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了伦巴底街。

沈霃宽扭头,看着车外的景致。

对于这个王焕熙,沈霃宽原先的印象并不差,毕竟她是易欢的朋友,所以他也是把王焕熙当自己朋友的。

不过后来才发现,这个王焕熙太不入流了,行事作风让他十分瞧不起。

易欢不辞而别的那段时间,她可没少在自己和江牧淮跟前出现。

有段时间他容易失眠,情绪也很差,经常喝酒,还惹怒了自己的母亲崔玉盈,害得母亲住院,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颓废失落。

那个王焕熙曾经在半夜敲他房门,告诉他易欢给自己打了电话。

他当时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地开了门,让王焕熙进屋。

进门后,王焕熙就反手锁上了门,跟沈霃宽说了几句不着重点的废话,沈霃宽越听越不想搭理她,就问她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别打扰自己。

他说他很忙。

王焕熙忽然笑了一声。

接着,王焕熙就拉开外套拉链,脱下了她身上的那件裙式样的套装。

嗯,王焕熙只穿了这一件外套,里面什么都没有,整个人就这么赤;身v裸’体地站在沈霃宽面前。

说实话,沈霃宽就没见过这个直接的…额…他当时以为这姑娘肯定是脑子那里坏了,或者是神经病了,或者是吃药吃上头了。

吓得他速度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砸在王焕熙身上,指着门:“滚出去!”

王焕熙恬不知耻地说道:“我就这样出去,你猜大家会怎么说。”她聊了聊刘海,再次露出了自以为可以傲视众美女的身体,“霃宽师兄不想要吗?”

她继续卖弄自己:“我和易欢很熟悉的,我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沈霃宽当时就想把她推出去,但是又怕万一自己碰到她身体后,她会缠着不放。他不能确认能做出这类事的人,下限会在什么地方,亦或是她根本没有下限,只有她想做的事。

王焕熙却以为沈霃宽听进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霃宽师兄真以为易欢她是什么清纯货色?她那么有钱又那么招摇,其实觊觎她的人很多。”

王焕熙她将毯子折好放在沙发上,“说实话,她初中时候就没断过男朋友,光我知道的,都有六七个。至于和其中多少个有夜间亲密接触的,我想霃宽师兄大概并不想知道吧。”

沈霃宽气得两只手握成了拳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那天真的会破例打女人。可是他不屑怎么做,他自己做不出太过于下三滥的事。

于是他对着卧室大喊一声,“江牧淮你死床上了吗?”

声音太大,吓得江牧淮赶紧丢下手机,从卧室跑出来。

那段日子里,江牧淮担心沈霃宽会喝死过去,就搬来他的公寓里看着他,以防万一。

这间公寓原来是沈霃宽的和易欢的一起住的。公寓很大,好几个房间,但是每个房间里都放着易欢的东西,他想丢掉的,沈霃宽不让,于是他又跟沈霃宽怄气,一晚上都缩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其实根本原因是他这段一直和沈霃宽在一起,没功夫跟他的女朋友甜甜蜜蜜,害得他女朋友颇有怨言,他又怕当着刚被人甩了的沈霃宽的面秀恩爱会刺激到沈霃宽,这才躲在卧室的被子里同女朋友煲电话粥。

他都没注意到有人来。

沈霃宽一声喊,他以为出事了,吓得急忙同女朋友结束通话,跑了出来。

结果跑到门口,看到一个这样的画面,震惊极了,问沈霃宽:“怎么回事?你寂寞到去找□□来了?”

沈霃宽懒得解释,指着同样震惊的王焕熙,对江牧淮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她给我弄走。”

再多看一眼王焕熙,他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说完,沈霃宽进了另一间卧室,锁上了门。

至于江牧淮,则是上下打量着王焕熙,说:“你身材不咋样啊妞儿,我宽哥不会看上你的。那个什么,你是要我动手轰你出去呢,还是自己主动滚出去?”

