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江牧淮笑道,“不过你放心,你女儿长得像宽哥也无所谓,宽哥五岁之前,长得雌雄难辨。”江牧淮一时说得兴奋,都忘了沈霃宽就在他旁边坐着,他继续说,“我听我妈说,崔姨那时候很遗憾自己没能生个女儿,老偷偷摸摸给宽哥穿上她原本预备给女儿穿的小裙子。”

易欢饶有兴致地听着。

一旁的沈霃宽黑了脸,轻咳一声:“阿淮,你真的不考虑先闭嘴一分钟吗?”

江牧淮:“…”

这时,管家前来告知:“沈总沈太太,有个自称叫小廖的人来拜访,说要还几样东西。”

沈霃宽问易欢:“要见吗?”

易欢道:“不见。”她都能猜到,小廖来找他们是为了谁。

管家道:“那我现在就请她回去。”

“对了,你把她要还的东西拿过来我看一下。”

不一会,管家把东西拿过来。

是几幅画。

江牧淮问:“送画?这是几个意思?”

“这是我妈画的。”易欢叹气,“可能当是拿走的人不识货,不知道这是真迹还是赝品。”

如果这几幅是真迹,那她就不要了送给小廖。可这是她母亲的亲笔画,她必须留下。

“她人呢?”易欢问管家。

管家道:“我已经请她离开,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人还在大门口站着。”

易欢抿了一口水,“那你请她进来吧。”

沈霃宽道:“你又心软。”

江牧淮道:“小廖就是那个芷园老板吧。我听说时兆伟进去的时候,她前后没少折腾。”

易欢道:“我猜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来找我们。否则的话,她肯定第一时间去找石宽磊。”

不一会,小廖被请入后院。

沈霃宽此刻的耐心并没有易欢好,他直接说:“两分钟后,我太太要去休息。”

小廖微笑着,看着易欢,“判决已经出来,我知道案子已尘埃落定,没人能再做任何改变。所以,我没有什么特别请求,只有一件小事。”

易欢托腮,“你说吧。”

“我还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小廖道。

易欢道:“这个你要去和法院申请,我不是看守所所长,你找我我也不可能带你去看他。”

“我知道,已经申请了,可是被驳回了。”小廖垂眸,“我不是他的亲属,见不了他。就算是小唯一想见他,也需要法院的特批。”

“为什么一定要见最后一面?”易欢抬头,看着天边西沉的落日,“再说了,庭审那天,你不是已经见到过他了。”

“易小姐…”小廖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有一丝倔强。

易欢摊手:“廖老板,我真的没办法。你应该是找错人了。”

“那么,总要让小唯一见一见他吧。”

易欢看着旁边的沈霃宽。

沈霃宽挑眉,不肯答应。

小廖低头,叹了口气。

回屋的路上,易欢小声问沈霃宽:“真的不让小唯一见最后一面吗?其实他们应该可以申请临刑会见的吧?”

沈霃宽道:“本来就可以,可是审批程序复杂,而且批不批准不太好说。”他问易欢,“何况,你为何要帮他们?当年,你也没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易欢点头,“你说得真有道理。不过现在我手上有录像资料,回头我想他们了可以看录像。”

“我可以让朋友给他们把那期的法制录像资料给他们寄过去。”沈霃宽面色自然,“让她们好好看看。”

易欢:“…”

沈霃宽低头,对着她的肚子,说:“乖女儿,以后记住,有些事不能学你妈,她老是心软。”

易欢小声反驳:“我哪里心软,我这是怜悯。”她伸手摸着肚子,“小丫头,干嘛踢你妈妈!”

沈霃宽扶着她在沙发上坐好,“是不是她又在你肚子里闹腾了?”

易欢捂着肚子,笑着说:“你过来听听,一直踢我!哎哟,再踢我要喊疼了。”

沈霃宽耳朵贴着她的肚子,“咱女儿的性格估计不太温柔。”

“对了,你有没有跟你妈妈说我怀孕的事?”

沈霃宽道:“跟我爸说了,没告诉我妈,等生了再告诉她。”沈霃宽是怕母亲一时间不肯接受,那段时间,易欢脾气也不大好,怕万一两个人见面了言语上再生出不愉快。

易欢嗯了一声,问:“那她不会生气吗?”

“不会,我了解她,看见孙女肯定什么气都没了。”

崔玉盈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

那天,沈家兴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医院,说有个惊喜。

到了医院后,她才知道,儿子早在九个月前就和易欢领了证,而且,如今两个人,真的连孩子都有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欺骗了。沈家兴说了半天好话,她才努力忍住心底的不愉快,表示不会对儿子霃宽以及儿媳易欢甩脸色。

她问:“男孩女孩?有名字了吗?”

沈家兴道:“女孩,名字我想了几个,正准备告诉你,让你挑一个合适的。”

说完,沈家兴把自己想了两个月才想出的几个名字告诉了崔玉盈。

崔玉盈道:“我说你那几天老看辞海、诗经是为什么,原来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居然瞒着我瞒到今天!”

