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依旧到我的舱里来睡。可却与平常不同,不同寻常的举动,他有些粗暴的脱掉我的衣服,吻着我的额头、嘴唇、脖颈,一直到肩膀便忽然咬了下去,我疼的叫了声,用力推开他。

黑暗中,他撑起身体默默的注视着我,那样的眼神,似乎痛的是他,而不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越来越多,收藏越来越少…

好吧,看着各种榜上一些莫明其妙的事情,鱼承认,鱼不蛋腚了…默默垂头游走…

第 48 章

海上的日出来得很早,朦胧的红光透进舷窗的时候我便醒了。

夜玄仍旧在我身边,手臂紧紧环着我的腰。腿搭在我的腿上。

这个姿势…的确让我感觉累极了,小心的挪开他的腿、他的手,他并没醒,只是眉头紧皱着,好像睡得不大踏实。他的上身□着,被阳光晒成了古铜色,即便他的身体我已经不太陌生,可这样看上去仍旧会让我脸红心跳。他固守着最后一步没有侵犯我,是因为想留在新婚之夜吗?心里热热的,我强迫自己不去想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是否会接受那个难听的称呼,只是在这一刻,只有我和他的时刻,就让我一个人偷偷的尝一下幸福的味道吧。

轻轻的亲了他的脸颊一下,我便起床洗漱,又去甲板上发了会儿呆,船工们早有起身的,各做各的事情,井井有条的忙碌着。我看着他们的笑容竟恍惚了,也不知想什么,只觉得心里很害怕,脚下踩的每一步都是虚的。

再回舱的时候,夜玄已经洗漱好了,拿着我正绣着的棚子在看,小香在一旁摆着早餐,说是刚要下去叫我。

“好看吗?”我凑过去笑问。

夜玄抬起头看着我,点点头:“绣来做什么用处?”

“是个小帕子,绣来玩儿。”

“送我。”

“这是姑娘家用的花色,你用得惯?要不然我以后再给你绣个吧?”

“不用,就这个吧,我喜欢。”夜玄语气淡淡的:“吃饭吧,快到潜岛了。”

“唔,好。”我下意识的看向窗外,看不到什么,即是夜玄说快了,那就应该是快了吧。

船行进的很快,太阳还没正中的时候就能看到远处一片黑压压的礁石岛,夜玄说,那便到了。

“为什么叫潜岛?”我指着那岛问夜玄。

夜玄正忙着帮我系紧斗篷的带子,入了秋,海风越发的冷了:“因为有的时候这个岛会消失不见,隐藏在海里面。岛上的景色挺奇特的,有怪怪的礁石,怪怪的植物。”

“夜玄。”我打断了他的话。

“嗯?”他抬头。

“你好像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我微嗔着,心里却甜甜的。

夜玄愣了愣,笑了起来,笑容里终于没有了这几日的阴霾。

“你的带子系的那么紧,我都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我继续说着。

夜玄随即解开了他自己的斗篷:“你帮我重新来。”

我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头:“这还差不多!”

“呵呵…”小香在一旁傻笑了起来。

我和夜玄看了看她,又对视了下,忽然觉得三个人是一样的表情,都那么傻兮兮的。

潜岛愈发的近了,船速减得很慢,夜玄说这一带暗礁很多,要加倍的小心。我愈发的紧张起来,手心浸出了细汗。

“小眠,其实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然我们回去?”夜玄拉住我的手,淡淡的语气提议。

我犹豫了片刻:“即然来了,还是去吧。”

“也好。”夜玄仍旧漫不经心的语气,扭头对掌舵的船工吩咐着:“原计划。”

夜玄的安排和夜白预想的一样,这一带海域复杂,战船和粮船泊在稍远的地方等我们,并没有跟过来,这样我便放心了。

商船的速度越来越慢,船工们的神色都很凝重,不断的报着各自方向的礁石情况。逐渐进了岛礁区域,我紧张的无以复加,视线四下搜视着,夜白的船应就在附近了吧?

“小香,你进舱里去等着。”夜玄对小香说着。

“大少爷,我想和你们一起…”

“进去!”夜玄忽然冷了脸,语气不容违抗。

小香愣了一会儿,有些委屈的不明究里。

“让她和我们…”我忍不住帮小香说着话。

“一会儿若有什么危险,让她和我们一起受着吗?”夜玄打断了我的话,眼光愈发的冷了。

我愕然看着夜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为着他的话中的含义。

阿海走了过来领走了小香,说是带她去底舱。

“夜玄,会有…危险?”我嗫嚅着问,不无心虚。

几乎与此同时,船上的号角忽然吹响,瞭望台上的船工高声喊着:“大少爷,有情况!”

