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她又拿过飞燕草看了看,笑道,“这名字,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来。”

“哦?”阿那辰颇感好奇地挑眉,“什么诗?说来听听?”

商娇便清了清嗓子,吟道:“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帏。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寓目魂将断,经年梦亦非。那堪向愁夕,萧飒暮蝉辉。”

吟完,商娇娇笑着,向阿那辰解释道,“此诗写的是一个女子,经过了别离的苦痛,命运如春残的落花,却仍刻骨铭心地思念着自己的情人——虽然有些伤感,可不管怎么说,这飞燕草却当真漂亮。王爷今日带我来赏景,我无以为报,便将此花送给王爷罢。”

说罢,她嘻嘻笑着,将手里的花再次送到阿那辰面前。

阿那辰却不接。目光中,再次透出迷惘与情伤。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他低低地吟着,长指一朵一朵,抚过那蓝色的花朵,唇畔,忽而扯出一抹苦笑,陡然一叹,“这是她最喜欢的花…却不曾想,竟暗喻着别离…如此不详呵…”

“嗯?”商娇瞠大眼,不解地看向阿那辰,问道:“王爷,你说什么?”

阿那辰似从自己的思绪中转回,朗笑道,“没什么!”他虎躯立起,向商娇伸出手来。“走吧小狐狸。出来甚久,咱们也该回去了。”

商娇就着他的手站起,再次将手中的飞燕草送到他面前,“那王爷…”

阿那辰默了默,伸手接过商娇手里的花,却缓缓弯腰,将那飞燕草珍而重之地,轻轻放在草地上。

“既是草原的花朵,便让它留在草原吧。”他浅笑着道,眼底,一抹怅然一闪而过。

说罢,他不再留恋,转身打了个唿哨,待得骏风前来,一把将商娇抱起,翻身跃马,打马加鞭而回。

卷三 满城春,欢情薄,莫道缘份是与非 106、私情

106、私情

到得营地,商娇与阿那便与行色匆匆,神情焦灼,正准备外出寻找商娇的牧流光撞了个正着。待看清商娇正与阿那辰同乘一骑归来,牧流光不由大吃一惊,脸色巨变。

赶紧向阿那辰毕恭毕敬地见了礼,牧流光这才拉起商娇的胳膊,轻斥道:“商姑娘,这一大早地你跑哪里去了?王爷清晨起来,便派我一直在寻你。快,随我回去。”

商娇本便回来迟了,如今又听得睿王派牧流光寻她已久,不由也是一阵心虚。遂匆匆辞了阿那辰,随着牧流光回到王驾之上。

甫掀帘入轿,便见睿王面色淡淡地坐于轿中几案之后,正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与自己下着一盘残棋。

商娇行过去,福了福身,“商娇请安来迟,请王爷恕罪。”

睿王闻言,从棋局中抬起头来,虽面上不显,但一开口,却已隐有怒意。

“整个使团队伍整装待发,却独因你一人而滞留。商娇,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商娇闻听睿王的话,便知睿王已然发怒。忙俯身再拜,:“商娇知错。只今日一早,我偶遇宁王阿那辰,是他强让我陪他去了草原深处散心。归来迟了,我亦是迫不得已。阿濬便原谅我这一回吧。”

“阿那辰?”睿王闻言眉头一蹩,神情也立时紧绷起来,“你们不是刚认识吗?他怎会带你独自外出?”

说完此话,睿王颇为无奈地饮了口茶,待心绪平静,方才轻揉发痛的太阳穴,斥道:“前一个大宋太子尚未平定,如今又来了个柔然的阿那辰…商娇,你便不能少给我惹点祸么?”

商娇便颇惭愧地低下了头。少倾,她抬起头时,却已换上了郑重的表情。

“阿濬,这些事我们容后再议。现在,我有重要的情况要跟你说。”她缓缓道,语调也不由降下几分。“是有关宁王阿那辰的事情。”

睿王见商娇面色,便知此事不小,遂也严肃了起来。“你今日可是探到了什么情况?”他沉声问道。

商娇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听壁,便行上前去,与睿王对案而坐,低声道:“我怀疑…宁王阿那辰,与公主阿那月…有私!”

睿王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继而大怒,大手一拍桌案,向商娇横眉冷喝:“放肆!”

商娇吓了一跳,再不敢言。

一时间,轿厢之内,空气凝着,寂静无声。

渐渐地,睿王从甫听此话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一番,也知商娇做事素来沉稳,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遂冷静下来,压低声量,问道:“此事事关国事,不容你胡言乱语。小辫子,你可有真凭实据?”

