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夏云逸,他永远都感情用事,永远都单纯而心软,当时让中康勉强吸收夏氏的员工已经是太不理智的事,而现在的选择最终是什么结果我再清楚不过。
“不对!”他站起来,“谁说是一时冲动?我不可能只喜欢你一个月,一年,我会喜欢你一辈子。”
“与同父异母的姐姐吗?”我轻笑,“你终有一天会后悔,所以别跟我说一辈子。”
“非?”他被我说的着急,眉头皱紧。
我站起身:“好好想想吧。”不想再说,人往浴室去。
浴室里一堆东西是我刚从超市买回的生活用品,我一样样的拿出来,然后看到我替夏云逸买的男款的沐浴露,怔了怔,又放回袋子里,放进壁橱。
已经用不到了吧。
然而有手越过我又打开壁橱,将那瓶沐浴露拿出来,人同时被抱住,暖暖的呼吸就在颈间。
“我想过了,非,我们去英国,什么都不管。”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三十啊,大家牛年快乐,新年行大运,特此送上H文一篇,恭贺新嬉,哈哈哈!
63
“我们去英国,什么都不管”
又一个要我离开的。
“得不到你,我认了,夏家的仇我也可以到此为止,但如果你最后却是跟夏云逸在一起,我是决不甘心的。”肖旭隔着桌子望着我,口气淡然,表情却认真。
我不动声色:“所以呢?”
“离开他就好,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就是不能和他。”
“如果我一定要呢?”
他轻笑:“我没有什么可以逼你就犯的,如果你一定要我也不能奈你何,但夏云逸一定不忍心看到夏氏和中康的那些老员工全部失业,你比我了解他,你知道他最后会怎么做。”
我眼神闪了闪:“你到笃定。”
“是,”他很肯定,冲我笑得迷人,“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我们可以打个赌,看看夏云逸对你有多真心。”
夏云逸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看似聚精会神,但其实应该是想着别的事,身旁沙发里的手机一直在振,他没有接,好一会儿才垂下眼,看了一眼手机频幕,然后干脆关了手机,转头看坐在一旁的我,问道:“非,我们什么时候去英国?”
我送到嘴边的茶杯停了停,道:“谁说我要去英国?”
“为什么不去?”他口气有些急迫。
我放下杯子,比起他的急迫显得漫不经心:“最近很多夏氏和中康的人找你吧?是不是快受不了了?”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去英国就能摆脱这件事吗?你什么时候也喜欢逃避了,夏云逸?”我并不答他的话,而是有些嘲讽的看着他说道。
他因我的话眉头皱了一下,神情瞬间一黯,呐呐道:“逃开就会忘记,时间一长就会不在意,我逃避一次又怎样?”
“是吗,”我轻笑,“如果能不在意,那就不是你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就不能自私一次?”他说话时握紧手中的手机,语气有些毅然决然。
我看着他,半晌,低头轻笑:“夏云逸,你说过只谈普通人的恋爱,事到如今你这样纠缠不放,还是简单的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吗?普通人的恋爱该放手时,就该放开了。”
说这句话是我心里微微的失落,抬头看夏云逸,他眼睛里有晶亮的东西闪动,却是苦涩的笑。
“是,我想谈普通人的恋爱,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说着一滴眼泪掉下来,“我说我喜欢你,从没有放弃,非?就算我们有血缘,就算万劫不复,我也回来找你,可走到这一步还是要放手,你叫我怎么甘心?”
万劫不复?
为什么我心里在听到这四个字时用力痛了一下。
“我们可以打个赌,看夏云逸对你有多真心。”
肖旭的话忽然想在耳畔。
“真心?我从没有信过这样东西。”我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真心?真的有真心吗?
“好,”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跟你去英国。”
我为什么要答应?因为我了解夏云逸。
他不会来。
可我竟然真的理了行李,一个在站在候机厅等到起飞的时间过去,然后继续等着。
人走到吸烟区,点了一支烟看着玻璃雨后的机场,地面上的水没有散去,飞机停在上面像是停在湖面上,我眯着眼看着,轻轻的笑。
为什么明知道这个赌我会输,却还要下注呢?
