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瑾以为温时修有什么事要找她,哦了两声就把冰袋放下,在傅瑜担心的眼神下走进办公室。

背靠着门瞅着身前高大挺拔的男人,任瑾眨了眨眼睛小声:“哥哥…”

被叫到的人低沉地应了一声,盯着她看的黑眸微微眯起,半晌才拿了刚买的药膏出来。

“自己擦一下。”

任瑾正想着擦什么东西的疑问里,便看见盒子上写着的明文大字烫伤膏,愣了下才接过。

烫伤的是右手臂,任瑾左手不够灵活,笨手笨脚擦了半天才擦了一小片,还洒了一小坨在地上,吓得她赶紧拿了餐巾纸擦去。温时修本在工作,办公室里安静得很,这细小的声音自然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抬了眼才发现她干了什么好事正暗搓搓地收拾,眉头微微拧起有些无语。

看她别扭的擦了会儿药,终是看不下去,温时修蹙眉,嗓音淡冷。

“过来。”

任瑾正努力在和左手作斗争,闻声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药膏扔掉,赶忙捏紧了才抬头,他正在看着自己,浓郁沉黑的眼底暗不见光,她默了下,乖乖滚过去。

“给我。”直接从她手里拿过药膏,温时修盯着她擦得乱七八糟的一片,眼神高深莫测,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就在任瑾奇怪地动了一下时,倏地手臂被握紧,她抬了眼皮看过去,却见他低垂着眼睛挤了药膏熟练地给她抹上,凉凉的很快覆盖了原本的刺痛,一片舒服让她轻轻舒了口气。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发呆时猝不及防听见这一声询问,任瑾猛地回神,正好与微抬了头的黑沉视线对上,绞了绞衣角。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今日应子悦这个名字已经在耳朵内出现了好几次,偏偏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温时修并未说话,但压着的冰冷表情显示了他此刻心情不太好,任瑾默默舔了舔唇,想起已经报废的键盘和教具,有些沮丧。

“在想什么?”

任瑾正不太开心中,也没仔细听下意识就接了话,说完了才发现温时修静静看着自己,她一呆。

“教具重新做,”停顿了下,他微挑眉,“电脑下班给我,我来修。”

任瑾慢吞吞“啊”了一声:“你会修?”

很显然温时修不想回答这么傻瓜的问题,把药膏重新放进她软嫩的掌心里后,便让她出去。

任瑾涂了药膏之后手臂已经好多了,正好也要出去拯救她的教具,就乖巧开了门准备出去,但尚未走出,低醇嗓音从后传来。

“下班一起走,去我家。”

第八章

任瑾:“…”

温时修正抬了眼,入目她一副懵懵的模样,令他不自觉又开始揉眉心,轻轻解释:

“爸妈在家要见你。”温父温母前不久出去玩了一趟,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早就打电话让他带她回家,要把东西给她。

任瑾回神,耳朵不自觉红了起来,慢吞吞哦了一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窗外阳光正好,斜斜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光影打的桌前男人身影修长,低敛的眉眼温凉无绪,愈发显得清贵逼人。

盯着手中的教案发呆许久,终于移开视线继续工作。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温时修从办公室出来,见任瑾还在收拾,一声不吭先行离去。

所以任瑾下楼到路口时,温时修的车正好从后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她身侧,任瑾拉开车门手脚并用地爬进去,坐好后这次没忘乖乖系上安全带。

一路沉默,车窗开了一些缝隙,路旁的喧闹声便直直传入耳内,前方正好红灯,温时修跟着前车停在左转弯待行区,手指轻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时间还长,温时修看了前方半晌,视线渐渐移到了一旁,于是就看见原本上车时还坐的端端正正的小姑娘这会儿倾斜了身体,望着窗外一脸认真地发呆,他盯了会儿静静转开。