商娇默然地摇了摇头,认真道,“尚无。”她抬起头来,又急道,“可我今日确实有所怀疑。”

说罢,商娇便将今日在草原深处与阿那辰相处时,所见的那个香囊,以及关于飞燕草的事情向睿王一一讲述了一番,尤其提及那首翁宏的诗,及那首诗所引申出的含义。

“是以,你仅凭阿那辰对那个香囊的重视,便断定他心中有思恋之人。又借着飞燕草,以一首暗喻女子与心上人别离的诗相试探;再观他神情黯然,便断定他心中思恋之人,竟是公主阿那月?”

睿王静静听商娇说完,细思之后,沉声问道。

这个推测实在太过大胆。就连大魏安插在柔然的眼线亦从未禀报过此事,若商娇禀告之事是真,那…

思及此,睿王不由得抬头,一双鹰眸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

她是有多心细,方能仅凭这点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线索着,发现这柔然从未向外界透露过的机密?

她又是有多心大眼盲,才能将他对她的早已显见的情意,视作未见,置若罔闻?

“那香囊上的飞鸟祥云,全是由金丝银线细细绣成,岂是贫苦牧民能用之物?今日,我借着飞燕草,道出一个女子与心上人分离之后的相思苦痛,宁王眼中的神伤再掩抑不住。既是地位极高的女子,又与他即将分开的人,阿濬你说,现如今还有谁?”

商娇没有察觉睿王细加打量自己的心思,犹自在小心谨慎地分析此事。

“阿那月、阿那辰…名义上虽是兄妹,却一个是可汗亲女,一个仅为养子,血缘上并非特别亲近。自古以来,姑表结亲之事亲非罕见,他们俩久在王庭,从小便在一处长大,朝夕相对,男女之间互生情意,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是以我觉得,他们之间即便无私,也极有可能有情。”

说到此处,商娇却又紧蹩眉头,疑惑起来。

“只我不懂,若说阿那辰对公主有情,他又为何要允魏、宋与柔然联姻之事?甚至亲自来接两国使臣,前去迎娶自己所爱之人呢?这岂非自相矛盾?”

睿王沉吟一下,方笑起来。

“小辫子,先前我对你的话尚有几分存疑,但你刚才的话,却令我有几分相信,宁王阿那辰,可能当真爱着这位柔然的小公主。”

“嗯?”这次便换商娇迷惑了。

睿王看着案前棋局,手执黑子,轻轻落下,方道:“阿那辰虽受重用,但毕竟并未接掌柔然实权,成为可汗。布罗可汗年轻时,便一直致力于发展壮大柔然。如今布罗年迈,膝下又仅有一女,自然希望公主可以嫁予魏、宋之一的君王,两国联姻,公主既得良婿,两国实力又均可壮大,一个称霸中原,一个称雄草原,何乐不为?”

商娇闻言,恍然大悟。“所以,即便再不愿,宁王也无力干涉可汗远嫁公主。他只能尽他所能,在魏、宋两国中,为公主择一佳婿,以确保她今后地位尊崇,无忧无虑?”

睿王赞许地点点头,“一点就透,小辫子果然聪明。”

商娇却并没有因睿王的表扬而沾沾自喜,反而低头蹩眉,沉思了起来。

“王爷,容我直言。我们大魏虽国力强盛,但这‘立子杀母’的国律,在柔然可汗心里,只怕也是一根刺。相形之下,宋国承自汉人朝廷,最是讲究礼节礼数,哪怕现在国力稍弱,但若与柔然联姻,必将一跃成为大国。两相比较之下,咱们大魏,只怕难在这种局面里讨得好处。”

睿王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浅笑着反问道:“既如此,小辫子觉得此时我们应该如何?”

商娇自信地笑了笑,拈起一颗白子,胡乱落在棋盘上,“既然我们不能占强,也不想宋国有所倚仗,那倒不如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睿王再次赞道,眸光中,有柔光隐隐流动。“知我者,商娇也。”“只是…这只是宁王阿那辰一人之心思而已,而阿那月…”商娇继续深思着,“她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睿王点头笑道,心中自有沟壑。

“那咱们只能探探这个小公主心意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有些意外,商娇抬头,正好撞见睿王看向自己的,深不见底的目光。

两人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卷三 满城春,欢情薄,莫道缘份是与非 107、刺谋

107、刺谋

七日后,柔然王庭中,阿那月公主正在自己的寝帐中,准备过半月后迎接魏、宋两国提亲使团到来的盛装。

神情恹恹地坐在柔软的烟罗床帐中,阿那月眉目如画,却意兴澜珊。任下方侍女如何兴奋地捧着锦衣华服问她主意,皆不理会,只端坐在床上,凤目含忧,一双白净的纤手,紧紧握着手中一个金丝银线绣成的香囊,看殿中各色侍女来来往往,为她准备着衣锦、佩饰,嘈杂繁闹。

