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会所是周绅家开的，有点眼力的服务员都认得他朋友，服务员自然也认得周宜宁，愣了一下才说：“周小姐你怎么在里面？这包厢有人订了，人马上就来了。”
周宜宁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我接个电话马上就走。”
服务员点头，“那您快点啊。”
周宜宁点头，看着服务员走了才回头，看向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季东阳，他还真是淡定，也不怕服务员突然闯进来。
借着门口的灯，周宜宁这才注意到，这间包厢布置得很豪华浪漫，什么人订的包厢啊，都快12点了才来。
“喂，我先走了。”
季东阳抬眼看她，淡淡点头：“嗯。”
周宜宁摸摸发烫的脸颊，抿了抿发麻的嘴角，拉开门走出去。
一分钟后，季东阳跟着走出包间，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Alice连忙上前拉住周宜宁，皱眉道：“你去哪儿啦，这么久，蛋糕送来了，快快快要准备切蛋糕许愿了。”
包间里灯光暗，没人看清她红润的脸蛋和微肿的唇，周宜宁笑：“这不是来了吗？”
大家不由自主看向她身后的季东阳，默契地没话，只张罗着切蛋糕。
周宜宁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大家看着上面跳动的“沈言均”三个字，都愣了一下，寿星的前未婚夫。
季东阳也看见了，眼睛微眯，周宜宁拿起手机接听。
沈言均笑声爽朗：“差点迟到了，你在哪个包厢？”
周宜宁不明所以，疑惑问：“什么？你在哪？”
他没说话，周宜宁听见他跟服务员说了两句，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包厢门被推开，沈言均走进来，笑着挂断电话，周宜宁转回身，盯着他看，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言均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到季东阳身上时有些疑惑，慢慢收敛，看向她：“你生日不是，我有工作，顺便来看看你，你已经几年没在国内过过生日了。”
周宜宁是今年才回国的，他并不知道，周宜宁刚出国的那两年，也没过过生日。
服务员跟进来，问：“沈先生，对面包厢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周绅恍然：“原来对面包厢是你订的啊，怎么这么晚才来。”
沈言均笑：“今天天气不好，飞机延误了。”
他回头对服务员说，“既然这边这么热闹，把东西搬到这边吧。”
周宜宁皱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有道更深沉的目光正盯着她，一抬头，就撞上季东阳的目光，她冲他笑。
沈言均的突然出现，让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在场的十几个人基本都见过他，他跟秦森最近还有生意上往来，不过周宜宁逃婚甩掉他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尴尬，最重要的是，周宜宁明显跟季东阳有什么，沈言均大概还不知道。
服务员推进来一车酒，都是名酒。
周宜宁喜欢酒，大家都知道，周绅家开酒业的，平时都是他负责周宜宁家的酒柜，服务员问：“蛋糕还用推过来吗？”
沈言均：“不必了，这里有就行。”
周宜宁抿紧唇，她知道沈言均对她的心思，但是她从小所看到的所遭受的，都让她下意识抗拒所有周利辉给她安排的所有，沈言均也不例外，她不会喜欢他的，他也懂。
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Alice把蜡烛插上，二十三根，她笑着看向周宜宁：“宜宁宝贝，准备许愿吧。”
她带头拍手唱起生日歌，众人跟着哼唱起来，周宜宁闭上眼许愿，烛光跳跃，映着她白皙漂亮的脸，睫毛乖巧地垂着，柔软动人。
季东阳盯着她的侧脸，缓缓收紧手，撇头看向沈言均。
沈言均也正看向他。
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一看便明了。
周宜宁睁开眼，吹灭蜡烛，Alice咋呼：“还有三分钟就12点了，快吃蛋糕。”
周宜宁用手指勾了一抹奶油，直接抹她脸上，“来，请你吃。”
Alice瞪她，不服气地抓了一把蛋糕就要往她身上抹，周宜宁灵巧地闪身，躲到季东阳身后，Alice来不及收回手，一爪子蛋糕直接抹在季东阳肩上，她惊呼一声，连忙道：“sorry，sorry…”
季东阳淡声道：“没事。”
周宜宁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瞪了Alice一眼，Alice冲她吐了吐舌头，她又不是故意的。
零点马上要到了。
服务员门拉开一条缝，正好听见外面传来倒数的声音：“3、2、1…”
“新年快乐！”
周宜宁悄悄把手塞进季东阳手里，正要抽开，下一秒，被他反手握紧，藏在身后，没人发现。
她心跳漏了一拍，裂开嘴笑了，“新年快乐。”
只三秒，两人的手就分开了。
狂欢才正式开始。
