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女孩回头望了一眼,朝少年道:“师叔,唐门的人好像要过来了。”

少年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这位姑娘也不需要我们的照看了。”

女孩抿唇一笑,朝兀自生着气的蓝皓月道:“好了好了,这位蓝大小姐,还请你多多包涵,不要对别人说我们的去向呀!”

蓝皓月板着脸:“你放心,我不是个多嘴的人!再说,我本就不想打探你们的去向。”

“哈哈,生气了呢!”女孩一拉少年的手,与他快步越过蓝皓月身边,径直朝着前方小道而去。

这时自后方已经传来人群嘈杂声,兼有火把晃动,想来是唐寄瑶带人赶向了这里。

蓝皓月下意识地转身朝着那少年离开的方向望去,但见夜色苍蓝,少年只留下依稀的身影。

皎洁月光之下,他手持古剑,青衫飒沓,而肩后则负着银丝绞成的带扣,其间斜架着一竿翠竹,似笛子又比之更长,不知究竟是什么物件。

——真是个怪人!

第七章 去而复返意难料

待得唐寄瑶带着众人赶到这里,少年与女孩早已消失在道路转弯之处。唐韵苏率领手下朝正午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随后赶到的唐旭坤见女儿受了伤,便想叫她先回去等待消息。

但唐寄瑶死活不肯,说自己只是受了轻伤而已。蓝皓月道:“外祖母会不会太过着急?”

唐旭坤道:“母亲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区区小事不足以让她焦虑。只不过这夺梦楼着实嚣张,竟敢到唐门来犯事。即便这次逮不到那盗贼,我们也会找到芳蕊夫人问个清楚。”他说到这,看看唐寄瑶道,“家中现只有你母亲照应,你还是赶紧回去,万一有事,还需要你来传信。”

唐寄瑶虽不情愿,但觉得父亲说的也不无道理,便想叫蓝皓月一起回到唐门。但唐旭坤却道:“皓月还是留下较好,我们都没有与正午交过手,她在这里对我们有利。”

“可她也受伤了啊!”唐寄瑶不平道。

蓝皓月淡淡一笑:“只是被踢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的。”

唐寄瑶无奈地叹了一声,只好带着一群手下先赶回唐门待命。

唐旭坤见她已离去,朝蓝皓月道:“皓月,寄瑶遇事太过鲁莽,我才叫她回去,你不要介意。”

“舅父,我明白的。”蓝皓月说了一声,望见前方人影攒动,不由担忧道,“正午轻功超群,我怕咱们的人是追不上他了。”

唐旭坤一笑道:“不碍事,我早已命人在这四周的去路上全都设下陷阱,除非他真是插上了双翅,不然必定会中埋伏。”

他言语之间颇带得意,蓝皓月也大感踏实。这时有唐门子弟赶来请唐旭坤前往路口查看安排,他想带着皓月一同前去,但蓝皓月忽而想到刚才离去的那少年与女孩,心中不禁一惊,忙道:“舅父,我还是留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唐旭坤以为她因伤不肯多动,便简单交代了几句,带着部下匆匆离去。

蓝皓月等众人都已随他远去,而唐韵苏的部下也还未曾回来,她略一思忖,便忍着肩上伤痛奔向小道那头。

这条幽僻小径上树影婆娑,远处的追逐声渐渐渺茫。她掠过片片草丛,刚要落地忽觉四周风声骤起,蓝皓月于半空中拧腰掠至道边高树,而此时已有无数道铜丝交错成网朝她头顶罩下。

“是我!”蓝皓月疾呼出声,扬剑一挡。原先即将要将她全身罩住的铜网忽而飞快收回,与此同时,自两边的树上闪现出黑衣人影,其中一人低声道:“蓝姑娘,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到这条路上来?”

蓝皓月这才松了口气:“我想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收获。”

那人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这条路的尽头也有埋伏,你再往前可要小心了。”

蓝皓月听他这样说,不由有些诧异。之前那少年与女孩明明就是从这条路走的,难道他们已经越过埋伏离开了此地?她心中这样想着,便与这几人告别,又重新往前疾行。

又过了一程,前方的道路越发狭窄难走,两边树木丛生,黑黢黢的遮蔽了月光。蓝皓月的脚步不由渐渐慢了下来,却正在此时,自道边树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正往这边快步走来。

“是谁?”蓝皓月紧握剑柄,回身问道。

树后的人略微停了一下,低声道:“蓝姑娘,我奉命前来请你即刻赶回唐门。”

蓝皓月一怔,随即淡淡道:“哦?是我舅父派你来的?”

