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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婆婆,大概都是一样的,总是认为别的女人是狐狸精,千方百计要迷住自己的儿子,把儿子从身边抢走。太后就更惨了,有几千几万个狐狸精在千方百计地要迷她的儿子,伺机一哄而上,把她的儿子啃得只剩下一具骷髅。

我见到了王太后。

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长乐宫中的长信宫。长信宫,因为一系列的宫怨诗词而让后世的人记住的宫殿。

月皎昭阳殿,霜清长信宫。天行乘玉辇,飞燕与君同。别有欢娱处,承恩乐未穷。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

以前读李白的《长信宫》,总是把长信宫与秋风联系在一起,给我凄凉的感觉,现在真的乘坐玉辇而来,发现这座宫殿很壮丽辉煌,丝毫不亚于我的昭阳殿。

"王太后终于肯见我们姐妹俩了。"落了辇,赵合德与我并肩前行,后面跟了一帮宦官宫女。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寒意却依然袭人而来,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水绿锦绣云纹深衣,外面裹着暗红色的轻裘披风,发髻也梳成一样的蝶形髻,简单却灵动。我们虽然长得很像,却一眼可以分辨出来,一个肌肤如雪,温柔娇媚;一个纤巧如燕,惹人怜爱。

"合德,太后年老之人,对嫔妃一定很挑剔,我们要步步小心。"我低声道。

"我理会得。"赵合德低声笑道,"这可得把我们从阳华夫人那儿学来的媚术收起来了。"

媚术,早已经渗入骨髓了,一举一动,无不风情万种,哪是说收就收的?不过,尽量做到便是,少说话,少抬眼,大概就不会让太后认为是以狐媚迷惑汉成帝了吧。

天下的婆婆,大概都是一样的,总是认为别的女人是狐狸精,千方百计要迷住自己的儿子,把儿子从身边抢走。太后就更惨了,有几千几万个狐狸精在千方百计地要迷她的儿子,伺机一哄而上,把她的儿子啃得只剩下一具骷髅。

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宦官穿着厚厚的袍子,站在殿门口,看到我们下辇,忙扯着嗓子向里面大声喊道:"两位赵婕妤觐见太后--"

里面的宦官便一层一层地喊了进去,这种情景给人很奇怪的阴森感觉,也给人压力感。

顺娘和如意分别扶着赵合德和我,迈入大门,朝着铺着大青石的院子里向前走去。庭院深深,一重门,又一重门,每重门口都站着两个宦官,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我看着不爽,心里来了一句国骂,想,牛什么牛,不就是长信宫看门的吗,宦官比婕妤还大吗!

没办法,他们是太后的人,就是牛,就像《红楼梦》里的鸳鸯一样,因为是服侍贾母的,所以贾琏和凤姐都得赶着叫她姐姐。

不出我所料,许皇后和班婕妤还有卫婕妤已经在殿里站着了,我眼睛略略一转,已经看清楚了正位上坐着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太,说是六十左右,是因为我知道她已经六十左右,其实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是一个美妇人,汉成帝长得很像她。这就是王太后了,后宫中的老佛爷,她戴着高高的假髻,上面插着一支很大的金笄和一把金篦,一朵银制的菊花,穿着一身深紫色的丝棉锦袍,风韵犹存的脸板着,仿佛带了一张精美严厉的面具,淡金色。她的旁边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位跟她一样年纪的妇人,这就是冯太妃和傅太妃了。我来不及看这两位太妃的样子就和赵合德一起跪拜下来。

"妾身赵氏觐见太后,恭祝太后千岁。"我们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后,伏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你们就是赵氏姐妹,本宫早就想见见你们了。"王太后的声音有些尖厉。

她没有让我们起来,我们只好伏在地上答道:"妾身请安来迟,万望太后恕罪。"

"起来吧。"她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们又分别向冯太妃和傅太妃请了安,便站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两位太妃一眼,都是玄衣盛装,看起来温和些的应该是冯太妃,她有一个儿子,被封为中山王,已经到封地去了;看起来张扬些的应该是傅太妃,她的儿子正是定陶王刘康。

