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导看向他们,看了一脸冷漠的季东阳,道:“你们两个私底下对对戏,东阳你帮帮周丫头,帮她找找感觉,多练几次。”

季东阳微微皱眉,周宜宁觉得季东阳肯定是不会帮她的,下意识就要拒绝,突然听见他说:“嗯,我知道了。”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季东阳没看她,转身就走了。

几步之后,回过头看她:“还不过来。”

周宜宁:“…”

她并不想听他的话。

徐导:“还不去!还想NG几十次?”

周宜宁认怂地跟上去了。

周宜宁跟着季东阳走进他的个人休息室,阿铭把一杯咖啡递过去:“东哥,你的咖啡。”

季东阳接过,转身坐下,不发一言地品着手中的咖啡。

周宜宁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门口,被晾在哪儿,她肯定是脑抽了才会跟过来。

阿铭刚才也看到了两人的情况,跟在东哥身边多年,自然清楚刚才东哥动了怒气,他看向周宜宁,试图缓解气氛:“周小姐,要我帮你准备杯咖啡吗?”

季东阳习惯喝咖啡,阿铭在休息室准备有咖啡机。

周宜宁有些感激地看他:“好,谢谢。”

她走过去,在季东阳对面坐下。

两人沉默喝完一杯咖啡。

季东阳深黑的眼睛转向她,沉冷开口:“开始吧。”

周宜宁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朝他走过去,她告诉自己,不就是对戏嘛,这是很平常的事儿。

季东阳开始给她说戏,令周宜宁惊讶的是,他记得她所有的台词,每一句台词的眼神动作神态,他都一一解剖分析。

结束语:“试一次。”

周宜宁正听得入迷,明显一愣:“现在?”

季东阳反问:“不然呢?”

周宜宁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好。”

下一秒,周宜宁发现季东阳的眼神已经变了,她就算不专业,也看得出来他瞬间入戏了,心情骤然紧张起来,只因刚才他说得太详细,如果她还没办法融入角色,真的会显得她很蠢。

她一向不愿意服软,更不喜欢服输。

再一次深呼吸,周宜宁朝他走过去,说服自己要改变心态,要从心底里对这个男人臣服,他是王,她是妃。

“皇上,您好久没去臣妾那儿了…”

她凤眼微眨,眼神娇媚,缓缓透出一股幽怨,静静地盯着他。

季东阳放下手中的剧本,抬头看向她,嘴角弯起一丝笑,手扶上她的腰,周宜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顺势坐在他腿上,柔若无骨地倚在他肩上,红唇微抿,眼波如水般看向他眼底,无声控诉。

时间无声流逝,两人将这一段过了一遍。

几分钟后,季东阳的声音凉凉响在耳边:“还不起来,想坐到什么时候。”

周宜宁:“…”

一秒出戏,弹簧似的从他腿上跳起来。

阿铭在旁边看得入迷,早这样东哥就该给周姑娘说戏了啊!这配合得多好!

周宜宁也以为自己演好了,心里正得意,就听见季东阳说:“再来一次,眼神不够媚。”

第二天下午,周宜宁跟季东阳重拍了昨天那场戏,两人忽然变得默契起来,徐导和副导演都被周宜宁的进步惊到了,真想给季东阳手动点赞,经过他手的就是不一样。

一条过。

徐导还笑着夸了一句:“不错!”

周宜宁瞬间咧开嘴笑了,下一秒,跟季东阳的眼神碰上,她有些讪讪地别开视线,转身走了。

季东阳面色不变,也起身回休息室了。

周宜宁回到化妆间,换装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是跟周唯的对手戏,周唯走进来,站在化妆镜后看向周宜宁,笑着说:“刚才表现得不错,依照这个水准拍下去,电视剧播出后,说不定你会火。”

周宜宁不信:“是吗?我这个角色坏地渗水,应该会被骂死吧。”

周唯挑眉:“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坏的角色越容易出彩,如果你能演得让观众恨得牙痒痒,那就证明你成功了。”

周唯靠过来,暧昧地挤眼:“昨天我没看到,不过也听说了,NG得很惨,徐导也骂得很凶,今天看见你的表演觉得很不错啊,果然经过东哥调教就是不一样。”

周宜宁想起昨天,季东阳逼着她将那段戏对了八次,才满意。

果然严苛到了变态的地步。

自从过了季东阳的第一关,周宜宁渐入佳境,虽然偶尔还是会被徐导骂得狗血淋头,但起码不会频繁NG了。

连续拍了一个星期后,周宜宁没戏,可以休息两天。

她让周绅弄的酒柜已经整好了。

周宜宁吃过午饭就赶到新家,等了一会儿,周绅的酒业送来了。

周绅家开酒业的,办事还挺给力,酒柜里一下就摆满了酒,她喜欢的,不喜欢的,都有。

周宜宁把人轰走:“行了,你回去吧。”