虽然有些堵车,好歹还是很快到了小区,温时修刚缓缓将车倒进去,正握了方向盘调整好位置,他踩下刹车,刚侧目看去,便听见一声清晰的碰撞。

一愣。

“嗷”的一声,任瑾呆滞发现自己居然没解安全带就着急下车,结果被反弹回来不说,还撞到了额头…

疼疼疼死了qaq

没敢用力去碰,任瑾慢慢揉了几下,感觉总算是好了些。这次没忘解开安全带,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开了车门,转头想说句话却无意撞入那看了无数遍的漆黑眼瞳,这会儿内里正蕴了浓郁的沉黑,看着她的眼神既无语…又有些似笑非笑,微含的笑意让整个人柔化了不少。

察觉到这个,任瑾撇头,噘嘴。

笑笑笑!笑什么笑 ̄へ ̄

一路安安分分上楼,方一开门任瑾就接到了温母热情的拥抱,被牵着手到沙发上坐下,紧跟着一系列的问候。

任瑾刚回答完温母关于工作的问题,手里突然又被塞进好多护肤品零食和保健品,说是前不久去了国外专门带回来给她们一家的,任瑾愣了下没想接,但拗不过温母,也就大大方方收下了。

“任瑾啊,”温母笑眯眯,正想问些别的,却突然眼尖看见她手臂上的小水泡,一把抓住,“这怎么回事?”

任瑾被碰了下有些疼,抿嘴缓了会儿:“不小心烫到了。”

温母闻言立刻蹙眉,心疼:“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任瑾摇头。

“擦过药了吧?”看见任瑾点点头,温母高提着的心还是没放下,端视两秒突然扬声:“妈妈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怎么照顾的?”

任瑾愣眼,抬头间温时修正好从眼前走过,保持着弯腰在冰箱里找食材的姿势朝自己看来,她晃神间温母又在数落,奇怪的是温时修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等温母说完,留下一句淡淡的“知道了”后就进了厨房。

任瑾有些懵。

等等…她是不是漏听了什么…

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v⊙)…

和温父温母聊着天,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很快,任瑾再一偏头时外头已经华灯初上,她刚回头,便听一声“吃饭了”,她回神。

被温母牵着手在饭桌前坐下,任瑾听见温母骄傲地夸着自家儿子做菜多好吃,抬了眼睛正好瞧见温时修背对着自己解开围裙,手骨分明又修长,让任瑾这种手控不自觉就被吸引了去。

“别发呆了,快多吃点。”

手背在眼前晃,任瑾猛地拉回思绪,发现温时修就坐在自己对面,漆黑冰凉的眼瞳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她一呆连忙垂头,装作认真地戳碗里的丸子。

才不能被发现又对他的手垂涎了好久╭(╯^╰)╮

不过不知是不是运气背,戳了半天硬是戳不起,任瑾有些一根筋,眉一拧非要把它戳起来不可,偏偏丸子滑的很,怎么都不肯听话。

于是饭桌上便是小姑娘一脸倔强地戳丸子的画面,温母注意到后想帮忙,偏巧此时有黑影罩来,是自家儿子起了身,温母和温父对视一眼。

温时修本在吃饭,无奈对面小姑娘奋力戳丸子的模样实在太刷存在感,他静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索性去厨房拿了个勺子,直接放进她碗里,冷声。

“用这个!”

碗里突然多了个勺,任瑾眼睁睁看着滑不溜秋的丸子被她一戳顺利滚进勺子里,呆滞:“…”

一餐饭顺利结束,过程中温时修和温父温母说了明天去烧烤露营的事,温母笑眯眯双手赞成,并让照顾好任瑾,温时修点头嗯声,不再多说。

因天色黑沉似要下雨,吃完饭温父温母便提出离开,温母喜欢小姑娘乖巧软萌的紧,牵着手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肯离开,于是等温时修收拾完带她去停车场,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珠很大,打的车前玻璃劈啪作响,模糊了方寸视线。温时修知道雨水斜下进来会淋湿她,就没让她开车窗,打开了空调换换气。