"长得太好了些--听说你们姐妹的歌舞堪称一绝,以本宫之见,身为妃子,那些乐伎之流的旁门左道还是少沾些为好。"太后板着脸道。

这句话是很严厉的谴责,我一时没想到身为太后,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表示对我们的轻蔑,惊讶之中,竟然答不上话来。一眼瞥见许皇后和卫婕妤面露得色,肯定是她们在太后面前进的谗言。

觐见太后(2)

赵合德低着眉,轻声答道:“太后教训的是。只是妾身既是主上的妃子,当主上朝罢回宫时,一心想着尽着一己之力,愉悦主上罢了。太后觉得不妥,妾身自当收敛就是。”

王太后点点头,“本宫身在长乐宫,有些事竟然管不到,你们要好自为之。”

“谨领太后教诲。”我和赵合德齐声道。

“太后,年轻妃子不免喜爱歌舞,想当年,先帝理朝政之余,也是喜欢宴乐的,太后不是弹得一手好琴吗?”傅太妃笑着对太后道,“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也老了。”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太后板着的脸放松下来,“本宫倒也不是不许主上宴乐,只是凡事要有度,方是正道。”

“太后放心,当今乃太平盛世,主上圣明,没有辜负太后的一片期望。”冯太妃的声音很浑厚动听。

太后长叹一声,“只是皇上至今无嗣,令本宫夜不成寐啊。”

“太后,主上盛年,后宫嫔妃众多,何愁皇孙之事。”傅太妃轻皱眉头。

太后看了许皇后一眼,许皇后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班婕妤上前一步,“妾身正要恭喜太后,兰林殿王美人已经怀上龙种,皇孙指日可待了。”

王美人是太后娘家的远房侄女,王太后的目光一亮,“王美人怀上龙种,太好了!”她转头责问许皇后,“皇后如何对此事隐瞒不报?”

皇后赶紧上前,“禀太后,是妾身疏忽,妾身对此事并不知情。”

王太后皱眉,“你身为六宫之首,竟不知道嫔妃有喜。”

皇后目光一闪,有一丝幽怨。

班婕妤忙为皇后辩解,“此事也是妾身刚刚得知,在妾身离开未央宫前来觐见时,刚巧碰上王美人,她说自己月信不至,又忽然喜酸食,要派人去找太医呢。妾身想,这可不是怀了龙种了么,这也只是妾身的猜想,便没有告诉皇后,刚才又一想,此事须禀太后一声,妾身也好跟着欢喜一下。”

太后展颜,“你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傅太妃赶紧站起来,走到太后跟前,屈膝道:“恭喜太后。”她的声音有些奇怪的粘涩,好像喉咙里堵了口痰一样,毕竟人老了,样子再年轻也会显出老态来。

冯太妃、皇后、班婕妤、卫婕妤、我和赵合德都赶着上去齐声贺喜。

殿内的气氛变得喜庆起来,我吁了一口气,王美人这个孕怀得好,太后一高兴,也不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巫蛊事变(1)

班婕妤又如何,杨玉环又如何,君王之爱,终是不长久的,是自私的。

“王美人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吧。”赵合德轻轻地转着手中的茶盏,十指纤纤,暗紫的茶盏,愈发显得她的手指晶莹如玉。

“你在想什么?”我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因为我想起了她第一次侍寝的那一夜,李美人的小产来了,那些说是赵合德冲犯了龙胎的谣言还没有完全消失呢。这次不会再出一次意外,不会再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赵合德的头上了吧。

“你在担心。”赵合德笑笑,她笑得很美,她每次笑都有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连我也不例外。这样的美人,几千年前才出一个吧,再过几千年,也不能再出一个了吧。

我点点头,承认了。严格来说,我并不担心谣言本身,因为赵合德和我的魅力,足够使汉成帝不会被谣言所蒙蔽。我担心的是这些谣言会触怒了赵合德,激起她针锋相对以牙还牙的斗志,只有我知道,这具美丽绝伦的身体里面,跳动的是一颗怎样无所畏惧的心。

“合德,主上不会因为别人的离间而冷落我们的。”我喝了一口茶,有些凉了,些微的涩意。

“我知道。”她说,“可是,姐姐,我们一辈子只是个婕妤。”她的眉毛扬了起来。

合德,求求你,把你的野心收起来,我不想做皇后,我不要背淫乱的骂名,我不能让你去害死汉成帝!

