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强烈的第六感,却不仅仅能用天赋来解释。见子晋也不知道,向安格只把这个奇异之处抛之脑后,毕竟他如今并不知道,这个能力有多么的强大,在他看来,也许这不过是一次巧合呢。

福运珠里头,子晋却想的更多一些,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人的前世其实并不是医者,或者说,不仅仅是医者。如今他背诵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这个人收集而来的,那个时候,他身上最厉害之处,可不是医术。

比起现在的向安格,前世的那个人是那么的强大,甚至能够推算古今。如今因为自己,他的能力全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先前没有得到福运珠的时候,甚至还被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借了运,如今福运珠归来,他会一点点恢复之前的能力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子晋自然不会言明,生怕给向安格带来不好的影响,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向安格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似乎那一日突如其来的感觉也只是一个错觉,水过无痕,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踪迹。

向安格可不知道子晋的遗憾和怅惘,学的越多,他越是技痒,一直不能实践简直是让蚂蚁爬在他的心头。但中医这东西毕竟特别,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尝试,这大半学期下来,唯一用上的一次,还是给自己开了感冒药,想起来都是泪。

向安格手痒的很,机会却很快出现,却说孙天乐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不管是在他们自己专业,还是整一个学校,人缘那是一等一的好,当年就混进了学生会,成了一名骨干人员,可见他强大的交际能力。

孙天乐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平时除非是睡觉,鲜少留在教室的,最常做的就是拉着一群男生出去打篮球,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实际上就是各种耍帅吸引女生,要知道他们医科院还有护士学院,那里头的美女可不是一般的多,一个个都是水嫩嫩的。

这段时间,孙天乐喜欢上一个护士系的美女,可着劲追着人家跑,谁知道那位美女喜欢的是一位临床系的高材生,弄得孙天乐心中憋火,约了人出来打篮球单挑。过程十分激烈,结局十分悲惨,别看那位高材生瘦削的模样,谁知道还是个高手,孙天乐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就给人摔地上,把手腕给摔了。

要说摔得也不是很重,没断没裂没脱臼,但红肿了那么一大片看着也挺渗人,偏偏那美女已经投入高材生的怀抱,给孙天乐来了个会心一击,回到寝室这位就趴下了,难得露出几分忧郁的模样,看得向安格担心起来。

失恋的孙天乐趴在床上不动,向安格帮他打了饭回来,见他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便说道:“我说你够了啊,这要趴到什么时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就咱兄弟这样貌,这身板,想要什么美女没有。”

孙天乐听了这话,心里头好受了一些,不过见向安格脸上还存在的婴儿肥,忍不住探出个脑袋来说道:“我说兄弟,你一个未成年,可定不能知道我们老男人的痛苦。是不是马俊,那可是我们校花,如今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马俊无辜受到牵连,抬头淡淡说道:“我没觉得她漂亮。”

马俊的审美观异于常人,他欣赏的女孩儿跟他妈妈一个样,贤惠勤劳节约,那可是新时代都快要绝种的。校花这种漂亮高傲的生物,压根不是马俊的菜。

没有得到共鸣的孙天乐再一次趴下,觉得人生深深的寂寞,他们寝室,钱闻生就罢了,马俊是个审美怪人,向安格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儿,弄得他平时说带色的笑话那都没有人捧场,尤其是向安格,这位无辜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真心让他觉得自己过于猥琐。

纠结了一会儿,孙天乐又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你说我是不是摔坏了。”

向安格抽了抽嘴角,那边马俊已经非常认真的说道:“谁连着躺了几天,都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孙天乐只当是没听见,再次弹出脑袋说道:“哎,我说你们俩都是中医系的,不是会推拿按摩什么的,快上来给哥哥我按按,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小心肝。”

马俊一板一眼的说道:“我们还没学到这个,再说,我们是中医学,不是推拿专业的。”