王焕熙再怎么不要脸,这一刻也是被弄得无地自容,赶紧穿上外套,转身离开。

后来沈霃宽真的就再也没见到过王焕熙。

所以渐渐就把这件事忘了。

易欢突然提到王焕熙是她小时候玩到大的朋友,他一下子全部想了起来,心里感觉五味杂陈。

突然,易欢踩下了刹车。

沈霃宽把视线从车外收回来,不解地看着易欢:“嗯?”

易欢放下车窗,胳膊肘搭在上面,“霃霃,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跟王焕熙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事。”

“没有。”

沈霃宽想还是不能让易欢知道,否则她肯定会气死的。

被一个从小玩到大且视为闺蜜的人泼了那么恶心的脏水,她不生气才怪。

易欢吐出一口气,道:“她是我前闺蜜,不是现闺蜜。你不要有顾忌嘛。”

“欢宝我…”

“真的不说吗?”易欢手指敲着方向盘,笑眯眯的看着沈霃宽,“如果我们能做到比以前还彼此坦诚的话,我就嫁给你。”

沈霃宽:“…”

这易欢怎么还学会钓鱼执法了?

鱼饵还这么肥美,搞得他想流口水。

“你先嫁给我,我再说。”

“沈霃宽,你不会真的跟她有过什么吧!”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连我说嫁给你了你都不肯透露?”

“她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我们家出事后我就看出她的本性了,所以才说是前闺蜜。”易欢嘀咕,“她的演技可真不错,没能出道算是娱乐圈的一大憾事。”

在易欢心里,分开这三年沈霃宽就算跟时唯一有过什么,哪怕是结婚离婚这类事,她都不会觉得难受,毕竟这段时间,两个人已经不是情侣关系,沈霃宽有资格也有权利管理他自己的感情世界。

但是,王焕熙不行!

哪怕是分开这段时间,沈霃宽和王焕熙在一起,她也不能接受!

如果沈霃宽跟王焕熙有过什么,她不会再要沈霃宽的。

沈霃宽见她表情严肃,眼看就要想歪了,赶紧一五一十把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易欢。

果然,易欢的表情不再严肃了,可是,却透着一股阴森森气势,像是要找人打架。

“从来不指望她雪中送炭,想不到早早就开始对我落井下石了。”易欢咬了咬牙。

从拿到石宽磊还给她的那张照片起,她就憋了一大口恶气在心底,正愁没人可以给她撒气。

王焕熙啊王焕熙,从初中开始,就整天和男生吊在一起的不正是你自己!

这黑锅脏水,易欢不背。

沈霃宽说:“我根本不相信她的,从那之后也没见过她,真的。”

这时,后面的车实在忍不住了,狂按喇叭。

易欢置之不理。

她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正在思索还要不要去散心的地方。

不一会儿,跑过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满胳膊刺青的男子,操着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拍着车身,大声嚷道:“煞笔,你车坏了是不是?开不过去就不要走这条路,你挡着你家大爷了。”

沈霃宽微微抬眸,面带不悦。

易欢认得这人身上的刺青。

胳膊上有这类刺青的人,都喜欢汽车,喜欢飙车。在无限制车速的那片区域,会常常看到这类人。

当年,易欢曾称呼他们为不懂事的飙车客。

、第 34 章

想不到几年过去, 这群飙车客依然不懂事。

当然,她确实也不对, 她不该停车, 尤其是这条路上。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可对后面的等着上弯道体验的车主们来说,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很漫长了。

于是,作为一名懂事的开车族,易欢决定不计较这位刺青男的暴躁态度。她抬手轻轻按住沈霃宽的胳膊, 微笑着, 礼貌地对此人道了声抱歉,然后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这儿。

对方见她准备离开了,便没再上前继续拍车,不过怒气尚在,且边走边打量眼前这辆车, 嘴里还念叨了一句:“这么好的车, 居然落在了中国佬手里。”

易欢愣了一下, 扭头问沈霃宽:“我没听错吗?”