“合德,妹妹,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了婕妤。”我含着笑提醒她。

“那是别人。”赵合德淡淡地说。

“你已经跟你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了。”我站起来,走到她背后,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一股幽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种香也能在我身上闻到。

“正因为他是我心爱的男人,我才不甘心只做他的婕妤。”赵合德也把残茶饮尽,声音热烈,又有些冷。

如果那天没有撞到汉成帝多好,如果那天她撞的是别的男人多好。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拍着她的肩膀。

“我不要别的人分享他。”赵合德低声道。

我微微一颤,不要别的人来分享,那我呢?

赵合德把手放在我置于她肩膀的手上,扭头仰望着我的脸,娇声道:“姐姐,你可不许胡思乱想,我说的别人,不包括你,因为你我本来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合德,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不要想得到一些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好吗?”我温柔地反握着她的手。

“如果那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呢?”她站起来,抱了抱我,便走了出去。

望着她被宫女簇拥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外,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合德,你到底在想什么。

初夏,白天开始变长了。

蝉试新声,我坐在抱夏亭中,以手支颌,困倦之中,忽然想起了一首有关初夏的宋词。我在心里念了几次,困意顿消,我可以把这首词记下来,拿到含光殿去,找赵合德一起谱上曲子,明日可以弹奏给汉成帝听。他不是在抱怨没有新曲听吗,这首清新的词谱上清丽的曲子,一定会让人听得心旷神怡的。

我找来细绢,把词记了下来。兴冲冲地向含光殿走去。

才走入大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哭诉哀求之声。发生了什么事了?

“娘娘,含光殿里好像有事,依奴婢之意,娘娘先回宫,明日再来吧。”如意轻声说道。

我摇摇头,“我要看看到底怎么了,这么鬼哭狼嚎的。”

一位宫女,头发散乱着,正被两个宦官挟持着向门外拖着,这宫女忽然死命挣脱宦官的手,回身向大殿跪下,连连叩头,哭叫道:“娘娘,娘娘!奴婢知罪了!求娘娘饶奴婢一死!”

殿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静悄悄的。

那两个宦官复又抓住宫女的手臂,向外猛拖,这宫女被身不由己地拖着,正哭叫挣扎间,忽然一抬头看见了我,便又不顾一切地挣脱宦官的手,向我跪下来,凄厉地惨叫:“娘娘,求娘娘给我们娘娘说说,饶奴婢一命!”

巫蛊事变(2)

 这宫女鼻青眼肿的,额头上全是血迹,大概是叩头叩的,看着怪可怜的,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罪,竟然要被处死,我恻隐之心顿起,便道:“你做了什么事,成了这副模样。”

宫女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望,她磕头如捣蒜,泣道:“娘娘救我!”

我对两个宦官道:“你们稍等,我有话要问你们娘娘。”

“姐姐不要管这事。”赵合德出现在门口,冷冷地对两个宦官道,“杖毙,迟一些连你们一起!”

“合德——”我阻止道。

两个宦官吓得抓起宫女,死命往外拖,边拖边道:“鹦哥,不要怪我们,都是你自己做的孽!”那叫鹦哥的宫女不再说话,任由宦官拖将出去。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盯着合德,逼问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打一顿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她的命?”

赵合德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姐别问,我杖杀她自有我的道理。姐姐有事吗?”