孙天乐却说道:“我前几天看见格格翻推拿的书啊,你肯定学了几招吧,格格,快上来给哥哥我按按。”

向安格没好气的叫道:“都说了别叫我格格,再叫跟你绝交啊。”

孙天乐觉得叫绰号才算是真兄弟,满天下的让人叫自己悟空,对着马俊就叫大马,对着向安格就叫格格,对此马俊和向安格都十分不满意,充分表达了自己宁死不屈的心,于是这个绰号也就是偶尔在寝室里头开玩笑的时候才会叫叫。

话虽然这般说,向安格却有些心动,推拿这些,他确实是学到了一些,不过空间里头只有他跟子晋两个人,他学的东西也十分基础。不过推拿不同于针灸,危险性少了许多,真要是按错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啥大问题,于是向安格便说道:“我是学了一点,但是个门外汉,你要是不怕我按错了,那就给你试试看。”

一听这话,孙天乐哪里会反对,连忙拔掉自己的上衣躺好了表示快来。

向安格去洗了把手,这才拿上一瓶润肤乳爬到他床上,这润肤乳还是孙天乐的,原本他买来一套护肤品打算送给校花小姐,谁知道东西还没送出去就失恋了,只能留着自己用。

向安格将润肤乳挤了一些出来,带着一些遗憾说道:“最好还是用油,这东西不够滑。”

说完这话,向安格也不犹豫,直接顺着他的脊背按下去,他之前就检查过,孙天乐的身体不错,年纪轻也没有啥毛病,不过这几天躺得久了,血液有些不通畅,用最普通的推拿手段就成了。

刚开始按呢,子晋冰冷的声音便传来:“你在做什么?”

“给天乐按按,怎么了?”向安格疑惑的问道,但子晋却并没有回答,他隐隐察觉他似乎生气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第14章 寒假

自从有了第一次,孙天乐便尝到了甜头,每天死乞白赖的让向安格帮自己按一按,向安格也想练练手,要是有空的时候,总会给他推一推,一段时间下来,孙天乐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作为大学生,他除了打篮球耍帅,其实并不太运动,有时候筋骨都觉得硬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居然浑身舒爽的很。

被孙天乐整日里念叨,就是马俊也尝试了两次,不过他脸皮薄,几次之后就不好意思让室友给自己推拿按摩了,倒是孙天乐脸皮那是牛皮做的,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当然,作为报酬,他总会给向安格带来各种各样好吃的。

越是实验,那种特殊的能力越是明显,就比如他给马俊按压的时候,原本都是一套流程,但很快就意识到,马俊的身体远远不如孙天乐,作为学霸,他的颈椎和腰椎都不太好,什么样的姿势最能舒缓,向安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出来了。

自从发现了这种能力,向安格学习起来更加用心了,他怕因为这种特异功能,自己就会懈怠了。医学可跟其他的不同,不进则退,若是没有学的扎扎实实,到时候给人看病出了错,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能察觉别人的病痛和治疗的办法自然是好事,但这种异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他自然不能依靠这些。

临近期末,寝室里头三人都忙碌的很,荣城医科学院可是出了名的容易挂科,向安格和马俊还好一些,一个比一个学霸,孙天乐可是愁得头发都白了,难得没有每天出去瞎跑,反倒是拉着他们两个钻进图书馆埋头学习,生怕自己直接被当。

忙碌的三人自然不会注意到,他们越是融洽,越是和乐,钱闻生偶尔看向他们的眼神越是嫉妒,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愤恨。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出门还是会叫钱闻生一声,但每次钱闻生都是拒绝,渐渐的,双方自然是渐行渐远,但在钱闻生的眼中,自然就是他们一起排挤了自己。

好不容易考完了最后一门课,向安格也微微松了口气,倒不是他紧张自己会过不了,而是因为荣城医科学院放寒假的时间偏晚,早两天的时候,向安泰所在的闽县一小就已经放寒假了,也就是说,他弟弟已经在学校滞留了两天。

