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举手之劳。”

白葭眼圈一红,满心酸涩,在有权有势的慕家人眼里,这当然只是小事,可是对她和陈凛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就算找到了陈凛,马丽珠的医疗费依然是个他们都解决不了的大问题。

“白葭,你哭了?你别哭,有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帮你。”慕承熙听到声音,安慰白葭。

“我不要你帮。”白葭忽然说,声音瞬间又低下去,“不要你再帮我。”

慕承熙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知道她挂了电话,无比郁闷,想了想,又打电话给叔叔。

“你知道她和那个陈凛是什么关系吗?”慕云飞问侄子。

“知道,是她男朋友。”慕承熙低声说。

“知道你还掺和进来?你这孩子是读书读傻了吧,人家心里没有你。”慕云飞恨铁不成钢。

“我只想帮帮她而已,她刚才哭了,说不要我再帮她。”慕承熙心里委屈,把白葭刚才的话复述给叔叔。

“傻小子,那丫头可比你聪明,怕还不了你的人情,先发制人让你以后对这件事提都不能提。”慕云飞笑了,可怜自己侄子涉世未深,怎么就遇上这么个高手,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慕承熙怔住,讪讪地说:“我本来也没想让她还我什么。”

慕云飞一阵笑,“呦,你还挺伟大,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求回报的爱,如果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打动她、争取她,你就不会介意她说你什么,心里在乎才会耿耿于怀。”

慕承熙哑口无言。

慕云飞最后说:“熙儿,你才上高中,别把自己困在这种小事情里,这样就算你付出感情,也显得很狭隘,男子汉大丈夫,你的未来还长着呢,振作起来,别给我们慕家人丢脸。”

第二天一大早,白葭早早起床,把陈燕也叫醒了,打电话给慕云飞。慕云飞告诉他们,已经和黑皮联系过,上午就带她们去找陈凛。

车上,慕云飞告诉白葭,“听说陈凛这次是因为得罪了拳场的老板,老板叫他让拳给对手,他不肯让,被老板找人修理了,你们见到他别哭啊,黑皮说打得挺惨的,肋骨都断了。”

白葭听到这话忽然一阵反胃,把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得椅背上都是。陈燕赶忙拿纸巾擦擦。

慕云飞回头看看白葭,见她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心里叹息一声,也难怪承熙那小子栽进去,这丫头美得过分,长大了肯定是个妖精。

黑皮带他们去的地方是靠近郊区的一家小旅馆,地方非常破旧,楼梯只容一人上下,慕云飞没有上楼,黑皮也只把她俩送到房间门口。

白葭敲敲门,没听到声音,看了一眼黑皮。

“在里面,你告诉他,就说是你来了。”黑皮悄悄说,转身下楼去了。白葭这才叫了陈凛一声,果然,里面的人听到她声音很快就来开门。

陈凛鼻青脸肿,头被纱布围住,胳膊吊着石膏,腿也一瘸一拐,看到白葭和妹妹陈燕站在门口,惊讶无比,把她俩拉进房间,迅速关上门。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陈凛不相信这两个丫头有这样的本事,能找到这种地方来。他为了躲开拳场那群人,不得已藏身在这里,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白葭扶着他坐下,“我一个同学的叔叔是军官,是他带我们来的,你放心吧,你的麻烦他们都帮你解决了。”

“是你那个班长的叔叔?”

“嗯,我怕你出事,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他帮忙。”

白葭看着陈凛全身都是伤,眼泪一串串落下来。

“我没事,养几天就好了。”陈凛拉着她坐下,想搂住她,可胳膊实在不方便。陈燕在一旁说:“你看你一身的伤,还说没事。”

白葭心疼地抚摸着陈凛的脸,“你怎么那么傻,□□拳多危险啊,你需要钱跟我说呀,我找我舅舅借,大不了我不考大学了,我把我妈留下的学费都给你。”

“我不能用你的钱,白葭,你不能不上大学。”陈凛很坚决地说。

“陈师母的病怎么办呀?你表叔那个人无情无义的,不仅压榨你,还说你再不回去上班就开除你。”白葭一想到这个,眼泪就止不住。

“我会想办法,不行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我妈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就算还她一条命,也要救她,我打听过了,换肾要二十万。”

