裳化成了碎帛,火热的身体熨贴上微凉的肌肤,他舒服的叹息,享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

“什么…不知道。”她咬牙捺住悸动,极想拍开不安份的手,身体却已然有了反应。

“比如…你是怎样离开扬州。”慢吞吞的话语吊着好奇,醉亮的眼眸充盈着欲望,抚弄着温软的胴体,气息越来越重。“还有…”他忽然挺身侵入,深深顶进了她的身体,猝然的举动打断了静听,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醉了的他与平日很不相同,仿佛极喜爱捉弄她的感觉,不紧不慢的挑动,直到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玉颜晕红如火。

“叫我。”他俯在耳边喘息着诱惑,修长的手指邪恶的捻动。

她没有出声,呼吸紊乱,鼻尖渗出了细汗。

“叫我的名字,嗯。”他坚持诱哄,忍得同样辛苦。

“你…”如水黑眸汪着□和怒意,要命的媚惑。

“云书。”他低哑的笑了一声。“我想听你叫我。”

渴望逼得她丧失了理智,樱唇微微颤动。

“云…”

只说了一个字,她摇摇头试图推开他,却换来更刺激的撩拨,再也抵不住。

“…谢云书!”挟着怒气连名带姓的尖叫出来,指尖狠狠切入他的背。

他欣然轻笑,俯首亲吻她的唇,匀健的身躯终于放纵起来,野马一般狂肆的冲撞,释放苦苦压抑的欲望。她在极乐的欢愉中忘却了一切,一次又一次迎合,直到筋疲力尽…

“很生气?”他眉目含笑。

纤细的身体一动不动的背对。

“只是想你唤我。”他软语致歉。“那么动听的声音,一次也好。谁让你从来不叫我。”

“我讨厌这种手段。”怒气冲冲的话像是迸出来。

“可我爱看你失控。”他强把她转过来吻了吻,欢悦促狭。“这样敏感的身体,真好。”

“你就是仗着我没力气。”她气得捶他,可惜不管如何用力都是软绵绵拳头,落在胸膛反而像游戏。

“能欺负你的机会不多。”带着饱饕后的满足,他坏笑的承认。“或者下次换你?”

“我才不像你那样…”俊颜无赖十足,她不知该选择什么字眼。

“蹁跹。”勾起秀小的颔,他突然轻唤一声。“我喜欢这个名字,比迦夜更适合你。”

她愣了一下,横梗的意气忽然消失,默默垂下了眼。

“蹁跹…”随着喃喃轻语,指尖慢慢划过漆黑的眉睫,犹如触抚着一件无价珍宝。“…这一次,我捉住你了。”

送嫁

北方武林的巨擘,富可敌国的君府之主君随玉亲身送嫁至扬州。奢华庞大的车队令人咋舌,多少人纷纷猜议君家小姐的相貌,着魔般想一窥真容。有人传之为天仙,有人道之为狐女,漫天的流言疑幻疑真,在出发时达到了顶峰。

君翩跹隐身于六匹骏马共牵的精致车辇内不见真容,策马随在一边的正是俊美无俦的谢家三公子,不似传言中的受迫,始终笑意盈盈,心情极佳。

车行极慢,如赏花观景一般悠然。

足足用了数倍的时间行至扬州,入住了君家位居扬州的别业。

谢云书与长兄回转谢家,紧紧筹备着即将来临的婚事,更多的贺客从四面八方赶至云集扬州,南北各路世家荟集,宾朋如雨,人数空前,甚至远超出谢震川的寿宴,整座扬州城转入了盛会前的期待。

君家的别业一片安然。既入扬州,一切均由谢家操办,顿时轻松不少。

霜镜摆上一碗莲子,几碟细点,将她扶至桂树下乘凉。时至夏日,繁星满天,碧草花树间偶有萤虫低飞,混着莲子淡香,宁静清逸。

“一切已安置妥当,明日也是个好天气。” 温暖的笑容一如平常。“别再多想,他走前交待我把你看牢了。”

“这般慎重其事的铺张。”她禁不住淡嘲。“我哪有机会反悔。”

“全是他的心意。”

她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君随玉又笑了,大方承认。“好吧,我和他一样,均以为该隆重些。”

岂只是些字可以形容,隐约入耳的三三两两也能推出一爪半鳞,她已能大略猜出明日将是何等情状。

霜镜上前细细说了一遍安排,道出吉日须留意的各色习俗,入门行礼敬茶叩首云云,繁琐纷杂,听得秀眉渐渐拢了起来。

君随玉并不意外。“确是麻烦了点,好在仅只一次。”

良久无言,纤指揉了揉额角。“新娘中途倒下去会不会太丢人。”