她的车窗是开着的, 外面说什么听得很清楚。

刚才那位外国人似乎用了c开头的一个颇具歧视性的词语。

个人之间无关痛痒的小摩擦能忍, 这个…不能忍。

沈霃宽不想让易欢卷入无畏的纷争中, “我来处理。”

“不。”易欢挡住他,“我不惹事, 我跟他讲道理。”

沈霃宽心想, 你现在这个情绪要是能讲道理才怪。

刺青男此刻已经坐回了自己车里, 结果发现前面的车又停了,顿时又火冒三丈。他当即再次冲下车,跑到前面,嚷了起来。

面对刺青男的气势汹汹,易欢不急不躁地问:“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了什么,您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什么叫这么好的车给那谁谁开了?”

刺青男自然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气头上的他无所畏惧,随即重复了三四次,还挑衅地看着易欢:“这下你听明白了吧?”

易欢道:“是的,我听明白了。上帝他说,地狱等着你。”

刺青男拍着车:“xx,你说什么呢!”

“请道歉,先生。”沈霃宽终于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对刺青男说。

“我不道歉!去你的cxx。”刺青男道,“你们就不配开这辆车,留下车,然后人滚出加州。”

后面的车主也有等得着急的,但没有一个像刺青男这样。

有些脾气好气度优雅的人,下车过来劝刺青男,告诫他不可以这样说话。

沈霃宽也下了车,同刺青男交涉。

他不让易欢下车。

易欢坐在车里气坏了,但是她又不希望继续堵在这里,毕竟会妨碍到后面的车主们。于是她趴在窗口,对着刺青男说:“你这样的人,也就适合在游乐场里开着20码的碰碰车。”

刺青男当即就往易欢这里走来。

沈霃宽抬手挡在他跟前,生生将他定在了原地。

刺青男有些心虚,不敢和沈霃宽硬碰硬,便冲着易欢大吼:“煞笔,你有种跟我比。”

“输了你自己割掉舌头吗?是的话我就跟你比。”易欢鄙视道,“不敢的话就给我道歉认怂,我帮你护送到游乐场。”

刺青男气得原地跳了起来,说:“嘿,你个小娼v妇,要是你输了是不是脱光了陪老子跳舞?哈?”

他的话刚说完便迎头挨了一拳头。

正中眉心,打得他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沈霃宽地收回手,姿态优雅地系上自己的西装扣子,面带为难之色,“不好意思,我没忍住。”说完,他又对周围的人说,“真是万分的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围观的几位车主纷纷对刺青男表示遗憾,并说:“这都是你自找的,若是换成我,我也会用拳头捍卫自己的女人。”

还有人补充道:“我至少会打两拳头。”

有位女车主连连摇头,道:“居然用那样的词形容一位女性,你们这些没礼貌的年轻人真是不可理喻。”

当然,也有人嘀咕着:“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

刺青男坐在地上,抬手揉着脑袋。他正在判断沈霃宽的拳头会比自己硬多少。

这时,维持秩序的警察已经接到了消息,正往这儿赶来。

沈霃宽不想跟刺青男做过多纠缠,见他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又上前好心地将他拉起来,说:“如果你礼貌些,事情就不会是这样。”

此刻,刺青男还在发愣。

沈霃宽转身上了车。

易欢红着脸,小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沈霃宽笑着亲吻她的额头,“开车吧,再不开车,更多人要生气的。”

“他不该说那个词。”易欢喃喃一句。

车子在蜿蜒的道路上行驶,开出几个急弯后,易欢缓缓提高了车速。

然而后面却有车追上来,是不依不饶的刺青男。

“他想干嘛呐。”易欢道。

沈霃宽想,一个年轻易冲动的人,不会容忍自己平白挨了一拳头的。

果然,刺青男追上来,和易欢并行驾行驶的时候,对易欢嚷道:“我告诉你,现在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好哥们了。今天,就今天,要是不跟我比,就别想走出伦巴底街。”

易欢无奈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刺青男很是不屑地打量易欢:“我倒要看看,到底谁应该去游乐场开碰碰车。”

沈霃宽目光同情地看了一眼刺青男,心道:傻瓜,活着不好吗?

芷园内。

时间是早上七点不到。

时兆伟见了一位他这几年最不想接待的客人,一位姓易的客人——易荣集团目前的董事长易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