陈燕捂着脸哭起来。

环顾四周,白葭发现房间很小,墙皮和天花板剥落,墙体上霉斑处处可见,木质门窗也都破破烂烂的,估计房费很便宜,不然没人会到这种地方来住。

“这地方条件太差了,不如你跟我们回江京吧,我去求我舅舅,让你先到我舅舅家养伤,我的房间给你住,一切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说。”

“我不回去,我妈每个月都要透析几次,我要寄钱回去。”

陈凛早想好了,等伤势恢复能登台了,他就回去和拳场签长约,先把二十万借出来,给马丽珠换了肾以后,再慢慢还。二十万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他还年轻,不是还不起。

白葭知道他脾气,眼见劝不动他,也就不再劝,从包里拿出慕承熙借给她的钱,全都给他,“这是我攒下来的奖学金,还有平常舅妈给我的生活费,你拿着,买点补品把伤养好了,你才能出去挣钱。”

陈凛不愿收她的钱,但白葭硬要给,陈凛也只得收下,心痛地抱了抱她,叫她尽快回江京,“你们就快会考了,别耽误你学习,我的伤不要紧,休养几天也就好了,陈燕留下来就行。”

白葭嗯了一声,又和他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离开。

慕云飞看到她一个人下来,问她:“你朋友呢,还有那个和你一起来的女孩,他们不走吗?”

“陈燕要留下来照顾他哥哥,我自己回去。”白葭擦干脸上的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要先回江京。

“别担心,陈凛的事我都打点好了,以后不会有人找他麻烦。”慕云飞很想安慰安慰这个满脸愁容的女孩。

“谢谢你,慕叔叔。”白葭诚挚地说。

慕云飞把白葭送到车站,帮她把票都买好了,趁她还没上车,忽然说:“丫头,放过承熙。”

白葭被他电光火石般的一句话迷惑,不知道他何出此言,但见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默默垂首。

慕云飞看着她上车找到座位,才放心离开。

小旅馆里,陈凛问陈燕:“这些钱是不是白葭那个叫慕承熙的同学借给她的?”陈燕开始还想否认,经不起她哥一再追问,只得招供。

“他叔叔一看就是个大官,坐一百多万的奥迪,还有司机呢,他几个电话打出去,就帮我们找到你了。”

陈凛看着白葭留下那叠钱,心痛到无法呼吸。

回到江京以后,白葭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母亲白云舒,向她借二十万。

“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回我求你,借给我二十万,帮陈凛度过这次难关,我以后赚钱还你。”白葭哭着向母亲求助。

“又是陈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个陈凛没出息,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就是不听,我不会借钱给你的,陈家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白云舒一向瞧不起陈家人,也看不起陈凛。

白葭哭得更厉害了,“你别忘了,你那时被人打,陈师母和陈凛都帮过你,你做人不要忘恩负义。你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大不了我不上学了,你把学费给我,以后我跟你断绝关系,再也不会向你借一分钱。”

白云舒沉默了很久,叹息一声:“我可以借钱给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跟陈凛分手。白葭,不要怪我狠心,我是为你好,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我花钱让你舅舅安排你进江京最好的中学,不是为了让你嫁给一个小混混。”

这番话鞭子一样抽打白葭的心,让她割舍陈凛,她做不到,他俩的命脉早就系在一起,但要是不答应白云舒的条件,以白云舒的脾气,是不可能同意借钱的。

“你要是同意,就写保证书给你舅舅,我会跟你舅舅联系,让他给你钱,不要以为我不在国内你就能糊弄我,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慕承熙才是你将来理想的对象,你不要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不然将来有你哭的时候。”白云舒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白葭震惊无比,原来母亲不仅一直和舅舅家联系,还和班主任保持联系,不然她不会知道慕承熙的事。

考虑了两天,白葭写了和陈凛分手的保证书给白劲松。

白劲松看到外甥女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也很难受,劝她:“白葭呀,别怪你妈妈,她这次是对的,那个叫陈凛的男孩根本不适合你,长痛不如短痛。”

白葭漠然看着他,“钱能给我了吗?”白劲松叹气,回房间拿了个存折出来,“钱在存折里,密码是你的生日。”