我迅速的朝着船工手指的方向扭头看过去。

暗礁深处,果然驶来一艘船,看上去比我们的略小,可形状独特,速度也很快。我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随即又惊觉失言,紧张的看向夜玄。

他果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睛半眯起,嘴角向上带出一抹笑意,那笑意竟让我没来由的担心。

“小眠,夜白来了,你很高兴。”夜玄一字一字的说着,不是问我,而是笃定。

我扶着船栏杆,全身瞬间冰冷。

他知道,他竟知道…

夜玄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面颊,他的脸上仍旧带着那抹奇异的笑意。手上忽然用力,扳过我的下巴直冲着那怪船的方向,凑近了在我耳边说着:“看到那船了吧,那就是海盗船,改装过的,这种船体极适合单船作战,尤其是暗礁战。”

我被迫瞧着那船,脖子被他扭的有些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却是为了心。

船愈发近了,夜玄不再说话,只是等着。直到我们清楚的看到对方船舷上一身白衣的夜白。夜白扭头对他船上的人说着什么,那些人便抛出一根根铁索,准确的勾在我们的船体上,两个船迅速靠拢,接近后,一些海盗极麻利的铺架木板搭过来,另一些端着火绳枪的海盗则迅速的顺着木板飞奔至我们的船。

一切的完成几乎只是瞬间。

“夜玄…”

“别叫我的名字”夜玄冷声打断了我:“免得叫错。我和他的名字有几分相似是吗?你叫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他吗?就像那个晚上,你叫的是夜白。”

“我没有…”

“夜白…”夜玄哈哈大笑起来:“真讽刺,我的女人在和我缠绵的时候,叫的是我弟弟的名字。”

我惊讶的挣开他的手,我想解释,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木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里反复想着夜白答应我的话,他答应了我,自己不会出现,可他来了。

海盗们上船,配合默契的占领了各个主要的位置,夜家的船工们只是站着,面无表情。

夜白在最后走上商船,径直走向我和夜玄。

“小眠,过来。”夜白站定了,柔声唤着我的名字,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平静。

我流着泪,默默的。

“哭什么?”问话的是夜玄:“激动吗?你自由了吗?在夜园的时候你不是好奇什么叫红衣大炮吗?瞧瞧,对面那船上正对着我们的东西就是红衣大炮,西洋人的玩意儿,不需要太多,一炮打过来,这船就炸开了。”

“小眠,过来。”夜白仍旧是一样的话,一样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鱼没有存稿了…

终于加入了可怕的日挤族,郁闷。

谢谢大家的评和收,安慰ING…

其实想想最初写文的阶段,心镜蛋腚的多,那个时候木油刷评的,也木油刷收的,叹…这就是江湖啊…

第 49 章

小眠,过来…

这是我小的时候受罚,一个人委委屈屈的躲在屋里或刺绣或跪着的时候,夜白哥哥总会用淡淡的语气和我说的话。

我不知道这话在当时的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份量,可对于我来说,那是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唯一有过的亮色。

那个时候,夜白哥哥是家里唯一肯听我说话,任我撒娇的人。

他的语气会让我觉得,我受的委屈是多么的云淡风轻。

可现在这个船上,我听到他让我过去只觉得一片茫然,心一点点的撕痛。

“夜白,我一直在找你。”夜玄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我叫白隐。”夜白平静的答着,眼神里空空洞洞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夜玄笑了笑:“早该想到白隐会是你。”

“是我,怎么,找我是想斩草除根?”