周绅骂了句:“靠,也不说请我吃顿饭。”

周宜宁懒得理他,将人推到门口,“砰”地关上门。

周宜宁从柜子里拎下一瓶酒,靠着酒柜坐在深色地毯上,从包里拿出剧本。

连杯子都省了,拎起酒瓶子直接对嘴喝。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慵懒地洒在懒猫似的小女人身上,她曲着双膝,白皙纤细的小腿完全显露,脚踝纤细,白皙秀气的双足赤踩在地毯上,低着头看向放在膝盖上的剧本,时不时拎起酒瓶灌一口。

直到太阳西落,周宜宁才站起身,将空酒瓶扔进垃圾桶。

拉起沙发上的背包,挎上双肩,走到玄关穿上高跟鞋离开。

站在电梯门前,百无聊赖地低头看手机。

“叮——”

她抬头,霎时愣在原地。

迎面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头戴鸭舌帽,纯黑口罩松松垮垮地挂在一只耳朵上,轮廓硬朗的五官,鼻梁笔挺,双唇很薄。

一如既往冷清的神色。

季东阳也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看,他问:“住这儿?”

周宜宁点头,盯着地面:“嗯,还没搬。”

两人靠得近,她说话间,唇齿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季东阳嗅觉很敏锐,一下就闻到了。

电梯就要合上时,周宜宁连忙按下下楼建,快步走进去。

季东阳没再回头,转身走了。

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鬼使神差的,周宜宁猫着步子,从电梯走出来,走到走道尽头拐角,探出一颗脑袋,看季东阳是不是会掏出钥匙打开她家对面那扇门。

季东阳站在家门前,撇头看了一眼对门,一手插着兜,按下家门密码。

看见他走进家门,周宜宁撇撇嘴,把脑袋收回来。

同一栋楼就罢了,还住对门。

倒霉透了。

缘分就像狗屎一样,说踩到就踩到。

她得了解一下他在这边住的频率是多少,再考虑要不要换房子。

不过他的房子那么多?下次会不会再中招?

季东阳片酬很高,出道十几年赚的钱肯定不少,传闻他不会理财,也不会投资,只会拍戏,手头里的钱很多都用来买房产了。

赚那么多,说不定到处都是他的房子。

周宜宁来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上车,撇头看了一眼隔壁车子上正在打电话的阿铭。

阿铭:“东哥说了不用,他会自己煮东西吃,我上次给他冰箱里放了速冻饺子和牛肉之类的,杨哥你就放心吧。”

杨哥是季东阳的经纪人。

阿铭挂断电话,这才回头看向周宜宁,他笑容灿烂:“周小姐,好巧。”

周宜宁笑了笑,发动引擎,“不巧。”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开走了。

阿铭盯着那辆慢慢远离视线的越野车,嘀咕了句:“这车真他妈帅啊。”

不到半分钟,周宜宁又把车开回来了,她下车看向阿铭:“我喝酒了,你带我一程,把我带到门口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第 7 章

不到半分钟,周宜宁将车倒回来,她下车看向阿铭:“我喝酒了,你带我一程,把我带到门口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阿铭还来不及惊讶,周宜宁已经拉开车上自己上车了。

阿铭把车开出去,周宜宁试探问:“东哥最近都住这边?”

阿铭点头:“是啊,这边离剧组近一点,最近三个月应该都会住这边。”

周宜宁皱眉,她要不要晚三个月再搬过来?在剧组面对他那张脸就够了,她可不想再跟他做邻居,随时一开门就能碰见。

阿铭本来想送她一程的,周宜宁让他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这是季东阳的车,你要是把我送回家,明天的头条就是季东阳潜规则新人周宜宁。”

阿铭挠着脑袋,有些傻愣:“怎么不是你傍上东哥的头条呢?”

周宜宁噎住,无法反驳,季东阳是影帝,她是什么?一部作品都没有新人,如果真跟他扯上关系,别人第一感觉是她傍上季东阳才对。

她拉开车门下车,转头对阿铭笑:“放心吧,我不会傍上他,季东阳也不会潜我。”

甩上门,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周宜宁回到家,舅妈问起她什么时候搬家的事,她本来是打算酒柜弄好后就搬的,现在,有点犹豫。

舅妈拿出黄历:“你之前不是说要这个月搬吗?我给你看过日子了,9月28日宜搬家。”

9月28日,也没几天了啊!