白葭拿着存折出门而去。

再次找班主任请假,班主任审视地看着白葭,问她请假的理由,白葭只说家里有事,其余的话一概不说。班主任见她眼睛红肿、精神萎靡,不像是假装,便准了假。

坐车到杭州,白葭找到陈凛住的地方,把钱给他。陈凛诧异地看着她,撕开报纸,里面是一捆一捆现金。

“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跟我妈借的,我把嫁妆预支了,以后我结婚就没有嫁妆了。”白葭情绪平静地告诉陈凛,表情里甚至带着点调侃。

“你妈会借钱给你?我不信。”陈凛想说,她连给你买衣服买鞋都舍不得,能一下子借二十万?这不是慕承熙借给你的才怪,但是他稍微一思量,把话咽了下去。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别管钱是怎么来的,你拿去救陈师母要紧。”

“白葭,你不告诉我钱是怎么来的,这钱我不要。”陈凛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卖身,我更不要!”

“我说了是我妈给我的,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妈是我亲妈,我又不是她捡的,她怎么就不能借钱给我。你这个人就是太固执,又……你太固执了。”白葭也站起来,跟他争锋相对。

“太固执,又没本事,你是想这么说的吧?”陈凛颓然坐下,看着那堆钱,红得刺眼,血一样。

白葭不忍心看他受伤的表情,抚摸他肿起来的脸,“是你太不肯听人劝,自尊心太强了。当初我让你考大学,你非要出来工作,现在我好不容易借到钱给你,你又不要,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看到你受苦受伤,我的心很痛。”

“不是我固执,而是我们那个家,我和陈燕都上学的话,我妈一个人撑不住,她看起来又高又壮,其实身体一直不太好,血压高还有糖尿病,杂货店生意一直不好,她去县里的超市打工,太劳累了才会变成尿毒症。我小时候她虽然经常打我骂我,但全家只有我一个人一年四季天天喝牛奶,她说男孩子一定要补钙才能长得高长得壮,她和我爸都舍不得喝,连陈燕都没有,所以我非救她不可。”

陈凛把脸靠在白葭怀里,泪水从眼角滑落。白葭轻轻搂住他,不忍心跟他说分手的事,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同学打来电话,告诉白葭,班里让统计参加会考的学生身份信息,还要提交身份证复印件。

“唉,我很快就回去。”白葭含着眼泪挂断电话,告诉陈凛,自己急着赶回江京,不能留下陪他。

陈凛没说话,一定是那边催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急着回去。

把白葭送到车站,陈凛替她把行李放好了,迷恋地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目送车消失在夜幕里,独自返回。

捂着受伤未愈的肋骨,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抬头看着天,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泪水还是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一阵亮光过后,路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几乎把他撞倒,踉跄倒地,撞痛了身上新伤旧伤,心头忽生自怨自艾的情绪,还起来干什么,不如就这样倒下去算了。

未来,不是一个穷小子想要就能有。

华灯初上,这个城市的夜景很美,陈凛勉力站了起来,满眼泪光、疲惫前行,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而他对这种失去是那么无力,但同时,内心深处也有一种解脱,他生命的某一部分注定停留在二十一岁这一年。

23.第23章

回到兰溪,陈凛把马丽珠送到市里的医院,谎称钱是表叔借给她的,让马丽珠安心等待接受换肾手术。陈燕已经做过检查,可以捐一个肾给她。

病床上的马丽珠瘦了一大圈,以前一百五六十斤的人此时还不到一百斤,看着儿子日渐成熟的脸,感慨万千,“小赤佬,你妈死不了,你放心回去,好好跟着表叔学本事,你有出息,妈不会看错。”

陈凛勉强跟她笑笑,母子俩注视着彼此,眼睛里都泛着泪光。

回到江京以后,白葭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埋头苦学,会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大家都不敢有一刻放松,几乎每个人都学到深夜。

庞雪在□□上找林熠好多次,他再也没有回过,本想找他问问,又忍住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会考,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会考成绩出来后,慕承熙照例是年级第一,白葭考得也很好,就连庞雪,居然也在年级前两百名之内,成绩出来的时候,庞雪激动不已,看到林熠双手插兜独自坐在操场的单杠上,两条长腿又细又直,很想把自己的成绩单拿给他看。