考完最后一门课,向安格只跟室友打了个招呼,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孙天乐和马俊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手忙脚乱的帮他收拾,当然,这两位别帮倒忙就不错了,最后孙天乐有些无奈的停了手,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包零食塞进向安格包里头:“给咱弟弟的,不许推辞啊。”

马俊也连忙拿出自己准备的那一份,不同于孙天乐那五花八门的零食,他准备的是上周母亲带过来的腊肉干,吃起来味道非常不错。

向安格也没有推辞,摆了摆手连忙离开学校,他还得去赶车,要是晚了的话,今天还得耽搁下来。

即使紧赶慢赶,向安格到闽县一小的时候也是下午三点多了,幸好他平时来得多,门口的保安也认识他,倒是没有为难就把他放进去。

向安格走进小学的宿舍,找到向安泰所在的寝室,便看见弟弟有些可怜兮兮的缩着手,正趴在宿舍中间的桌子上做寒假作业呢。

向安格一看,心里头便难受起来,即使他尽自己所能,想要给弟弟正常的童年生涯,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弟弟还是比一般的孩子辛苦许多。

他眨了眨眼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开口叫道:“阿泰。”

趴在桌上的小孩猛地抬起头,当下咧开大大的笑容,朝着向安格冲过去,一把扑到哥哥的怀中,惊喜的叫道:“哥哥,你怎么今天就来啦,我还以为你明天才能来呢。”

向安格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早上考完了,我就赶紧过来了,咱们走吧,回家。”

“嗯,回家。”向安泰乐颠颠的跑回去,将自己的寒假作业塞进书包,随手拎起一个大包就打算走,可见他也是早把东西收拾好了,就等着哥哥来带自己回家。

兄弟俩手牵着手回家,两只略显冰凉的手握在一起,很快便有了温度,变得温暖起来。

春节的时候就是人多,从闽县回去的快客已经没有了,兄弟俩只能站着回去,幸好距离也不是太远,不然的话向安格肯定不舍得弟弟辛苦。

车上人挤人,向安格索性将包裹都放在地上,让弟弟靠着包裹能休息一会儿,自己就站在前头挡着人群,至于小偷什么的,两兄弟身上没啥钱,倒是也不怕。

回到河源镇,天色都已经黑了,回村子的公交车自然也没有了,兄弟俩没办法,只能花钱请了一辆三轮车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家门口,兄弟俩都长长出了口气,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无论离家多久多远,回到这个地方,他们都是安心的。

向安格一般都是一个月才带着弟弟回来一次,所以虽然每次回来都会大扫除,但家里头还是积了不少的灰尘,他也没有急着打扫,先烧了两包面条垫了垫肚子,洗漱了一番就睡了,因为许久没有晒过太阳,被子带着几分阴冷,向安格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很快就熟睡起来。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兄弟俩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儿,将家里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把向安格买来的春联和福字贴上去,家里头一下子多了许多人气。

向安泰特别喜欢贴这些东西,但是他个子小,每次都要踩在高凳上才够高,每次贴完,都会问说:“哥哥,有没有贴好?”

等向安格回头看一眼,确定是正的,向安泰才会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下一个地方。没多久,屋子里头便显得喜气洋洋的,向安格看着,觉得花了那些钱还是值得的,如果没有这些福字和春联,这个家还不得显得冷冷清清的,即使奶奶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人,他们也得好好过。

这边正忙着呢,门口有人走进来,却是老村长,看到门口红彤彤的春联和福字,老村长倒是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手中还提着不少的东西:“安格安泰,快过来。”

向安格放下手中的活儿走过去,便见老村长将一袋子东西放到了桌上,说道:“要过年了,这些东西你放着吃,别推辞,这是村里头给的。”