周宜宁想起季东阳那张冷漠脸,咬了咬牙:“好,就9月28号搬吧。”

他算什么?她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自己的生活计划。

第二天一早,周宜宁来到剧组,统筹告诉她今天换场次了:“你跟东哥的戏份放到后天拍。”

周宜宁点头:“好的。”

换好衣服,听见化妆师们在谈论季东阳——

“今天是东哥33岁生日,本来剧组说一起给他庆生的,蛋糕都订好了,结果他生日都不过了,去宣传《救赎》,我还想着今晚聚餐吃大餐呢。”

“你这吃货!东哥很少过生日的吧?如果刚好在剧组的话就过。”

“东哥处女座哦,怪不得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周宜宁在化妆镜前坐下,若有所思,季东阳今天生日啊。

33岁,也算老男人了吧?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脸还未上妆,模样看起来有些青涩,唯有一双眼睛灵动狡黠。

剧组原本打算今晚聚餐的,谁知主角缺席,蛋糕不能退,索性包厢也不退了,大家照常聚餐,照常吃蛋糕,《太平王朝》剧组在微博晒出照片,并且@季东阳,祝他生日快乐。

今年是季东阳出道第18年,东宫粉丝后援会整理了一份季东阳这18年以来的作品,还有各种视频剪辑。

周宜宁点开微博,季东阳赫然挂在热搜第一,以及他的新电影《救赎》。

以前她很少关注季东阳的新闻和作品,拉开那目录单,才发现季东阳有那么多影视作品,年纪稍小的时候看过他的电视剧,后来因为周佳蕙的关系,还有那个生日会,她开始讨厌季东阳。

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电影。

晚上躺在床上,周宜宁想起季东阳第一次拿影帝的电影,想了想还是点开电影库,找到那部影片《黑白》,五六年前的电影。

《黑白》是一部关于禁毒缉毒的电影,季东阳出演的是一名缉毒警,当初电影影响力极大,季东阳也因为这部影片获封影帝,站得高就摔得重,季东阳获奖当晚,就有新闻爆出他父母吸毒的消息。

那件事轰动一时,还有人扬言让他把影帝金奖还回去,他不配。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压下去了。

但季东阳拿了影帝后还是沉寂了几个月,经济公司对外说是出国进修了。

再回到影坛,接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第二年又凭借那部电影拿到了影帝金奖,人气再一次推上高峰,那件事也被慢慢被人们忘记了,这几年偶尔会有人提起这件事,都被粉丝掐回去了,完全就是子乌虚有。

周宜宁熬到凌晨,才把《黑白》看完。

将iPad扔到一旁,拉起被子盖住脑袋,看完他的电影被他的演技折服了怎么办?

啊啊啊这不行,以后不能再看了!

季东阳在24号回到剧组,他一回来剧组就莫名增添了几分紧张感,周宜宁今天又要拍跟他的对手戏,还是夜戏。

皇上翻牌宁妃,宁妃在寝宫欣喜地等待皇上到来的一场戏。

一切准备就绪,等天一黑,场记板打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古香古色的寝宫内,檀香红烛,宁妃长发简单地鬓起一个高髻,身着大红色齐胸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肌肤,胸部弧线圆润,腰腹纤细,柔若无骨地弯腰行礼:“皇上吉祥。”

高大英气的皇帝伸手扶起她,“爱妃不必多礼。”

宁妃抬眸,眼波微转,笑容娇媚,上前扶住皇上的手臂,身体柔软地往他身上贴,“皇上,先到这边坐,臣妾给您准备了宵夜。”

徐导盯着监视器,眉头紧皱,抬手喊:“卡!”

周宜宁以为自己又要挨训了,低头等骂,就听见徐导说:“东阳,你的手怎么老躲着周宜宁啊!”

周宜宁立刻抬头看季东阳,哎?她进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季东阳被徐导喊NG!还是跟她这个菜鸟演对手戏的时候NG!

莫名一股兴奋,好想嘲笑他几句!

季东阳沉默了一秒,“徐导,再来一次。”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周宜宁还是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特别小声地得意道:“影帝啊,这次是你连累我NG的。”

季东阳迈开的半步又收回来,低头看她,冷冷道:“这场戏没让你拿胸口蹭我。”

话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去。

周宜宁愣在原地,脸色慢慢发热,她瞪着他的方向跺脚!

她入戏了啊!蹭到了怎么了!胸大怪她吗?!

刚才徐导说什么来着?他在躲她?她又不是蛇蝎他躲什么!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好吗?!

重来一次,周宜宁的心情严重被影响了,频繁NG,徐导破口大骂:“周宜宁你又怎么了?靠近一点啊!大腿都坐过了,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周宜宁黑人脸问号,“徐导,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害羞的啊!我就算对着你害羞也不会对季东阳害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