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哭笑不得看着她:“我以为柔儿有多大的心事呢?不就是个西瓜吗?明日我去......”

说着说着一拍脑袋说:“忘了是冬天了,姑奶奶,想吃西瓜按理不是什么大事,可眼下天寒地冻的,我去哪儿给你找去?”

水柔赖在他怀里咽着口水说:“可人家就是想吃,子昭......”

袁熙抱住她说:“乖柔儿,先睡吧,也许睡一觉明日起来就忘了。”

水柔点头说好吧,谁知第二日早上醒来,睁开眼沮丧看着袁熙说:“子昭,我梦了一夜的大西瓜,切开来绿皮红瓤黑子的,想吃两口解解馋,却怎么也吃不到嘴里......”

袁熙看她眼巴巴得看着自己,咬着牙说:“不就是个西瓜吗?我想办法。”

说着话早早走了,前两日接到兵部文书,解散江州水军,一早去县衙与傅山和姚县丞相商,让若望和姚县丞一起给兵士发足饷银,让他们在过年前回家,水军大营的房子给住在船上的渔民居住,空余的留给无家可归之人,慢慢的江边形成一个村落,村民们感念袁熙的恩德,村口竖了石碑,详述村子形成经过,取村名叫做熙恩村这是后话。

三人相商完正是喝茶谈笑,袁熙就问哪儿能找到西瓜,傅山想起妻子怀孕时的趣事,知道是水柔要吃西瓜,就调侃袁熙说:“天下之大,这西瓜总是有的,据说一直往南,隔着茫茫大海有个岛国,四季花开不败,这会儿定有西瓜。”

袁熙却真的感了兴趣,问道:“可有人去过吗?”

傅山笑道:“书上说的。要不袁兄划个小船去试试,估计西瓜拿回来,嫂夫人也生了。”

袁熙瞪他一眼看向姚县丞,姚县丞沉吟说:“记得内人有身孕那会儿,也是没什么想吃什么,不过过几日就好了,大人要真不忍心,要说这江州府富豪莫过慕容山庄,也许会窖藏一些夏季的果蔬......”

袁熙摇头:“慕容山庄虽富可敌国,日常生活却简单朴素,估计不会有这些过奢之举。”

傅山笑道:“要说这过奢,袁兄不就有一过奢的舅兄吗?”

袁熙想想也是,凤林岐来豫章呆了不到一月,装东西的箱子就有好几马车,可不是爱奢侈爱享受到极致,想想写了封书信让若望送到驿站。

凤林岐接到书信,看水柔做梦都想吃西瓜,也犯了愁,少不得找身旁幕僚和下人来问,有一位幕僚小心说:“前阵子家母七十寿辰,什么都不想要,闹着要吃桃子,下官四处找人打听,城外有一处农家,那家一个小子专门把夏秋的果蔬窖藏了,等到冬天来卖,因奇货可居,要价也高,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西瓜,要不王爷......”

凤林岐亲自骑马去了,一路打听到这家农户,进了院子里问声有人吗,院子里出来一个半大小子,凤林岐久经花丛,一眼看出是一位着男装的女子,也不揭穿,笑问她可有西瓜,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转着上下打量凤林岐,凤林岐满怀希望等了半天,那女子才说了声没有。

凤林岐满心失望转身就走,那女子在他身后抬高声音说:“不过有西瓜瓤。”

凤林岐欣喜转身看着她,那女子让他等等,走到背阴的角落,咬牙揭起盖在地窖上的青石板跳了下去,过一会儿举着一个陶罐上来,递给凤林岐说:“这是夏日里挖了西瓜瓤,在地窖中放凉了,盛到陶罐里泥巴封了口,又藏在地窖里直到今日的。”

凤林岐眉眼弯弯笑问:“多少银子?”

那女子说:“一百两。”

凤林岐掏出一百两银子递过去,那女子翻翻白眼说:“一百两黄金。”

凤林岐挑了挑眉说:“虽然奇货可居,也不能漫天要价。”

那女子把陶罐夺回去说:“不要拉倒。”

凤林岐连忙说:“要要要,一百两就一百两。”

那女子又说:“虽然我设法保鲜,可西瓜不比萍果梨桃,难免会变味儿,依往年窖藏的情形看来,三罐里能有一罐保留原汁原味,稳妥起见,最好一次买三罐。”

凤林岐刚要说话,她又说:“不要拉倒。”

凤林岐没带那么多金子,又着急把西瓜给水柔,无奈之下把玉佩押在人家那儿,说好回头拿金子来换,那女子在阳光下看看那玉佩说:“也行,这玉佩很贵重吧?”

凤林岐说:“自然贵重了......”