向安格看了一眼,里头除了腊肉香肠糖果这些常见的,居然还有不少的坚果,要知道他们村里头的贫困户,每年也就是送一些粮食罢了。

村长见他疑惑,便说道:“你们家的田租给别人种,换来的粮食肯定够吃了,所以我就做主,把粮食换成了这些。”

话虽然这般说,但向安格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肯定比一袋子粮食多多了,心中对老村长也是感激,笑着说道:“谢谢村长爷爷,爷爷进来坐一会儿,我给你泡杯茶吧。”

村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忙着吧,我还得去其他几家看看呢,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你爷爷啊。”

向安格一直送了老村长出去,这才回到家里,将那袋子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原本他还想着过几天去买年货,现在看来好多都不用买了。

袋子里头大部分东西都是普通的,但一些糖果居然是外国货,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样子,向安格一想便知道,这些肯定是村长从自家的东西里头塞进来的,他们村子,恐怕也只有向明叔叔会买这些。

向安格心里头暖呼呼的,虽然奶奶已经过世,但村里人对他们颇有照顾,不说现在,就是平时他们回来,村里人也总是找借口送他们一些吃的喝的。

向安格拿了颗巧克力塞进向安泰的嘴巴,问道:“好吃吗?”

向安泰吸了一口,点头说道:“好吃,特别好吃。”

向安格自己一尝了一口,带着些许苦涩的甜蜜渗透到了心底,他笑了笑,摸着弟弟的脑袋说道:“确实好吃,阿泰,我们要记得,村长爷爷现在对我们的好。”

向安泰已经能理解这些话,乖乖的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巧克力,心里头也有些美滋滋的。

老村长之后,陆陆续续有村人过来,有些送了一些自家种的菜,有些拿着自家的腊肉,虽然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但胜在这份心意。

村里人说话声音响,向安格不想收的时候,他们就跟吵架似的推让,最后自然都是收下了,有了这些东西,恐怕他们这个年能过的十分丰盛。送来的东西里头,甚至还有两尾活蹦乱跳的大活鱼,那是他爸爸还在世的朋友送来的,如果不是向安格坚持不要,他甚至还要塞给两孩子红包。

即使自家亲叔叔一家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好心情,第二天的时候,向安格还带着弟弟去了一趟镇上,买了许多糖果,要知道大年初一要拜年,自家没准备糖果的话,可不得让那些孩子失望而归。

第15章 大年夜

大概是兄弟俩难得空闲下来,不管是向安格还是向安泰,都觉得有些无所事事,家里头没有了大人,他们便只能自己去操心过年要准备的事情,向安格想着即使奶奶不在了,他们也得过的热热闹闹的,里里外外的倒腾了许久。

向奶奶还在的时候,其实并不太让两个孩子进厨房,一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干的动,小孩子应该多玩玩,再不济也能看看书什么的,另一个也是老底子人的想法,觉得男孩子不应该操心家务,如果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两孩子肯定会被他养的两手不沾洋葱水。

这般下来,整理家务向安格还算在行,做饭做菜的味道就实在是一般,比起向奶奶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下面条,这是向奶奶手把手教过的,偶尔她不在的时候,两兄弟都是下面条吃。

既然是过年,自然不能只是下面条吃,年三十这天,一大早起来之后,向安格便开始倒腾面粉,打算包一顿饺子,其实吃饺子并不是河西村这边的习俗,但比起做一餐色香味俱全的除夕夜宴,包饺子看起来容易多了。

向安泰一看哥哥的架势也来劲了,也不出去找小伙伴儿们玩耍,就在旁边守着,偶尔给他撒点面粉,倒点水进去。

好不容易,面团终于和好了,虽然看起来有些软趴趴的,但向安格挺有成就感,在弟弟一声声哥哥好厉害的声音中,开始包饺子的大任务。

饺子馅倒是早就准备好的,向安泰爱吃肉,索性只加了点葱香调调味,其余都是纯肉馅的。

只是等开始擀皮子,向安格才发现,这才是技术活儿,他的面团原本就和的不太好,擀皮子的时候更加困难,好不容易包了一个饺子出来,看起来也是软趴趴的,一看便知道,放进锅子里头,恐怕马上会散个儿。