“正是。”那人应了一声,拨开灌木丛,俯首走上前来。蓝皓月注视着他,见这人身穿唐门子弟常服,一身深紫,腰缠墨黑缎带,面容笼在树影之下,看不太真切。

蓝皓月心中微有异样之感,唐旭坤明明才走,怎又会叫人来喊她回去?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朝前走了一步,道:“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你给带路吧。”

“是。”那人低头转身,带着她朝小路前方走去。

“不是要回唐门吗?为何反而朝前去?”蓝皓月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道。

那人笑了一笑:“从这边绕过河边更快一些。”

蓝皓月不再问话,只是悄悄握紧了剑鞘。那人脚步轻快,但她还是看出他在迈步之时身形微顿,腰间略带僵硬,似是有伤在身。忽然想到方才与正午一起前来的人,正是被自己一剑刺中腰部才退了回去。

蓝皓月冷笑一声,忽而止步朝着另一边喊道:“舅父,你怎么过来了?”

那领路之人闻音一怔,蓝皓月趁机抽剑朝他腰间挑去。那人身形一纵,朝后翻越而过,袖筒中射出一道袖剑,直往她面部刺去。

蓝皓月抬臂挥剑,才挡住了那利剑,忽觉身后又一股疾风袭来,有人正出掌偷袭她后背。她飞身而起,在疾旋之中出剑反削后方。不料剑身刚触及偷袭之人的手掌,便有一阵刚猛异常的内力澎湃涌来,将她凌厉的剑势横生阻住。蓝皓月双足飞踢,全力压上,那人掌上套着铁制利爪,手腕急转,猛地将烟霞剑死死扣在爪间。

此时先前带路之人亦挥动袖剑封住蓝皓月的后路,左手双指一弹,数点白芒忽闪而出,甫一遇到夜风便弥散出淡淡轻烟。这轻烟淡似薄纱,在蓝皓月身边萦绕不散,她正以内力与那偷袭之人抗衡,待到察觉到异样时已是视线模糊,呼吸急促。

蓝皓月心中一寒,意欲撤剑返身,无奈双腿发软,竟丝毫动弹不得。身后之人一把扣住她的咽喉,将她拖向道边灌木丛中。

蓝皓月虽不能反抗,但神志尚存,朦胧中觉得被那两人架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又行了一程。忽而听到前方传来喝问声,似是留在路口的唐门子弟发现了他们。

她的心里燃起了希望,急欲想开口求助,可自己却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听身边的人沉稳应道:“蓝姑娘遇到了夺梦楼的人,被迷烟所伤,已经无法再撑下去,我们得将她即刻送回唐门。”

守路人认识蓝皓月,又见这两人亦穿着本家族的深紫常服,又盘问了几句,两人均是不慌不忙应答如流。于是原先在路口设下埋伏的人退至一边,竟让这两人带着蓝皓月通过了关卡,直奔唐门后方的河流之畔。

路上又有人自远处赶来,与这两人会合在一处,低声交谈了许久。蓝皓月隐约听到那人的声音,竟就是之前离去的正午。他此番回来,在言谈间似是又提到了“神珠”“剑法”之类的,三人合计一阵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将蓝皓月带往河边。

蓝皓月心急如焚,耳听得水流潺潺,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如何处置,又觉身子一沉,竟被人扔了下去。但听“砰”的一声,竟是掉在了硬邦邦的船板上,那三人随即跃下河岸,撑篙疾行而去。

她全身酸麻,又被这重重一砸,一时支撑不住,渐渐地昏迷不醒。这一艘小舟便趁着夜色顺流而下,驶向远处。

天色渐渐放亮,成都城外的小径上,村民们赶着牛儿去田间耕种,时有孩童追逐打闹,在田埂上欢笑连连。远处一派青绿,衬着浮云皑皑,水流清清,别有乡野意趣。

红衫女孩正挽着少年行于道上,见田间水牛哞哞,埋头耕作,不由停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农耕繁忙景象。

“莞儿,你又在看什么?”晨阳初露,淡金色的光芒洒在少年青衫白袷之上,更落在他的眸间,令他原本沉寂的眼中漾出墨黑微光。

“嗯?在看他们种地啊!”莞儿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带着他继续前行。

少年微微扬起唇角,道:“各处种地还有什么不同?我们罗浮山下不是也有村子吗?”

