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颢那个混蛋,又诋毁我的名声。”崔云彩顾左右而言他。

崔母看着她的表情,怎么能猜不出来女儿现在的状态,笑着说:“我只是想知道崔颢说的原因到底是为了忽悠老太太还是事实?”

“……唔,一半一半。”崔云彩对母亲还是做不到隐瞒。

幸亏崔母在这方面是不会深究的,倒不如说她有点乐见其成,知道这么多已经足够,她拍了拍女儿的头,说:“那你年初一二好好陪陪老太太。”

崔母的父母在崔云彩小学的时候双双去世,所以过年两天一家人几乎都只在老太太家过,多年如此,崔云彩点了点头,和母亲来了一个晚安吻后乖乖得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一家人来到了主宅,跨年嘛,自然是要一大家人一起过得,一到主宅,老太太刚好午睡起来,听到亲孙女来了立刻搀着拐杖下了楼,崔云彩笑着迎上去,乖乖被老太太搂在怀里,叫了一声“奶奶”。

老太太一向很疼这位孙女,听到这声“奶奶”自然欣喜极了,说了几声“乖”,直看的一旁坐着的崔颢啧啧有声,大喊:“老太太能别偏心得那么明显吗?这里你的孙子很吃醋啊!”

老太太闻言轻哼一声,搂着崔云彩走到崔颢身边用拐杖敲了他小腿一下,说:“你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子回来老太太就疼你一下,不然现在只能这么‘疼’你!”

“啧。”崔颢揉了小腿一下,龇牙道,“我要是能带一群女孩子回来你会不会疼死我?”

“我打死你!”老太太一向最讨厌花花公子做派,闻言冷笑。

不过老太太也只是说说而已,因着老太太的影响,崔颢虽然平常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可是真正和女□□往的经验少之又少,倒不是说崔颢仗着单身去玩女人,相反他是真的对爱情这东西没什么兴趣,如今他的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期,野心尚在,他并不想花费太多心思在女人上,所以一直以来都极少传过崔颢和别的女□□往的消息。

老太太人老了,对孙子孙女的因缘内心自然也是着急,早些时候还因为崔颢心性未定所以忍耐着不催促崔颢找女朋友,可是如今崔颢也到了而立之年,老太太自然不再避讳了,每看到他就会说起这个话题。

崔颢插科打诨,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在这方面不能强求,老太太不是思想封建的人,也不愿意孙子去找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朋友,所以这事儿她就放过了,拉着亲孙女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高兴得聊起天来。

说起到徐庭工作,老太太点头,表示赞许:“崔颢这小子平常总没有什么好主意,倒是在这件事上做得妥当,既然你不喜欢在景辰工作,那去徐庭也是一样的,咱们崔家和徐家关系一直很好,你年初三去德国的时候我拿些古玩让你带给徐家,算是谢礼。”

老太太这么说了,崔云彩心底自然是感动的,挽着奶奶的手,崔云彩点了点头,赖在奶奶怀里撒着娇。

晚餐的时候一家人都到齐了,崔颢坐在崔云彩旁边,而崔云彩一向是被安排坐在老太太身边的,老太太宠爱她的程度可想而知,一家人和乐融融得吃年夜饭,十分温馨,吃饭的时候大人们也有问起崔颢管理景辰的事情,而崔颢回答得也很让人满意,总而言之,他们这两个已经年长的大孩子在今晚都得到了家人的表扬。

夜晚堂弟堂妹都在大院里放烟花玩,崔云彩和崔颢也一起,四人玩的很疯,大冷的天,微融的雪地,四处都透着一份过年的味道。崔云彩玩累了,这时候余光瞥见搭在阶梯上的手机在闪动,和崔颢说了一声,跑过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国外长途,崔云彩心底一个咯噔,立刻就想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拿起电话后心跳仍然保持在一个高频率,然后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隐约传来一个人的呼吸声,崔云彩“喂”了一声,语气隐隐带着期待。

