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河豚鱼,是沈三少爷定了请他的,他曾有幸吃过一次河豚,还写了首诗,这些天,沈三少爷和他之间闹了点不愉快,特地摆下一桌河豚宴给他赔罪。

他不来不行。

进了包间,沈大少爷左等右等,沈三少爷都没来。

天香楼将河豚宴做好了端进来,道,“这鱼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差很多。”

沈大少爷温润如玉,自然要等沈三少爷一起来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沈三少爷的小厮来告知他有事脱不开身,让他先吃,他尽快赶来。

沈大少爷问他在忙什么,小厮支支吾吾道,“少爷在春香阁,花魁请他喝了两杯酒…。”

这会儿他们三少爷还在人家花魁的香闺里耳鬓厮磨呢,一时半会儿哪里来的了啊。

这样请客,把人晾了不管的,沈大少爷恼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玉扇就走。

小厮追上道,“大少爷,你别走啊,三少爷很快就来了,您先吃就是了,不用等他。”

“回去告诉他,这顿河豚宴,我吃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摆了一桌子吃的等着给他赔不是呢。

少吃一顿,饿不死,何况他又不是没钱吃饭了。

听出了沈大少爷的声音,沈二少爷出了包间,道,“大哥好歹也是魏国公府大少爷,在天香楼说这话,还说的这么大声,也不怕人笑话,这顿河豚宴,你只管吃,这钱我付了。”

沈大少爷不想理会他,可是沈二少爷却不依不饶。

楚三少爷不是说会比他先吃到河豚鱼吗?

离王世子会让他两桌,就没人让他了吗?

今儿,他就要吃到!

只是河豚鱼剧毒之名和鲜美之名齐飞,他还真没那胆子吃,沈大少爷以前吃过,甚是喜欢,有他陪着,正好壮胆了。

只是沈大少爷却并不想和他同桌共饮,沈二少爷占着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把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只道,“我的面子没有三弟大?”

沈三少爷请他,他就来了。

他沈二少爷身份比沈三少爷还要尊贵,邀请他一起吃,他却要走人,这有些看不起人了。

你看不起我,往后我会原封不动的还你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弟,彼此都了解的很。

这面子,他沈大少爷今天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沈二少爷抓了他胳膊进屋,他便没有拒绝了。

进屋后,沈二少爷就给沈大少爷夹了一大块河豚鱼,让他先尝。

其实,就是给他试毒的。

沈大少爷都进了屋,也坐下了,自然不会拒绝了,吃起来。

他吃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事。

见他吃,吃了一块,又添了一块,十分美味享受的样子,沈二少爷也馋了,毕竟河豚鱼是有些人把生死都抛诸脑后,也要一饱口福的美味啊,都有人试毒的,就算稍微凉了点儿,也不至于味道就差到哪里去了。

他拿起筷子也吃起来。

一块河豚鱼下肚,不到一刻钟,就感觉到舌头有麻木刺痛感,这种感觉很轻,又很陌生,两人都没放在心上。

直到胃里犯呕吐,沈大少爷就知道不好了,端起催吐汤就灌。

沈二少爷跟着灌。

屋子里伺候的小伙计吓得赶紧叫人来。

这一喊,自然就惊动楼上楼下了。

可是催吐药吃了之后,两人都没有吐,反而中毒症状加重,四肢无力,浑身抽搐。

那些世家少爷都涌进屋看他们两个。

顾绍业就在其中,见大夫迟迟不来,就知道他们凶多吉少了,其实就算来了,估计也晚了,他正好随身带了寒玉瓶,便道,“我这里有一瓶解百毒的药…。”

“快给我!”沈二少爷叫道。

顾绍业其实想救的就是他。

救沈大少爷,对他来说得的好处远没有救沈二少爷多。

人家是长公主独子,太后最宠爱的外孙,谁能跟他比?

他将药倒出来,喂沈二少爷吃下。

沈大少爷扶着桌子站不住了,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外面,楚三少爷进屋,见状道,“来晚了一步,本少爷还想趁机挣个几万两银子花花呢。”

他手里拿着寒玉瓶,走到沈大少爷身边,把寒玉瓶里的药倒出来,塞沈大少爷嘴里,拍着他肩膀道,“算你运气好,这可是本少爷费尽唇舌才从离王世子那里要来的解毒药啊,独一份,你可得还我,还不了的话,以后本少爷在天香楼折桂楼各大酒楼吃饭,都记你账了。”

说完,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良心,有些惆怅道,“好久没有良心大发了,有点不大适应。”

众人大笑。

结果笑着笑着,沈二少爷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痛苦不堪,几乎在地上打滚。

谁还笑的出来,谁还敢笑?