别过头去,似满怀心事,又似若有所思。

所有人的忙碌,兴奋,繁杂,似乎都与她无关。

正心烦意乱间,帐外走进一名侍女。姿色平常,穿着也是极普通的侍女服饰,并不引人注目。

但这却吸引了阿那月的注意。

她一眼便看到,那侍女的手里,竟捧着一束蓝色的飞燕草,朵朵花儿盛开,如成双成对的蓝色燕子交颈昵戏。

那侍女行上前来,极为恭敬地向着阿那月行了一礼,笑道:“奴婢给公主请安。宁王殿下已在迎两国迎亲使臣回王庭的路上。宁王迟迟未见公主,心中惦念,特托奴婢为公主带来一束公主最欢的飞燕草,以搏公主一笑。”

阿那月闻言,精神一振,脸上阴霾立刻如晓风霁月,散了个干净,欢喜地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亲扶起那侍女,从她手里接过那束飞燕草,紧紧捂在胸前,阿那月心绪激动,抑不住凤眸含泪。

好容易平复心情,阿那月捧着飞燕草,急急地,期盼地问那侍女道:“王兄可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么?”

侍女哑然,低垂了头,轻轻摇了摇。

“除了让奴婢给公主带来一束飞燕草外,宁王别无他话。”

“没有?”阿那月蛾眉淡蹩,神色黯然,眼中冀望也渐渐冷却,“王兄竟没有其他话吩咐你带给我么?”她喃喃自语,神情失落。

侍女点点头,道:“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那侍女顿了顿,咬了咬唇,又看似安慰地道,“公主莫忧。殿下心中也是有公主的,便是只身在外,也还记着公主喜欢飞燕草,让奴婢给公主送来。至于殿下没有带话给公主…许是,许是宁王殿下最近与魏使睿王带来的一名侍女交好,是以忘了要奴婢带话给公主,也未为可知?”

阿那月闻言,身体陡然一僵。

“你,你刚刚说什么?”她圆睁着一双妙目,精致清雅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与受伤,“你说,王兄竟看上了魏使的一名侍女?”

侍女一诧,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摇了摇头,惊慌失措地匆忙跪地,“奴婢说错话了。请公主恕罪。”

阿那月呆呆立在当场,许久也回不过神来。

俯身,她将那侍女搀起,又问:“王兄…当真竟看上了魏使的一名侍女?”

在阿那月的咄咄逼问下,那侍女躲躲闪闪,欲言又止。

“说实话!”尊贵的公主陡然发怒,一张俏脸满是不甘与委屈。

侍女再不敢隐瞒,低头嗫嚅道:“奴婢也只是听传信的人说起此事…听说,宁王接迎大魏使臣时,与那睿王身边的一名叫商娇的侍女颇为投缘,十分交好,常载着她二人一骑,清晨出营去看日出;那侍女说喜欢马,宁王便亲自为她上阵,去草原深处为她套得一匹骏马送给她…”

阿那月静静地听着,手中的飞燕草,早在不知不觉间,被她蜷紧的双手纠得变了形。

那侍女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剜在她的心上,痛彻心扉,鲜血淋漓。

狠狠地将那束已然变形的飞燕草扔在地上,阿那月再控制不了自己伤心绝望的心情,扑到床上,将头狠狠扎进绵软的被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公主一哭,这还了得。当下殿中忙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事,纷纷上前询问,安慰…

谁也没有发现,那个侍女,何时不见了身影。

清晨,蔚蓝的天空一只浅白的鸽子飞过。

牧流光眼尖,拈起一块小石子,巧使暗劲地掷去,鸽子便直直从天空坠下,在即将落地的刹那,被轻身跃起的牧流光一把接住。

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细竹管,牧流光匆匆入了睿王营帐,将手中的竹管奉于睿王。

“王爷,安插在柔然王庭的细作来信了。”

睿王闻言,放下手中正在品饮的香茗,拿过竹管,取出里面的密信,细看之下,脸上浮出一抹意外深长的笑意。

“看来,商娇果然没有料错。”

抬起手,将那一张极小的字条凑至案前青铜飞鹤灯中,点燃。

瞬间,纸条被火吞噬,化为灰烬。

得到确切消息的牧流光神情也舒朗下来:“王爷,那我们接下来…”

睿王手略略一抬,云淡风轻地道:“便依照商娇的计划行事罢。”

“可…”牧流光尚有些犹疑,“此事事关重大,而商姑娘她毕竟只是个平民女子,若…”

“流光,”睿王却打断他的话,径自为茶杯续水,却依然眉目淡淡,语气轻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即用了商娇,便不会干涉她所有的部署。”

说到这里,睿王放下提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清浅而柔和,唇际,浮出一抹笑意。

“…更何况,她曾说过,要当孤有用的朋友。既然她敢向孤讨要一万两银子,那孤自然也要得到她更大的用处!”