季东阳第一次见识到她疯起来有多野，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会找个像她这样的小姑娘。
音乐声震耳，大家都在疯玩。
季东阳没喝酒，一直坐在沙发角落，满世浮华，只有他没有沉入这个喧哗的世界。
周宜宁玩累了，朝他看一眼，觉得安心。
中途有人陆续离场，快凌晨两点，周宜宁看向闭目养神的季东阳，打了个酒嗝，沈言均看大家都差不多了，说了句：“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散了吧。”
周宜宁步子有些晃，走向季东阳，被沈言均拉住，他盯着她：“我送你回去。”
季东阳站起身，走过来，淡淡看向周宜宁的手腕，才抬头看沈言均，“你喝酒了，我带她回去。”
一个是送，一个是带。
沈言均愣住，盯着周宜宁，周宜宁抽出手，“他住我隔壁。”
沈言均心一沉，皱眉盯着她。
周宜宁没心没肺地笑着，“我回去了，你也回酒店休息吧。”
季东阳将人勾住，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忍不住皱眉，周宜宁扒开他的手，打了个酒嗝，“你先下去，我们不能一起走的，Alice和张绘会送我下去。”
季东阳看向Alice，Alice连忙道：“嗯嗯，我们送她下去。”
第38章
周宜宁和Alice都有点醉了, 张绘拖着两人下楼。
包厢里还剩几个男人，周绅拍拍沈言均的肩膀，“兄弟，你就别想着小魔女了, 你跟她一块长大, 她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什么性格你还不懂？她随便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你的。”
这话说得狠，却是实话, 周宜宁的心啊, 有时候真是比石头还硬。
沈言均紧紧抿着唇，没办法不想，也很难死心。
周绅给他递了根烟，沈言均接过含嘴边, 摸出打火机点燃，吐出几口烟圈, 冷静下来, 淡声道：“再说吧。”
季东阳的车已经开到楼下, 周宜宁不知道他今天开的是什么车，站在台阶上四处看, 还担心有狗仔，要是被拍到就麻烦了, Alice不懂她的担忧，四处看，“他的车在哪儿？”
周宜宁见前面停着辆黑色帕萨特, 在前后几辆豪车里毫不起眼，她指着帕萨特，“那儿呢。”
张绘跟Alice扶着她走过去，有些不确定，“二十万左右的车，你确定是影帝开的？”
周宜宁点头：“确定。”
凭直觉，就是他。
季东阳见人走过来，降下点车窗，周宜宁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的眼睛，冲她们一笑，“我走啦，明天再出来找你们。”
她钻上车，对窗外挥挥手。
回头看季东阳，甜甜地：“回家啦。”
季东阳把车开出去，周宜宁打了个嗝儿，满车的酒气，她脑袋有些晕乎：“你别飙车，要是碰上狗仔，那我们就一直开，不要停。”
他笑了一下，“没人跟，放心吧。”
她整个人缩在座椅上，像只猫似的。
…
到了停车场，季东阳把人从车上拽下来，周宜宁一下车就直接趴在他怀里，手抱上他精瘦的腰，不肯走了。
季东阳一手拿着她的背包和两人的外套，一手搂着她的腰，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进电梯里去。
周宜宁两手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肩上，细细软软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酒味浓烈呛鼻，季东阳低头看了眼怀里脸蛋酡红的小姑娘，想将人扶正，结果她抱得更紧，像个牛皮糖，嘴唇还放肆地吻在他脖子上。
季东阳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老实一点，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儿。”
她哼了声，立刻就老实了。
电梯停下，周宜宁被提溜出来，半搂半拖地来到家门口，一抬头是自家门口，她不依了，从他怀里抬起脑袋：“不能睡你家吗？”
季东阳把她的包拉开，里面一堆东西乱七八糟，他摸着钥匙，“不能。”
周宜宁不老实地去干扰他的手，咯咯笑：“我没带钥匙，你别找了。”
季东阳将她的手按回去扣住，低喝：“别闹。”
她瘪着嘴，转过身，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又不是没睡过你家。”
季东阳已经摸到钥匙，将人从身上扒下来，拿钥匙开门，把人弄进去，半响，才说了一句，“不一样。”
周宜宁意识有些迷糊，“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睡，睡沙发呀！”
季东阳懒得理一个醉鬼，很快找到主卧，将人拖进去，扔到床上，谁料，那姑娘紧紧抓着他不放，愣是将他也一起拽倒在床上，季东阳抿紧唇，低头看向被压在身下的小姑娘，她得意地笑：“在我家睡吧，我家有你的衣服。”
她夸张地比了一下右手，豪气十足：“你的衣服全被我搬过来了！”
季东阳伸手去拨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口气不善：“现在承认我衣服是你搬走的了？”
周宜宁不想让他走，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背上蹭，小声道：“别回去了。”