“请飞往洛山矶的乘客注意了……。”广播里播报着航班,我看了眼手中的登机牌,掐了烟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就这么点字,请各位不要打我,没想到临结尾会卡得这么厉害,唉,争取再两章就结束吧,各位也不用再蹲坑受苦了。
64
三个月。
我回来了。
从洛杉矶回来,一身轻松惬意。
候机的人群中有人向我挥手,我走上去。
许久未见韩秋,他似乎又变了些,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与魅力已经与肖旭不相上下。
“上车吧。”他冲我爽朗一笑,伸手替我搬行李。
我任他忙碌开,看了他一会儿坐进车里。
他来接我,说明事情已经办成了,我并没有多少喜悦,而是轻声叹了口气。
车一路驶到西街,Crystal的所在,Crystal外观装潢没有变,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我下车看了很久,心想,竟是很久没来这里了。
进了Crystal,里面一色的俊男,而以前Crystal老顾客居然也到齐,我不由有些意外。
“欢迎会,非,为你办的。”韩秋在一旁道。
“欢迎会?”我随即笑了,“你到是有心。”
我走进去,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我以前常坐的金色沙发里,长相一般,穿着却是价值不匪,不用猜,那就是传说中的陈莺的侄女,陈欣愉。
我冲她一笑,她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三个月,看来我错过了一场混战。
“只凭在股市投机炒股吗?想想看肖旭为什么会这么如鱼得水。”三个月前我曾对韩秋这么说,“他能做到的,为什么你不能?”抛下这句话,把问题和机会扔给韩秋,然后像局外人一样去了美国。
三个月后,这个女人坐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如果说这是我的反击,那么我侥幸赢了肖旭一次,而就这么一次足以将他打回原形。
欢迎会如果有贵客在场,那我决不会是主角,虽然欢迎会是为我而办。
我比谁都清楚这点,所以只是配合的站在一旁,看着韩秋与那女人亲妮非常。
满目繁华竟不是我的世界,而眼前的韩秋不过是步肖旭后尘而已,十里西街,谁都不会是永远的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心里忽然清明起来。
所以我反而悠闲而自在,随意喝着酒,随意跟人跳着舞。
直到月色西沉这场舞会方才结束。
一干人都醉倒,只有我依然清醒,摇摇晃晃的出了Crystal。
正是混沌之时,天欲亮未亮,我站在门口,回身再看Crystal的招牌,那曾是我亲自指挥挂上去的,现在霓虹已暗,却仍是三年前那般亲切,只是人心却变了。
熏熏然的往外走,然后看到一个人站在路口,手插在口袋,看着我身后的Crystal。
肖旭。
他终于也看到我,怔了下,然后视线就胶在我的身上。
“好久不见。”我先开的口,向他走去。
他没有动,身形似乎跟四周的夜色混在一起。
“这就是你是反击吗?独自离去让我以为我终于得逞,而放松警惕,却暗中操控韩秋引诱陈欣愉断我的后路?”是质问的话,却并没有用质问的口气,像是淡淡的陈述一个事实。
我一笑:“虽然时过境迁,但我仍是卓非然不是吗?”
他一怔,点头:“对,Crystal的卓非然杀人不见血,手腕狠辣,我几乎是忘了。”
我扬了扬唇,是啊,我也几乎是忘了,以前干的那些狠辣的事竟像是前世的事了。
“韩秋其实不过是另一个我,你踢我出局,扶他上台,不怕他会反咬你一口?”看我若有所思,他继续道。
我摇头:“你们像,又不像,你除了报仇,其实并没有贪念,所以到现在的局面你也不会太伤心,因为那本就不是你想要的,而韩秋却不同,他的权钱欲望很大,对他来说往上爬才是最大的事,没意义的事他决不会做。”
“你到是很了解他,”他轻笑,“所以我就是实恶不赦,而他却成了你的帮兄?”
我把他的控拆忽略,看着已然微露的晨曦,道:“游戏被这么多人玩到现在,我只是累了,所以不如让韩秋渔翁得利,我们就到此为止。”
“好个渔翁得利,到此为止,”肖旭低笑,“原来在你眼中一切不过是游戏,那我岂不是成了傻子?”
“随你怎么讲。”我不理会他的嘲讽
“说到底你仍是护着夏云逸,如果我不拿他逼你,你仍是会不为所动是不是?”
夏云逸?听到这三个字我的心里紧了紧:“也许是吧,”我说,“我们都太过阴暗肮脏,所以他出现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毁了他,等到后来,他说他喜欢我,我却一直拒绝,原因无他,还是因为他太纯净了,其实无关爱情,只是他身上的东西是我们所向望的,却又深深唾弃的,所以被深深吸引,又想逃得远远的。”
“所以你其实不爱他?”他的眼睛看着我,俨然是不信的,却又带着希望的。
我一笑,很坦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夏云逸对我近乎痴迷,而我远没他那么强烈,不爱吗?不知道?爱?也许。
看着我笑,肖旭的眼睛咪起来,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头顶的晨曦:“听说今天会下雪,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下雪了。”
“看来我回来的真巧。”
“韩秋把西街给了我,说是你让转交的?”
