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过去后基本上占满了。

易欢迅速找到一个位置,踮起脚,赶紧把药瓶挂上。

然后坐在位置上大口喘气。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低下头,重新看了一眼左手。

此时管子里已经全是透明的药水了。

她揉着胸口,缓缓舒出一口气。

要是刚才再多看一点刚才那个血红色的管子,她担心自己会吐。

这时,她也听到一声嗤笑声。

一抬头,就撞见了刚才那位被她嗤笑过的男士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瞅着她。

原来,这俩人现在就在她旁边的位置坐着。

这位男士在她扭头之后,便迅速将头扭向另一侧。

男士旁边的大美女温柔地问:“怎么啦,你笑什么呢?”

易欢的目光自然还是落在了刚才就注意到的大美女身上。

大美女的眉形真的修得十分好看,皮肤也白嫩得很,一看便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家子女。

这时,男士一边摇头一边回答大美女的话:“没什么。”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没吃饭?”大美女问,“刚忙完就赶过来陪我,要不要我帮你叫点吃的?”

“我没事,不饿。”男士抬手轻轻拍了拍大美女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自己。

易欢认真地看着这俩人,用力眨了眨眼。

大约是此刻体温接近四十度,所以她的大脑皮层处于非正常状态,也就是她的反应略显迟钝。

待这位男士再次扭头看着她的时候,她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沈霃宽。

这…

就有点儿…

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挖坑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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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易欢看着沈霃宽,发现他也正在打量自己。

沈霃宽的目光,在她看来,有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惊喜?惊讶?漠然?生气?平淡?

好像都是不是。

当沈霃宽微微抿唇,又不怀好意地对她翘了翘嘴角,最后很干脆地错开目光后,易欢终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了。

原来是嫌弃啊。

她估计,沈霃宽此刻肯定很想问自己:易欢,不过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就混成这副模样了?

思来想去,她目前也只能用五味杂陈这四个字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很挫。

面对沈霃宽流露出的讳莫如深般的嫌弃,她还是很想做出点什么,以表示自己对他的不屑一顾。

可她此刻只能干瞅着。

因为她完全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怼沈霃宽。

记得以前她和沈霃宽还是恋人的时候,有一回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个人争执起来。最后沈霃宽在她犀利的言辞之中败下阵来,一脸无奈地揉着她的头说:“你看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喜欢怼天怼地怼空气呢?”

易欢听完,愣了一下,总觉得沈霃宽说的那句话听着怪怪的。

后来,当她看到网上有人形容某种犬类的某种特质用到的某句话时,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耳熟。

曾经很少在言语上输给别人的易欢,如今却是在最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语塞了。

看着沈霃宽,又看了他旁边的大美女,她认真思考两秒钟,觉得自己确实已经输了。

不过输了可以,但绝对不能在气势上也矮下去。

于是她收起一颗想要回忆前尘往事的心,坐直身体,大方地回了沈霃宽一个嘲笑的表情,顺便还翻了翻白眼。

好在眼下,沈霃宽也没打算和她寒暄和叙旧。

面对易欢的白眼,他也只是冷冷地别开脸,隐隐约约地透露出都不愿搭理易欢的意思。

易欢想,这样才好,省得他开口问候自己,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聊。

她也别开脸,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个视频看着打发时间。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得心不在焉,视频里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她完全没看进去。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到底都飘去哪儿了,反正就是很不痛快。

方才沈霃宽嫌弃的神情,跟插上电后玩命工作电钻头似的,又狠又准地钻进了她的心头里,搅得她浑身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她胃部翻腾,恶心不已。

她有点儿想吐呢。

幸亏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否则在这一刻吐出来就更尴尬了。

思来想去,都怪此刻端正地坐在她旁边的沈霃宽。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易欢也不会想到以前很多不开心的经历。

也就不会恶心到想要吐。

身体病着,心情也不好,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她搁这儿胡思乱想着,都忘了自己还在挂吊水,直到察觉到针眼那儿有点疼,才想起来看一眼,自己的药水是不是滴完了该换另一瓶了?

她刚抬头准备看的时候,身边的按铃已经被坐在旁边的沈霃宽按响。

易欢下意识地对他说一句:“谢谢。”

不过她这一声谢谢只换来沈霃宽不屑的冷哼声。

易欢抬手摸了摸鼻子。

什么人啊,又不是她请他帮忙的,臭脾气一点都没改。

真是个…欠抽的人。

很快,护士赶过来帮她换上另一瓶药水,并提醒易欢,下次要早一点,别等血回流了才想起来。

易欢忙不迭地点头。

护士又问:“家里没人来陪吗?”