季东阳快被她磨死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能磨人的姑娘，到底没推开她，周宜宁以为他真不走了，高兴地跪坐起来，要爬下床，“我去卸妆…”
还要洗个澡，身上全是烟酒味儿。
季东阳趁势站起身，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回去了。”
周宜宁：“…”
眼睁睁看着他拎起羽绒服大步离开。
…
新年的第一天，周宜宁被万薇的电话吵醒，她抓着头发爬起来，有气无力地接通。
万薇：“剧本已经发你邮箱了，你现在可以先看剧本了。”
周宜宁嗓音慵懒：“好。”
丢掉手机，她揉了揉脑袋，昨晚喝太多了，半点精神没有，又躺回床上继续睡。
直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收拾好自己，就去隔壁按门铃，按了好几次都没人来开，她小声嘀咕：“不会又跑了吧？”
昨晚说好了中午跟Alice和张绘一起吃饭，周宜宁看时间快来不及了，才匆匆出门。
在餐厅坐下，打开微信才看见阿铭发的消息：“东哥今天出席赞助商旗舰店的开业庆典。”
周宜宁有些疑惑：“我又没问你。”
阿铭：“那我也要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想知道东哥的行程就问我，只要不是在保密合约内，我都可以告诉你，东哥忙起来累起来，或许连自己的行程都会忘记，我比他还清楚。”
周宜宁灵光一闪，一字一字敲过去：“不会是季东阳交代你的吧？”
季东阳倒是没这么说，不过他知道周宜宁跟阿铭关系不错，两人经常聊微信，那姑娘在他身上的心思不难猜，之前没有他的同意，阿铭不敢多说，现在，他不过是示意了一下阿铭。
他没有跟人汇报自己行程的习惯，有时候确实没看过行程单，也有忘记的时候。
阿铭回她：“你这么想也可以。”
周宜宁笑了，“好吧，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下回把打火机还给你。”
她已经知道那个打火机是阿铭的宝贝了，季东阳送给他的。
阿铭高兴坏了，“真的，别骗人啊！”
Alice拿筷子敲她的碗，挑眉笑：“跟影帝发短信？这么开心。”
周宜宁收了笑，“跟他助理。”
Alice翻了个白眼：“跟他助理发短信你也这么开心，不知道还以为你跟助理谈恋爱呢。”
有什么关系呢？周宜宁没觉得有什么，她问她们：“你们什么时候回英国？”
张绘说：“呆一段时间吧，Alice妈妈生病了。”
周宜宁抿唇，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Alice妈妈装病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始终不是个愉快的话题，就像周宜宁不愿意提起周利辉和周佳蕙一样，大家都默契地绕过这些不开心的事儿。
相聚短暂，欢乐至上。
她们在B市呆的时间不长，第五天就离开了。
万薇也已经给周宜宁安排好了助理，让她去一趟公司。
周宜宁走进万薇办公室，里面坐着的姑娘站起身，朝她笑了笑，“周小姐，薇姐开会去了，我叫张然，薇姐让我以后跟着你。”
周宜宁盯着她看了看，“你几岁？”
张然：“我二十五岁，之前也是做艺人助理的。”
周宜宁在沙发上坐下，懒懒地笑着：“叫我名字就好。”
张然点头：“好。”
同时心里松了口气，她在网上看过周宜宁的扒贴，富家千金，喜欢背现金，怪癖有点多，还担心会很难伺候，现在看来好像还好。
等了一会儿，万薇就拿着本子进来了，“都认识了？”
周宜宁点头，“嗯。”
万薇坐回椅子上，头也没抬，忙着在文件上写东西，“那以后就让张然跟着你了，保姆车也给你配了，以后就让张然开车。”
周宜宁微微蹙眉，半响才道：“不忙的时候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万薇终于抬头看她：“看情况。”
她翻着行程单，“《太平王朝》剧组还要宣传，除了季东阳，其他几个主演都会去，我跟那边商量过了，16号之后你就不参加宣传了，已经确定16号《心结》召开新闻发布会，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周宜宁低下头，有些支吾：“看了一点。”
只翻了几页，有些看不下去，像在回顾自己的过往。
万薇皱眉：“对剧本不满意？”
周宜宁摇头：“不是，剧本写的很好，很专业。”
万薇笑了，“你还懂专业不专业？”
周宜宁抿了下唇，“嗯，以前有个朋友跟裴鸢很像，了解过。”
万薇想起卫忠说过的话，他说这姑娘演得真实，不做作，她看向周宜宁：“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卫导这么夸你。”
周宜宁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从公司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翻了翻剧本。
忽然翻到一段，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脑袋埋在枕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迷茫地抬头看向手机，是季东阳。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