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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程东睁开眼睛,眼里布满血丝,轻声问她:“几点了?”

“九点,要睡了吗?”

他摇头:“我怕睡醒了,更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了…搞不好,连你都只是梦里的。”

莫澜侧过头笑道:“有那么不真实吗?那我们ooxx那么多次、那么多姿势,也都是你想象的喽?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嘛!”

他目光里的悲伤和复杂告诉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不是谁都有机会诘问自己我是谁,程东的这个命题来得太出乎意料了些,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打击。

尽管他已经不再像刚刚得知身世时那样彷徨,但心里多少还是感到痛苦——谁想出生时就是不被期待的呢?

两人互相拥抱着,莫澜道:“你想去找你亲爸要个说法吗?要不等这回官司了结,我陪你去?”

程东的手抚到她脸上,摸着她的轮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哪句啊?”她说了好多话,不知他问哪句。

“你跟钟老师说,帮我妈打这场官司。”

“当然是真的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你以为我只是随口安慰他吗?”她抚娑着他的手背,“我可不是圣母,从来也不信以德报怨那一套,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目的。”

“你想趁机改变我妈对你的看法?”

“差不多吧!”她点头,果然没人比程东更了解她,“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嘛,经历过这一回,你妈对我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看来你已经做了决定。”程东坐起来,“那上海呢,你不打算去了?”

“我已经向所里交了辞职信,上海分所我不去了。”

她换上郑重的神情,程东就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

“你不打算跟我商量一下吗?”

“我现在就是要跟你商量。”莫澜看着他,“程东,要是在四年前知道你愿意为我放弃工作和家庭,我一定兴奋得大喊大叫。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想让你放弃这么多去重新开始,不想我们的宝宝生出来就面对这么多不确定因素。我想安稳一点,也想有筹码掌握自己今后的人生。我想自己开所,接自己想接的案子,不想一辈子服从、为别人打工。孟西城是个很好的搭档,除了你之外,就只有他看着我经历了所有的事,我很难再找到一个像他这么靠谱的合伙人了。你妈妈的官司会是我在现在这个律所最后一个案子,打完我就离开。”

果不出所料,她是心里做了决定才来知会他一声。程东用手撑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你知道孟西城对你的感情不单纯吗?”

“我知道,但我也说了,我要是想跟他在一起用不着等到现在。”

“你能控制你自己,可你控制不了他。我也是男人,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而且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她却浸淫在他的事业里,难保在哪个节点不发生点什么质变。说他小气也好,占有欲强也好,反正他不会用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感情来冒险。

两人竟然又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欢而散。

其实莫澜是有心理准备的,程东有时候有点大男人,有他自己的固执,不过最后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妥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心情也不好,还是应该给他多一点空间。

程东默默从人事处撤回了辞职报告,林主任很高兴:“终于想通了要跟我们共患难,不走了?”

他扬了扬唇角:“这回的事情不仅是我,还牵扯到我妈妈,是大家跟我共患难才对。之前让主任为我费心了,对不起。”

“哎,说什么傻话,没什么比留住人才更让我高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的难处我也懂,人生都有这样的阶段,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程东点点头:“陈大实还在闹吗?”

“闹哇,媒体报道之后还更来劲了,昨天派出所来了,今天横幅和聚在门诊门口的人倒是都撤了,但他本人还穿着写满字的白t恤上蹿下跳到处跑呢!我跟科室所有的男员工都说了,他要再到科室里来闹,就用拖把和板凳把他拦在外头。等法院审完有了判决,就能名正言顺强制不让他来了。”

程东苦笑:“那还得很长时间。”

“没办法,那就不是个能讲理的人。你也小心一点,别跟他正面硬碰。”

“嗯,我明白。”

第70章 轻叹柳老不吹绵〔3〕

孟西城大概也听说了他不同意莫澜参伙开律所的事,主动找上门来,问他:“程医生,有没有时间聊几句?”

程东刚洗完手准备下班,垂眸慢条斯理地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抹平:“你想聊什么?”