“那里毕竟曾是你的家,应该物归原主。”
“我又买下了东街,回来跟我一起经营,做回你的女王,”他眼神转远,“我喜欢那时的你。”
我只是笑:“往事已逝,肖旭,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他的眸光暗下来,看着我轻笑:“我仍是不信,非,这世界肮脏不堪,没有什么是干净的。”
“我也不信,只是累了。”我淡淡的说。
“你会去找夏云逸?”
“不会,”我答,“我逃离了地狱,也不会去向往天堂。”
65
世上没有地狱,也没有天堂。”
“其实世界一直是这副模样,不会太丑恶,也不会太美好,一切只与人心有关,人心哀看到的皆是地狱,人心喜看到的都是天堂。……”
我合上书,微微的发怔。
似乎很有道理,却又似乎一点道理也没有。
“如果来了还是要离开,那你回来干什么?”那是肖旭的话,“不是向往你的天堂,难道是想看我是什么下场?”
我没想到我竟然还是要走,以为洛杉矶之行只是短暂旅行,我不过是回家来,却忽然觉得这个城市再也没有我的位置,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该放开的也都放开,以前固执着不肯离开,现在没有任何人逼我,却忽然动了离开这里到别的城市生活的念头。
只是我是向往我的天堂吗?
“如果你想回来,你仍是西街的女王,”那还是肖旭的话,“但如果是和夏云逸一起,就再也不要来找我。”
我闭上眼。
飞机的广播里同时在通知飞机要降落了,我低头系安全带,然后看到我身旁的夫妻,丈夫正替妻子系安全带,系完了以后,妻子也伸手过去替丈夫系。
似乎多余,但那就是最最普通不过的爱情。
谈普通人的恋爱,我想到夏云逸。
除了家世,没有出色的相貌,也没有出色的能力,更没有肖旭之类的头脑,现在连家世也没了,他应该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该有一段普通人的恋情,只是错在遇见了我。
“夏云逸在中康的事了结后就失踪了,应该是去找你。”我没有问,韩秋却告诉了我夏云逸的消息,连他也是觉得我回来是为了夏云逸。
飞机在着陆时剧烈的振动着,我扶着把手,有一瞬间脑中全是夏云逸的模样,笑的,失望的,怒的,然后停在他最后一次的眼泪上。
“非,我喜欢你。”
“非,我只是像普通的男人喜欢女人一样喜欢你。”
“非,我宁愿万劫不复。”
都是他的话,然后混乱了,搅成一团。
我捧住脸,飞机同时停了。
外面在下着细雨,我上了出租车,车窗外已经是另一个城市的风景,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打开,并没有消息,也没有留语,人轻笑了下,把手机放回包里。
车行到高架时下起了大雨,车堵在路中,等了十几分钟都没动一下,我百无聊赖,举着手机拍高架下的城市,拍了几张却始终因为雨太大而一片模糊。
低头去删,一张张的看过去,然后在某一张时停住。
那是一个人的睡颜,冷淡的眼眉,却是英俊非常。
“文雅。”我低叫了一声,然后眼眶湿了。
车外大雨滂沱。
“如果你说我该去找他,就让雨停吧。”伴着雨声,我忽然颤着声音说。
然而雨没有停,一直到我到达旅馆仍是下着。
我下了车,看着那片雨幕,转身进旅馆去。
有人与我擦身而过,猛然伸手抢掉我手中的包往雨中去,我一惊,想也不想的扔掉行李,追了出去。
却哪里追得上,我站在雨中一片茫然,喘着气,雨水进了鼻腔,我蹲坐在地上轻轻的咳。
好久。
我才又循着那人逃走的方向往前去,走了一段路,看到我的包被扔在地上,我冲上去捡,里面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但我却并不关心这些,有些慌乱的拉开包最里侧的小夹层。
里面躺着片小小的电话卡芯片。
“还在,”我的神经猛的一松,将那芯片握紧,却忽然又苦笑起来,刚才我竟惊慌成这样,“卓非然,你承认吧。”
慢吞吞的回到刚才的旅馆,我已全身湿透,人发着抖却似没感觉。
“能借我手机用一下吗?”手机也被抢了,我从行李中另一个放有现金的地方抽了一张给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