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难得的失眠了。

顶着熊猫眼起床吃早餐的结果就是尹倾情似笑非笑的鄙视眼神,与李心梅视若无睹的毫不关心,以及叶海平欣慰的安慰,“老师说你成绩很让人放心,不要熬坏了身子。”

我一言不发的啃着吐司,恨不得将头埋进鲜红的草莓酱。

今天是周六,叶海平跟李心梅应邀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晚宴。

我与尹倾情乐得轻松的在家闲呆着,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们的晚饭得自己解决。

尹倾情从下午五点就开始在厨房制造着噼里啪啦的噪音,我塞着耳朵靠近厨房,看到的是一手菜刀,另一手拿着可能是萝卜又可能是土豆还可能是佛手瓜的东西,一脸愁容的准备继续“战斗”。

恰巧天边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尹倾情配合的放下手里的东西,两手空空的准备上楼早些休息了(她其实胆子没想象那么大,打雷什么的都会吓着她)。

“等会儿吧,大概半小时我叫你。”我挽起衣袖,找了张干净的围裙围在腰间,拾起她丢下的烂摊子开始就地取材的做菜。“刷刷刷”“嘭嘭嘭”的切菜声配合着越来越近的雷声,显得格外的合拍。

尹倾情就一直靠在厨房冰箱门边,有些不自然的看着我流畅又麻利的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

屋外的肆意猖狂的雷雨渐行渐近。

尹倾情端着饭碗都有些颤抖的手,强行镇定的将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情绪埋没进雷声,“刚刚他们来电话了,今晚不回来了。”

这天晚上尹倾情在我房门外窸窸窣窣的来回走了好多回我不知道,只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我打开房门她就死不要脸的往我床上坐。

她沉默的有些让我无奈,最后还是蜷缩着半坐着轻声的对我说,“你可以笑我。但我真的很害怕。我爸摔死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雷雨天,他冷冰冰的身体就那样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永远也抹不去了。”

她异常温柔而绵长的声音让我感同身受的替自己难过,“小时候听大人们说,我妈跟我爸是包办婚姻,那个年代感情基础就是见过面。我出生后她就跟邻村的一个男的走了。你看,她就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不过现在就算想看也再也见不到了,她死的时候我才半岁,看了怕也是没有记忆的。从小到大无论别人怎么问我关于妈妈的问题,我都不加理会。”

尹倾情轻轻的挪了一下到我身旁,“她至少还是爱你的,没有狠心从一开始就将你扼杀在肚子里。”

许是她一语击中了我的痛处,我揪心的皱着眉,“是啊,她不是还给了我活着的权利,我是不是该感谢她?”

尹倾情靠近我一点,她冰凉的身体让我格外排斥,却又无法躲开。我分给她一半被子,转而问她,“那你跟许墨文到底这么回事?我看到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他不是你哥哥吗?”一想到许墨文我脑海便浮现出他那张温柔无比的眼,似是要将人融化殆尽。

“他不是我哥。”尹倾情半蜷着身子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说着,“我妈嫁过三次。我爸是一个建筑工程集团的普通工人,在一次高空作业的时候一脚踩空掉下来当场摔死的。许墨文的爸爸是和我爸一个队的,我爸死后他帮我家解决了很多后续赔偿和安顿问题。后来我妈一个人拖着只有五岁的我再嫁给了他。再后来,他爸爸用赔偿的钱开始做一些小生意,呵。运气好吧,几年下来,在市区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再后来他居然找了个比我大几岁的小三,你知道吗?我咽不下这口气,把那个女的揪到……”

那一夜,我们第一次同枕共被而眠,两人似乎成了相见恨晚的老友,一袭掏心的话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尹倾情并不那么讨人厌了。甚至是有些亲切了。

☆、第二十一话

第二十一话就算只是心花一朵,也能开到荼蘼。(七)

当你以为一件事情开始时,它可能刚刚谢幕;当你以为一件事情结束时,它可能刚刚拉开序幕。不是我们后知后觉,只是造化弄人。

上次尹倾情借钱被那个有着无比标新立异发型的吴轨(好吧,我承认我一直暗自称呼他为乌龟)追债是因为许墨文。尽管她一再自我安慰甚至还跟我试图解释过,她只是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可是从她提到许墨文就有些闪亮的眼眸,我知道她跟许墨文注定是一段孽缘。