夜玄并没回答,沉默着。

“好了,我不是来叙旧的。”夜白回头懒洋洋的吩咐着他的手下:“把货搬回船上。”

夜家的船工骚动起来,自然知道夜白所说的货是指舱里的那些木箱。

“若只是要那些东西,何必大费周章。”夜玄挥了挥手,示意船工们由着海匪搬箱,又对夜白说着。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我不敢看。

“夜家的人一向喜欢大费周章,你不是吗?为了得到小眠,你做的事情也够多的。”夜白忽然笑了起来:“可惜,她不喜欢你。”

“若你恨我,就冲着我来,不必拿小眠当幌子。”夜玄冷冷的说着。

“小眠,过来。”夜白并没理会他,仍旧喊着我的名字。

“她不会过去,你爱的不是她!”夜玄一字一字的说着。

“我从没说过我爱她。”夜白只是淡淡的语气:“这辈子我只爱一个人,那个人已经被你们夜家的人毁了。”

“夜白哥哥…”我心中一紧,千丝万缕的疑团纠结在一起,隐约竟看到了那个开始的根源。

手腕一痛,是被夜玄用力的扯着,他一双眸子盯着我,燃着愤怒的火焰:“别在我面前这样叫他。”

“她一直这样叫我。”夜白继续说着:“我和她之间比你想像的还要多,比如…她右乳上的那颗红痣。”

船上的海盗们欢呼起来,为着他们的头领说出这样刺激人心的话。

夜家的船工们惊呼起来,为着他们以为的夜家的女人竟会被当众说出私秘之事。

夜玄拉着我手臂的手颤抖起来,铁钳一样用着力,我却没有了痛感,忽然很想笑,没错,夜玄当然知道我右乳上的确有一颗红痣。

可夜白是怎么知道的我根本已经不感兴趣,船上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目光中有猥琐、有惊讶、有鄙视、有可怜…

“还想听下去吗?下次我和你可以交流一下。”夜白诡异的笑了起来:“你一向对我的女人也感兴趣。小眠,他得手了吗?”

我张开口,想说什么,并不是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想说什么。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嗓子里忽然像着了火一样的痛,连着心。心也痛,像是被锤子一下下的敲着。

“我从没对季樱桐感兴趣,我从没碰过她,做出有违伦常之事的人,是你。”夜玄走近了夜白,凑在他耳边说着,当然也拉扯着我,让我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是季樱桐,当然是季樱桐…

为什么夜白会被驱逐出夜园,为什么季樱桐会被软禁在五楼,其实答案是这么的简单,可我却绕了好大的圈子。我认真的听着,极认真的听着,就像夜玄在讲一个故事。

“你何必这么小声的说话。”夜白后退了半步:“怕夜家的丑事外传?你果然是夜醉山的好儿子。其实就那么点儿事儿,小眠,我就讲给你听。樱桐是谁你当然知道,夜醉山强娶来的,就像我娘一样。不对,我娘还不如季樱桐,我娘只是暗房而已。”

夜白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副嘲讽的语气对着我说:“我和樱桐有了夫妻之实,恶心吧?伦常?夜家的人不配说这两个字!樱桐有喜了,孩子是我的,我打算带她走。可就是你身边的这个人,这个道貌岸然的夜家大少爷,口口声声说要帮我的好哥哥,不止没帮我,甚至还出卖我。多可笑…我的孩子没了,死了,我最爱的人差点被逼疯,小眠,你身边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你还不过来吗?”

“我没有出卖你!我是想帮助你们逃走,连船都准备好了,可我不知道爹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夜玄沉声说着,一字一字透着决然的怒火。

“除你之外没人知道我和樱桐的事情,没有。”夜白继续说着:“后来呢?听小眠说你一直借故接近樱桐,她也对你很好,夜玄,你追女人上面一向有一手。朝南的山坡你都换成了眠字,真有你的。你以为这样小眠就会爱上你?这次偏巧没有。”

“哈!”夜玄笑了声,转身捏过我的下巴:“我以为你只是傻而已,原来我才是傻,你还对他说什么了,嗯?”

我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要说什么才能证明我根本没对夜白讲过这些,说了,他会信吗?

连我自己都不信。泪忽然停了,没有了…

“不哭了吗?”夜玄柔声说着,眼神中的厌恶却清晰可见:“小眠,你哭起来也很动人,夜白找上你很对,他下了很大功夫训练你吧,他当然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没错。”夜白不露声色的接过话:“小眠身上很香吧,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你母亲的味道。夜玄,我们算计到这个程度,你输的也值。”

我恍然大悟,原来夜白送给自己的薰香是夜玄母亲常用的味道。原来如此,也许从我进夜园的一开始爹和夜白的目的就不只是什么骨灰,原来他们的安排里根本还有一项就是让我去勾引夜玄,原来我和夜玄同时到夜园根本不是什么巧合,原来他们早就算好了时机算好了过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眼睁睁的看着夜白,这个我唤做哥哥的人,他的表情看上去依旧那么亲切,他的脸和爹的脸重合着。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爹,这两个我以为最亲近的人…