“除夕快乐。”徐卓邵的声音从电话传来,低沉的嗓音,如流水一般让人听得舒服极了,她双手握住手机,咬了咬下唇,回了他一句“除夕快乐”。

她那边有烟花的声音,徐卓邵坐在房间的阳台上,身上裹着一件很厚的大衣却也觉得有点冷,可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笑声,还有她略急促的呼吸声,不知怎的,徐卓邵却觉得耳根烫的吓人。

“在干吗?”他明知故问。

“和弟妹们一起放烟花玩呢,你那边呢?唔……德国没有春节吧?”崔云彩问。

“我们有跨年倒数。”徐卓邵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但是德国也有很多华裔,过年一样热闹,你来了我带你去玩。”

明明还没见面,却已经这么期待,崔云彩深吸一口气,鼻尖有点冰冷,却在这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完后脸顿时红了,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徐卓邵的笑声,毫无掩饰。

“崔云彩,你……”徐卓邵心情大好,仿佛能想象出来此时崔云彩那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半响他看着无尽夜空,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说出来,“真想现在就见到你。”说完后他感觉到脸上腾升的热度,捂着眼睛无声得笑了。

他的那一句“真想现在就见到你”让崔云彩捂着鼻子脸红成了番茄,不远处孩子的尖叫声和崔颢的低笑明明热闹无比,可是她此刻心境却平静得犹如波澜不动的湖面,然后忽然来了一滴露水,悄无声息得滴进湖水里,一片春风盎然、杨柳微荡中,一圈圈涟漪泛起,无声中透着一股细致的温柔。

她想,或许这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感觉,欢愉、甜蜜,像是彼此拥有许多小秘密一样,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而她相信,这会是她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体验。

这一天最后的一秒到了,电话被捂得温热,两人却向对方同时说了“新年快乐”。

这一晚睡觉的时候,崔云彩嘴角都挂着盈盈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蜜~相信很多情侣在交往以前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明明还没有在一起,可是每个眼神和交流都透着电流~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不告诉你们。

第三十章

年初一大早晨谁都没有睡懒觉,崔云彩出了房门的时候崔颢也正好在他那屋出来,穿着简单的毛线衣和休闲裤,褪去了平常CEO的形象,鼻梁上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宅男。

打了个哈欠,崔颢和她并肩下楼,还没到已经听到一片欢乐笑语,两人都是福至心灵得相视一笑,边和大人们打着招呼边走到饭桌前准备吃素饭。

崔家一家人都不信佛,可是年初一吃素这个习俗还是和其他人家一样保留着,精致的素菜一盘盘端上来,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笑着对端菜的刘婶说:“刘婶,菜上好了你们一口子就去吃饭,别管我们。”

刘婶一家在崔家工作几十年,年轻的时候刘伯是崔家的司机,而刘婶则是崔家的管家,两人在崔家相识,再由老太太做主成了他们一对,直到现在两人都依然为老太太服务着,为此老太太还给他们在主宅后面安置了一个小房子让他们居住生活。

刘婶笑着点头,菜都端好了之后擦干净了手从围裙里拿出一沓红包,挨个儿派给宅里的年轻人。

崔云彩的两个堂弟堂妹自然是欢天喜地,拿了红包大声说着“谢谢!祝刘婶刘伯身体健康”这些祝福,嘴甜的要命,刘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才走到崔颢他们这边,给了他们两份红包。

“谢谢你刘婶。”崔颢和崔云彩抱住这个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婶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老太太子孙并不多,因崔云彩和崔颢都是独生子女,唯独三伯父生了两,家宴的时候也难免嫌不够热闹,可是崔云彩她们却不觉得寂寞,没有什么比家庭和睦更加让人觉得高兴的了。

刘婶离开后一桌人开始吃饭,老太太笑着看着一桌子半响,才拿过桌边的首饰盒,打开后喊了崔颢的名字。

崔颢停下筷子讨好得看着她,被嫌弃了一句,老太太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对翡翠玉镯递给他。

“哟,您真舍得。”崔颢是典型得得了便宜还卖乖,双手接过玉镯仔细看了看,不禁赞叹,“这宝贝我可是想了很多年了,今年怎么着终于肯拿出来送人了?”