“关于莫澜跟我合伙开律所的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他倒是很坦诚。

程东道:“看来澜澜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不,是我猜的。上周我们本来已经说好了,这周我却找不到她人,电话里也只说要再考虑。她不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所以我想问题的源头应该在你这里。”

“这你就错了,源头是在你这里才对,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不同意她跟你合伙。”

孟西城沉默了几秒,苦涩一笑:“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原来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你藏了十几年,也不容易。”

谁让莫澜那么好,爱过的人想忘也忘不掉呢?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陪伴她走过大半人生路的男人倒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了。

“时间还早,不如去喝一杯?”程东主动提议,看不出是不是挑衅。

孟西城没有多想就欣然答应:“好。”

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德式的酒吧坐下来,点了肉和酒,还有大份的薯条,碰了杯边喝边聊,竟然也能聊得起来。

程东道:“我这辈子没嫉妒过什么人,唯独你一个,上学的时候就总是给她寄东西来,今天是钢笔,明天是书包,她还照单全收。要知道我平时想送她点什么,都要顾及她的自尊心,想方设法去遮掩,最后她还不一定肯收。”

孟西城笑了笑:“可你天天都跟她在一起,朝夕相处,青梅竹马,最后也修成了正果,是我嫉妒你才对。”

程东看他一眼:“既然这样,为什么还不肯放弃?”

“我放弃过的,在你们结婚以后,可是最后你们又分开了不是吗?我就想,也许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她要幸福的话应该还有其他的方式。”

“可是你也没有挑明?”

孟西城仰起头,吁了口气道:“那时候如果有现在这样的决心,可能事情会不一样。”

程东却说:“不,还是一样,她只会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孟西城又笑:“既然这么有自信,为什么不同意她跟我一起开律所?”

程东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说:“大概是怄气吧,明明知道最后还是会妥协答应她的…我们都说好了会到上海去开始新的生活,计划了那么多,憧憬那么多,突然就变了,我心里没底,就怕像四年前那样,最后又要分开。”

“这能算是杞人忧天吗?至少我完全看不到这样的可能性。”

程东喝光杯子里的酒:“你要是失去过一次就会明白,绝对承受不了第二次的。”

孟西城道:“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失去她。我跟她要发展感情已经不可能了,我有我自己的责任,只不过事业上还是可以互相帮手,对我跟莫澜来说,是双赢。”

“那倒是我小气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那么在乎她,我也放心了。”

两个人碰杯,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达成默契。

孟西城临走时对他道:“莫澜最近好像在忙你们医院那个案子,听说你妈妈也是当事人。你记得跟她多聊聊,别让她负担太重,更别让她受什么委屈。”

他到底年长他们一些,有时候说话的口吻更像是长辈。

其实程东何尝不心疼她呢,一天见不到人心里都空落落的,相比之下他身世给他造成的冲击好像都算不上什么。他只要珍惜眼下就好,而眼下他真正拥有的就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了。

他给她打电话,那头传来喧闹的声音,莫澜大声喂了几句,才说:“…我在外面跟同事聚餐呢,很快就回去。”

程东知道她马上要离职,跟原来的同事聚餐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她还怀着宝宝,他就有些放心不下,说道:“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又不喝酒,自己能回去,而且饭店就在我家对面,我今晚就不到你那儿去了,明天上班我来找你啊!”

程东喜欢听她充满生气的声音,两人之前闹的那些不愉快好像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他笑了笑,说:“好,那明天见。”

他有点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妥协了,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头一天有新收入院的危重病人,程东放心不下,所以第二天很早就赶到医院去。秦江月昨天也从北京回来了,他正琢磨着如果今天不是太忙的话,或许可以约莫澜一起回那边去吃顿饭,毕竟她现在是这个案子的代理律师,他妈妈并非那种不知好歹的人,坐下来听她讲讲案件的进展和开庭时要注意的事项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他一到科室又看到门口挂的横幅,陈大实不知什么时候又挂上去的,昨晚值班的年轻医生大概没敢声张。程东看到就来气,叫了保安来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拆掉,他要是再来挂,有多少拆多少,不要怕他,应付不了就报警。”

保安照他说的去做了,陈大实很快冲到科室里来,又是剑拔弩张的样子,挥舞着拳头喊:“程东!程东你凭什么扯掉我的横幅,是不是怕你们医院的丑事被人知道?你们这些治不好病的庸医,杀人偿命!”

朝九晚五,这医闹比他们正常上班的医生还敬业。他还在喊:“我老婆是被你们害死的,是你妈妈给她做的手术,该切的部位没有切,才害她死的那么快!”