向安格羞愧的脸都红了,看着向安泰亮晶晶的眼神,忙在心中问道:“子晋,你会包饺子吗?我怎么觉得这饺子不对劲。”

可惜的是,高大上的紫薇真人啥都会,包饺子这样的活儿,还是为难住他,看了看砧板上那所谓的饺子,子晋抽了抽嘴角,淡淡说道:“你索性做面疙瘩吧。”

向安格有些丧气的低下头,推了推自己包好的饺子,里头的肉馅直接就露了出来,这下不但他自己,就是向安泰也觉得不太成,看了眼自家哥哥,小孩忽然伸手将饺子揉成一团,笑着说道:“哥哥,以前奶奶做的圆子就是这样的。”

圆子是河西村这一代的一种糯米食物,大年初一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吃顺风圆子,不过圆子都是实心的,要是有馅儿的那种就是糯米团子,通常也是甜的多。

向安格心思一转,索性将饺子做成了圆子,还是包了肉馅的那种,这一弄还真的挺像样子:“哎,还不错。”

向安泰也笑得眯起了眼睛,点着头说道:“比奶奶做的还要好。”

这话真假有待商量,别看形状挺相似,等吃进嘴巴的时候,就知道谁的好谁的坏了。不过兄弟俩来了兴致,一会儿功夫,原本的一锅子饺子变成了一锅子圆子,看起来一个个白白胖胖,倒是听喜人的。

包着包着,向安格还突发奇想,将两个硬币洗干净放了进去,据说这样能讨一个好彩头。

子晋在一旁看着兄弟俩做饭,神色忍不住缓和下来,尤其是看到向安格兴奋的眼睛闪闪发亮的模样,嘴角也微微勾起,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个人总是这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晚上当然不能只吃糯米圆子,向安格将邻里送的腊肉拿出来切了一盆,这个蒸一下就能吃,又把鱼杀了一条,也是清蒸了,没办法,红烧的话,他总是掌握不好火候。

只有兄弟两人,晚上再炒两个菜就足够了,向安泰又是帮着烧火,又是帮着洗菜,也是忙得不亦说乎,倒是将屋子里头的清冷扫的一干二净。

正忙活着呢,大门传来一个不客气的叫声,向安格微微皱眉,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向陈博。

向陈博跟向安格向安泰是堂兄弟,按血缘来看,其实比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向陈博只比向安格小了一岁,在向家父母还在的时候,其实他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愈行愈远。

向安格知道,这位堂弟也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便开口问道:“陈博,有什么事情吗?”

向陈博年纪大了,渐渐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歧义,越发不喜欢人家这么叫他,当下皱眉说道:“都说了叫我全名。”

向陈博的语气不客气,向安格也不太在意,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向陈博不耐烦的看了看屋子,皱眉说道:“我爸妈让你过去吃年夜饭。”

向安格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叔叔家会喊自己过去吃年夜饭,毕竟他们回来都快半个月了,村子里走得近的人家都来过,叔叔一家却没有露过面。

不管叔叔是因为什么喊他们过去吃饭,向安格都是不打算去的,他心中十分明白,不管是叔叔还是婶婶,对他们都不喜欢,甚至带着几分厌恶:“谢谢叔叔婶婶,不过我们就不过去了,家里头晚饭都准备好了。”

向陈博显然也闻到了香味,当下冷哼一声,讽刺着说道:“爱去不去,要不是我爸硬要我来,我才懒得过来。”

说完这话,向陈博也不管他如何反应,直接转身离开了。

里头的向安泰也听到外头的声音,探出脑袋问道:“哥,堂哥他干嘛呢。”

向安格笑了笑,说道:“叔叔想请我们过去吃年夜饭,我拒绝了。”