大家看着他挣扎,然后两腿一瞪,没了呼吸,只是双眼还睁着,怎么看都死不瞑目。

为了一口河豚鱼,把小命给搭上了,能瞑目才怪了。

外面,沈三少爷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直接跪倒在沈二少爷身边,悲痛道,“二哥!”

沈二少爷死了,大家就看着沈大少爷了。

解百毒的药,也解不了河豚之毒啊。

可是沈大少爷并没有像沈二少爷似的痛苦不堪,反倒情况好转。

同样都是解百毒的药,同样都是从寒玉瓶里拿出来的。

沈二少爷吃了死了,沈大少爷却得救了。

大夫匆匆赶来,沈二少爷已经咽气了,他就给沈大少爷把脉,道,“河豚毒性解了,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沈三少爷揪着大夫的衣领问,“同样吃了解百毒的药,为什么我大哥没事了,我二哥却死了?!”

他的声音隐隐颤抖。

大夫忙道,“容我再检查一番。”

沈三少爷松开了手,大夫连忙去验尸,道,“沈二少爷这死状,似乎不只是中了河豚毒…。”

一查一下,就查到顾绍业那瓶子解毒药上了。

沈三少爷指着他道,“是你害死了我二哥!”

顾绍业百口莫辩。

再加上天香楼死了人,死的还是魏国公府二少爷,长公主的独子,巡城官兵上了楼,把天香楼包围住,并将顾绍业带走了。

四儿禀告完,雪梨就望着明澜,有些不解道,“大少爷怎么会有解百毒的药呢,还是寒玉瓶装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家丑

楚三少爷有,那肯定是楚大少爷给他的。

大少爷和红缨偷姑娘的银票,长房几次置二房于死地,姑娘厌恶长房至极,绝不会把血给长房拿来救命的,难道是老太爷给他的?

老太爷真是太过分了!

姑娘对他的一番孝心,他怎么能随意辜负呢。

雪梨不知道,她冤枉了老太爷。

外面,丫鬟站在珠帘外,福身道,“姑娘,老太爷让你去长松院一趟。”

明澜面无表情的起了身,用脚趾头猜,都能知道这会儿老太爷把她找去是问什么。

顾绍业是不可能从离王世子那里拿到解百毒的药的,只有可能是在她这里。

果不其然,明澜去了长松院,老太爷就问她,“你大哥给沈二少爷吃的解毒药,是你给他的?”

明澜摇头如拨浪鼓,“当然不是我给的了,仅剩的解毒药,只够爹爹、娘亲和祖父您的,祖母都没有,这些天,我软磨硬泡,就想给祖母要一份…。”

“不是你给他的,那他的解毒药是打哪来的?这样稀罕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老太爷不解。

明澜只摇头,“这事得问大哥才知道…。”

见老太爷一脸担忧,明澜安慰道,“大哥一心救人,他若是知道寒玉瓶里有毒,不可能做引火烧身之事,长公主就算心疼儿子,也不会平白冤枉了大哥的,祖父别太担心。”

他能不担心吗?

那可是长公主的独子,太后的心尖儿。

顾绍业不救沈二少爷没事,在一旁安静的看热闹都好,他为什么要出这个头。

他不拿什么解百毒的药救沈二少爷,楚三少爷手里那一瓶药,指不定救的就是沈二少爷,他就能活下来。

连旁人都会这样想,何况是长公主了。

她不会感激顾绍业的一番救人之心,只会恨他多管闲事啊。

老太爷脸上染了凄哀之色。

顾绍业是伯府嫡长孙,老太爷对他的关心和关注远非其他孙子能比的,他对他寄予了厚望,可恰恰,最让他失望的也是他。

屋子里,陷入静谧。

外面,一丫鬟进来,道,“二姑娘,刑部传你去问话。”

明澜皱眉,一脸茫然和困惑,“传我去?为什么要传我去问话?”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道。”

老太爷起了身,“我同你一起去。”

其实他本来就要去刑部的,回来只是把官服换下。

老太爷和明澜都去,顾涉肯定要跟去的,见明澜一脸担忧,他给她一记镇定的眼神。

伯府外,马车准备妥当。

老太爷和顾涉骑马而行。

因为刑部问案的急,马车赶的有些快,明澜颠簸的几次撞了后脑勺,雪梨都担心她家聪慧的姑娘会不会撞傻了。

上回,明澜来刑部,是刑部侍郎问案,这一回,是刑部尚书。

死的是长公主的独子,刑部岂敢掉以轻心。

上回,刑部侍郎敲惊堂木还怕惊着了她,这一回,刑部尚书亲自问案,惊堂木拍的人心惊肉跳。

顾绍业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刑部尚书看着明澜,问道,“顾大少爷今儿给沈二少爷吃的解毒药是你给他的?”