这样的疯子逻辑,程东本来不愿跟他计较,但涉及到他妈妈,他怎么都没法忍气吞声,对他道:“害死你老婆的是你自己,不要赖在其他人身上!她的心脏千疮百孔,五年前就算要切除子宫她也没法在手术台上坚持那么久!”

“秦江月是你妈,你当然这么说!什么专家鉴定,都是假的,你们互相包庇袒护!就是你害死了我老婆…是你!赔钱,赔我钱!”

程东深吸口气,保安和其他医生护士一起拦住陈大实,把他给架了出去,并且让两名保安在科室正门守着,他再来就坚决报警。

早晨是主任查房,把病房巡完,程东才把今早的事跟林主任汇报。林主任无奈地拍了拍他肩膀:“这段时间也难为你了,我看他这几天看到你来上班又开始蹦哒,你要不也跟你妈妈一样休几天假,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最后又补充:“你别多心,我是怕你有危险,这种疯子惹不起,咱还躲得起。”

程东点头,回到办公室看到莫澜给他打电话,笑了笑,接起来道:“你在哪里?”

莫澜从楼层的大露台外面走进来,笑道:“你猜?”

“猜不着,不过如果你肯告诉我的话,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那你先说是什么消息。”

“不行,你太狡猾了,还是你先说你在哪里。”

两人幼稚而甜蜜地重复着这样的对话,最后还是莫澜先说:“我在你们医院里了,再过五分钟,不,三分钟,你就能看到我了。”

“是吗?这么巧,我就正好想约你一起吃中饭呢!你想吃什么,今天我有空,全天奉陪。”

“咦,为什么,你今天不是白班吗?怎么有空休息?”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后面几天也休假,你可以想想吃什么大餐,或者去哪里散散心,都可以。”要不他在家里做全职煮夫也不错。

莫澜隐约觉得不寻常,不过听他语调轻松,也就没太往心里去,想了想说:“我又想吃蛋糕了,我们去长安店里吃中饭吧?”

“行啊,没问题。”

“我要点两份甜品,一个蛋糕一个派。”

他笑:“可以。”

莫澜也笑了,他这样纵容她,说明前几天争执的话题他已经想通了,不会再阻挠她。

她对着手机么么两下,甜蜜地说:“那你等我啊,我马上到了。”

“嗯,我先去洗手。”

他脸上也挂着笑,收了线,把手机放在兜里就走出办公室去洗手。他的办公室对面是一扇侧门,对应一部货梯,专供平时用木质托盘送药箱时用,一般只有医护人员进出,大多时候都是关闭的。

今天却不知这扇门怎么打开了,推门而入的不是送药的工人,也不是护士和医生,而是陈大实。

忙碌的上午,大家都在办公区或者病房里,没人留意到他,更没人看到他从怀里抽出的砍刀。

除了莫澜。

她从科室正门进来,在走廊的尽头,离那扇侧门不远,正好看到程东的背影和拎着屠刀的陈大实。

两个人一前一后,步伐一缓一急,她也很清晰地看到了陈大实脸上扭曲的表情手背上鼓起的青筋。

她仿佛一下子聋了,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连自己剧烈的心跳也听不到,白茫茫一片…最后是她自己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程东!”

第71章 知君到身边〔1〕

程东的背影刚好消失在转角处。

陈大实也听到了她的叫声,脚步顿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刹那,莫澜已经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她拦不住屠杀者,唯一能做的就是挡在屠刀面前了。

她挣扎着,用身体把陈大实撞到侧门外的电梯间。他回过头来就捅了她一刀,并不是非常疼,只是有点凉凉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哪个血窟窿里慢慢流失掉。然后又一刀,再一刀…男女力量悬殊,她知道拼不过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他拿刀去砍程东,所以死死拖住他的腿,用尽力气把他也扑倒在地上。

“莫澜!”