向安泰连忙说道:“我们才不去,叔叔婶婶讨厌我们。”

向安格摸了摸孩子的脑袋,说道:“我们不去,我们在家吃,就我们两个。”

向安泰这才高兴起来,乐滋滋的说道:“我们自己做的圆子可香啦,哥哥的手艺真棒。”

向安格听了这话,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等兄弟俩进去呢,老村长又过来了,也是怕兄弟俩年纪小,连年夜饭也弄不好,让他们过去一起吃。不过向安格自然也是拒绝了,又让他看了自己做好的饭菜,村长这才放了心,拍了拍兄弟俩的肩头,硬是塞了两份压岁钱过来,这才慢悠悠的离开了。

压岁钱并不多,一人一百,但在村里头也不算少了,老村长的这份心意,向安格牢牢的记在心中,他永远都会记得,在奶奶过世之后,唯一的亲人只有算计,这些乡里乡亲却诸多帮忙,这才让他们的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

那头向陈博回到家里头,向远见他只有一个人,皱眉问道:“那两个小的呢?”

向陈博一路上吃了冷风,心里头更加不痛快,愤愤说道:“人家在自家吃香的喝辣的,哪里看得上我们家。”

向远看了眼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让你过去请他们过来,是怕村里头人说闲话。”

向陈博冷哼了一声:“奶奶死的时候,村里头已经有闲话了,你还怕什么。”

“哎,你这孩子!”向远听了这话,脸色也难看起来,毕竟是亲生的母亲,其实向奶奶死的时候,他一气之下做了那些事情,后来想想也是有些后悔,毕竟人都死了,他甩脸子还不是让人说闲话,只是做都做了也没办法挽回,一想到这半年来别人看他的脸色,向远心里头就憋屈的很。

向远正要生气,陈莉却走了出来,冷哼一声骂道:“大呼小叫什么,别吓坏我儿子,陈博啊,快进去吹吹空调,别冻着了,那两个兔崽子不想来就别来,我还省了一顿饭呢。”

向远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陈莉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自顾自做饭去了。

向安格可不知道因为自家兄弟,叔叔家里头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吵,夜色降临,兄弟两个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电视机放着春节晚会,倒是显得热闹了一些,这电视机还是向家父母结婚的时候置办下来的,还是个黑白的,不过放一个热闹看看罢了。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塞了硬币的圆子都落到了向安泰的口中,小孩喜得眼睛都笑眯眯的,还把其中一个送给了自家哥哥:“我一个,哥哥一个,这样我们都有好运气啦。”

向安格也笑着收下了,似乎方才故意将两个圆子塞到弟弟碗里头的压根不是他:“谢谢阿泰。”

吃完饭,收拾好,向安格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放到弟弟的手中:“新年安康,平安喜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向安泰脸颊红扑扑的,手下红包,又扭扭捏捏的拿出一个小红包来,红包周围都有了皱褶,可见是藏了许久的:“给哥哥的,祝哥哥身体健康,幸福快乐。”

向安格看着那小小的红包,眼睛一下子酸起来,他很快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将红包接过来,笑着亲了亲小孩的额头:“谢谢阿泰,哥哥好高兴。”

向安泰露出笑容,兄弟俩和和睦睦的坐在一起看了春晚,向安泰年纪小,很快就睡着了,向安格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到房间里头,看着弟弟熟睡的样子,露出会心的笑容。

向安格也不再下楼看电视,拉好被子躺了进去,半晌忽然说道:“子晋,新年快乐,平安喜乐。”

福运珠里头的人微微一震,不知道多少年了,不管外头多么的热闹,他都只能一个人孤寂,但是现在,一切似乎有些不同起来。

第16章 小医生

第二天一大早,向安格还眷恋着温暖的被窝,身边的向安泰却待不住了,磨磨蹭蹭的起了床,趴在床边一看,就大呼小叫起来:“哥,哥,快起来,外面下雪啦,好大好大好大的雪,你快起来看啊!”

