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她撒娇摇的头晕脑胀,望着明澜道,“她们也知道错了,你就帮她们这一回吧,下不为例。”

老夫人发话了,明澜又能帮的上忙,没有理由不帮忙,否则就真是故意让她们丢脸了,但就这样轻易帮忙,那不可能。

明澜扭着绣帕问道,“你们都答应送多少图纸出去?”

顾音澜忙道,“我就两幅。”

顾雪澜道,“我三幅。”

顾玉澜松口气,“我只答应了一幅。”

明澜额心一陇,没本事居然还答应了这么多幅,便道,“那我帮不了你们了,一幅图纸我就要想半天了,祖母寿宴在即,准备寿礼的时间都紧崩崩的了,实在挤不出这么多时间来,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爱莫能助。”

“那我和她们说说,寿宴后送她们,”顾音澜道。

别想拿寿宴搪塞她们!

明澜把玩绣帕道,“既然寿宴后送,那就还有段时间想,你们慢慢想就是了,不着急。”

顾雪澜急了,“寿宴后送我也想不出来…。”

顾玉澜也恼了明澜横竖不肯帮忙的态度,她们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求她了,不由得哼道,“说来说去,二姐姐就是不愿意帮我们!”

明澜脸色微沉,没见过求人还这么颐指气使的,清澈明净的眸子闪着点点寒芒,她笑道,“我记得上一次我们姐妹一起逛街就是去护国公府赏花那天了,还是凑巧在折桂楼前碰到,哪天我们再一起逛街去?”

顾玉澜责怪她不愿意帮忙,明澜一点都不生气,还笑容温和的说一起逛街,老夫人都惊叹她脾气好了,就是话题转的太生硬了些。

可是顾音澜几个齐齐色变。

别忘了,那天她们看见明澜从折桂楼出来,一人打劫了她一百两银子,可没人心甘情愿的帮她隐瞒,甚至还要和老夫人告状。

现在又口口声声一府姐妹,帮她们护着名声,她们是记性太差,还是脸皮太厚,以为她既往不咎了呢。

开口之前,好歹记着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脑子得被门挤了多少回,才心甘情愿的帮她们的忙?

提到这事,顾音澜觉得这把柄或许还能再用一回,便笑道,“祖母,那天我们在折桂楼,正好看到…。”

她说着,眼睛一直盯着明澜,想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明澜坐在那里,仿佛说的不是她似的,拿了块红豆糕吃着,还啧啧说这糕点味道好。

“正好看到什么?”外面,四太太进来笑道。

与四太太一起进来的还有大太太。

明澜知道顾音澜她们是在威胁她,可惜,从她们收下一百两银子开始,就没有威胁她们的资格了,试问注重伯府名声的长辈知道,她们为了区区一百两就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因为她不帮忙,又食言而肥,她敢笃定,她罚跪三天,她们一个都逃不掉。

有人陪着,她怕什么?

明澜笑道,“对啊,正好看到什么?”

顾音澜脸一沉,恨不得掐死明澜了,她可不想赔她两百两!

顾音澜耸肩,“没什么,就是杂耍很精彩,我想着祖母寿宴,要不请杂耍进府,让祖母也瞧瞧。”

“这主意不错,更难得是你出门还惦记着老夫人的寿宴,”四太太笑道。

大太太也笑了,“那就再请一个杂耍班子进府。”

明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四房真是无时无刻不捧着长房呢,她道,“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听到府里打不打算买下静园,是不买了吗?”