我怒视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大门。我听到她在后面道:“若有别人学她的样子偷主子娘娘的东西,这就是下场。”

因为偷点东西,就要杀掉宫女!我的心里冷得像冰块一样。

第二天,王美人忽然胎死腹中,流产。

接着,王太后派人到椒房殿,查出了皇后在殿中设坛行巫蛊之术,并在殿后花园中掘出铜人若干,铜人的心口眉心,均有铜针插着,其中一尊铜人的后背还写有小字,细认竟然是“王凤”两字。

王凤是王太后的哥哥,曾经是大司马大将军,权倾一时,早几年病死了,竟然在许皇后的花园中查出用以诅咒王将军的铜人。

王太后勃然大怒,责成汉成帝追查此事。

一时间,后宫鸡飞狗跳,据皇后的一个贴身宫女举报,许皇后和她的姐姐安平侯夫人许谒,还有班婕妤设下此坛,咒死了大将军王凤后,接着诅后宫有身孕之人。

我急匆匆奔入含光殿中,冲入赵合德的寝室,她坐在镜前,悠然自得地由顺娘梳着头发,我板着脸,厉声对顺娘道:“你先退下!”

顺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看我脸色不对,赶紧放下梳子,走了出去。我看着顺娘消失在门口,便一把抓住赵合德的袖子,直逼到她的脸上,“合德,你——你好狠的手段!”

她优雅地掠着头发,转过脸来闲闲地问我:“姐姐是为谁打抱不平而来?”

我气结,一眼在镜中瞥见自己的样子,眼睛发红,呼吸急促,胸脯一耸一耸的,我怒道:“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

“我跟姐姐商量了,姐姐是心软之人,难道会让我去做吗?”她反问。

“许皇后虽然可恶,可罪不至此。”我瞪着她,“可有补救之法?”

“姐姐难道不知道九十年前的巫蛊之祸吗,太子刘据自尽,卫皇后自尽,数万人身死,这种祸乱,谁也没办法补救,除非他不想活了。”赵合德竟然很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小游戏,人命在她的心中,已经不算什么了吗?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残忍了。

“那个宫女是你指使的吧。”我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这个问题当然不用问了,只是我不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让许皇后的贴身宫女帮着她说话。

“姐姐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让她按我说的去做吧,我先让她喝下了毒药,然后拿了一只小猫,把她喝剩下的毒药给猫喝了,猫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大剂量的药,当场就抽搐几下,一命呜呼了。我警告她,若不按我说的去做,两日后就会毒发身亡。”赵合德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姐姐你也知道,那药是没有解药的,两天后,她还是会死,不过太医绝对检查不出来她是怎么死的,说不定还会怀疑是皇后指使人杀了她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倾城,你这么做,皇后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你会害了你自己的。”我觉得自己简直不会思想了,合德,她果然心狠手辣。

巫蛊事变(3)

巫蛊事变(3)

 “姐姐,别忙着为皇后娘娘喊冤,如果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你就不会觉得我狠了。”赵合德冷笑一声,“上次李美人小产,就是她捣的鬼,谣言也是她散布的,以为这样,主上就不会亲近我了。这次你知道我的铜人是从哪儿来的吗?正是她收买了我的宫女埋在我的殿中的,那宫女我已经在几天前借口偷我的首饰杖毙了。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顺便把她姐姐捎带上,因为她愿意也要把你捎带上。王美人不幸,谁叫她在这节骨眼上怀孕了,所以被我们俩都选中了,我不下手,皇后也会下手的。”

“可是班婕妤,她是无辜的啊。”我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要保护她,改变她的命运,谁料,还是被牵连了。

赵合德玩弄着戴在自己雪白的腕上的手镯,粲然一笑,“傻姐姐,那皇后被这么一弄,不死也要打入冷宫,班婕妤是最有可能被立为皇后的人,不顺便把她也扳下来,难道我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她登上后位?”

我真正地目瞪口呆了,仿佛不认识了她一样看着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十七岁的妹妹吗?上帝,请饶恕我,也饶恕她!

