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不知道,只当她被王妃的鱼熏着了,道,“我让人找个会烧菜的女厨子去小跨院教母妃做菜。”

有些饿了,再加上酱菜上面放了点点腌菜,明澜觉得吃的特别香,又让青杏给她拿了一小碟子来。

腌菜不宜多吃,但不否认它很开胃,偶尔没胃口时吃一点,陈妈妈也只看着,没有劝什么。

一碗酱面全吃完,连汤都喝了半碗。

陈妈妈见了直摇头,哪有世子妃这样的,一桌子山珍海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通通不要,就爱吃酱面就腌菜。

碧珠去了沐阳侯府,一个时辰才回来,彼时明澜正歪着桌子上翻书。

见她进来,明澜就问道,“可打听到什么?”

碧珠连连点头,道,“表少爷娶妻之事,是丁氏一手操办的,送去护国公府的聘礼里有一箱子字画,里面一半是假的,护国公府顾忌两家面子没说,以为是被人糊弄了,就问侯爷是哪里买的,侯爷也没多想就说了,护国公府拿着字画登门讨公道,这不就把事情闹大了…。”

店铺有作假,毕竟沐阳侯府挑的字画不少,中间掺一两幅假画,也察觉不出来,就算被发现了追究,铺子也能说是被人给骗了,看走了眼,赔了银子,或者换幅真迹这事也就过去了。

如果没发现,那铺子就赚了一笔。

谁想到,护国公府拿了七八幅假字画,管事的当然否认了,还要告护国公府污蔑之罪。

事情一闹大,自然就传到了沐阳侯府耳朵里,当着护国公府的面,老夫人护着丁氏,再加上有忠心护主的丫鬟站出来顶锅,顾及沐阳侯府颜面,沐振当时没说什么。

等护国公府一走,沐阳侯就问罪丁氏了。

没有她允许,就是借丫鬟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拿假画把真迹换走。

身为沐阳侯府主母,在聘礼上动手脚,丢沐阳侯府的人,把他的脸都丢到护国公府去了。

沐振要休妻。

沐婧华知道沐振气头上,没人能劝的住她,只有明澜还有几分希望。

沐婧华在赵家的日子本就没那么舒坦,尤其在长乐郡主和顺平侯世子死后,赵嫣把祸事往她身上推,她只是多说了一句,赵家虽然没有明着把她怎么样,但赵大太太认定是她多嘴多舌才惹出来这么多事,这些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不是赵家还惦记沐阳侯府的兵权,沐婧华指不定都身首异处了。

要是丁氏被休,那她在赵家可就一丁点位置都没有了,为了丁氏,也为了她自己,她只能找明澜帮忙。

第六百九十七章 诱惑

再说晋王妃在永宁宫前被赵皇后推到,正巧被李贵妃和柳贤妃等人看见一事。

赵皇后口口声声叫冤,她并非有意推攘晋王妃,她是被人撞了一下,才回将晋王妃扑倒。

可当时,站在她背后的只有她的贴身宫女银翘,李贵妃能作证宫女银翘没有推攘赵皇后的举动。

赵皇后暂时被禁足在凤鸾宫,后宫事务暂由李贵妃打点,柳贤妃从旁协助。

盼了这么多年,李贵妃总算从赵皇后手里接过了凤印,但这还不够。

第二天,皇上早朝时,有不少大臣得知此事,上了奏折要皇上给晋王妃一个公道,李贵妃一党则站出来以皇后失德为由要求皇上废后。

朝堂上,李贵妃一党和赵皇后一党是剑拔弩张,险些大打出手。

赵老太傅怒目而视,“前些日子,御膳房出事,不少御厨都说有东西故意撞他们,还将御膳房管事的打晕,这事诸位大臣应该有耳闻,皇后和晋王妃无冤无仇,为何要推攘她?难道她是嫌皇后之位做腻了,以此逼皇上废后吗?!”

不少大臣交头接耳,这么说也没错,赵皇后极力拉拢晋王妃有可能,在永宁宫前欺负晋王妃,这不是故意惹太后不快,招她嫌弃吗?

这么蠢的事,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做。

难道赵皇后真的是冤枉的?

可李贵妃她们亲眼看到赵皇后推人,她们可没看见有东西撞赵皇后,人在气头上,难免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

护国公瞥了赵老太傅一眼,然后望着皇上道,“皇上,赵老太傅的意思是宫里头有邪物作祟,皇上是真龙天子,得天庇佑,有什么脏东西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害人?