四太太一听,脸色的笑容就僵硬了几分。

大太太笑道,“左右静园还要半年才卖,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做决定。”

明澜挑眉,“我记得静园传话是半年后卖给伯府,五万五千两,不议价,可没说半年后才卖,伯府迟迟不给回信,人家指不定以为我们伯府不要了,回头重新找了买主,到时候静园再易主,可就与我无关了。”

明澜知道这些话,四太太不愿意听到,上回打脸打的太响了,尤其后来老太爷回来,还说了她几句,脸上无光。

第九十八章 顶罪

再加上李老爷三万两就卖了李宅,楚离一转手就赚了两万五千两,几乎赚了一倍了,四太太不甘心,如果直接从李老爷手里花五万五千两买她很高兴,可是便宜了楚离,她憋屈。

尤其四太太觉得楚离没良心,如果不是伯府捅出宅子不干净,他能三万两捡这么大一便宜吗,做人好歹记三分情,居然只便宜两千两,还半年后才搬,实在是过分。

心中不忿,四太太才没有及时定下宅子,一直拖着。

外面,三太太进来,笑道,“静园不错,四弟妹不要,那我们三房要了。”

四太太脸色一变,“三嫂这是什么意思,我几时说不要静园了?”

三太太笑道,“我这不是见你和四老爷迟迟没动静,还以为你怕静园还不干不净不要了呢,我倒相信静园没问题,和伯府紧挨着,来往方便,比当初四老爷定还便宜了两千两,虽然半年后才搬,但咱们伯府分家还早,半年不算什么。”

老夫人拨弄了佛珠道,“是该去静园说一声,静园和咱们非亲非故,不会一直等着咱们买。”

四太太就道,“等我们老爷下朝回来,我让他去打声招呼。”

明澜适时起身告退。

顾雪澜在一旁,心急如焚,在祖母跟前,明澜都没那么好说话,要是她一走,就别指望她帮忙了,她就是故意岔开话题,然后逃之夭夭!

顾雪澜打算喊住明澜,顾音澜用眼神止住她,然后跟了出来。

只是一出门,就听丫鬟指着远处,一脸激动道,“观音显灵了!”

明澜抬头望去,就见远处,蓝天白云间,有一观音,俯瞰众生。

有些丫鬟婆子都跪了下来,碧珠歪着脑袋看了好几眼,恍然大悟道,“姑娘,那不是观音…。”

她话到一半,就被明澜扯了下衣裳,示意她别乱说话。

碧珠话到嘴边,被硬生生打断,憋的她脸都红了,内心更是愤愤不平,先前是明抢她家姑娘的孔雀纸鸢,没想到姑娘在御花园说一句观音纸鸢,就有人偷听了去,然后做了出来,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放出来,太过分了!

丫鬟婆子们激动啊,院子里高呼阵阵,惊动了屋子里的老夫人和大太太她们。

出来后,老夫人赶紧跪下。

她一跪,其他人就都不会站着了。

明澜想笑,她没跪,早借口肚子疼,拉着碧珠跑了。

等出了长松院,她就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声音愉悦畅快。

那日,在御花园她发现赵嫣抢她纸鸢,本来以为能把纸鸢拿回来,没想到最后不了了之了,本就郁闷了,没想到还敢派丫鬟跟踪她,她愤怒之下就提到观音纸鸢四个字,当时只是随口一提,也不知道会不会上当。

尤其这么多天过去,一直杳无音讯,她就觉得希望渺茫了,没想到真的看到观音纸鸢了。

老夫人她们是真当观音显灵了,态度虔诚的跪拜,可要是知道是纸鸢,能不火大?

前世,太后看到观音纸鸢,急于跪拜,仓皇之间,摔了一跤,放观音纸鸢的姑娘就倒霉了,差点没被活活杖毙。

就是不知道这纸鸢是谁放的?

不论是赵嫣还是清柔公主肯定不会挨打的,但一通数落肯定是免不了的。

明澜哼着小调回了流霜苑。

和前世一样,这只观音纸鸢一出来,就反响不小,街头巷尾,酒坊铺子一听到观音显灵,都一拥上街,跪地祈福,甚至壮观。

可是跪着跪着,大家就发现不对劲,然后发现那是一只纸鸢。

然后,铺天盖地的骂声都是冲着那放纸鸢的,也忒没道德了点,居然把观音做成纸鸢放在天上,引得大家跪拜,这是在亵渎神灵!