程东当然听到了她的叫喊,等他回身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让人心魂欲裂的场景。水磨石地板上和雪白的墙上全是血迹,陈大实手里的刀刃上也是血,莫澜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保安,保安!快来人!”他一面喊着,一面也冲上去,踢掉了陈大实手里的刀,狠狠在他胸口踩了一脚,确保他爬不起来,才去抱莫澜。

她还揪着陈大实的一只裤脚,看到程东,虚弱而迫切地说:“小心…”

程东全身都在发抖,满身满手都是血,用手捂住她身上一处伤口,又有血从别的伤口涌出来,好像怎么都止不住。

“莫澜…莫澜,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不准睡,不能睡,你听到没有?你看着我…求求你!”他也声嘶力竭地喊她,一开始是命令,到后来变成呜咽着恳求。

莫澜的目光开始涣散,揪着行凶者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

闻声而来的保安和其他医护人员制服了陈大实,并将现场保护起来。护士抬了担架床过来,帮程东一起把莫澜抬到床上,直奔手术室。

程东的白大褂上全是血,跟着床车奔跑,一直叫着她的名字。他从护士手里接过纱布,尽可能地按住她的伤口。而莫澜已经失去意识,没办法再给予任何回应了。

林主任跟着他一起上的手术室,在门外把他拦下:“程东,我已经要求全院会诊,我们会帮你把人救回来。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这个手术你不要上,让我来。”

程东道:“不行,手术我来做,她是为了我才会弄成这样,主任,你让我帮她做手术。”

“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

程东摇头,不,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没人能够明白,为莫澜做手术,亲手救回她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主任,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事,就这一次…求你,让我上手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能做好。”

林主任不忍心再多说什么,终于点头。

程东换好衣服,做好消毒,手术室门外已经陆续来了很多医生,都是院内各个科室的精英,跟他一样的装束,绿色的手术服、口罩、平底拖鞋,准备好了随时在需要的时候协同手术进行救人。

他此时内心已经被巨大的悲伤给填满,语塞得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

莫澜身上有七处刀伤,大量失血,胸口有一刀非常深,撕裂了心脏的血管,是最致命的伤处。程东为她止了血,头上已冒出密密的汗珠。

助手帮他擦汗,他问:“血压脉搏多少?”

“60\30,脉搏50。”

“继续。”顿了一下,又说,“病人怀孕,请妇产科会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也许此时他只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救人机器,凭借的是医者的本能和日积月累的真才实学,而真正爱着、关心着、富有感情的自我早已游离于躯体之外了。

骆敬之在他对面,跟肝胆外科的医生一起为莫澜修补被刀刺伤的脾脏、肝脏。

程东一直不肯离开手术室,每一处手术他都看着,有时低声跟莫澜说话,叫她的名字,尽管她根本听不到。

妇产科参与手术的专家是秦江月,大概是听到消息就赶过来的。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了程东一眼,道:“你放松一点,这里有我们。”

程东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才从手术室里出去。

钟稼禾也在门外,还有孟西城、唐小优,都是听说莫澜出事就赶过来的,甚至连住院的程越峰都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的,她很坚强,一定能挺过去的。”

他点点头,无力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一直维持着同一姿势,动也不动。

整个抢救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才结束,每个人都尽了力,出来的时候都简短地宽慰程东,让他不要太难过。

秦江月摘了口罩,面色凝重地说:“程东,你听好,她大量失血,身体已经不可能负荷的了一个胎儿,而且从现在开始为了抗感染要用很多药,胎儿也受不了,所以孩子已经拿掉了。她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等体征平稳了,尽快把身体养好才是最要紧的。你这几天多费点心陪陪她,让她早点恢复意识,知道吗?”

虽然是早已料到的结果,但程东还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好在他们把莫澜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没有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的。

莫澜被送入重症监护室,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她还在睡,脑外科的医生说她后脑被刀柄重击,造成脑震荡,也有可能一时难以恢复意识,还需要观察。

一定是她拖住陈大实的腿时,被他用刀柄给打的。

那样的场景简直不忍回想和假设,每想一次,程东都觉得胸口像被无形的手给攥紧,痛得喘不过气。

他穿无菌服进去看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唇色几乎跟脸一样白,他都快认不出她了。

两情相悦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才几天没见,怎么竟然就像隔了生死一般?他早上还在跟她打电话,她说她想吃甜品,要一个蛋糕,还要一个派,他们都说好了的,要好好吃一顿,好好谈一谈…

程东垂眸坐在床边,如今他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等她靠自己的意志挺过危险期。参与手术的医生都说她很棒,求生意志很强,一定可以捱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一动也不动,视线粘在她脸上、身上,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钟稼禾和秦江月进来,硬把他从病房里拉出来。

钟稼禾道:“我给你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多少吃一点。你也站了那么久手术,体力消耗很大,这样不吃不喝是不行的。等会儿莫澜没醒,你自己先熬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