这不过是赵老太傅替赵皇后开脱之词,刑部尚书就破获过不少这样借着邪灵的名义杀人的案子,晋王妃孀居多年,进宫伺疾,却被抬着出宫,赵皇后仗势欺人,请皇上还晋王妃一个公道。”

护国公说完,不少大臣站出来附议,要皇上严惩赵皇后。

赵老太傅气的吭哧吭哧,他女儿没有这么蠢!

早些年,他就说晋王妃留不得,太后一时心软,终成今日之祸。

李贵妃一党,逼皇上处罚赵皇后,赵皇后一党则叫冤,还剩下太后一党,勇国公站出来道,“皇上,护国公说的没错,如果赵皇后真的故意推到晋王妃,还请皇上严惩给晋王妃做主,但赵老太傅说的也没错,御膳房一事,虽然案子结了,但还有诸多疑点,虽然臣不相信有邪物敢在宫里头作祟,但难保不是刺客,之前两拨刺客在东宫交手,一拨挟持清柔公主逃出京都,另外一批刺客至今没有找到。”

勇国公说完,有大臣附议道,“臣觉得勇国公说的不错,虽然晋王妃摔倒一事,李贵妃和柳贤妃她们亲眼见到是赵皇后所为,但眼见不一定为实,当时离的那么远,有可能看错或者没有瞧见都有可能,臣肯定皇上查明真相,给晋王妃伸冤,但也不能冤枉了赵皇后,让背后真凶逍遥法外。”

三方各执一词,皇上也不能随便就判赵皇后有罪。

皇上思岑了片刻,道,“既然赵老太傅叫冤,那朕就给你机会查明真相,以三天时间为限。”

三天时间很紧迫,赵老太傅没有把握能帮赵皇后洗刷冤屈,一时间焦头烂额。

下朝后,赵老太傅就去了凤鸾宫找赵皇后,问她,“你是不是真的推了晋王妃?”

赵皇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父亲!我就算再厌恶晋王妃,我也不至于这么一点分寸都没有,我要想弄死她,又岂会允许她活到现在。”

这是真心话,赵老太傅相信他女儿有这本事。

赵皇后颓败道,“我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才会将晋王妃推倒在地。”

赵老太傅则问道,“会是什么东西推你的?”

赵皇后摇头,“我不知道。”

“你必须要知道!这事关你后位能不能保的住!”赵老太傅声音严厉。

赵皇后一口咬定是有东西撞了她,她才会推倒晋王妃,这事传到太后耳朵里。

太后自然是不信的,可别忘了,还有徐嬷嬷,她望着太后道,“太后,会不会真的是有东西推倒皇后?”

太后瞥了她一眼,“这话,你也信?”

徐嬷嬷点头,“奴婢信,太后,您还记得您给李贵妃出主意那天,奴婢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吗?”

太后点点头,徐嬷嬷失礼的时候极少,那天那么失礼,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徐嬷嬷道,“那天,就是有什么东西撞了奴婢一下。”

太后额心皱的紧紧的,“当时你怎么不说?”

徐嬷嬷解释道,“奴婢下意识以为是老鼠,可永宁宫内怎么可能有老鼠呢,这是奴婢亲身经历的事,奴婢相信赵皇后是冤枉的。”

赵皇后的申辩,太后未必会信,但徐嬷嬷是她最信任的嬷嬷,太后信她。

但她相信也没有用啊,除非抓到撞人的东西,否则不足以证明赵皇后是冤枉的。

本来糟心事就多,还一个个不省心。

太后想想就觉得头疼。

赵老太傅在凤鸾宫待了会儿,太子和太子妃就来了,商议了一刻钟,太子和太子妃就去了晋王府。

太子妃是探望晋王妃,而太子和林郡马在凉亭里说话,或者说许以高官厚禄,收买林郡马。

晋王妃虽然摔倒了,但并没有性命之忧,晋王府和他们无冤无仇,现在却被李贵妃利用,撕咬住他们不放。

太子希望林郡马能劝晋王妃出来作证,只要她出来说在永宁宫,迈过门槛时,也曾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脚,赵皇后和她无冤无仇,希望皇上不要冤枉她。

只要这一句,太子承诺,将来他登基,赏赐林郡马良田万亩,黄金万两,甚至一块免死金牌。

钱、权,都给了,来自太子的诱惑,林郡马怎么抵抗的了?