一整天,大家都在议论和谩骂,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和父母,没想到居然跪了一只纸鸢,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事闹的很大,毕竟纸鸢是放上天的,皇上也看见了,要不是离王世子正好也在,他指不定也跪了。

皇上一怒,就派人去查,是谁放的观音纸鸢,定要重重处罚。

街头巷尾谩骂,赵嫣就知道闯祸了,赶紧把纸鸢烧了毁尸灭迹。

可最终还是查到她头上来了,之前孔雀纸鸢是明澜亲笔画的,找了卖纸鸢的定制的,虽然皇后出面,没有损伤她名声,但是她含恨在心,一直想扳回一局。

这不听丫鬟说明澜打算做一只观音纸鸢,她就计上心来,她先做了,回头明澜再放,那可就是跟着她做了,之前孔雀纸鸢明澜再说是她的,也没人会信了。

画了观音后,又订做了纸鸢,刚拿到手,迫不及待就放了出来。

可纸鸢的是从赵家飞上天的,离的近的都知道,众目睽睽,不是烧毁纸鸢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赵家知道这事关系重大,把赵嫣的丫鬟推出来顶罪。

这些天,赵嫣不开心,丫鬟就上街买了这只纸鸢逗她开心,没想到竟然惹下大祸来。

但这样的顶罪,没多少人相信,丫鬟买的纸鸢,就丫鬟承担罪名?这可能吗?

不止街头巷尾,这只纸鸢还闹到议政殿上,赵家是皇后的娘家,是李贵妃和护国公府的死敌,这么好的机会,能不赶紧踩几脚?

护国公府联合御史台弹劾赵家。

屋内,明澜在做针线,雪梨进来,清秀的脸上梨涡浅陷,双眸闪亮发光,“姑娘,皇上罚赵家给大禅寺菩萨重塑金身,赵大姑娘抄一千篇佛经给菩萨请罪呢。”

明澜嘴角上扬,心情愉悦,虽然这些和赵家前世对她做的相比太微不足道,但她能坑赵家一把就值得高兴了。

碧珠站在一旁,心里又高兴又害怕,高兴赵家倒霉了,赵大姑娘自食恶果,害怕的是明澜,姑娘的手段太厉害了,不过是一句话,就让赵家倒了霉,好像做什么事都成竹在胸,这还是以前的姑娘吗?

外面,顾音澜几个进来,脸色难看,嘴里还骂着,“赵家活该,一只观音纸鸢,让多少人跪了,想想就来气!”

第九十九章 缺钱

顾雪澜跟着骂,那天跪在院子里,她跪的急,膝盖磕到了石头上,疼死她了。

明澜默不作声,停了手里的针线活。

顾音澜上前,道,“我的图纸画好了吗?”

明澜瞥了她们,伸手道,“我的银票呢?”

顾音澜恨恨的从怀里把银票掏出来,拍在小几上。

那天,在长松院正堂,明澜死活没答应帮忙,后来出了纸鸢一事后,她就回流霜苑了,她们追了来。

明澜不可能那么好说话,要她们把威胁走的一百两还了回来,这还不算,顺带离间了顾雪澜和顾玉澜之间的关系。

一人一百两,但顾玉澜只要画一幅画,顾雪澜要三幅,这不公平。

明澜说一幅五十两也行,顾玉澜只愿意给五十两,但顾雪澜不愿意掏一百五十两,两人僵持不下。

而明澜不管她们怎么分,她要三百两,才会帮忙画图纸,如何选择,她们自己掂量着来。

一手接银票,一手交图纸,两不相欠。

银票无可挑剔,但图纸顾音澜拿了好,皱眉道,“好丑!”

“就是,太丑了,要重画!”顾雪澜帮腔道。

明澜敛眉,顾音澜把画放下,道,“二姐姐最好还是帮我重画两张吧,太丑了点儿,不值一百两!”