“不是我给的,”明澜矢口否认。

顾绍业脸一白,急道,“分明是你让红缨送去给我的!”

明澜内心冷笑。

好一个顾绍业!

自己大祸临头了,还想祸水东引,拖她下水?!

若是证实那瓶子解毒药是她给他的,那就是她居心叵测,要害他性命,而他则是在不知情,在全身心信任她给的是解百毒的药的情况下,才拿去救的沈二少爷,不知者不罪。

反倒是暗藏杀心的她,会遭人唾弃,被长公主和太后记恨在心。

她要给就该给真的解百毒的药,给一瓶子毒药,连累她儿子命丧黄泉。

长公主不杀了她,都不解恨的。

明澜眸光从顾绍业脸上瞥过去,在老太爷铁青的脸上顿了下。

老太爷何等聪慧,红缨偷明澜的银票给顾绍业的事过去没几天呢,明澜给他解百毒药的时候,长房和二房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明澜可能会给解百毒的药给他吗?

就算里面装的是毒药,万一吃死了人,明澜也逃不了干系。

这么蠢的事,她不会做。

见老太爷明白一切,明澜这才望向刑部尚书道,“我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说我使唤红缨把寒玉瓶交给他的,但我很确定,我没有这样吩咐过,还有劳尚书大人传红缨来问清楚。”

刑部尚书点头,让人传丫鬟红缨。

明澜还以为要等好一会儿红缨才会来,没想到她早就在刑部了。

不只是她,宋媛、宋娆,还有大老爷大太太一个不落,齐聚刑部。

红缨一身姨娘打扮,小丫鬟扶着她上前,她跪在地上,道,“大人,寒玉瓶是二姑娘让奴婢交给大少爷的。”

明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这里是刑部大堂,不是伯府,没人会顾忌你腹中怀着胎儿就网开一面,乱说话诬陷人是要挨板子的,有什么话想清楚了再说,当真是我让你把寒玉瓶交给大少爷的?”

红缨脸色一白,眼神躲闪,道,“是,是你让我交给大少爷的。”

不过,她的躲闪没有逃过刑部尚书的眼睛。

这丫鬟分明是在撒谎。

而且,顾二姑娘话里有话,显然之前这丫鬟诬陷过人,只因腹中怀着身孕逃过责罚了。

刑部尚书问道,“顾二姑娘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让你把寒玉瓶交给顾大少爷的,可有人证?”

红缨缩了脖子,支吾道,“奴婢,奴婢之前是二姑娘的贴身丫鬟,她使唤奴婢再正常不过了,当时就奴婢一人在,没有人证…。”

刑部尚书皱眉,有些诧异,“你是二姑娘的贴身丫鬟?”

“奴婢…奴婢是。”

做妹妹的贴身丫鬟,成了兄长的暖床姨娘,这在大户人家是极少见的事,不怪刑部尚书吃惊。

他望着明澜,明澜则望着老太爷。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说府里的丑事的,可现在是顾绍业和红缨联手栽赃她,要把她拖下水,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太爷缓缓闭上眼睛。

第三百五十章 理智

得到默许,明澜才望向刑部尚书道,“的确,红缨二十来天前还是我的贴身大丫鬟,对我的日常起居了如指掌,之前偷偷配了锁钥匙,偷了我七万七千两两银票私逃出府,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幸亏我及时发现,将她抓了回来,才没有损失惨重,如果她不是腹中怀了我大哥的骨肉,我绝不会允许她活到今日。”

明澜的声音清脆动听,说着要丫鬟命的话,却一点都不叫人觉得残忍,只觉得这丫鬟死有余辜。

她没有提顾绍业和丫鬟勾搭成奸,联手偷她银票半个字,但丫鬟偷银票,怀身孕,顾绍业就脱不了干系。

外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刑部尚书就明白几分了,问明澜道,“这寒玉瓶莫不是这丫鬟偷的?”