边看着后视镜注意两方车况,温时修想起一事,道:“明天在家里等,我过来接你。”

两人是一道走的,他反正要开车去,顺道带她一下还省了坐车。

“好。”任瑾点点头。

这一回答后又无声音,任瑾无意识中已经习惯了这样,他不说话,她便一个人看着窗外玩o(n_n)o

因为下雨,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开了四十分钟才到,车内空调充足,缓缓吹着让任瑾感觉自己有些昏昏欲睡,硬是掐着自己大腿才没就此昏迷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任瑾一个激灵直起身,灵活地解开安全带。

“谢谢哥哥,”她舔舔干燥发白的唇瓣,皱皱小鼻子傻乐,“我先走了,明天见。”

还没等温时修嗯声,小姑娘已经很自觉地滚下车,一溜烟身影就消失在楼道里,他缄默,望着那方向几秒,挂挡离开。

因为昨晚回去洗完澡还清醒得很,任瑾索性就重做了教具,谁知做着做着就困得睡着了,一大早还被岳宁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了起来,嗓音沙哑。

“还没起床?”岳宁惊讶,“任瑾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要一起出去!”

任瑾还困着,一听这话突然反应过来,拿开手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半,大惊失色地挂了电话趿拉着拖鞋滚去洗漱。

等全部弄好,任瑾跑回卧室正好接到温时修的电话,拿了包包就赶紧下楼,爬上副驾捂住心脏喘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

空气是窒闷的沉默,任瑾打了招呼后也没说话,斜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发呆,谁知看着看着居然又困了,她偷偷瞄了开车的男人专注侧脸一眼,想着还早,果断决定眯一会儿。

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任瑾才眯了半分钟就陷入深度昏迷,头轻轻垂歪着,彼时温时修正踩了刹车缓稳停住,偏头看见她睡着,微挑了眉,想起毯子,倾身从后座拿过来给她盖上。

继续行驶。

天气很不错,按照之前计划好,一行四人先是去了烧烤的地方,买了一堆食材。两男两女分配极好,宋远钦和温时修在烤,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任瑾便被岳宁拉着蹲在地上洗菜,说着女孩子之间的八卦和小秘密。

吃完饭后四人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钓鱼,租好了钓鱼工具后便分开,任瑾对这个不太懂,弄了半天还是不会,只好求助温时修。

男人没有接话,只静静瞟了她一眼,顺势接过就调试起来,几下就弄好重新放回她手中,任瑾弯了眼睛,笑眯眯说了声“谢谢哥哥后”,就搬了小板凳坐在溪边将鱼线抛入水中。

几人没有拿饲料,岸边的泥土松软黑湿,肥肥的蚯蚓肆意扭动,任瑾在钓,温时修便坐在旁边负责抓蚯蚓,不时搭把手。

任瑾运气好,没多久浮标就开始动,她激动地站起来,手指搭在嘴上嘘声让温时修不要说话,瞄准时机一把扯动鱼竿。

鱼钩上果然已经钓着一条草鱼,体型肥大不停在挣扎,任瑾没敢乱动,让鱼挣扎了会儿幅度小了些,才缓缓往回收。

谁知手指刚碰到鱼,就又开始挣扎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大力,任瑾猝不及防眼睛里进了水,本能偏头一躲开,那些水被顺势甩到了他身后男人的脸上。

任瑾傻眼。

“哥哥对不起!”她恍然回神,窘迫地红了脸,忙不迭扔了鱼到水桶里,抽了纸巾就凑过去,发现自己太矮还踮了脚,柔软指尖大力揉搓。

刚抹了两把,任瑾眼前一晃,不等反应过来,手腕猛地被他攥住。

第九章

溪边很凉,些许微风拂过,吹得任瑾颊边的头发撩着自己很痒,当然这也成功将她从傻愣中拉回来,牟一抬眼,就看见如远山般沉静的眉眼。

她恍然回神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手猛地一收脸就开始烧红起来,低垂着脑袋手揪着衣角不知所措。

啊啊啊啊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软嫩柔滑的手从自己掌心缩开,温时修瞥眼间小姑娘已经垂了头只看得见毛茸茸的发顶,他眸色不变,只淡淡移开视线。

“搓衣服?”