我还来不及替她感伤,就自顾不暇的开始与宋予进行了之后长达一年的若即若离肝肠寸断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

故事的开端是因为那个叫乌龟(好吧,是吴轨)的痞子少年。

我不得不再次诉苦:尹倾情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跟那种人扯上关系。上次她将钱给了吴轨后,按照常人的思路,这件事就算是完满结束了。但是好死不死的,他吴轨还是个死皮赖脸的主,硬是义正言辞的说尹倾情没有给他(当然,这些是尹倾情义愤填膺的说辞)。

所以,才会有了许墨文来找她,又不幸遇到吴轨找她麻烦,你觉得一个男人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退缩吗?特别还是本来就机会不大的许墨文与尹倾情同学。

反正当我偷偷尾随尹倾情到的时候,许墨文那般白皙的脸上有明显的伤痕跌坐在地,暗淡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尽是狼狈。我的心里抽痛抽痛的,一抽一抽的。

我远远的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世界我来不及涉足就已经出局。当然,我想,即使我进入了他们的世界,也顶多算个熟眼路人。

尹倾情径直走进人群,扶起许墨文问,“谁打的你?”

许墨文缓缓的端起食指指向眼前的一个混混样的男生。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远远地看着那些跟我有关却又无关的一切。拨通了宋予的电话。

等我回过头,尹倾情已经抡起桌上的啤酒瓶,嘴里骂着,“你他妈的敢打我的男人,老子都舍不得打!”说完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对方头上,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像个死士一样边护着受伤的许墨文边奋战战场。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不敢相信这是我熟悉的尹倾情,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心高气傲冷漠无情。可是当我看着她即使受伤了也没有放弃许墨文的坚持,那一刻,我未战先败了。于是我告诉自己,谁说君子才能成人之美?女子也可以。

许墨文啊许墨文,兴许你真的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是我还是幻想与你共患难的人是我。

后来尹倾情左手打着绷带,眼角红肿的跟我说,“叶子,你知道吗?要不是宋予碰巧赶到,恐怕你现在看到的都是新鲜出炉的木乃伊了。”

我没有告诉她,是我叫的宋予。所以自那以后,她总是以为宋予是英雄救美,即使不能以身相许。

是不是某些东西一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宋予在我回家最后一个拐口前拦下了我。眼神冷冰冰的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细胞都开始提醒我小心为妙。

“叶子,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跟我在一起?”宋予将我抵到墙角,左手拦着我,俯身下来一字一句无比冰凉的说。

我突然笑了。不敢直视他深邃的眼眸,“你不会真的一直都喜欢我吧?”宋予啊宋予,我该拿你怎么办。

许是我风轻云淡的态度惹怒了他,左耳只听“砰”一声,是他紧握着右拳狠命的砸在墙上的声音。

我承认他让我有些心乱了。所以我决定快刀斩乱麻的对他坦白了。

我看向他的手,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支关节全都是明显的淤痕(虽然还是很好看)。“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比我更清楚我的感觉。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许……”

唇边传来阵阵疼痛。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里乱成一团。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镇静,心底都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

宋予吻了我!

他居然吻我了!

这个挨千刀该死的混小子他妈的居然吻了我?

“从今以后,你叶子就是我宋予的人。除了我,谁也别想碰你一下。”宋予轻轻拂去我不争气掉落的眼泪,唇角是飞扬的弧度,眼角却是心疼的神色,他死死的抱着我,“不要丢下我,不要。”

“叶子,扇他、扇他啊,推开他,踹他几脚,然后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心里的声音不断喊着,可是我居然什么都没有做。

虽然不想承认,或许,我真的喜欢宋予,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这种情绪让我爱恨交集无处而逃。

对于许墨文,我不能为力了,他就像我的太阳那样温暖照耀着我,但是我触不到他,最可悲的是我连看着他都觉得绝望。我暗暗将我所有的少女情怀投放在他身上,再不动声色的暗暗收回。我知道,他会是我曾经或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最最纯洁的梦。

☆、第二十二话

第二十二话你亲手写下的离别,我来不及拒绝。(一)

宋予的那句“你叶子是我宋予的人”像一团乌云一直笼罩在我的世界,这样就想让我拜倒在他的牛仔裤下?(好吧,我确实有点心动了)

谈不上正式开始,反正我们就那样很莫名其妙又看似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宋予高三,我高二。我也终于在他脸上看到了轻松又忙绿的影子。