易欢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大半夜还在这儿打点滴的,好像旁边都有个人陪着。

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呢。”

护士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多了,道:“那一会自己多注意着点。”

易欢:“哎,知道了。”

护士走后,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护士离去的方向,目光自然又撞到沈霃宽身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挪开眼睛,就见旁边那位大美女把脸凑过来,一脸友好地关怀她道:“你一个人看病好让人心疼啊。”

易欢:“…嗯,还好。”

她讪讪笑着,有什么好心疼的,她才不心疼自己。

她对大美女补充了一句:“当然,有人陪更好。”

眼下她肯定不能跟大美女相提并论。

大美女可不是独自一人,她有人陪。

陪她那个人偏偏还是沈霃宽。

大美女说:“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你。”易欢神情淡淡的,“我刚才只是想事情,没注意到而已。”

大美女笑道:“这没什么啦。”

易欢也跟着笑笑。

目光却关注到了大美女身上的这款外套。

这件外套好像是某大牌衣服今年的春季新款。

啧啧,如果没记错的话,价格好像是自己这身大众牌外套三十多倍。

再看她臂弯里挎着的小包,香奈儿的,很像是去年年底香奈儿新出的经典款,好像国内售价是五万多人民币。

再看她手腕上的那个表…

难怪易欢觉得熟悉,呵,这表值一套房子。

看来这两人门当户对,和谐得很。

找不出一丝瑕疵,只能默默祝福沈霃宽和这位大美女了。

易欢惆怅地别开脸。

和前任相逢,这种情况真是扎心得很。

她此刻真恨不得赶紧回家休息,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沈霃宽。

最要命的是,她身旁这两位此刻开始交头接耳了。

这是要当着她这个前任的面公然秀恩爱?

大美女好像在跟沈霃宽讲她最近发生的某件事情,而沈霃宽呢,则是时不时地附和一两句。

易欢揉了揉耳朵。

在她忍受了一分多钟后,她的手机意外地响了。

谢天谢地。

易欢动作迅捷地按了接听键:“喂?”

“我说易欢你忙什么呢,这一整天的跟消失了一样,怎么都不回我微信的?”巩珍珠的大嗓门一如既往。

易欢急忙发出一声“嘘”声,解释道:“我在医院。今天到现在还没去看微信,你知道的,我微信来消息都是没有提示的。”

巩珍珠知道,易欢确实一直都是把微信的新消息提醒声关了的,于是傲娇地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原谅了她,同时问她:“你怎么跑医院了?”

易欢解释道:“着凉了。”

巩珍珠道:“怪不得。我刚才还纳闷怎么你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易欢道:“嗯,正挂吊水。毕竟春天了,你懂的。”

万物复苏,病毒也活络起来。

巩珍珠道:“是离你那儿不远的四院吗?我去看看你吧,大半夜一个人在医院,孤苦伶仃的。”

易欢忙不迭地拒绝:“不用,大晚上我把你招惹来,我担心你家那位会记仇。”她笑问,“对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巩珍珠嘿嘿坏笑着:“那个什么,欢欢啦,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精英男士。”

易欢下意思地蹙起眉头。

巩珍珠家里养了只狗,是一只智商很高但看起来特别二的哈士奇,名字也叫欢欢。

所以每次当巩珍珠热情称呼自己欢欢的时候,易欢就觉得没好事。

“你确定?”易欢有些不相信。

巩珍珠说的任何话,都要打个八折。

“真的!比我名字还真!”巩珍珠掏心掏肺般地叫着,“我们俩什么关系,都认识多少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易欢扯了扯嘴角,“信,特别信你。”

“你周末快养好病,到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巩珍珠急不可耐地推销此人,“我跟你说,这人真的很不错。要不是我已经嫁人了,我就倒追他了。”她长叹一声,“哎呀,可惜了。既然如此,好东西只能留给好姐妹,可不能被别的小妖精抢走。你可不许不见啊。你说的啊,毕竟春天了啊,你懂的。”

易欢忍不住笑了:“那行,周末再联系。”

“真不用我去陪你?”巩珍珠问。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非得人照顾。挂了啊,拜拜。”易欢收了电话。

她低头把手机塞进包里。

年岁渐长,社交却越来越窄,而同一个公司的男生,没一个能入她的眼。

她现在开始觉得,结婚也就那么回事,找个靠谱点的,对自己好点的男人,也就可以了。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遇到那个谁就不愿意将就啦等等,都是扯淡的屁话。

人这一生这么短,转瞬即逝,没事给自己搞那么多事干嘛呢。

所以,面对巩珍珠的热情,她从未明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