话没说完,那女子笑笑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得好好保管,再来时加收二百两黄金保管费,一共五百两黄金。”

凤林岐哭笑不得抱着五百两黄金买来的三陶罐西瓜走了,心里想,这个小妮子,要这么多金子做什么?如此贪财的女子倒是头一次见,真是奇了。

谁知他煞费苦心派人六百里加急将陶罐送到豫章,袁熙兴冲冲打开来舀到小碗里,水柔看着面前的红瓤黑子吃了两口,推给袁熙说:“早就不想吃西瓜了,子昭吃吧。”

袁熙拿汤匙盛了喂到她嘴里咬牙说:“不想吃也得吃,因你一个梦就劳师动众的,都赶上杨贵妃吃荔枝了。”

水柔只得乖乖吃了些,袁熙又有些担忧:“这从夏日放到如今,吃了不会不舒服吧?还是少吃些。”

水柔正不想吃,忙说子昭说的有理,袁熙又盛了两碗送到父母亲房里,苗春花眼睛瞪得溜圆惊讶道:“这季节竟然会有西瓜?快去给水柔吃吧,有身子的人嘴馋。”

袁守用笑着过来说:“我尝尝鲜,你以为水柔要是想吃,这小子能想到我们吗?”

袁熙就嘿嘿笑,苗春花说:“那不是应该吗?水柔有了身子,如今家里就她最大,吃穿用度都先想着她才是。”

袁守用看看她说:“你如今倒是越发知事了,再告诉你一件好事,璎珞知道水柔有了身孕,说是在国都的宅院都安顿好了,找了个玉莲那样性子的婆子管家,这婆子死心塌地只听她的,刘金凤来住了几日觉得憋气,就又回乡下去了。乐笙负责矜鹏邦交,矜鹏的春节是二月初一,是以乐笙有两月休沐,过年后一家三口过来,乐笙先回去,璎珞和元晖住到水柔生了再走。”

一家人欢欢喜喜迎来了小年,袁熙也开始休沐一月,带着水柔去城外东山脚下看那两棵梅树,一红一绿映衬着含苞待放,袁熙揽着水柔得意说:“我们可有下一代了,你们还是只有孤单单两个。”

水柔就笑,过一会儿水柔指着两棵梅树中间惊喜叫了一声,袁熙看去时,离两株梅树根部稍远处有两株挨着的小树,还没到袁熙膝盖那么高,上面淡淡的嫩芽一红一绿,袁熙笑道:“柔儿,还是他们厉害,不只有了,还是双胞龙凤胎。”

两人笑着回去,水柔在路上想起他去年写春联的事,袁熙笑说:“今年交给若望了,这小子没少挨戒尺,总算有了长进,那字凑合能看,我呢,年前什么不做,就陪着柔儿。”

谁知到了二十六,若望气喘吁吁过来说:“后衙巷子里排了长队,根本不买我的帐,好多都说是去年在亲戚家看见县太爷亲笔写的春联,今年专程远道而来。”

袁熙赌气一般说不去,水柔笑说:“谁让你是父母官呢,就去吧。”

袁熙看着她想了想说:“这样吧,若望去收过来,我在家写,让他们明日找你拿,柔儿你得帮我想一些。”

夫妻两个二十六这日开始在书房中,水柔有一搭没一搭想两个,袁熙坐在书案前写,袁守用也过来凑趣,到了除夕又忘了自家的春联,苗春花听老韩一说,跑进来埋怨,袁熙忙把笔递给父亲说:“父亲来吧。”

袁守用也不推辞,端坐着执袖提笔,水柔过来一看称叹说:“父亲的字比子昭还要好。”

袁熙笑说:“就是嘛,没想起来,明年这些春联都交给父亲了。这下好了,我总算轻松了。”

袁守用笑说:“写也可以,不过子昭来想我来写。”

袁熙看着水柔瘪瘪嘴说:“唉,这事摆脱不了了。”

水柔笑道:“都是自找的,怨得了谁?”