“这边的田地跟我们粤地的不太一样呢!”莞儿想向他解释,可想了半天又不知怎样才能说清楚,索性便换了话题,“小师叔,我们忙了一晚上,是不是得找个地方歇歇了?我再这样走下去,只怕走着走着就会睡着了!”

少年脚步略略一慢,侧身道:“既然已经天亮,你就该去唐门将神珠送还给他们了。”

莞儿一撇嘴,不悦道:“你又来了,都不让我休息一下就要差使我干活!”

少年温和地笑了笑:“我知道这一次辛苦了你……只是我们既已夺回了神珠,就不要再延误时间,不然唐门的人还以为神珠仍在夺梦楼那边,岂不是要掀起两方争斗?”

“哼,他们昨天那样蛮横无理,你竟然还真的去追回了神珠……”莞儿说着,举起手中短剑轻轻敲向他手臂,少年闻得风声,一下子就将剑鞘抓在手中。

他故作生气道:“你竟敢以下犯上?”

莞儿咋舌道:“不敢不敢,小师叔,在我心中,你是最最尊贵的人。”

“那我说的话你听是不听?”

“这……唉,好好好!不过……”莞儿转了转眼眸,赖在他身边,“你总得先找客栈落脚才是啊!”

莞儿当下带着少年一路问讯,好不容易才在城南找到一家小客栈。

当时已近中午,安顿好住处后,她本还想歇息一阵,却被少年义正词严地教育了一通,从江湖道义说到为人之礼,她连连求饶,道:“我的好师叔,不过就是稍稍晚去一会儿,唐门的人还能急得上墙?”

少年才欲开口,她忙扑上前按住他的手臂,道:“你可别再拿那些大道理来教训我,我只有一个条件……”

“说。”

莞儿狡黠一笑,伏在他身边道:“我替你跑腿,你就带我多玩一阵。”

少年微微蹙眉,想了想才道:“你又想去哪里?”

“峨眉。”莞儿脱口而出,显然是酝酿已久,就等着他问话。

少年原本平静的神色忽而一滞,垂下眼帘不做声。

“怎么,不愿意啊?”莞儿失望地看着他。

“不是……”少年的情绪有些低落,又有些怅惘,低声道,“那是我的家乡,你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难怪师傅说你不是岭南人。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唐门送回神珠,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啊!”莞儿没察觉到他复杂的内心,喜滋滋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从背后包裹中取出那个精雕细琢的盒子,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去。

少年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又静静地在桌边坐了许久,才扶着桌沿慢慢走到窗前。窗纸薄而透光,外面阳光正艳,拂在他脸颊上。他伸手触到窗棂,指尖轻抚着木刻的花纹,这图形,让他想到了故乡,想到了那间简陋的草棚,想到了满脸胡须的爷爷……

他在客栈等了很久,窗外的阳光渐渐黯淡,温暖的感觉远离他而去。客栈的伙计送来了晚饭,他独坐在桌边,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从这里到唐门需要多久?”

伙计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道:“半个时辰吧,公子想去?”

少年低眉想了一下,道:“中午出去的那个小姑娘,是去了唐门吗?”

伙计一怔:“应该是吧,她出门前也向我打听来着。不过照理说,早应该回来了。”

少年眉宇间微微一蹙,伙计见他不再说话,便退了出去。他能感知到屋内的温度渐渐低了下来,想来天色已晚,可莞儿却还是没有回来。

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昨夜离开那个姓蓝的姑娘之后,他与莞儿追到了与正午一起的那个人。交手之时,正午返身回来搭救同伴,他与正午再度交手,在莞儿的配合下,夺回了定颜神珠。正午虽然受了他一剑,却带伤逃离。他原本也并不想与什么夺梦楼结仇,既然已经夺回神珠,便不再追赶。

其实当时便想将神珠送回唐门,但莞儿扭伤了手腕,她虽逞强说不要紧,可他担心正午再集结了同伴回来寻仇,于是就先带着莞儿回避。待得替莞儿敷好药膏后,她又说身体乏累,他只得陪着她在林间休息。这样拖拖拉拉的,错失了还珠的机会,他素来不喜拖泥带水,凡事讲究干净利落,因此到了今日,就催促着莞儿尽快将神珠送回去,免得唐门的人还在外搜查。