“你以为你赢了吗?就这么急着炫耀你的成绩?”夜玄的声音沙哑着,轻微的颤抖。

“我没赢吗?”夜白反问:“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你,这个世上是有报应的,你让我失去我最爱的女人,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不对,你比我更可怜,你爱的女人背叛了你,你痛吗?你当然痛!我和樱桐是彼此相爱,是生离。你知道生离的滋味吗?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即使我带走了小眠,你对她的想念也只是一厢情愿!”

“夜白,恐怕你忘记了我是从来不会爱谁的。”夜玄打断了他,一字一字的说着,看着我:“女人而已,我刚才说了,你得意的未免太早。”

说完,夜玄便抬手击掌,船东边的角落忽然钻出一颗焰火飞向天空,透着凄厉的声音。海盗已将那几个木箱搬上了他们的船,此时正逐个舱搜刮着值钱的东西,此刻看到信号焰火竟愣住了,嚷嚷着掏出怀中的火绳枪。

可晚了,船上的船工迅速拿出藏好的武器,有火绳枪,还有刀,对方对峙着,看不出哪一方会占什么便宜。

“就这些?”夜白环顾了四周,平淡的语气问着夜玄。

根本不用夜玄回答,潜岛的礁石群上,黑压压忽然冒出无数个手举火绳枪或火箭的人,直指海盗船。

第 50 章

即然夜玄早知道我和夜白联系的事情,当然会有所准备,我毫不意外的看着黑礁石四周忽然出现的兵勇,只觉得一切还并没有尘埃落定。

夜白手下的海盗也是训练有素,一见情况不对便迅速做着反应,手持着火绳枪隐于商船上的各个角落。可夜家的船工早忍了许久,此时见该动手了,一个个毫不含糊的抄起藏着的武器,看起来火绳枪的数量绝不会比海盗要少,甚至更多。没等埋伏的兵勇有什么动作,船上的人便躲的躲、追的追,杀声四起。

近身搏斗,没有人用火绳枪,所有人都明白那枪的威力,枪声一响,恐怕两败俱伤。

“从小到大你有哪样事情会赢过我?夜白,你从前输,今后也是。即然你认定出卖你的是我,我解释又有什么用。”夜玄冷笑着扯下斗篷,抬手便扔在我的脸上:“用不着这件没用的东西。”

斗篷滑落,面料上镶着的绿玉打到我额头上,不痛。可他的话,他的动作,又在我心上割了一刀。

起风了,浪逐渐大,斗篷有什么用,我只觉得越来越冷。

“夜白,哦不,白隐,你的海盗船看起来不错,抢了多少商家得来的?也包括夜家的吧。白隐这两个字可是大名鼎鼎,听说还和琉国有勾结。也对,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三年之内把海盗组织撑起来,你没这个本事,所以要投靠琉国。”夜玄抬高了声调,语气仍旧满溢着嘲讽:“做贼你都做不好,要做个奴才似的贼!你换了名字不要紧,我看你连祖宗是谁都忘记了!说来我还要谢谢小眠,若不是她,我又怎么能把你钓出来。你以为你和小眠两次会面神不知鬼不觉吗?未免太过天真了!你抢了多少,今天便吐出多少!”

夜白仍旧沉默着,听着夜玄的话,环视着船上发生的一切,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本就置身事外的一个人而已。

我恍惚的看着他,白隐…海盗…勾结琉国…

夜白哥哥?

夜玄早就知道。

船工阿海跑了过来,递给夜玄一把弓和一根顶部燃烧着的箭,夜白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可竟又笑了,对着我。

“夏微眠,你会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船怎么毁灭的!”夜玄冷声说着,迅速搭箭拉弓瞄准,手指一松,燃着的箭嗖的一声直射向海盗们刚刚抢到他们船上的木箱。

夜玄的箭法当然准确无误,所有人的视线随着他的箭而移动着,眼睁睁看着那箭引燃了木箱,几乎同时轰然炸响。

爆炸的声浪接连而至,熊熊的烈火滚滚的浓烟直冲上天,爆炸引起的海浪勃然涌来却又被一层层的礁石化解着,夜家的商船虽剧烈的晃动,但却也足以应付。看来夜玄计算的火药量刚好,即可以炸沉那艘恶名昭著的海盗船,又可以借助潜岛的地势而自保。