“这不是送你的,这是送我未来孙媳妇儿的,你个臭小子整天挥金如土的,我怕你连件像样的东西都送不起人家,老送那些不值钱的珍珠钻石,加起来不够我这玉镯子强。”老太太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崔颢又嘴贱了几句,老太太也就不管他了,崔云彩这时候也走到老太太身边,弯下腰去看桌上精致的首饰盒,看着老太太的手从里面拨弄了会儿,然后从其中拿出一条红绳串的项链来,崔云彩仔细看了看,红绳的尽头吊着的是一块水滴形的玉,剔透的绿色中掺杂着一丝血红,像是一条绵延的彩带充斥其中,而周围镶嵌了一层银边,简单的造型却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丫头,这是结缘绳。”老太太示意她低下头,崔云彩乖乖得半蹲了下来,再把自己的头发撂到一边去,老太太仔细得把项链绑在她脖子上,再为她弄好头发,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托起那颗水滴形的玉,眯着眼睛跟她说,“结缘绳,有缘可结,可解,结的是姻缘,解的是绳结,你要记住,这玉都没这绳珍贵,因为身外之物远远比不上修来的缘分。”

崔云彩半解半不解的模样可爱至极,老太太笑了笑,才简单明了的告诉她:“这玉是一对,你什么时候把心上人带回来,奶奶就给你解了这条绳,帮你串上另外一边的玉,你现在挂着的是玉玦,就是‘缺’的意思,等两边都对上了,才叫圆满。”

崔云彩明白了,感动得对奶奶说:“谢谢奶奶。”

奶奶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声“乖”。

两个堂弟堂妹又分别拿了一个玉珠项链和玉狐狸,都是欢天喜地得拿去玩儿去了,崔颢叹了一口气,对此刻心情还沉浸在刚刚的崔云彩说:“哎,看来你和徐卓邵得捉紧了,你看老太太连传家宝都拿出来了。”

“啥?”崔云彩不解。

崔颢无语,示意她脖子间的项链:“那块玉,上清时候皇家上品,当年咱们太太太爷爷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重金拍下的,一直传到了现在,咱们爹妈结婚的时候都不舍得拿出来过,现在倒好,把几代人的缘分都给了你了。”

崔云彩用手捂着颈间的玉,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份礼重,可是情更重,不需要去想,都能感觉到这份真情的重量。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早上吃完早饭,老太太让刘婶拿过来一个木雕的盒子,看起来很沉,老太太让崔云彩过去,把木盒交给她,嘱咐着:“你过年去别人家叨唠,少不得要送礼,这份你拿去,权当咱们崔家一点心意。”

老太太平常最爱古珍古玩,手上的这个估计又是什么价值□□的宝贝,可是她也没问,直接收了下来,再拿了一个好看的袋子装着,就拿着轻便的行李离开了。

刘伯把她送到机场,再帮她把行李什么得托运好,看着她上飞机才离开。

第二次坐上去德国的飞机,崔云彩的心情却不似上一次平静。

第一次去德国是为了忘记一个人,第二次去德国却是为了去见一个人,奇妙的区别。

关机的上一刻显示短信已经发送,她不知道他看了她的短信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如今却迫不及待想要见到。

从上海到海德堡,加上转机一共是十二个小时,那个被称为德国浪漫之都的城市,孕育最美的爱情,她要见的男人,在那里。

到达海德堡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阳光明媚,却带着德国冬天的寒冷,刚出机场就看到了那辆眼熟的骚包的宝蓝色玛莎拉蒂,想当初自己还在郁闷它的存在,如今一见却已经猜到这会是谁的车。从容走过去,她敲了敲车窗,随即车窗慢慢降下,一张带着笑意的俊脸慢慢出现在视线里。

“HI。”他穿了一套深灰色长风衣,外套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简单的黑色V领毛衣,衬出极好的身材,他看着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对她粲然一笑。

“HI。”崔云彩同样对他露出笑颜。

外面的世界一片冰冷,车内却温暖如春。

他不提短信的事情,也不告诉她为什么知道她到达的时间,她也没问他等了多久,两人听着车内播放的德语歌默契得没有什么言语,崔云彩看着窗外,看着这座即便是过年却依旧不显人多的城市,处处透着文化之都的魅力。这座城市安静,优雅,处处散发着某种质朴的魅力,仿佛一位富有学识的少女,俯瞰着他们,笑看着他们。

来到徐家的时候周围很安静,徐卓邵下车帮她拿了行李,拉着她的行李往里走,崔云彩左右看了看,问:“叔叔呢?”