而且,从昨儿长平郡主的愤怒中,林郡马能听得出太后和赵皇后早就勾结到了一起,指不定让太子来劝说,就是太后的意思。

天上掉馅饼的事,他有理由不接着吗?

第六百九十八章 净手

林郡马一口应允,会尽力帮他劝晋王妃。

太子性急,他要一句准信。

林郡马就道,“太子稍坐片刻,我去和岳母大人说说。”

晋王妃靠着大迎枕上,脸色苍白,长平郡主在一旁伺候,太子妃也坐在一旁,见林郡马走进来,太子妃就起身告退。

有太子妃在,林郡马说话也不方便,等她一走,林郡马就把太子给的好处说与晋王妃听。

晋王妃听得眸底喷火,长平郡主气的恨不得叫人把林郡马拖出去杖责,“我母妃受这么大的委屈,你却要委屈母妃来换你的荣华富贵?!”

林郡马知道长平郡主会生气,他道,“现在来的是太子,回头太后派人来,就是命令,而不是商量了!”

明知道结果都一样,当然要争取最大的利益,妇人之见。

晋王妃气的吭哧吭哧,她就知道太后给长平郡主挑的人不是什么好人,物以类聚,真的好人又怎么可能入得了太后的眼。

闭上眼睛,晋王妃将怒意压下,道,“你出去,把太子叫进来,我有话与他说。”

林郡马以为晋王妃是嫌弃太子给的好处太少,也是,要是赵皇后没有了后位,那太子的储君之位就岌岌可危了,晋王妃的委屈只换来那么一点东西,与万里江山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林郡马出去,请太子进屋说话。

晋王妃看着长平郡主,道,“长平,你也出去。”

长平郡主不想出去,可当着太子的面,她实在不好忤逆母妃。

屋子里,除了晋王妃和太子,就没有别人了。

太子望着晋王妃,道,“晋王妃是嫌弃本太子给的条件还不够让你动心?”

晋王妃笑了一声,“我孀居了将近二十年,再多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浮云,我只是好奇,太子凭什么许给郡马那么多的好处,这太子之位,你就笃定能坐的稳吗?”

这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进太子的心。

晋王妃不是嫌弃他给的好处不够,而是担心会落空。

如今赵家和赵皇后被李贵妃逼入绝境,他的承诺能不能成真,连他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太子稳住心神,望着晋王妃道,“晋王妃一点小伤,难道不值得堵一把吗?”

晋王妃笑了一声,道,“其实,这一趟,太子真的没有必要来,你就算不来,太后也会帮你母后的。”

太子愣住,然后晋王妃笑容戛然收敛,道,“太后帮的是你母后,但不是太子你。”

太子脸色一变,“晋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帮他母后,就等于是帮了他,为什么晋王妃要额外加这么一句?

晋王妃笑道,“窗户外有个听墙根的丫鬟,有劳太子替我处置了。”

话音一落,外面丫鬟就脸色惨白。

太子身子一跃,就跳了出去,那丫鬟转身要逃,太子一手掐着丫鬟的脖子,咔嚓一下,将她脖子扭断。

杀了丫鬟,太子才进屋,望着晋王妃,越发看不透她。

晋王妃笑道,“这晋王府,我待够了,也受够了,有些话更是不吐不快,这么多年,我同情我自己,更同情太子你,你辛辛苦苦守护的太子之位,终有一日会拱手让人。”

太子脸色一变,“拱手让人?让给谁?!”

他贵为太子,需要她一个孀居的晋王妃来同情吗?!

晋王妃笑道,“太子的表兄,赵家大少爷,赵翌。”

太子笑了一声,“这不可能!”

晋王妃也笑了,“如果他只是赵家大少爷,当然不可能,可如果他是当今皇后和先太子生的遗腹子,太后唯一的亲孙儿呢?”