可如今莞儿很晚还不回来,倒令他自责起来。她不过才十四岁,又扭伤了手腕,若是再遇到夺梦楼的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样想着,少年下定了决心,伸手一摸,握住桌上古剑便想往外走去。可正在此时,窗外传来的一阵话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吃不消了……今天早上觉得难受,一量体温39度多。下午去了医院挂水,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走路都摇摇晃晃。因为更新也需要重新排版什么的,所以这几天隔日更,我放在存稿箱了。时间都安排在中午12:30。

第八章明月当空空不识

“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低沉喑哑的声音透过窗缝传进了屋中。

“迷烟的药效还在,她还没有苏醒。”另一人淡然不羁地道。

“老七,我们既然已经逃出唐门,还带着她做什么?”先前那人有些不耐烦。

“我说四哥,神珠已经被抢了回去,留着她也好做个人质,总不见得就那么放了她吧?”

……

少年屏息聆听,那个被叫做“老七”的人就是昨夜遇到的正午,另一个声音低沉的人则未曾遇到过。

他们又低声交谈了一阵,脚步声渐渐远离了院子,朝后边的马棚行去。少年心中一沉,果然莞儿又遇到了夺梦楼的人,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是想抓住莞儿才交换神珠……难道是莞儿已经将神珠送回唐门,却在回来的路上不敌被擒?

不管如何,天意叫这两人正住在了此地,少年耳听得后院马鸣嘶嘶,又间杂着搬动重物之音,心知他们要启程出去。过了片刻,那两人果然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客栈,少年待得车轮声渐远,伸手推开窗户,扶着窗棂便跃了出去。

此时晚风微拂,正午与同伴驾着马车绕过了村落。前方路途漫漫,再走上一程,竟是荒坟累冢,树叶乱舞。

“夫人为何让我们等在这里?”正午厌恶地皱紧了眉头,朝着车边的四哥问了一句,但那人却陷于沉默,仿佛不愿回答似的。

“姜卯,你别太盛气凌人了!”正午冷冷盯着他,伸手按住马车,重重推了一下。对面的姜卯睨了他一眼,“七弟,盛气凌人的只怕是你自己吧?”

此时车内被捆成一团的蓝皓月经正午那一撞击,反倒被震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四周黑沉沉的,过了片刻才分辨出自己正被囚禁在一辆马车之中,而车外的正午与人犹自争执着什么。

她想动一下双手,可身子不仅被绳索捆得死紧,臂膀与双腿更是毫无力气,好似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一样。蓝皓月紧咬牙关,努力地扬起脸,透过车窗上的竹帘望向外边,却只能隐约望到道边树影重重,想来已是远离了城镇。

这时马车忽而一停,有人将车帘掀了开来。蓝皓月急忙闭上双眼,那人探身进来,将她半拖半抱着弄出了马车,道:“长夜无聊,不如让我解解闷。”

“老七,你这毛病还是改不了?”姜卯冷讪道,“我看你这样迟早要毁在女人身上。”

正午哼笑一声:“四哥,不劳你费心。我玩得了女人,却也不耽误练功。”

姜卯皱眉道:“正午!你动了唐门的人,小心惹祸上身!”

正午一边走着,一边不耐烦地道:“我没打算怎么样,只是解解眼馋,你连这都要管?!”说罢,再不顾姜卯的斥责,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树林。

蓝皓月被他抱在怀里,耳听得他说的那些话,心知他对自己动了歹念,急得开口呼喊。不料她才一出声,正午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蹙眉道:“原来你已经醒了?小丫头,我可警告你,不要乱喊乱叫,不然将我惹恼了,找个地方将你埋了,你就准备在这长眠吧!”

蓝皓月瞪着他,脸涨得通红。正午抿着嘴角微微一笑,凑到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蓝皓月拼命挣扎,无奈身子瘫软,双脚蹬着也没什么力道。他手臂往下一压,将她放倒在树下,自己则款款坐在她身边,揽着她低声道:“莫怕莫怕,我这人生平最是怜香惜玉,不会使出辣手摧花的无赖行为。”

他口中这样说着,手已沿着蓝皓月的衣襟慢慢下移,挪到腰间,指尖一绕,便松开了她的腰带。饶是蓝皓月平日再过胆大任性,到了这时候,也不由得又急又怕。她奋力挣开正午的手,带着哭音喊道:“你敢对我无礼,以后我爹我外祖母都不会饶过你!”