向安格一听,也是一个机灵,也没穿衣服就跳起来,爬到窗户边一看,果然外头已经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看起来十分的梦幻:“真的下雪了。”

没等向安泰反应,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先穿衣服。”

向安格微微一愣,这才觉得有冷风呼呼的从缝隙钻进来,方才激动还不觉得,现在恨不得把脖子缩起来,他连忙回去穿好了衣服,想到方才子晋的提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太兴奋了,河西村这边很少下这么大的雪呢,昨天睡觉前都还没开始下,一晚上就积起来了。”

那头向安泰已经咋咋呼呼的冲出去,在雪地里头乱跑了,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兴奋,河西村偏南方,虽然每年总也会下雪,但这般的大雪却十分少见,在向安格的记忆之中,唯有一次,父母还在的时候,春节也下了很大的雪,能堆起很大的雪人,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尔尔。”子晋淡淡说了一句,比起他上辈子看过的雪景,这点雪看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向安格有些好奇的问道:“子晋的家乡,难道是在北方吗,是不是会下很大很大的雪,一脚踩下去没到小腿肚的那种。”

子晋微微一顿,只是淡淡说道:“算是吧。”

向安格见他说话的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再问什么,穿好衣服,又把兄弟俩的围巾手套都找了出来,这才走了下去:“阿泰,先把手套围巾带上,别着凉了。”

手套围巾还是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亲手织出来的,十分的厚实暖和,向安泰觉得带着手套不好玩雪,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了哥哥的话乖乖戴上了。

向安格看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说道:“等待会儿雪厚实一些,我们一起堆一个大雪人吧。”

向安泰听了自然高兴起来。

虽然下了大雪,但一点儿也不影响小孩子们拜年的好心情,很快便有小孩子结伴陆陆续续的过来,向安泰也跟着玩得好的几个小伙伴出门拜年去了,向安格特意买来的糖果没白准备,收到礼物,小孩子们一个个都笑得十分开心。

等小孩子们来的差不多了,向安格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给长辈们拜年,虽然跟叔叔家不亲近,其他也没有直系的血缘亲人,但老村长一家对自己颇为照顾,大年初一他总是应该过去拜个年的。

等向安格冒着雪走到村长家的时候,这边倒是挺热闹,也是,老村长在村里头算得上德高望重,又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逢年过节的时候,上门来拜访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这会儿好些年长的人都坐在堂屋里头,正嗑着瓜子说着话呢。

见向安格拿着东西进来,老村长连忙起身招呼,向安格笑着拜了年,倒是哄得老村长夫妻俩都高兴的很,村长爷爷转身拿了好大一把糖果,直接塞进他的手中。

几个在座的长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个奶奶忍不住拉着他的手,感慨的说道:“这孩子,大冷的天也不打伞,瞧这手冷的。”

听了这话,几个老人纷纷说起来,老村长更是说道:“可不是,小孩子不懂得照顾自己,也没有人看着。哎,现在不注意,以后老了可有的受罪,就跟我一样,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现在老了老了,关节就痛得很,吃什么保养品都没用。”

向安格一听微微皱眉,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老村长的脸色不太好,再一想,今天突然下大雪,老人风湿痛发作也是正常,听了这话,便忍不住问道:“村长爷爷,你关节不舒服吗?”

这时候老村长的婆娘端着茶水出来,听了这话便说道:“可不是,刮风下雨的都要痛,可真是受罪,昨天晚上就开始了,痛的睡不着觉,我说让他上医院吧,他又不肯,说什么不吉利。”

旁边的向明是个孝顺儿子,一听这话,连忙皱眉说道:“爸,你关节炎发作了怎么不说,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赶紧去看看,我去开车。”

老村长一听不干了,连忙说道:“不成不成,我都痛了这么多年了,去医院也就是开点止痛药罢了,大年初一的,哪有去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