大概是在我高二下期的我才知道离Z中仅仅是三条街道的地方是如此的繁华,繁华到人烟稀少的地步。当然这得归功于栗子同学。

那天是周五,栗子早早的等在教室外,即使初春时节,倒春寒是个可怕的东西。她还是不怕冷似地穿着好看的淑女裙,当然外面套了同样淑女的大衣,将她瘦小的身子裹得像个,怎么说呢?好看的小粽子O(∩_∩)O~

看着街道两旁稀少的人群,在瞥见各种奢侈品落地窗前罗列着的各种新款上市服装,甚至是一条貌不惊人的围巾或者领结,可是偏偏我拥有5.1的清晰双眼,那些小牌子上的价格让我的价值观深深的被凌乱了个彻底,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栗子已经缓缓的像个公主似的下了车,随便笑靥如花的替我开了车门,“走吧。”

司机自己去找车位,我木楞的跟在栗子身后,低头看能看自己女佣似地装扮,瞬间有些可悲。自我催眠是非常鼓励自我的方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思想也成功的将我从失落带回正常,并迅速参与了栗子选购的热情中。

当我们逛了可能有四五家时,看着跟在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服务员,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栗子平时穿的都是类似于Prada,Urbanoutfitter等等我不知所指的大牌服装,只是这在价值观停留在一杯咖啡等于五碗牛肉面的我面前,无疑是个不愿面对的现实。我没有来得及去换算这个等式,而是心绪不宁的看着不远处正拿着一件米色小外套在身上比划的戈玫玫,而令我更为不安的是站在她对面用背影与我打招呼的宋予。

我拉着栗子的小手,她依然沉浸在选购无数漂亮小衣服的满足中,没有察觉我有些难看的脸。我转过脸冲栗子微笑着,“今天就到这儿吧。”

“啊,”栗子意犹未尽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拎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的女服务员,慎重的思考了一会儿,“好吧。”

临了的时候我给回头瞥了一眼依旧背对着我的宋予,戈玫玫不在,许是试衣服去了。他正拿着手机,微弱的亮光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是口袋里的手机开始不安分的颤抖着。

“喂,在干嘛?”我坐上栗子家的黑色轿车,语气无比正常的接起宋予的电话。

“没,在家刚打完游戏。一个人挺无聊的,就想给你打电话。”

我停顿了一会儿,心里不觉开始有些酸楚不住的想要冒出喉咙,最终它们聚集到了眼角,没有落下,“哦。”

“明天是周末,我过来接你。”

我多么庆幸此刻手里拿着的是手机,而不是砖头,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拿着砖头砸在宋予若无其事的脸上。

“好啊,那我等你。”

“恩恩,早点休息,别看太晚的书。”

“知道了。”

我挂下电话,栗子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宋予啊?”

“恩。”

晚上的时候,尹倾情悄悄的裹着单薄的睡衣溜进了我灰暗的房间,“叶子,你睡了吗?”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尹倾情可能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而让她烦恼的大概只能那个叫许墨文的男孩。

她怏怏的准备打道回府,顺带还将睡衣裹得紧一些,那样就不冷了?

我好笑的缓慢坐起来,靠在床头,“你都能进来,我哪儿睡得着?”

她欣喜的不经我同意就一咕溜转进我的被窝,冰凉的气息让我不由得想离她远一些,“要死啊,冷死了!”

“呵呵,”她自然的笑声在我耳边呵出一股同样不太热乎的气息,小心翼翼的在我耳边耳语,“叶子,你说,许墨文跟我有可能吗?”

我机械的转过头,不敢开灯去只想象她那少女怀春又愁眉苦脸的模样,起身光着脚丫将房门关牢,屋里的暖气还是挺足的,可是尹倾情还是凉的让我想另外给她一床被子。

“那你说,我跟宋予就有可能吗?”