“要不重画,就把银票还给我们!”顾玉澜道。

明澜懒得搭理她们,“画好不好,你们说了不算,拿去给祖母过目,祖母说要重画,我一定画到你们满意为止。”

一点小伎俩,能糊弄过她?画看过后,完全可以凭着记忆画出来,而她不重画,就得把三百两还回去,想的还真是美,美的她都恨不得叫丫鬟那扫把请她们出去了。

她们存心刁难,但明澜不接招,拳头全砸在了棉花上,知道从明澜这里讨不到便宜,拿了图纸,重重哼了一声跺脚走了。

碧珠送她们出去,再回来时,吓了一跳,正巧看见楚离跳窗进来。

“你很缺钱?”楚离走过来,俊美无铸的脸庞,眸光深邃如辰。

他突然说话,明澜一点心理准备没有,吓得脸都白了,直拍胸口道,“你想吓死我啊!”

楚离默然,他早见识过明澜的警惕心了,说低都是在夸赞她,压根就没有,睡的香甜,就是把她抱大街上扔了,她都不会发现。

从怀里掏了三张银票给她,一万两一张的银票,明澜见了一愣,脸腾地一红,忙起身道,“我不缺钱,你不用借我了。”

她已经欠他四万两了,不能再多了。

楚离把银票放下,道,“不是我借你的,这就是你的。”

明澜一脸不解,开什么玩笑啊,她上哪里蹦三万两出来,难道是天上掉到流霜苑,被他捡到了?

无主之物,他捡的,也该是他的啊。

明澜眼神干净的像是一汪清泉,看不到一点贪婪,只有迷茫,像是清晨湖面笼罩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美轮美奂。

楚离妖冶凤眸光芒闪烁,比窗外太阳还要耀眼,他实在琢磨不透她,为了三百两,她愿意画画,可是三万两给她,她却不要。

“这是拿方小少爷换的,”他道。

明澜嘴巴微张,声音拔高了两分,“和方家换的?”

楚离失笑,不和方家换,和别人家估计连三百两都换不来。

明澜提议把孩子丢方家门前,是为了不再麻烦他,他也确实嫌麻烦,但她的不甘心也很明显,他只能折中处理了,左右明澜扣下方小少爷也是为了给方家一个教训,而教训不止一个办法,他就让人给方家送了一封信,把从方姨娘窗户下拎的食盒的经过都告诉方家。

三万两换回方小少爷,如果不答应,就永远的送离京都了。

这几天,方家日子不好过,方三太太和三老爷要儿子,可三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掏不起。

谁出的馊主意谁负责,方大太太和方老夫人都赞同这主意的,但这笔钱从公中掏,方大太太不愿意,毕竟公中将来大部分都是她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人家就是要钱才把孩子送回来,总不能真让人家把方家骨肉送出京都,这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吧,还不敢报官,否则他们方家会成为京都的笑柄的,拿孙子冒充外孙,结果被人半道截胡了以此为把柄要挟三万两,会笑掉人大牙的。

争了两天,才把钱凑钱,楚离就把孩子原封不动的装回食盒里,送回方家了。

这楚离这样打劫的行为,明澜只有四个字:干的漂亮!

三万两银子,够方家心疼好几年了,本来方家就心不齐,再加上这三万两,方家内斗只会更厉害,还有方姨娘,往后再想方家帮她做什么绝对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而她,得了三万两,是占尽了便宜,虽然没能戳破方姨娘的奸计,让父亲厌她入骨,但那也是没办法,楚离帮了她大忙,她总不能把他卖了吧?

不过这钱也不应该给她啊,明澜把银票还楚离,“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方姨娘和方家的算计,这三万两是你应得的。”

楚离能要这钱吗,首先他不缺钱用,况且当日他是为了验证明澜做的梦,才误打误撞劫了方小少爷的,这些身外之物,明澜没看在眼里,他就更没放在眼里了。

只是先前因为道谢,闹出别扭来,都不敢轻易提这个字了。

“你要谢我,就给我绣个荷包吧。”

明澜脸一红,只觉得拿银票的手发烫,心不在焉的她连楚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碧珠屁颠颠过来,凑过来瞄那银票,道,“姑娘,楚少爷对你太好了,你嫁给他吧。”

明澜脸更红了,瞪了碧珠道,“不许乱说话!”