笑声中迎来春节,由于袁熙年前嘱咐过,属官们都不敢来拜年,一家人清清静静过了元宵节,十六这日璎珞一家到了,璎珞下了马车,袁家人眼前就一亮,如今得璎珞眼神笃定,又添了端庄贵气,只是看见父母兄嫂连喊带叫跑过来,仿佛还是那个没出嫁的懵懂丫头。

一家人安顿下来,苗春花带着小元晖蹒跚学步,小元晖嘴里咿呀喊着爹娘,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到处跑,苗春花弯腰在后面扶着,璎珞和水柔在屋里说话,水柔问她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璎珞笑说:“我还是我,只是要管束乐笙,就学着嫂子的样子,如今认识的官夫人多了,有时也得她们指点,乐笙可不比哥哥,他骨子里是个野性的,万一犯了浑谁都拦不住,趁着他头些年对我和元晖心存愧疚,把他管得死死的。”

水柔笑说她出息了,也提醒她不要太过了,璎珞点头说是,又说:“原来那么怕我婆婆,看见她心里就有些抖,如今看着她也就是一个寻常老太太,孝敬是要孝敬,再想让我如以前那般顺从,是万不可能。”

夜里水柔和袁熙一说,袁熙笑说:“这丫头真是长大了。”

过了二月二,乐笙先行回国都去,走前突然想起程同周来,袁熙笑笑说:”他呀,都把他忘了,让我诓走了。“

乐笙听他一说就笑:“舅兄越发老练了,我在国都连长公主头发丝都没见着,她的儿子倒是真跟着我学胡语,不过那是麦宁贵妃一声令下,让我在鸿胪寺辟出一间屋子做了学堂,几个皇亲国戚的孩子过来学学。”

三月十八这日水柔和袁熙成亲整整三年,水柔经过五个时辰撕心裂肺的痛苦,生下她和袁熙的女儿,产房里孩子哭声一起,袁熙拨开众人冲了进去,他在房门外听着水柔忽大忽小忽有忽无的呻吟,早就担忧得心力交瘁,要不是苗春花一早吩咐过璎珞和郭大嫂死命拦着,他早就冲进去了。

他进去冲到水柔床前,第一句话问道:“夫人挺好的吧?”

接生婆忙说:“挺好的,就是产后体虚,要好好将养。”

第二句话问道:“孩子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什么毛病吧?”

虚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水柔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盯着接生婆,接生婆说:“小小姐一切都好,老爷放心吧。”

袁熙凑到她臂弯里看了一眼说:“啊?是个女儿?她也太丑了,这么丑的姑娘,将来嫁的出去吗?”

水柔奋力睁开眼睛,带着怒气喊了声袁子昭,袁熙忙到她床前抓着她手问:“柔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水柔虚弱得小声说:“抱女儿过来我看看,不许你说她丑。”

袁熙小心翼翼抱过女儿放在水柔臂弯里,水柔歪头看着女儿笑说:“她多漂亮呀,眉毛眼睛鼻子都象你。”

袁熙怕水柔生气连声说是,心里想着我有那么难看吗?这时苗春花端着红糖水进来把袁熙推到一边说:“去去去,添什么乱呀,水柔啊,快喝些红糖水。”

一家人欢天喜地给街坊邻里送喜汤,苗春花见屋里没人,微微叹口气对袁守用说:“早就算过命了,说是个孙子的,水柔又一直爱吃酸的,怎么就成孙女儿了?是不是接生婆给换了?不可能啊,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呢,对了,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本来是孙子,后来又变成孙女儿了?”

袁守用指指她:“又生事不是?水柔身子还虚着,你不要给她添堵。名字我都取好了,孙女儿怎么了?过两年还生呢,先开花后结果不挺好吗?”

苗春花一听先开花后结果又笑起来,说道:“在水柔面前我可什么没说,不就是悄悄跟你说说吗?我们孙女儿长得和熙儿一样,老头子,你取得什么名?”

袁守用为孙女儿取名芳菲,小芳菲一天一个样,半个月后身上脸上褪去黄色透出白来,胖嘟嘟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着粉,袁熙没事就跑到床边逗她,快满月时,袁熙拨弄着床顶吊着的铃铛逗她,突然就咧开小嘴冲袁熙一笑,袁熙心花怒放,抱起芳菲跟水柔说:“冲我笑了,女儿冲我笑了,我是头一个看到她笑的吧?”

水柔笑说:“是,你是头一个见到的。“

袁熙凑过去亲亲女儿脸蛋儿,一本正经说道:“柔儿,有件事嘱咐你,将来你可不能和芳菲说......”

水柔奇怪问:“不能说什么?”

袁熙挠挠头一脸担忧:“就是,就是她刚生出来,我说她丑的事,姑娘家不是都喜欢别人夸她漂亮吗?如果她知道我说她丑,会不会恨我?”