“出去了。”徐卓邵拿出钥匙开门,“德国老男人的浪漫,你懂的。”

崔云彩噗嗤笑出来,实在想象不出那副文质彬彬模样的徐叔叔出去猎艳的样子,可是徐卓邵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两人进门后直接上了二楼,说:“一楼除了我爸的房间没有别的房间了,二楼有两个客房,你住其中一间。”

“额……你的房间也是二楼的吧?”崔云彩问。

徐卓邵挑眉回头看她一眼:“你这句话说的,听得我不大痛快。”

打开客房的门,徐卓邵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说:“很久没人用了,但是我爸一直有找佣人打扫,还算可以。”

卓少说的还算可以,放在平常人眼中就是很可以了,崔云彩看着这间精致的客房,已经不能用满意来形容。

“……我的房间在隔壁。”徐卓邵看着她欣喜的模样,忽然道。

“嗯。”崔云彩心不在焉得应了声。

徐卓邵看着她四处张望的背影,挠挠头,明明心底千般百般痒着,目光却愈发深邃,似乎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如今自己看着她的目光有多么专注。

从未想过自己会那么想念一个人,不过是几天没见,可是却思之如狂。

特别是除夕夜那一个夜晚,他是真的有点遏制不住自己的渴望。

这个女人,有点懦弱,却也很坚强,仿佛一场雨慢慢降落在他的生命里,起初觉得可有可无,慢慢却觉得……润物细无声,他居然开始渴望她的滋润。

想看她脸红的样子,想看她生气却死死憋住的可爱表情,想看她认真的眼神,想看……

那是一种没有了她就觉得自己会枯死的感觉。

“对了,这是……我奶奶送你们的礼物,一点心意。”崔云彩这才想起怀里的东西,连忙递给他。

“这个是?”徐卓邵没有接过,看着袋子问。

“我也不知道……”崔云彩也没有打开过。

“晚上再给我爸爸吧,看起来也不是给我的。”徐卓邵转过头,余光却瞥见了她脖子间多出来的项链,他眸色一深,却没有问项链的来处。

两人一起下了楼,坐了一会儿徐明铮就回来了,看到崔云彩的时候完全不意外,应该是徐卓邵已经向他打过招呼,徐明铮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里头隐约能看得清是肉类和蔬菜:“今晚要不要吃大杂烩?”徐明铮笑的十分温和。

“可以的!”崔云彩眨了眨眼,笑道。

“太好了,要知道我们家很久没有女性在这过年了。”徐明铮道。

“但是听某人说叔叔你艳遇不浅。”崔云彩也学会了开玩笑。

徐明铮闻言学着崔云彩的样子眨了眨眼,看了徐卓邵一眼,一本正经地道:“要知道我这个儿子十分叛逆,对于后妈什么的我怕伤害他弱小的心灵。”

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画面生动而有趣,徐卓邵看了看,慢慢得也笑了,心却触动得厉害,轻咳一声,他说:“再拌嘴可就赶不上做饭了,我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高甜预警

第三十一章

在徐卓邵的记忆里,其实对母亲的印象很少很少,只大概记得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印象中,他身边也只有父亲,不过单亲家庭在欧洲其实十分常见,他也从来不以为意,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好,让他从小就没有失去母亲的那种委屈和痛苦,他也从不向父亲多问母亲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比父亲更爱母亲,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说起母亲的时候父亲的表情总是温柔而落寞,让徐卓邵渐渐地也没有询问过母亲的事情。

他如其他男孩一样健康活泼得成长,甚至于比同龄的男孩更加活泼,他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且每次都能做的很好。