君随玉失笑的安慰。“不必担心,喜娘扶着你寸步不离,凭着输过来的真气,决不至闹笑话。”

瞧着细柔如玉的手,她微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懂为何要嫁,这样的…”

对面的人不允许渐生的动摇。“你会幸福的。”

“除了杀人我一概不会,更不是谢家想要的媳妇,眼下又这样无能,简直除了拖后腿一无是处。”并无自轻自鄙,单纯的就事论事。

“他娶你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君随玉神色柔和。“爱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在就好,无复其他。”

“难道不会后悔?你知道我有多麻烦。”

君随玉端过一旁的玉碗替她剥开莲子,青碧的莲衣褪在桌上,莲米粒粒如玉。“他明白自己要什么,何况以他的能力足可承担。”

怏怏的目光落在葡萄架垂下的累累青果。“我宁愿自己强一点。”

“为什么我听来有些奇怪。”剔去苦涩的梗心,君随玉将莲子放入纤掌。“如此纠结真不像你。”

她微微愣了一刹,君随玉又笑了,欣慰而感慨。

“但我觉得很好,终于有了你在意的事,牵悬的人。”

想起四年前的初会,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试着相信,尝试在感情面前放下自尊戒备。却也因着陌生,益加彷徨无措。“但愿你能对他再多一点信心。”

“你在鼓励我软弱?”

“别对自己过苛,你我都是凡人。”

她并不赞成。“事事倚人扶助,谁喜欢掮上包袱。”

“这样美的包袱,天下的男人会抢着要。”君随玉打趣。“君家小姐就应嫁给最优秀的人,无须为任何事费心。”

清颜不以为然,他忍不住轻叹。

“爹在九泉之下也会这么想,一定和我一样以你为傲。”

提起过世的父亲,长睫垂了下去。

“我…不认为,也许他会恨我,是我杀了…”

“与你无关。”君随玉截住了不让她说下去。“你已经做得够好,好到让我惭愧。”

她静了一瞬。“是他…告诉你?”

“嗯。”轻轻掰开了握紧的掌心,唯有疼惜负疚。“对不起,我只来得及说抱歉,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

凝视着微颤的长睫,君随玉声音极轻。

“明天你是最美的新娘,他们都会在天上看着…我唯一的妹妹,什么也不用怕,更不必受半点委屈,谢家没人敢轻视你。万一哪天不愉快尽可回家,我自会安排一切。君随玉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那才真是一个笑话。”

抬手摸了摸青丝,充满回护的亲昵。

“翩跹,你很出色,配得上任何人,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才这样说。”温和的话语不掩骄傲。“并非每个人都明白你的好,他有眼光,懂得珍惜,会让你幸福。”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沉默了半晌,黑眸雾朦朦的一笑。

“哥哥。”

合婚

六月二十四观莲节。

谢家宴开千席,宾客如云,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迎娶这位来头甚重的佳人。

无数声名显赫的贺客汇聚一堂,众多世家均有到场,南北武林为之一空,谁也不愿错过这场空前盛宴。各路车驾雍塞数街之远,观者如云,鼓乐动地,贺礼堆积如山。新娘妆奁之盛,仪仗之华,皆令人叹为观止。

当喜娘扶了新人下轿,所有人望过去,恨不能看穿流苏结络的红绫盖头。鲜红的嫁衣繁复华美,纤腰楚楚,细步盈盈,一举一动娇柔万方。

未见其面,一多半已生了怜心。

人群中有几双眼紧紧盯着,其中一双泪光莹莹,若不胜情,全然听不进身边兄长的劝慰。君随玉为女方亲眷坐于堂上,微笑看新娘由喜娘伴妇簇拥而入。

轰然笑语中依例行礼,拜过天地,敬过高堂及一众宾客,场面热闹而喜气。好容易停当,新人被红绫牵往新房,没走几步,突听得一声哀鸣,斜刺里窜出来一只雪白的小狗,直冲新娘的罗裙,温驯的宠物忽的失常,谢夫人花容失色,全场惊哗。喜娘应变极快,纵前足尖一引,轻巧将小狗挑至一边,化开了一场惊扰。

罗帕覆头辨不清情形,多种繁琐的程仪早令双腿疲惫,此时失了扶持,站不稳退了一步,不巧踏住了曳地红裙,登时要向后跌倒。谢云书眼疾手快,一手挽上纤腰堪堪止住跌势,新娘头上的红绫盖却没能救住,飘飘然随风落地。

更糟的是回身之际扯断了凤冠悬垂的珠络,一络明珠顿时散坠,辟里叭啦的砸落,粒粒指肚大的珍珠光润莹亮的滚了一地。

喧闹的喜堂瞬时寂静无声。

流光溢彩的凤冠下,现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眉心贴花钿,雪腮绘妆靥,嫩白如玉的面颊透着绯红,如水明眸懊恼羞窘,望着手上残留的两粒明珠不知如何是好。