商娇站在草原高处,兴奋地看着远处阿那辰驾着骏风,信马扬鞭,追逐着奔腾而去的野马群。

“宁王!辰哥哥!加油,加油!”商娇兴奋地跳着脚,一手拢在嘴边奋力大喊,一手拼命地挥舞。

这段日子以来,因着当日与睿王策谋的结果,商娇总会与宁王阿那辰“不期而遇”。时而是睿王相请宁王饮茶,商娇端坐一旁,为两位尊贵的王爷沏得一壶香茗;时而是河边的“偶然”相逢…

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阿那辰虽身为柔然王子,也有着警醒的性子,但毕竟商娇地位卑微,说话爽利又极聪明伶俐,对他也并无私心杂念,是以,本就个性爽朗的他便也放了戒心,并不怀疑这其中的“偶遇”别有用心。

久而久之,他与商娇便当真成了好友。有时途中休息,他也会骑马入得魏营,邀请商娇与他外出玩耍。

商娇也曾疑惑过,魏、宋使团中亦有侍女,且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身材、长相比她好的有的是,何以阿那辰便会对她如此不同?

直到细作从柔然王庭传回消息时,她才恍然大悟。

那个柔然的小公主,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大,也是活泼跳脱的性子,个性真爽,伶俐可人,还有些小娇蛮、小任性…

敢情,阿那辰在不经意中,竟将自己对阿那月的情意,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想通了这一层,商娇便刻意不把阿那辰当作一国尊贵的王子,却总如同妹妹对待兄长一般,会在阿那辰面前耍些小性子,提一些任性的小要求。

甚至,她便如阿那月那般,唤他一声“辰哥哥”…

果然,阿那辰听到商娇如此唤他,不仅没有责备,反而又爱又怜又亲近于她,但凡他力所能及,也总会为商娇办到。

便如今日清晨,商娇对他说,想要套得一匹马来当作自己的座骑,他二话不说,便带着她来到远处的草原,寻到野马群,要为她套一匹矫健的骏马做她的座驾。

正骑在骏风背上,持着套马杆,追逐着撒蹄狂奔的野马群的阿那辰,此时听得远处商娇兴奋的呐喊助威,抬眼看时,只见那女子面映朝阳,眉目如画,声音清越,活泼可爱…

他不由亦心中开怀,朗声大笑,更加快马扬鞭,追逐着前方那奔腾的骏马,在草原上无际的驰骋。

近了,更近了…

在一群野马中,他一眼便相中一匹火红的骏马,但见它四蹄翻腾,长鬃飞扬,神峻异常。他于是打马飞奔,手中的套马杆持起,瞅准距离,迅速将打着绳环的一端,套在马头上。

野马受惊,前蹄立起,拼命挣扎,扬起四蹄,拉着阿那辰飞速前奔,企图摆脱钳制。

但阿那辰是谁?是从小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的人,是柔然将来的王!

这种场面,他早已见惯不怪,只手中使劲,稳稳拉住套马杆,任由前方骏马如何挣扎,皆死命不放。

渐渐地,骏马脱力,不得不脱离马群,速度亦慢了下来。瞅准时机的阿那辰顿时趁其不备,飞身跃至野马背上,几下便抓紧了马鬃,任由野马如何奔腾、撂撅,皆稳坐其上,绝不撒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骏马终于无计可施,渐渐安静与臣服下来。

阿那辰便取来绳索,套到马脖上,然后如同打了一场胜仗般,大笑着骑上骏风,牵了野马,向着商娇奔来。

商娇此次亲见了套马的惊险与刺激,此时见阿那辰归来,早已欢呼雀跃地如飞出笼子的小鸟般,快速向阿那辰奔了过去。

“辰哥哥,”她笑靥如花,鬓边尚有因刚刚的惊险而吓出的冷汗,大眼晶亮地看向阿那辰,惊叹道,“你竟连这么烈的野马你也能驯服,当真好厉害!”

听到商娇夸奖自己,阿那辰也颇是自得的扬眉大笑。翻身下马,拉了商娇走了新猎的马儿旁边,拍了拍马背,“如何,可还合你心意?”

商娇连连点头,看向那匹枣红色的大马,长长的脖子上覆着长长的马棕,炯炯有神的眼睛,一对小三角形的耳朵警惕地竖起,随着四周的动静四处转动,很是机敏的样子,四蹄也极为有力,显得很是威武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