“不是故意瞒你的。”沈家兴呵呵笑了笑,“你觉得那几个名字,哪个好听?你是奶奶,你来定。”

崔玉盈道:“我算哪门子奶奶?我不知道。”

沈家兴拍拍她的手,“这是喜事,你看你,笑一笑嘛。”

崔玉盈还是绷着脸。

不过,当她那天晚上看到刚出生的小孙女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静好听着还不错。”她说。

在产房内休息的易欢听到这个名字,撇了撇嘴,“沈静好,一般般。”

沈霃宽道:“你要是不喜欢,回头上户口的时候,我们再重新起一个。老人家,不过是图个岁月静好的寓意。”

“那算了…就用这个名字吧。”刚生产完,易欢被折腾得已经没精力思考太多,“给长辈们点面子。”

次年的清明节,易欢带着已经开始学走路的小静好去了墓地。

她告诉女儿,躺在这里的是外公外婆和舅舅。

小静好尚不懂事,也看不懂母亲眼中的悲伤,只学了个新词,得意地显摆着:“舅舅!”

易欢摸了摸她的头,“乖。”她看着沈霃宽,“我们回去吧。”

沈霃宽弯腰,单手抱起小静好。

易欢挽起他的另一只胳膊。

一家三口,离清冷寂静的墓地越来越远。

春天的细雨落在地上,渐渐冲刷掉他们来过的痕迹。

很多年后,沈静好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三岁时候学的第一首入门诗词那么难背。

时至今日,她还能完整地背下诗经中的那首《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没更新是因为渣作者出去浪了两天~

《骄傲与自尊》大概六月底开坑。

感谢“我才是小坑儿太后”赠送的营养液。

你们有特别想看的番外吗?没有我就随意写我想写的啦~

、第72章 番外

照顾宝宝有多累?

反正新手妈妈易欢女士在照顾沈静好的时候, 每天都在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生小孩了!

都说女儿贴心,是小棉袄。

易欢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沈静好却是个小恶魔。

除了名字叫静好外, 静与好这两个词和她就完全不沾边的。

沈静好吃东西永远都不能等, 只要她饿了, 那必须立即吃到奶, 否则就扯着嗓子,哭得震天响。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嗓门?

易欢怎么都想不通,她的大嗓门到底遗传了谁。

如果不是眼睛眉毛长得和沈霃宽一模一样,嘴巴鼻子小脸颊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外, 易欢一定会怀疑怀里这位小丫头是她从医院里抱错的。

易欢对沈霃宽道:“你看咱们女儿, 特别霸道。”

见过吃奶的时候,一只手抓着嘴巴的奶奶,另一只手还要努力去抓另一只奶奶的小丫头吗?

“三个月就知道护食,不得了。”易欢按住小静好的不安分地手,“给妈妈老实点。”

小静好嘬着自己的食物供给器,嘴里发出不乐意的哼唧声。

“还敢哼唧!”易欢瞪了瞪眼。

小静好似乎完全不怕她, 继续努力嘬, 小胳膊小腿努力去够另一边属于她的粮仓。

易欢无奈之下,想给她换了一边。

结果她还不乐意换, 嘴巴一离开食物,撇开小嘴,眼睛一闭就要大哭。

“服了你了, 随你随你。”易欢只好保持原姿势不动。

在小静好的执着之下,一边的粮仓终于被她嘬完,可这时,她也彻底饱了。

小静好毕竟才三个月大,心智不成熟,对她自己的胃容量没有正确的判断。

吃饱了的沈静好还算听话,放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只有当沈静好睡着的时候,易欢才有点儿想认这个女儿。

她睡着的时候是天使,睡醒的是就是个闹腾精。

易欢看了看时间,暗暗祈祷她多睡会。

她也累了一天,去换身衣服冲个澡后,也躺在床边陪着小静好一起休息。

不过,睡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觉得胸部涨疼,疼得睡不着。

陪在不远处看笔记本忙工作的沈霃宽立即听到她发出是轻轻的叫疼声,忙放下手里的一切,跑过来,小声问她:“欢宝怎么了?”

易欢咬了咬牙,说:“胸疼。”

小静好就知道对准一边猛吃,结果导致她现在右胸涨奶,疼得难受。

沈霃宽将她扶到自己怀里,手轻轻放在她疼的部位,“揉揉管用吗?”

他轻轻揉了两分钟。

易欢摇头,“没什么用。”她想了想,“去帮我把吸奶器拿来。”

沈霃宽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取来了易欢要的吸奶器。

易欢试着用吸奶器把多余的奶汁挤出来。

沈霃宽见她皱眉,有些心疼,“我来帮你。”他轻轻按压易欢的右胸,“这样会不会好点?”

易欢微微喘气,“好多了。”

差不多挤出了一瓶多余的奶水。

沈霃宽努力想让自己君子起来的,可是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呢。

距离上一次和易欢亲人是什么时候?

太久了,久得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只吃素食的僧人了!

“怎么有这么多没吃?”沈霃宽强忍着各种冲动,拿着热毛巾,轻轻敷在易欢的右边的X部,同时不忘继续轻轻按摩四周。

易欢道:“小静好的胃口挺好的。我在想,难道我营养太多?所以奶水多?”

沈霃宽看着她瘦得发尖的下巴,道:“三个月多点,你都瘦了一圈了。”

“不是我瘦了,是我之前虚胖厉害。”听到沈霃宽说自己瘦了,易欢还有些小开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果然,怀孕时候曾短暂出现过的双下巴现在已经摸不到了。

五分钟后,沈霃宽给她换了个热毛巾,“还疼么?”

易欢摇头,“好多了。”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打趣般地说,“辛苦你了,霃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