那一瞬间,太子呆滞住。

晋王妃却觉得浑身都痛快,这些话,压在她心里二十年,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如今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半。

但是,还不够。

她要一次说个痛快,“难道太子没有发现,太后和皇后关系其实很好,太后很喜欢赵大少爷,却很厌恶太子你,李贵妃设计让清柔公主嫁给赵大少爷,皇后百般不乐意,为此还搭上了长乐郡主一条命,难道太子就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不!这不可能!”太子否认。

他俊朗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还有些狼狈。

晋王妃只笑着,“都是可怜人罢了,当年先太子为了你母后,将我贬为侧妃,就为了给你母后腾位置,没有太后相助,曾经有过婚约的皇后,怎么可能进宫,还力压李贵妃登上后位,你争争夺夺,到最后都是在替你大哥争,他跟在后头捡便宜。

太子在宫里头长大,应该比谁都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大少爷和太后会不会允许你活下去,我因为知道这个秘密,被太后和你母后禁足在晋王府,这么多年苟延残喘,好歹还活着。

这一回,是因为离王世子和世子妃突然来参加筵席,太后怕我泄密,所以筵席之后,火急火燎的宣我进宫,并给了我一巴掌…。”

说着,晋王妃抹掉眼角的泪花,道,“我说的话,太子信还是不信,我强求不了,但这些话,还望太子能替我保守秘密。”

太子什么都没说,他转身离开。

长平郡主陪着太子妃就守在门外,见太子出来,太子妃能敏锐的觉察到太子的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

长平郡主则进了屋,林郡马以为是晋王妃狮子大开口,惹太子不快,替晋王妃说好话道,“岳母还在气头上,臣一定会劝她。”

“回宫!”

太子没有理会林郡马,抬脚就走,他走的很快,太子妃小跑着才能跟上。

他直接去了凤鸾宫,赵皇后急问道,“晋王妃答应了没有?”

太子望着赵皇后,眼底深处有一抹痛色,但是他掩藏的很好,吩咐宫女道,“端盆水来,我要净手。”

赵皇后望着太子道,“手怎么了?”

太子淡淡道,“我和晋王妃说话,窗外居然有丫鬟偷听,我给杀了。”

赵皇后脸色一僵,“你是去晋王府谈判的,怎么能动手杀人?”

太子看了赵皇后一眼,觉得她大惊小怪,笑道,“母后这么心急做什么,晋王妃说杀的好。”

赵皇后嗓子一噎。

那是太后派去盯着晋王妃的,晋王妃恨丫鬟入骨,他杀了,晋王妃当然高兴,可太后就未必会高兴了,惹了事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太子洗完手,用帕子擦干净,赵皇后再问,“晋王妃答应了没有?”

太子把帕子丢在托盘里,道,“儿臣开的条件,林郡马很满意,并答应帮忙劝晋王妃,但晋王妃对儿臣没有多少敬重之意,说儿臣给的承诺能不能兑现还不一定,又问赵大少爷怎么没有和儿臣一起去,难道我堂堂太子给的承诺还不及赵大少爷吗,晋王妃一点想和解的想法都没有,儿臣白跑了一趟,一路回来,儿臣都在想,要不要让表兄跑一趟。”

第六百九十九章 伤口

太子一边说,一边端茶喝,眼角余光一直瞄着赵皇后,自然没有错过她眸底一瞬间的慌乱。

等他说完,正儿八经吹茶盏的时候,赵皇后道,“晋王妃就是存心刁难你,让翌儿跑一趟,她就能答应?”

太子点头,“所以我才赌一口气,想让表兄跑一趟,看晋王妃还有何话说。”

赵皇后头疼,“母后现在焦头烂额,你不要再胡闹了。”

一句话,狠狠的刺疼了太子的心,他做什么就是胡闹,是不是赵翌做什么都是对的?!

晋王妃的话,太子虽然没有全信,但至少也信了一半,他还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氤氲茶气,将太子伤痛的眸子遮掩住,赵皇后问他,“除了这些,晋王妃可还说什么了?”

太子身子一凉,望着赵皇后,一脸好奇道,“她还能与我说什么?”

赵皇后连连摇头,又觉得反应过大,笑道,“母后以为她会疯了似的说我故意推她,没有就好。”

太子嘴角闪过一抹冷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喝了两口茶,赵皇后就道,“你回去歇着吧。”

太子就起身告退。

他走后,没一会儿,赵皇后的心腹桂嬷嬷就去了永宁宫。

听到宫人禀告,太子一颗心就像是坠进了冰窖里,没有一丝温暖。

母后和太后的关系…的确比他想的要好的多。

这么多年,他虽贵为太子,但母后和赵家什么都不许他做,不要他去战场,不要他去赈灾,他要和大臣走的近,赵家会劝他皇上厌恶皇子结党营私,有什么事让赵家出面就好,他只要做好本分,不要被李贵妃和三皇子抓到把柄就好。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赵家对他忠心耿耿,原来赵家对他只有利用,赵家要他安分的占着太子之后,回头赵翌从他这里抢走皇位,比从三皇子手里抢容易百倍不止。

真是可笑!