耳朵有些痛,巨大的气浪和瞬间的亮光刺得我眼前一花,我死死的抓住栏杆,我要站稳。

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捂住,是夜白,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你是绣师,一双眼睛可不能伤了。”夜白的脸近在咫尺,他仍旧那样云淡风轻的笑着对我说话。

就好像刚才辱我清白的人不是他。

“我和你说过夜家的人不简单,你忘记了,这就是你爱上他的下场。小眠,现在该清醒了。”夜白抬手抚弄着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的头发:“想必他是不肯放你走了,你怕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推开他,只是看着对面开始燃烧、逐渐下沉的海盗船。那色泽真的很美,鲜红、血红,原来红和黑混杂是这样震撼的色泽,我绣得出来吗?

“爹说过,我配色总是差一筹的,不敢尝试激烈的色板。夜白哥哥,其实爹说的对呢。”我喃喃的说着,红和黑一点点填满空白着的脑海,记牢。

夜白忽然摔出去了,我瞧着他,他唇角有血,是红色。回头看着身边暴怒的夜玄,他的衣袍是我绣的,黑色。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肯放她走了。你,这辈子不要再回天印,不要再回夜家!”夜玄高声吼着,冲着夜白,他的手死死的抓牢我的手腕,总算让我有了痛感。

“一切已经结束了。”夜玄一击掌,自有船工跑到船的一侧,放下吊着救生小船,那小船上搁着东西,看样子像是食物和淡水。

“不管你认不认,五年前是我放你出夜园。现在我再放你一次,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夜家欠你的、父亲欠你的,我代他还清了!”

夜白抚着船板站了起来,抹净唇角的血,拂了拂白衣上沾着的灰尘,只说了句:“一切言之尚早。承你的情,我自会离开,不过小眠,你以为你留得住她吗?今天伤她的不是止是我,还有你。你早就知道我和她见过面了不是吗?你不露声色的安排这些是为了证明什么,你比我强?如果说我利用了小眠,你呢?你由着我和她见面,由着她来潜岛,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看到她被我打击的体无完肤吗?我只是顺了你的意而已。你敢说你这几天心里不恨吗?你恨,你恨极了,你嫉妒,所以你一定要小眠自食其果。羞辱你女人的人,是你自己!我来说说你心里的算盘,你借我来羞辱小眠,然后再原谅她,让她对你感激涕零,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夜玄,别摆出一幅教育我的样子,你敢说你从没这样想过?你敢说你不会用这些手段?我和你之间的战争都利用了她,你也不干净。我和琉国勾结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真小人!你又算什么,民族英雄?真是可笑,你们夜家暗地里倒卖的那些火绳枪又正义到哪里去了?”

手腕越发的痛,夜玄的力气我总算领教到了,他在隐忍着,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了怒气,表情是所有未有的凌厉,周身散发出的气势,我想,那是杀意。

如果说夜白当众说出我私秘的话羞辱了他,那么现在这番无疑是割开了他的心,和我的。

“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她。”夜玄一字一字的说着,每个字都重重的咬着力,像是恨不得把夜白碾碎,风干。我知道夜玄口中的“她”不是我,是季樱桐。

“你每天都能见到小眠,又能如何?夜玄,也许你比我还要可怜。也好,你爱的女人,我爱的女人,都关在同一个地方。夜玄,你应该记得那个诅咒,我们爱的人都不会属于自己。”夜白潜笑着,他的话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每一个字。

夜白走了,坐着那夜玄早就准备好的小船。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虽然看不到,可也能想像他的样子,白衣上的污渍不足以损害他的俊朗飘逸,他此时应是站在船头朝我们笑着吧,我记得他的笑,十二岁的时候便记得,即使他遍体鳞伤,又有什么呢?今天发生的一切,谁赢了,谁又输了。

船上的海盗早被夜家的船工们制服,黑礁石潜伏着的兵勇是南龙国的,夜玄面子真大,可以不动声色的请来异国官府的人。

我扶着栏杆,站在船板上。船工们没有人理睬我,夜玄带着他们在和南龙官府的人交涉着,把那些个海盗交给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