我再次坐回我依然温暖的小被窝,答非所问的透着黑夜终于看到了尹倾情模糊的眼。

“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是啊,我们都在一起了。”

☆、第二十三话

第二十三话你亲手写下的离别,我来不及拒绝。(二)

那天晚上我将窗户关了个严实,又将我第三任手机(第一个是被宋予表白吓坏的,第二个是被小偷光顾了)关机。

我笃定宋予一定会在早晨给我电话叫我起床,所以我懒懒的睡到九点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走到窗前掀起一条缝,宋予挺拔的身姿跃入眼中,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衣,外套是银灰色的,看起来英气逼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从那个妖孽的小屁孩儿进化成无比妖孽的少年。

早上近十点的阳光很是温暖。我佯装很内疚的模样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并不停的解释昨晚上睡得太晚,手机又没电了。

宋予温柔的看着我,将他纤细而白皙的手指覆上我的头,一脸的笑意,“没关系的,等你我也愿意。”

这样温柔的他让我不禁真的开始内疚起来,但是一想起他对我的谎言,不论出于什么缘故,心里都止不住的泛凉。曾经他信誓旦旦的跟我立下誓约,我们之前不会有欺骗。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宋予将我抱上他新买的很拉风的山地车后座,风呼啦啦的吹在了脸上,我甚至恍惚间觉得我跟宋予都是这样自然而然又莫名其妙的过了这些年,他一直都站在我的前方,我看不到迎面而来的是什么,却无比安心又矛盾的不肯绕到前方去陪他。

我承认我自私,我不想让宋予觉得我是个可以完全不用他操心的女孩子,我坚强的可以独当一面的彪悍事迹是不需要在他面前提及的,我想让他时时刻刻都牵挂着我。最好是能够让他又爱又恨。

在我思绪横飞,脑袋高速运转的同时,宋予已经带领我到达了目的地。他将俊秀的脸贴在我脸上,像只小猫似地来回蹭着,弄的我全身汗毛耸立(好吧,这个汗毛是夸张了,不过我还是非常被迫的紧张着),在我即将隐忍不了准备给他一记“颜色”看看时,他才先发制人的将脸拿开了我的视线。

对于他这种亲昵的让我僵硬的无法动弹的动作,我不置可否的别过脸不准备理他,将眼神放到了眼前一大片一大片好看的各色山茶花上。山上的空气很好,跟家乡有的一比。我们所处的地方顶多算是半山腰,可是视野却能很好的看清来时的方向,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在这里都恍若浮云,不值一提。

我想我忘我的出神可能忽略了旁边正在用眼神对我进行鞭挞宣泄自我不满的人,宋予义愤填膺的拉过我,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让我轻轻地靠在他不宽甚至连骨头都有些突起的肩上,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花有我好看吗?”

我好笑的看着他认真的脸,“不是你带我来的吗?在哪儿都可以看到你。我想我还是老老实实看我的花。”

“哼。”宋予一脸不快的瘪着好看的嘴角,许是觉得我的话在理,也就不再说话。

可是此刻我的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的想要将他退下深海,让他被我翻腾着奔流不息的海水淹没的不见身影。

我紧紧的握着外套里的手机,里面是戈玫玫与宋予亲吻的照片,在我坐上宋予自行车后座那刻收到的。照片里戈玫玫微闭着眼,睫毛根根分明的像是上翘的刷子,紧紧的贴在宋予好看的脸上。不得不佩服给我发照片的人,清晰度大概得1000万以上,让我连戈玫玫的睫毛都看得咬牙切齿的嫉妒。

不管是有心人故意里间的阴谋诡计,还是好心人善意的提醒,我都狠狠的想要抓狂。

可是此时此刻我靠在宋予肩上,脸上挂着的是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的真实笑容。

我无法形容这样奇怪的自己,我的心事像是一颗尘埃,却怎么也不能随风而去,这样飘忽不定的心情却没有让我气急败坏的将宋予一把推开我的世界,这算不算是我在抽风???反正我觉得自己一定有毛病了,换做是别的女生指不定早就对自己的男朋友蹬鼻子上脸破口大骂的问候完对方的十八代祖宗。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尹倾情,她当时就是嗤之以鼻的,说要是那人敢,她一定先把那女的横切八块,再和那男的一刀两断。

我想我是学不会她那样的豁达。

所以我活该被宋予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不得不说,我日渐沉沦的不止是我对宋予的心情,还有自己的感情。这让我在之后的日子跌跌撞撞的摔得遍体鳞伤。

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

许墨文与我,居然成了全世界最普通的随处可见的朋友。

或者说,我自己对他还是抱有美好的幻想。

我总是想着自己与他会有一段擦枪走火般短暂而难以忘怀的二人世界(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可悲的私心)。关于许墨文与尹倾情的事我可能比他们双方更了解,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可笑的做到了旁观者清,他们的世界注定不会有我。

☆、第二十四话

第二十四话你亲手写下的离别,我来不及拒绝。(三)