他堂堂太子竟成了一个占位置的傀儡。

那一刻,太子的心死了一半。

太子妃迎上来,见太子面如死灰,她心提到嗓子眼,道,“太子,母后会没事吧?”

太子冷冷一笑,道,“母后本事大着呢!”

“太子…。”

是她听错了吗?

她怎么觉得太子在讥讽皇后,那可是他的母后,做什么都为了他好的母后。

太子淡淡道,“你不要长她人志气灭自己人微风,李贵妃再强硬,这后宫之主母后也稳稳的坐了十九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晋王妃就拱手让出来,这事,你少管。”

他要看看,太后为了帮他母后,能做到什么程度。

太子当真没再管这事,或者说,他也没有能力管,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培养什么势力,一直活在赵皇后的羽翼之下,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但太子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吩咐太子妃道,“让穆王府派两个高手去晋王府盯着,太后的人去晋王府做了什么,不要声张,禀告于我。”

太子妃连连点头,赶紧差人送信给穆王府。

太子杀了太后安插在晋王妃身边的眼线,赵皇后被禁足,只能让心腹桂嬷嬷去禀告太后,而且添油加醋,说是晋王妃利用太子杀了太后派去看守晋王妃的丫鬟。

胡乱猜,还真猜中了。

太后怒不可抑,桂嬷嬷道,“这么多年,有太后震着,晋王妃才没有敢胡说八道,这一回,险些在太子跟前说漏嘴。”

太后冷冷道,“晋王妃没有那份胆量!”

桂嬷嬷连连点头,要是晋王妃敢胡说,太后绝对饶不了她和长平郡主,晋王妃不怕死,但她不能不顾及女儿。

“太子开了丰厚的条件,晋王妃不为所动,皇后说她已经没辄了,求太后您务必说服晋王妃,往后她和赵家都听太后您的,”桂嬷嬷态度恭敬而诚恳道。

太后淡淡道,“哀家也不好明着偏帮她,哀家刚刚得知,太医检查过晋王妃的伤口,不只是护甲造成的,让赵家揪着这点不放,验看伤口,或许能替皇后伸冤。”

桂嬷嬷大喜,连连道谢,然后回去告诉赵皇后。

消息传到赵家,赵老太傅赶紧找了当时给晋王妃包扎的太医,禀告皇上,为赵皇后开脱。

这事,皇上知道,但李贵妃不知道,她道,“太医包扎之时怎么不说,谁知道是不是做的伪证?”

太医则道,“有晋王妃伤口为证,护甲没有那么锋利,摔下台阶而已,正常情况是不可能穿破衣裳,更别提插的那么深。”

太医笃定,李贵妃气的咬牙。

但为了证明,太医带人去晋王府验伤,太后身边的徐嬷嬷也去了。

林郡马招呼他们在正堂喝茶,徐嬷嬷来是替太后传话的,让晋王妃不要乱说话,太后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当时,晋王妃正在换药,徐嬷嬷眼尖,见晋王妃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淡淡的疤痕正好能证明她的胳膊只被赵皇后的护甲伤过。

太医那么笃定,怎么会这样?

晋王妃见徐嬷嬷脸色微变,怕她昏迷时,徐嬷嬷见过她的伤口,她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碎玉阙破体而出造成的伤口一晚上过去就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晋王妃努力把手抽回来,徐嬷嬷握紧不让,只道,“晋王妃,得罪了。”

晋王妃不懂她说什么,但徐嬷嬷要做的事,却让她从心底涌起一抹恨意,徐嬷嬷从梳妆匣里拿出一只金簪,朝她手腕伤口处狠狠的扎了下去…

这一幕,正好被穆王府派来盯梢的人尽收眼底,赶紧回禀穆王妃,然后传进宫。

太子妃很高兴,太后是帮赵皇后的,甚至为了帮赵皇后,不惜委屈晋王妃,伪造伤口,逼晋王妃撒谎来保住赵皇后的后位。

知道太子为了这事心急,她迫不及待的去向太子报喜。

可惜,太子听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更没有夸她消息灵通。

太子跌坐回椅子上,一张脸青紫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冰冷的眸底,就像是蒙了一层冰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