任瑾没听懂,傻乎乎地反“啊”了一声,见他拧眉盯着自己,良久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方才太大力,窘迫地…脸更红了些。

小声道了歉,挪着小碎步回到凳子旁坐姿端正,任瑾重新将鱼线抛入水中,逼着自己目视前方无视身后。

纸巾就在旁边,温时修抽了几张擦去脸上残留的水珠,黑眸轻敛。

接下来任瑾很幸运又钓到一条,不过四人晚上并没有吃鱼的打算,加上任瑾前两天刚被鱼刺卡过还有深深心理阴影,就把两条草鱼都放回了溪中,收拾好东西前往下一地。

宋远钦挑选的下一个活动是山地车,他早就垂涎这里好久,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了,怎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一个人骑实在是有些没意思,他便异想天开提出和温时修比赛,谁先到山顶谁就赢,还要带上女生。

嗯,还不忘大口气的说:“输了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啊!”

岳宁对此表示深深的嘲笑:“你这太久没活动,想来一百个动动筋骨了早说啊,我帮你啊!”

宋远钦一听,立刻就被激起满满的战斗欲,一把拉过岳宁坐在前排架子上朝温时修高高昂起下巴。

“来吧!”

温时修没接话,冷冷瞟了宋远钦傲娇的脸一眼,跨坐在车上偏头沉吟:“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小迷糊很显然没反应过来在说自己,左瞅瞅右瞅瞅才后知后觉发现某人的视线一直定在自己身上,她脑门挂起无数问号,明显方才走神没搞清状况。

宋远钦摩拳擦掌好久,等了半天不见开始,急躁地开始鬼吼,被岳宁一巴掌拍到无声。

视线里,岳宁侧坐在宋远钦车前的横杠上,而她刚才好像听见什么比赛,懵懂了表情望过去,却见一向冷着脸的男人此刻微微不耐了表情,蹙眉声音更沉。

“快点。”

任瑾:“…”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情况,她盯着车前杠看了几秒,磨磨蹭蹭过去,方一坐下车子便动起来,她小声惊叫握住把手,仰头无辜脸看他。

“抓好。”

温时修垂目看她,淡淡叮嘱。

“…哦。”

比赛在倒数三秒之后正式开始,任瑾一晃神就见宋远钦像一支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就冲了出去,几秒就将他们甩下了一大截,她回头看温时修,不紧不慢地保持着速度在往前,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任瑾有些方…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温时修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根本是成竹在胸!!!

还没两分钟,原本不见人影的宋远钦慢慢出现在视线里,任瑾只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正惊奇时就看见宋远钦气喘如牛可费劲在努力,而温时修毫不费力就超过了他们,还不忘留下一个凉凉的眼神。

宋远钦顿时被气的内伤_(:3ゝ∠)_

愈是往上,风更大,任瑾没扎头发,侧坐着头发丝飞起来黏了自己满脸,她不敢张嘴怕吃进去,默默地伸手想要撸开,冷不防低醇嗓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别乱动!”

任瑾一僵,霎时就不敢动了。

山路不长,没多久就到了山顶,任瑾等他停下,立刻就跳了车到一边背对着弄头发,这乱七八糟像女鬼一样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去,任瑾心底默默垂泪。

刚弄好没两秒,宋远钦和岳宁的车就过来,一下车宋远钦还没来得及喘两口气,便听好友面无表情淡淡提醒,顿时觉得心脏被插/了好几把刀。

“你输了。”

作为见证这一路的岳宁,看自家男朋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但没有安慰,还毫不留情地上去就对着他手臂掐了一把,直让宋远钦嗷嗷叫。

“让你作死,让你作死!这下开心了,一百个俯卧撑,赶紧的我数着!”