碧珠俏皮的吐舌头。

明澜把银票塞给她,让她拿下去收好,这一世,她就没打算嫁人,何况前世楚离莫名其妙就没他这人了,没听说他出事了死了,楚大将军府也没有办过丧事,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人间蒸发的却不止他一人…

晃了晃脑袋,明澜把这事抛诸脑后,欢快的继续绣针线,而方家却笼罩在阴霾之下。

第一百章 勒索(月票320加更)

方小少爷是安然无恙的回了方家,但事情远还没有完,到底是谁知道方家和方姨娘的算计,从而把方小少爷劫持了,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大太太。

当初方姨娘找她帮忙,她一口允诺,是唯一知情的外人,就连说的话都和那封勒索信上的一样,不得不叫人怀疑。

之前大太太帮方姨娘,是想扶方姨娘上位,抬做平妻,离间顾涉和沐阳侯的关系,只是她假装动胎气的事被戳破了,抬平妻无望,就算生下了儿子,那也只是个庶子。

而这些天,明澜天天往老夫人跟前跑,再加上沐阳侯出手大方,在顾涉升官一事上帮了大忙,老夫人对沐氏的态度温和慈蔼了许多。

这些天,大太太过的煎熬,因为顾涉继承爵位的胜算比长房大了,唯一的缺憾就是二房无子,要是这关头,方姨娘添了个儿子,虽然是庶子,但总归是儿子,京都世家望族不是没有庶子袭爵的先例,没准儿是她怕了,所以到最关键的时候退缩了,把孩子挟持了。

一来可以让老太爷和老夫人失望,觉得顾涉是没儿子的命,与其将来还要从长房过继,何不干脆直接让长房承爵?二来就是拿方小少爷狠狠的敲诈方家一笔,有了三万两好好谋划,大老爷往上升一升不是没希望。

方家认定这就是大太太的一石二鸟之计,越想越不甘心,这不,方大太太又登门了,明着是探望方姨娘,实则是找大太太的,她想把三万两拿回来,别忘了,如果不是大太太答应帮忙,孩子不可能送到方姨娘身边,就算方姨娘有错当罚,她顾大太太也别想好过。

两人在花园里吵起来,偏还不敢吵的大声,大太太想灭了方大太太的心都有了,她好心好意帮方姨娘,结果却被怀疑方大少爷是她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算,还要她赔偿三万两!

大太太可不是什么软角色,她咬紧牙关道,“我是答应帮方姨娘,我也确实帮了,出了意外并未我所愿!方小少爷丢了我也心急,但方家如此污蔑我,欺人太甚!这事上,我问心无愧!方家要想栽赃我,就去衙门报案,正大光明的查!”

方大太太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方家不敢明着查这事!”

大太太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冷笑一声,“方小少爷送进府时,脸色铁青,只剩一口气了,是谁要方小少爷的命,你我心知肚明,我没那闲功夫救活方小少爷,再拿他来勒索方家!”

方大太太脸色变了一变,大太太懒得搭理她,让丫鬟送方大太太出府。

方大太太走后,大太太望着幽兰苑方向,眼神阴冷。

屋内,明澜将手中茶盏放下,继续绣很想,碧珠在一旁帮她穿针,道,“姑娘,绣线不多了。”

她把仅剩的绣线递给明澜看,只够明后天绣的了,明澜道,“你明儿出府买吧。”

碧珠正要点头呢,外面严妈妈进来道,“还是我去吧,正好我明儿有事出府一趟。”

闻言,明澜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梢有喜色,她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自打那天严妈妈的手被老鼠夹子夹了下,就没怎么在她跟前露脸了,更没有什么好脸色,院子里的丫鬟们都怕惹着她不快,办事格外的尽心尽力。

“伤好了?”明澜问道。

严妈妈手还裹着,但看不见血色了,她道,“姑娘赏的药,效果好,已经不那么疼了。”

不那么疼,说明还没好,严妈妈这么说,是想明澜愧疚,她毕竟是一番好心,又受伤好几天,明澜再大的气也该消了,但明澜一点表情都没有,倒是碧珠道,“严妈妈出府有重要的事吗,你伤还未好全,不如我代办吧?”