说行动就行动,庞雪拿着自己成绩单放到林熠面前,林熠先是不解,摘掉耳机低头一看她成绩,忍不住说:“呦,你考得还不错。”

“那当然,我脑子又不笨,但要是没有你鼓励,我也考不出这样的成绩。”庞雪兴奋地脸都红了,林熠很少和她说话,表扬她就更没有过。

“我?鼓励你?”林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鼓励。”庞雪沉浸在喜悦里。

林熠一贯高冷,看人的时候除了眼珠子偶尔转动,基本看不出表情变化,而且跟谁说话都带着点嘲讽腔调,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

“莫名其妙。”林熠很小声嘀咕一句,从单杠上跳下来,独自离去。

他正为自己这次只考了年级第九名而懊恼,没心思搭理这些在他看来三百六十度转体两周半全死角的女生。

庞雪看着他背影远去,追上他,“林熠,你早晚会成为我的——”林熠猛然回头,冷冷盯着她:“什么?”

庞雪吓了一跳,忙改口:“好朋友!”

林熠皱眉斜她一眼:“二尖瓣不全。”

庞雪开心地笑,觉得他的侧脸又酷又帅,跑回教室问她同桌,“林熠说我二尖瓣不全是什么意思?”同桌很郑重地推了推眼镜,“缺心眼子。”

白葭在宿舍收拾东西,暑假就要开始了,补课安排在一个月之后,她有一个月时间可以去快餐店打工,还钱给慕承熙。

陈凛发过来一条短信,一下子让她魂魄出窍,陷入死一般的窒息。

“白葭,这辈子我给不了你的东西,只能下辈子再给你,你放心,我不是要寻死,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我不后悔我爱过你,我们有过那几年青梅竹马的时光,对我来说是一辈子中最美好的记忆。祝你有个好前程。”

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提示,白葭只好打电话给陈燕,陈燕告诉她,她哥已经离开杭州,去南方打工了。

“白葭,谢谢你借钱给我们,我妈前两天刚接受了换肾手术,手术挺成功的。”陈燕只说了这些话,并不透露她哥去了南方的什么地方。

“他具体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没说。”

白葭明白了,陈凛这是铁了心要和她分手,对那二十万的来历,他始终放不下,所以选择了离开,他以为自己的存在会耽误她的前途,所以宁愿牺牲自己的感情,白葭明白他的心境,所以痛彻心扉。

失魂落魄走在校园里,白葭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看到庞雪在球场上打排球,白葭忽然生出一股恶意,向她跑过去。

“庞雪,你猜xxxxx是谁q·q号,告诉你吧,是我的q·q号,根本不是林熠的,他从来没喜欢过你,从来没有。”白葭像个疯子一样大笑。

庞雪差点被她哭哭笑笑的样子吓傻了,但就在一瞬间,她明白了她的话,扔掉球跑到男生宿舍楼下找林熠。

她在楼下大叫,林熠的室友听到声音,调侃他:“楼下有个疯女人找你,一直叫你的名字。”林熠走到窗户边一看,眉头顿时皱起来,把窗户关上。

“林熠,你下来,你他妈是个男人就给我下来!”庞雪大哭大叫,很长时间都没离开。

林熠听得实在闹心,只好下楼,过路的男生和听到消息赶来的女生纷纷驻足观望。叶聘婷和管萍湘也混在几个女生里。

自从那次女生跳楼事件,林熠一夜之间成为全校最有名的男生,大有取代慕承熙校草地位的势头。

看到林熠出来,庞雪跑过去拉他胳膊,“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林熠有洁癖,最讨厌别人碰他。

不顾周围人起哄,庞雪把林熠拖到一旁,质问他纸条和q·q的事。

林熠越听越糊涂,“什么纸条?我没给你写过任何纸条,也没加过你q·q,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你。”

虽然他亲口这么说了,庞雪还是不相信白葭说的话是真的,“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庞雪把林熠带到女生宿舍,从床头的书里找出那些纸条,又把电脑上的聊天记录给他看。

林熠越看越惊讶,纸条上的字跟他的字太像了,不是本人根本发现不了破绽,而且那些聊天记录也有点奇怪,虽然鼓励她好好学习,但也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微妙的情感。