对于女友这种不但不抚慰他受伤小心灵还可劲数落的样子,宋远钦表示有些桑心,然而输了就是输了,他等呼吸平静,便自觉去了一旁趴下。

细数着做完一百个,宋远钦借以累了的理由赖在岳宁身上不肯起来,小声碎碎念着还被岳宁嫌弃的不行,捂住心脏直说心好累。

这么一路打闹着下去,又去玩了几个小项目,一下子就到了暮□□临之时,四人找了个环境优雅的餐馆解决晚饭,因为去得早刚好还有最后一个包厢,关了门倒也清静得很。

任瑾一向不是承包点菜这一环节的人,直接就将服务员递到一旁的菜单推给了岳宁,岳宁对这事得心应手,问了几句就点好了六菜一汤,基本符合众人的口味。

等上菜的期间,岳宁便抱着手机拉着任瑾一起玩双人游戏,温时修便和宋远钦讨论着牙科医院里那几个实习生的问题,两方互不打扰,直到菜上来。

说实话,任瑾有一点小挑食,但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因此就算是好基友岳宁也不怎么清楚她不喜欢吃什么。这会儿新菜上来正好在自己面前,任瑾也没仔细看,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碗里,可开心就要开始吃…

不过在看清碗里夹的是她讨厌的南瓜而非番薯后,她瞬间苦了小脸,纠结了下默默地将南瓜挑出去。

都不要都不要…

正当她开心着最后一块就要挑完,突然就感受到自头顶投/射下来的冰冻视线,她慢动作抬头,深深撞入男人清透疏冷的眸光中。

温时修注意她好久,此刻冷声:“挑食?”

“…”

任瑾被当场抓包,耳朵红了红没敢点头,湿漉漉的眼睛瞅着盘子里的南瓜看了几眼,还是没捡回来,她舔了舔唇,小心抬头去看他,却见他已经不在看自己,心一松埋头吃饭。

这种莫名的心虚感是肿么回事?

玩了一天,任瑾早已累得困倦,去租帐篷的时候已经暗中打了好几个小呵欠,好不容易等一切都弄好了,她简单洗漱完就钻进帐篷里,沾枕睡着。

夜色渐深,这一片的平稳山地临水,是野外露营的绝佳场所,这会儿除了微弱的灯光,整个大草坪大多数陷入了黑夜的静谧中,微风徐徐吹过,惬意万分。

温时修本也进了帐篷,不料接到了温母的亲切慰问电话,等他接完回来正巧路过任瑾的帐篷,拉链没有拉上,余光里似乎是她白日所穿的衣服,他眉拧。

一走近,才发现小姑娘背对着门口睡得安静,小小的身体蜷缩着,黑直的长发随意铺开在枕上,温时修目光下滑,落在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上,本就拧着的眉皱的更深,倾身扯过被子就给她盖好。

她睡得沉,这样的动作也未将她吵醒,温时修蹲着看了会儿,给她拉好拉链离开。

任瑾做了很多很多梦。

梦里光怪陆离,跳跃极快让她根本记不住,正在一个吓人的空当,她猛地清醒过来,双眼发直心跳如捶鼓。

慢慢等平静下来,任瑾眨眼忽的发现口干舌燥全身热的厉害,她难受地闭了闭眼,想动一下全身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浑身滚烫令她的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咬了舌尖才勉力清醒了几分。

手指努力摸索着,轻轻抓住了枕边的手机,她挣扎着给岳宁打了电话,难受地嗓子干哑,似含了一把砂砾。

大半夜接到旁边人的电话,岳宁还处于被吵醒的恼怒中,就被任瑾这声音吓了一大跳,霍地坐起身就往外而去,甚至动作太大吵醒了旁边帐篷的温时修。

“什么事?”

岳宁握着电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咬唇焦急:“任瑾好像生病了。”

闻言,温时修默了一秒,起身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