诅咒事件的最后结果,许皇后的姐姐许谒斩立决,一个风流美丽的侯爵夫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掉了脑袋,真让人觉得悲凉。许皇后自然被废,赶去昭台宫,昭台宫虽然在上林苑中,其实与冷宫无异,王太后把许氏家族的最后一面旗帜打倒,去了眼中钉,自然不亦快哉了。许氏家族再也立不稳脚跟,全部被贬回老家了,一门曾经辉煌显赫无比的显贵之家就此破落,许王外戚权力之争以王家全面胜利告终,这里面还有赵合德的功劳,不过,即使赵合德不出手,许氏家族也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了。只是大才女贤德妃子的典型班婕妤被莫名其妙地牵连其中,差点也丢了命,幸亏汉成帝看在她贤德的份上,放过了她。班婕妤经过了这一场变故,对汉成帝心灰意冷,自己提出到长乐宫去侍候王太后,离开了未央宫这个是非之地。

我想起了纳兰容若的《木兰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班婕妤又如何,杨玉环又如何,君王之爱,终是不长久的,是自私的。

由于心中惭愧,我不敢出面送一送她,她最终,没有逃过锦瑟年华虚度的命运,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写下那首著名的《长信宫怨》了。这首诗,刚进宫的那天,我曾经在汉成帝面前忘形地吟咏过,不知道汉成帝日后会不会读到自己曾经的宠妃这首流传千古的怨诗,读的时候会不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离不弃(1)

我失落的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变年轻?方丈说过,我本来还有二十六年寿命,现在,只剩下十三年了!我用十三年来换取年轻,是为了什么啊?

安心穿着素色绢质深衣,头发结了一个小髻,其余披散下来。她对着大铜镜,人影有些朦胧,美丽得让人恍惚。她的心扬了一下,又沉了一下。

刘骜在背后环住她,看着镜中的俪影双双,安心似乎越变越年轻了。二十七八岁的人,仿佛十七八岁,而自己,虽然优雅依旧,身板挺直,却显出了老态。这一世,是不是又快走完了,下一世,是否还能遇到,厮守?他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下。

我要重新变成年轻时的模样,我要陪你度过长长的一生,我要不离,我要不弃。

“飞燕,我要出去几天,你在家,一定要乖乖的,等着我回来。”刘骜把她的身子轻轻扳过来,在她的脸上盯了一会儿,一个吻落在她的眉毛上,“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宝贝,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回来。”

安心闭了闭眼睛,已经习惯了每天有他,要离开,心有点空,她环着他的腰,撒着小小的娇,“这房子太大,太空,我有些害怕呢。”

“我的心在。”刘骜又吻吻她,在她面前,什么肉麻的话都不过分。

安心的小手在他胸前画来画去,画一个大大的心形。

“飞燕,这一次回来,我们开始全新的生活,我们结婚,你可以走出这幢房子,去逛街,去看电影,去旅游,我陪着你。”刘骜捉住她的手。

“可以去坐过山车吗?”安心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她脱口而出后,忽然心跳了一下,过山车,过山车,这辈子,她只是想跟一个人去坐过山车。

“当然。”刘骜理理她的头发,“只要你不害怕。”

我不害怕,只要那个人拉着我的手,我就不害怕。

刘骜穿着黑色的衬衣,休闲裤,斑白的头发很浓密,气度雍容,高贵而神秘,一刹那她想起了迷人的吸血伯爵德古拉。

安心在楼上,隔着栏杆,看着刘骜的背影从台阶上拾级而下,穿过草坪,走向车库,他回身抬头,向她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

黑色的车开出大门,大门自动关上。

一切安静下来,好像所有的声音都随着刘骜离开。风很温柔,天空很蓝,安心发了一下呆,走回房间。抚了一会儿琴,她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很久没有去看自己发的小说怎样了。

她发现半年前发的一篇叫《双飞燕》的小说有很多回帖,她打开网页,目光一顿,心中猛然一跳,一个匿名用户一连回了一屏的帖子:你是安心吗?

你是安心吗?你是安心吗?

他是谁?

燕风,彼特,还是今哥哥?

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人知道倾国与安心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