继照片事件之后,我很少再与宋予两人出去。他忙着高考最后的准备,我忙着徘徊于许墨文与尹倾情之间斡旋。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戈玫玫,听李然说她好像已经被某某知名大学提前录入,连高考都可以直接跳过不参加(我深深的鄙视了她一番)。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未来就是一片茫然,听栗子说她以后会干什么干什么的,就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是处。谈理想?怎么看都是笑话。

令我稍感欣慰的是栗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在高二那一年与李然在一起了。从她笑意满露的明媚眼眸中,我看到了曾经尹倾情眼里的欢欣。她与李然,是那样的般配,走在一起不会有人指指点点的侧耳私语。而我与宋予从一开始就在经受着强大的泡沫轰炸,当然,别人的目标一定是我。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会不会一个人走在寝室路上就被一大群的女生围攻起来,拳打脚踢的;又或者是上厕所被恶言相向的警示,走在路上被忽如其来的水淋一身;等等等等的幻想假设在我脑海坚强的扎根生芽,最终它们又猝不及防的消失了,因为我真的没有遇到过。

戈玫玫是个例外。

距离高考一百天时,学校举行了誓师大会。高一高二的师弟师妹顶着骄阳似火的烈日陪着高三师姐师哥站在操场上。我穿着蓝色校服,看着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宋予李然那样耀眼的屹立在人堆里,然后我看到了他们前面的戈玫玫。她将手里的纸巾细心的放到宋予额头上轻轻搽拭,嘴角挂着迷倒一大波少男的女神般的笑,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仿佛那样的自然,自然到连我都觉得这个动作是他们经常做的。我看不到宋予的表情,但是他至少没有拒绝,连委婉的拒绝都没有。

我装作毫不在意的别过眼,手却紧紧地拽着衣摆,明明是热的直掉汗的温度,却让我全身冷战。

我想我是太在意宋予了。所以我选择慢慢的视而不见,即使心里那样的难受,还好我能承受。

高三的生活一定很繁琐与忙碌,我渐渐的疏远也没引起宋予太大的注意,倒是闲适的戈玫玫主动找了我。

她比之前更加漂亮了(虽然我不想承认),毫无瑕疵的脸上不施粉黛也惹人注目。我看着她穿着好看的衣衫坐在我对面,恍然觉得这种感觉视乎已经持续很久了。我跟戈玫玫,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我跟宋予呢?我一直不敢想。可是戈玫玫却一直不厌其烦的拉过我走神的注意力看待这样残忍而现实的问题。

“叶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跟宋予是不可能的。你们永远不可能站在统一战线,他都是将你护在身后保护着你,其实你更了解,你是不需要那些保护的。”戈玫玫一点儿也不像上次单独找我谈判似的趾高气昂,我甚至在她眼里读到了一丝真诚。

我低着头,不想让她看到此刻自己狼狈的模样,“你喜欢他什么?”

她没有看我,“说不清楚,反正从我记事开始,就觉得自己长大一定要嫁给他,跟他一起生活。”

“他喜欢你吗?”我轻声的呢喃,戈玫玫对宋予的喜欢是毋庸置疑的,那宋予对她呢?

她愣了一下,然后很释然的笑了,“会喜欢的。”

是啊,像戈玫玫这般优秀的女生,应该没有人可以拒绝吧,她与宋予之间应该经历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走到今天这样也是不容易的。

“你说,要是没有宋予,你还愿意这样跟我面对面吗?”我想我一定是脑袋进水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话已出口还是不想收回。

戈玫玫微笑着,眼神直视着我,“你知道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呆呆的坐在原地,心里不住的泛起一大片一大片的酸涩与苦楚。这些年,我还是没能让她对我改变看法,是我没有改变,还是我注定无法与她成为一路人。这是不是也间接说明了,我跟宋予真的不可能有结果?

包里的手机不停的颤抖着,连带着我的心都有些颤抖的难过。

我模糊的双眼看着手机上那张宋予的俊颜,我没忍心按下接通键,要是让他听见此刻我哽咽的声音,怕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吧。戈玫玫说的对,他一直都在保护我。所以这一次,我发了那条短信就果断的关了机。

我想这个周末我该回乡下看看奶奶了。

尹倾情坐在客厅宽大而柔软的沙发上诧异的看着我红肿的双眼,没有嘲笑,“他们都不在。”

“恩。”我坐到她身边,沙发软绵绵的凹陷下去,“我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