“我跟你发誓,这些真不是我写的,我也很少用□□聊天。”林熠把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又听了庞雪的叙述,确定这的确是白葭在报复她,毕竟他曾亲眼看过白葭模仿他的字迹写作业。

林熠一言不发冲了出去。庞雪坐在床上抽泣,叶娉婷和管萍湘对了个眼色,管萍湘去关门,叶娉婷坐到庞雪对面,让庞雪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一遍。

“看不出来,白葭这么有心机。”

“她本来就是个心机婊。”

“庞雪,你还是告诉老师吧,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不行。”管萍湘怂恿庞雪去找班主任。庞雪没说话。

林熠在校园里找到白葭,怒不可遏质问她为什么要对庞雪做那样的事。

“白葭,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报复同学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白葭看着他气得变形的脸,冷笑:“那你觉得我是哪种人?庞雪又是哪种人?”

林熠强忍怒火,“我知道她嘴不好,背后说过你坏话,可你也不该这么报复她,还利用我,你的做法已经超过界限了,你这是恶毒。”

“我哪里恶毒了?没有我,凭她的猪脑子能考进年级前二百?我清清白白的,为什么要忍受她到处散播谣言诽谤我,你怎么不去想想她说我那些话有多恶毒?她说我十几岁就堕过胎,还说我妈是□□,要是我因为那些谣言精神崩溃了,你会不会像现在指责我这样去指责她?你们谁会为我出头?”白葭发泄一般地说。

林熠被她这番话镇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稍微有点判断力的人都不会被她毫无根据的造谣就骗了,就算有人相信,那些人也不值得你去跟他们争执,但是你这样报复,除了一时痛快,你又能得到什么,要是庞雪出什么事,你良心能过得去吗?”

“我的良心为什么要过不去?我很过得去!我从没主动害过人。”白葭哭起来。林熠心里不是滋味,安慰她,“好了,我不说你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我就要哭。”白葭一想起陈凛不知所踪,心就痛得不行,从小到大,她忍受了无数委屈,但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了无生趣。

“你这个人,真是太情绪化了,算我得罪你,行了吧,我给你赔礼道歉……别哭!”林熠哪里应付过这样的场面,拿出纸巾笨拙地给白葭擦眼泪,本想再安慰安慰她,看到慕承熙提着书包站在不远处,只得先走开。

慕承熙走上前,轻拍一下白葭的肩,“你怎么了?”白葭哭肿了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以为还是林熠,气道:“不要你管。”

不管就不管!慕承熙本来就因为她和林熠拉拉扯扯心里不痛快,见她态度恶劣,更不痛快了,甩头就走。

走了十几米,回头看到白葭还在哭,到底不忍心,又折回去找她。

“白葭,你到底怎么了?”慕承熙猜测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和人说话一向低声细语,从没看过她这样歇斯底里。

白葭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把庞雪和林熠的事告诉他。慕承熙一听也愣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林熠说得没错,你是挺恶毒的。”

白葭泣不成声,自嘲:“我本来就……这样,你们……一直没发现我的真面目而已。”“那你哭什么?”慕承熙知道她说的都是气话,也知道她压抑了太久。

庞雪从女生宿舍出来,准备去教学楼找班主任,远远看到林熠过来,心中先是一阵尴尬,紧跟着又充满期待。

“找个地方谈谈?”林熠面无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庞雪一眼。

庞雪没想到林熠会主动找自己谈话,瞬间把找班主任告状的事忘了,可见他那种高冷傲气的样子,心里又有点生气,赌气说:“有什么好谈的?”

“谈不谈?”

“谈!”

话说出口,庞雪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怎么回事,她一到这个男生面前,所有的气势都没了。

林熠指了指学校对面的肯德基。庞雪更激动了,看来林熠不仅要跟她谈话,还要请她吃一顿。

白葭始终没说出她伤心的真正原因,慕承熙就这样跟在她身后,离开校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很久很久,慕承熙追上她,“白葭,我知道你受了挺多委屈,但是你不该想那种主意害人。”

“我为什么不能害人?就许人害我,不许我还击?”白葭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不是不让你还击,但要是正大光明的方式,她说你坏话,你给她一耳光,或者泼她一脸水,那都是正大光明的回击,借刀杀人太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