正午跨在她身上,不屑道:“你少用这样的话来吓唬我,我出道至今,还没被谁逮到过。”他一边说,一边就去解蓝皓月的衣襟,任由她百般抗拒,终是强不过这男子的手劲,鹅黄衫子被他一扯就断了盘扣。正午双手一撕,已将她的外衣完全剥了下来。

蓝皓月浑身发抖,此时正午右手将她死死按住,左手三下五除二地便又强脱掉了她的小衫。满天月光下,蓝皓月上身只剩了个绯红胸衣,整个后背都露在外面。她又冷又惊,见正午伸手还想解下她的胸衣,一时羞愤不已,竟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

正午一时不备,被她咬个正着,口中惊呼一声,一掌掴去,便将蓝皓月打倒在地。

“看来还真有点蛮劲!”正午斥了一句,刚想起身将她拉起,忽听林外传来兵刃交接之声。他微微一怔,点住蓝皓月周身要穴后迅疾跃起,闪身便出了林子。

他才一露面,便见一道青影疾如追电,自姜卯身边掠过。正午一见此人,心中不由一紧,抽刀在手,二话不说便朝他冲去。

此时青衫少年已冲破姜卯的铁爪阻拦,听音辨位,察觉正午已赶到近前,便闪身一避。正午与姜卯二人前后夹击,将少年困在其间。三人刀光剑影战在一处,正午与姜卯虽平素不合,但到了关键时刻却也能相互照应。少年剑眉紧锁,双目微微合拢,唯有唇边始终带着清高的冷笑。

几十招过后,正午见少年剑招仍是凌厉不断,但自己已是不由慢了下来,心中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场鏖战。如此一盘算,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少年听得身前剑风一减,不由急速递招往前。而正午却自斜里飞旋出腿,直踢向少年手腕。

少年此时身形已出,背后姜卯的铁爪又紧贴袭来,他薄唇一抿,硬抗下正午那一踢,手腕飞速一震,那古剑犹如飞龙般呼啸而出。同时迅疾转身,趁姜卯进攻之际侧手出掌,竟牢牢擒住姜卯手臂。他微一用力,姜卯但觉腕骨咔咔作响,惨叫一声几乎站不住身子。

而此时正午虽已踢中少年,但却被那飞剑迫退数步,正想反攻之时,少年宽袖一扬,自袖间竟飞射出数道红芒,在夜风中嗤嗤作响,如同火焰爆裂一般。那红芒疾如流星,分上中下三路尽朝正午而去,他急忙挥刀护住全身,红芒撞上刀锋,但听得“轰”的一声,竟耀出灼目火光,直冲而起。

正午手指阵阵发烫,只得弃刀连连后退,也不等姜卯过来,独自向远处飞奔而去。而姜卯见他率先离去,气急之下也只得掠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在林外激战,蓝皓月被点住了穴道,无法起身,虽能听到声音,却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过了片刻,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止,她侧躺在树下,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却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四周变得格外寂静,一时间竟似乎连风声都停息了。远处有不知名的鸟在咕咕哀鸣,一声声凄厉刺耳,就像是催命的咒语一般。

蓝皓月忍着莫大的恐惧,瘫倒在阴冷的草地上,此时却自后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极其缓慢,带着迟疑之意。她不知道是不是正午他们又重新返回,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愿睁开。

来人在距离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似乎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却不知道自己接下去的命运,这种无言的恐惧,让她几乎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忽然开口,用疑惑的语气问道:“莞儿?”

这声音,清醇淡然,又带着山泉的冰凉……她一下子便记起了那个月光之下青衫飒沓,仗剑远去的少年。

不知为何,眼泪竟忽地就涌上来,险些就夺眶而出。

她想大约是自己背对着他,而且树影深深,让他看不清她的身形,便深深呼吸了几下,镇定了自己的情绪,小声道:“我不是莞儿……可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少年愣住了,片刻后才道:“你是那个姓蓝的?为何在这里?”

蓝皓月瑟瑟道:“是……我中了他们的迷烟,又被点了穴道,起不来。”

少年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道:“那我先给你解穴。”

他一如既往地言出必行,才一说完,便大步向前到了蓝皓月身后。蓝皓月本想请他先帮忙将自己被扔在一边的衣衫递来,不料他顾自前来,也不知回避,竟然就直接蹲□子,伸手便搭上了她的手臂。

“啊,你干什么?!”蓝皓月暴露在外的手臂被他那微冷的手一碰,全身打颤,一下子惊叫了起来。

少年马上意识到了异样,急忙收回手去。蓝皓月在这一惊之下,反倒有了力气,奋力朝后一蹬,正踢在他的膝盖上。少年一蹙眉,半跪在地上,气道:“你这又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