静滞的气息越发让人尴尬,绝美的脸越来越红,求救似的望着谢云书。

“…这…衣服有点长…”

彷徨无措的娇颜教人从心底疼惜,尽管清音极小,满堂皆听得一清二楚,尽在心底应了一声,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身红衣的男子俊朗如玉,自纤手接过明珠,大方一笑。

“是我的错,该护着你进去才是。”

说着不顾礼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纤秀的娇躯入怀,四周一片哗然,口哨和笑闹几乎掀翻了屋顶。众多的叹息笑语伴着一对壁人背影,赞誉之余不无艳羡,谁曾想新娘竟是美貌财富兼具的绝代佳人,姿容家世足堪匹配的天作之合。

喧嚷中有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凝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蓦然滚落了珠泪,任由兄长带到不显眼的角落。

“凤歌,你这又何苦。”挡在妹妹身前,白昆玉低劝。

“你看见了?那是她?”姣好的面容不甘而坠泪,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怎么还是她,她怎会成了君王府的小姐。”

“他们已经成亲了。”白昆玉心头有同样的疑惑,却只能按下。“今日南北势力联姻,别再做傻事。”

“我不信,她明明是个那个魔女,变个名字就换了身份,装得像名门闺秀一般,欺骗了所有人。”她的声音哽住,几乎要冲破这个秘密。

“白公子,白小姐。”温雅的公子在不远处点头微笑。“远来道贺,招呼不周,可得多喝几杯。”

“君公子客气了。”白昆玉不敢怠慢,顾不得妹妹拱手行礼。

白凤歌侧过头,忽然开口。“敢问君小姐…”

“翩跹虽是我义妹,实如至亲手足,今日嫁入谢府喜得良配,既了结谢三公子苦恋,又成就西京扬州一番佳话,真是两家幸事。”君随玉轻巧的打断了问话,客套有礼的回应。

白昆玉笑得有点发苦。“君公子说的是,莫说敝府当年曾蒙恩惠,即使冲着两家的交情,白家也是诚心恭贺,失礼之处望请海涵。”

“多谢白公子盛情。”

君随玉莞尔一笑,前一刻闯了大祸的小狗乖乖的趴在臂间,圆溜溜的黑眼瞪着白凤歌,不满的呜了几声,他轻拍了拍雪白的长毛,转身而去。

白凤歌失神的落泪,被兄长无言的带了出去。

远处的蓝鸮墨鹞对望一眼,松了口气。

银鹄碧隼对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殿下?”碧隼皮笑肉不笑。

赤术隐约有些怅然。“果然是她。”

“听说殿下行将回国,居然不忘送来贺仪,实在难得。”银鹄抱臂调侃。

赤术笑了一下,叹口气。“我只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胜过她,令谢公子改弦更张,原来还是旧人。”

“未想殿下如此关切。”碧隼挖苦。

“不是已经有烟容?”银鹄打量对方的神情,看出几分怅然失落。“老大问过了烟容,已经答应让她随你回龟兹。”

据说一次街头偶遇,赤术邂逅了烟容,一番苦追终于打动佳人,恰好龟兹王谴使携重礼上下打点,凿通了关节,朝廷许可赤术启程回国,不日将离中原。

“我以为…”赤术没说下去。

银鹄心照不宣的笑笑,了然洞悉。

烟容的相貌或许曾有三分相似,现在却如云泥之别,不见还好,一见必定是惆怅万分。

“殿下还是及早回龟兹安定大局。”到底同为天山所出,也希望那般温柔的女子有个好归宿,银鹄难得的劝。“请殿下善待烟容,亏差了主上可会不高兴。”

赤术点了点头,不曾再说一句。

握起的掌心内,一粒浑圆的明珠悄悄泛着微光。

在喜床上等了又等险些睡去,终于等到了笑闹的杂声,醉醺醺的人被几个兄弟扶进来放在了床上。

等人都散去,她合上门倒了一杯茶,刚走近手腕被人一带,整个扑上了强健的胸膛,茶杯跌落红毯,俊颜笑吟吟的望着她,明亮的眼睛一无醉色。

“你没醉?”身上明明有浓重的酒气。

“不过是装装样,这么好的日子,我怎么舍得醉。”拥着玉人翻了个身,替她取下沉重的凤冠,黑发如水披散,红衣丽颜,清艳照人,一时看得痴了。

华宴乐声不断哗笑喧然,红烛高烧丝幔低垂,盛装浅笑的佳人在怀,竟像是梦中的场景。多年追逐一朝得至,竟忘了言语。

“翩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