严妈妈很失望,脸上挤出一抹笑来,道,“这事你办不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亲了,我准备拿了他们的八字去找算命先生算算,看八字可合,什么日子成亲好。”

提到儿子娶妻,严妈妈一脸喜色,先前那点失望都没了。

碧珠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问道,“娶的是哪家姑娘?”

严妈妈扑哧一笑,“什么姑娘,不过是府里的丫鬟罢了,是前院二等管事孙管事的小女儿。”

碧珠听了,连连道贺。

明澜坐在一旁,脸阴阴的,眸底寒芒闪烁。

她以为佛堂一事,严妈妈挨罚之后,她儿子的亲事就算是黄了,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成了!

肯定是那天,严妈妈偷翻她书房被老鼠夹子夹了手,大太太怕她招认出她来,只要严妈妈不抖出她,她就成她儿子之美。

收敛了脸上的冷色,明澜笑道,“这事是值得恭喜。”

严妈妈望着明澜,她以为明澜会给她点赏赐,去年顾音澜的奶娘儿子娶妻,顾音澜赏了十两银子给她的奶娘筹备喜宴,明澜素来大方,不说比顾音澜多,绝对不会比她给的少,但明澜一点表示没有,只道,“这事碧珠代替不了,我就准你一天假,买绣线就不用了,还是碧珠跑一趟吧。”

严妈妈脸上带了失望之色,但又不好提醒明澜一声,毕竟主子赏赐是一番心意,没有明着讨要的,除非是府里大喜,大家跟着沾沾喜气。

严妈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二天,碧珠和严妈妈一起出府,回来时,明澜午饭都吃完了,而且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明澜在绣针线,雪梨见她口干舌燥,连忙给她倒了杯温茶,碧珠一饮而尽还不够,又添了一杯。

雪梨见了就道,“只是出去买针线而已,怎么累成这样?”

碧珠想哭,她是出去买针线,以往出去都是靠腿走的,哪想到严妈妈和外院孙管事结亲,府里小厮存心巴结,就准备了辆马车送她们。

她也是贪懒,不想走路,严妈妈让她上马车,她觉得有马车不坐太蠢,就一起坐了马车。

只是车夫是专程送严妈妈的,她是顺带的,这不先送严妈妈去给她儿子算命,正好五天后就是成亲的大吉大利的日子,不然就该到明年元宵之后了,严妈妈心急的很,决定五天后就给她儿子成亲,免得夜长梦多。

第一百零一章 心眼( 猫忘了鱼尾纱゜ 和氏璧加更)

亲事急,要买的东西就多,正好有现成的马车,就买买买了。

碧珠不想跟着,可是严妈妈不放她走,她和孙管事的小女儿银儿差不多身量,被严妈妈拉着去试嫁衣了。

试完了嫁衣,又帮忙挑头饰,凤烛喜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出嫁,道贺声听的她耳朵都快长茧了。

忙了一通后,她觉得应该送她去朱雀街买绣线了,结果严妈妈说她还有东西要买,就让她自己去了。

严妈妈给儿子准备喜宴,去的是寻常街市,离朱雀街很远,比她直接从伯府去还远,碧珠没差点气吐血,一边走一边在心底狠狠的问候了严妈妈几十遍。

雪梨听了,压低声音道,“亏得你敢和严妈妈一起出去,你忘记她手是怎么受伤的了?”

是她耳尖听到书房有动静,姑娘才买老鼠夹子,是碧珠放柜子里然后上锁的,严妈妈受伤了,她不敢怪姑娘,肯定是恼她们啊。

尤其这些天,姑娘亲厚她和碧珠,尤其是碧珠姐姐,又是得老夫人赏赐,又是得银子,还是五十两,不止是红缨,严妈妈也妒忌的很啊,红缨认定是她和碧珠在姑娘面前说她坏话,姑娘才疏远她的,严妈妈未尝不这样认为。

这一回,严妈妈指不定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