水柔忍着笑严肃得说:“那自然会了,最起码会讨厌你。”

袁熙恳求水柔:“那柔儿千万别告诉她,我要知道她一天比一天好看,也不能那么说,不过话说回来,她刚生下来可真丑啊,我是实话实说。”

芳菲满月前一日,慕容山庄和凤阳王府都悄悄送来了贺礼。满月那天,袁府宾客满园,云家二老带着素歆也来了,水柔问素歆成亲的日子可定了,素歆红着脸说是就定在一个月后。

水柔招呼着客人问璎珞和素歆,尤青怎么没来?快到中午时,尤青才匆忙过来,悄悄对水柔说了秋萍的事,秋萍三月前生了个女儿,姚家人满月去过一次后再没去过,姚县丞本就对她没了新鲜,又因忙碌水军事务去得极少,秋萍难耐寂寞,竟偷偷和一个外乡男子勾搭上了,昨夜把院子里值钱些的东西席卷一空,抛下三个月大的女儿和那个男子跑了,一早丫鬟抱着孩子过来,孩子胳膊下压着一封书信,信里拜托尤青将女儿养大,说是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她。尤青问姚县丞要不要告官,姚县丞叹口气摆了摆手,尤青好一顿劝慰,才蔫头耷脑和尤青过来袁府道贺。

姚县丞受此打击,再没动过纳妾的念头,偶尔去烟花之地,回来看到秋萍留下的女儿就万分后悔,后来就再不去了,守着尤青和儿女过日子,孩子取名冬缡,和袁家芳菲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秋萍曾经回来找过冬缡,东缡淡淡说,我只有一个母亲,秋萍哭着问她是不是恨自己,她笑说,无爱亦无恨,尤青知道后狠狠责打她,怪她不认生母,她坦然受了,忍着疼搂着尤青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尤青无可奈何得为秋萍叹息几声。

芳菲百日后,璎珞带着学会走路的小元晖回了国都,元晖三岁时,璎珞生下女儿,一直到三十岁再无所出,刘金凤逼迫乐笙纳妾,乐笙不置可否,璎珞生平第二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乐笙想起昔年在豫章袁府门外重逢的情形,对璎珞发誓终身再不提纳妾之事,再后来璎珞又生一儿一女,乐笙一生致力于中原和矜鹏国的邦交,官职不升不降,任鸿胪寺少卿到白头告老。

小芳菲慢慢长大,苗春花爱若珍宝,常常带在身边,早忘了当初因生了孙女儿,自己心里还有过些许的遗憾,芳菲性子开朗大方,吃得香睡得香,常常是水柔阻止她说:”乖芳菲,少吃些,别撑着了。“

袁熙在旁边说:“就是,吃成了小胖子,大了嫁不出去。”

苗春花在旁边说:“什么话,就没见过芳菲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人见人爱。”

袁守用也呵呵笑着说:“还非常聪明,我看是个神童。”

夜里总粘着水柔,要和妈妈睡,袁熙怎么哄劝都不行,只能看她睡得熟了,才能和水柔亲热,还不忘过一会儿看看芳菲的动静,总跟水柔抱怨不能尽兴。

芳菲三岁时自己在小床上睡,袁熙和水柔方恣意了些,不久又有了身孕,芳菲看着水柔日渐隆起的肚子,夜夜挤在父母中间,还总是问:“娘亲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有了他,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柔和袁熙连忙向她保证,有了弟弟妹妹会更爱芳菲,芳菲还是不放心,一直到弟弟皓辰呱呱坠地,过去看着他说:“他可真丑,爹娘不会不要我的。”

看家人直笑,她又说:“丑是丑,可他是我弟弟,他多可爱啊,他那么小,一动不动躺着,你们都不能欺负他。”

一日好几次轻手轻脚跑到弟弟床边,亲亲他脸摸摸他手,问水柔:“娘亲,他怎么总是睡觉啊,他什么时候起来跟我玩儿?”

袁熙抱起芳菲在水柔床边坐下,轻抚着儿子的脸,在水柔耳边说:“对我来说,天底下最重要的都在这儿了。”

水柔看着他嫣然而笑。同一年孙守仁告老辞官,和娇娇去了国都,尹兰漪带着一双儿女留在江州,孙守仁两边牵挂两头奔波,三年后,尹兰漪看着他斑白的双鬓不胜唏嘘,终于带儿女随他到国都安家。

吏部应孙守仁推荐,提拔袁熙为江州知府,袁家从豫章搬到江州,年月如缓缓流淌的溪水般悠然而过,两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从无吵闹争执,常常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彼此心领神会,袁熙多次固辞再度升迁,只因水柔在得知朝廷要提拔他为正四品湘州知府后,看他犹豫不决,指着一本书的几句话给他看: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

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想娇容美貌妻。

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

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

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

县丞主薄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

作了皇帝求仙术,更想登天跨鹤飞。

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袁熙深以为然,在江州任知府直到告老,为官清正造福一方,水柔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日出日落斗转星移花开花谢云卷云舒,每日里一看见对方就心满意足,在相视而笑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三月终于结文,谢谢亲们一路支持和陪伴,九十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