明澜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没有丢过寒玉瓶,寒玉瓶珍贵,丢一个,我肯定会发现的。”

这倒也是。

然后寒玉瓶到底从哪里蹦出来的就成了案子的关键了。

有衙差道,“顾大少爷的寒玉瓶和楚三少爷的寒玉瓶一模一样。”

刑部尚书就道,“传楚三少爷来问话。”

明澜听了,道,“不用传他,他的寒玉瓶应该是离王世子给他的,那寒玉瓶是我派人送去给离王世子的,本意是想他帮我装满了,结果他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把寒玉瓶送给他的…。”

明澜脸颊微红,这样说,显得她和离王世子没有默契啊。

案子审问到现在就越发奇怪了,明澜没有丢寒玉瓶,可红缨给顾绍业的寒玉瓶又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多出来的一个到底从哪里来的?

刑部尚书望着红缨了,“这寒玉瓶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红缨一口咬定就是明澜给她的。

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刑部尚书都恨不得打她板子了,偏偏她腹中怀着身孕,连偷明澜七万七千两都算了,他问案,并非一定要动刑不可。

这时候,雪梨就想起来之前明澜在马车里叮嘱她的话了。

她拍着脑门道,“姑娘,奴婢想起来一件事,先前玉铺子上的小厮问奴婢,那十个寒玉瓶有一个有些瑕疵,问姑娘有没有发现,奴婢还纳闷呢,明明只有九个寒玉瓶,哪来的十个,奴婢还偷笑他不识数,莫不是真有十个寒玉瓶?”

“有十个吗?”明澜一脸质疑。

雪梨摇头,“奴婢不知道啊,不过小厮说有十个,这事管事的肯定知道。”

明澜就望着刑部尚书了,“那些寒玉瓶是我从安盛斋买的一块寒玉雕成的,具体雕刻了多少个,我现在也糊涂了…。”

刑部尚书就派人去传玉铺子管事来问话。

管事的有些诚惶诚恐,毕竟来刑部衙门不是什么好事啊,就是一般衙门那也不是随便能去的。

他忐忑上前,明澜问道,“我先前那块寒玉,到底雕刻了多少个寒玉瓶?”

“十个,”管事的斩钉截铁道。

雪梨则道,“那为什么那天你托太太交给姑娘的只有九个,还有一个去哪儿了?”

管事的看了红缨一眼,道,“给红缨了啊,她说姑娘想看看雕刻之后的寒玉瓶是什么模样,我就给了她一个。”

“没有的事,姑娘从来没有吩咐过红缨去找你拿过寒玉瓶啊,”雪梨道。

先前说了红缨偷明澜银票,现在又假借她名义去找管事拿寒玉瓶就不是什么叫人吃惊的事了。

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吓得红缨身子都哆嗦了下,“好一个欺上瞒下的背主丫鬟!”

雪梨指责红缨道,“你偷姑娘的寒玉瓶就算了,你还往里面下毒,害的大少爷误当成解毒药拿来救人,害了一条性命!现在还想姑娘替你背黑锅,刑部尚书大人断案如神,你就等着被砍头吧!”

红缨急了,“我没有往里面下毒!那寒玉瓶和药就是姑娘的,我偷偷用自己的血换的!”

偷主子东西,只是伯府家事,和下毒误害死人不能相提并论,她抵赖不掉,只能避重就轻了。

明澜赫然一笑,“先前说是我让你交给大哥的,现在又成偷换的了,嘴里没一句真话,那药是离王世子给我的,他叮嘱我放在冰窖里藏着,我只是觉得万一在府外出了事,再回冰窖取药,怕黄花菜都凉了,才买了寒玉瓶,以便随身携带,寒玉瓶里的药是一整瓶分开了装的,一瓶子是毒药,其他的还能救命?”

刑部尚书质问红缨,“是不是你在寒玉瓶里下的毒?再不从实招来,就让你尝尝刑部酷刑的厉害。”

一听到上刑,红缨吓得魂不守舍,连连摇头,“我没有下毒,寒玉瓶里的药真是我偷偷换的,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她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发誓了。

明澜站在一旁,洗刷的黑锅,她现在可以安静的看热闹了。

刑部尚书可不信什么誓言,要杖责红缨,大太太站出来道,“我相信她没有下毒,药她是给犬子的,她不知道犬子会拿来救人,她给犬子,应该是怕他被人暗算,留着保命的,她没有理由害犬子…。”

大太太站出来帮红缨说话,明澜很诧异,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看大太太从红缨身上扫过去的眼神,分明想将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明澜恍惚间懂她为什么帮红缨了。

顾绍业惹上魏国公府和长公主,救人不成,反倒成下毒杀人了,能不能保命都不一定,万一不能,那红缨腹中胎儿就成了顾绍业唯一的子嗣了。

这样的情况下,纵然再想将红缨千刀万剐,她现在也得护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