家里有女人的感觉,他不是没有想象过,可是每次想起都会感觉很别扭,两个大爷儿们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怎么想都觉得不自在。或许徐明铮也是这个想法,所以纵然外面有多少对他有意的女性,徐明铮也从没有想过要为这个家添一个女主人。

直到今晚,徐卓邵才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女人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过是多了那人的欢声笑语而已,却让人觉得整个家都温馨许多,柔和许多,他也从未见过父亲那么高兴温柔的笑容,他看着崔云彩的时候徐卓邵会觉得,假如他有一个妹妹,父亲一定会是这样对她好。

有的感觉,是男人不能给这个家带来的,所谓家,那就是有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地方,恰恰徐卓邵从小都没有感受过一个家里有女人的温暖,因此今夜的经历让他觉得难能可贵……并且,想要想方设法去拥有。

三人一起吃完大杂烩后徐明铮让徐卓邵带崔云彩出去玩,在这一方面徐明铮一向开明,并且徐卓邵自己也很懂得分寸,两人裹了厚厚的大衣出门,徐卓邵驾着汽车带着两人去到附近一条很热闹的酒吧街,这里的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在这个时候更加热闹,许多华裔以及显眼的本地人会在这里度过美好的夜晚,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黑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嘻哈风的服装在大大咧咧得开玩笑。

徐卓邵带着她走进酒吧街第二家酒吧,这里是他常来的地方,一进门他就轻车熟路得来到吧台找了两张高脚椅坐下,并且利落得脱了大衣搭在椅背上,其中一位酒保见到他也是很惊喜的样子,用德语和他交谈着,双手还不忘熟练得调着颜色漂亮的酒。

“这是我的朋友。”徐卓邵用英语向他介绍,崔云彩对德语不在行,可是英语还是可以的,当即点头笑着和酒保打招呼:“HI,叫我Josie。”

“漂亮的小姐。”酒保对她做了一个漂亮的手势,然后速度把调好的酒给旁边的一位客人送去,随即快速拿过几种颜色的液体开始摇动手臂,还对她眨眨眼,“给你调一杯‘入梦’。”

“这个是Michael,以前是个不良少年来着,后来改邪归正来了这里做酒保。”徐卓邵开着玩笑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还被黑人给缠上了,被揍得猪头一样。”

想不到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居然还有这个经历,崔云彩觉得有点好笑,谁知道她还真的笑出声来。

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笑的十分灿烂,完全没有顾忌形象。

“我的经历能让你开怀大笑,我的荣幸。” Michael笑着鞠了一躬。

“入梦”很快调好,冰蓝的底色,上面浮动着金黄,好看极了,崔云彩端起酒杯仔细端详:“好看。”

“酒精浓度不高,而且……是按照你的形象调的。” Michael转头开始为徐卓邵准备他一贯喝的苦艾,“太阳、天空……噢,太浪漫了,而且Josie,你是我见过的Jose第一个带来的女人。”

Michael说完就被徐卓邵瞪了,讨好得笑笑,把苦艾送到他面前。

崔云彩低头微笑,然后喝了一口手中的“入梦”,味蕾却传来一阵刺激的感觉,舌头有片刻的麻痹,可是很快就变得酸酸甜甜的,像香槟的味道……入梦,果然酒如其名。

一旦入夜,酒吧生意就很火了,周围一片喧闹,身后的舞台上还有一组乐队在低声歌唱,不过很多时候都被大家的吵闹声给掩盖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一丝音乐传到他们耳中——

Ich liebe dich immer noch so sehr

我仍然如此爱你

du schliet dich in mein herz ein

你将自己锁进我心里

schleichst dich immer tiefer rein

悄悄地在我心里越走越深

ich wei nich mehr was ich will

我失去对自己意志的控制

du bestimmst mein gefühl

只有你控制着我的感觉

hast dich mit mir verbündet

你将我们连在了一起

……

trnenschwer mein kopf is leer

我泪流满面,心中空白

weil kein sinn mehr ist, wo du nich bist

因为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崔云彩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只能从那个主唱低沉婉转的歌喉猜测他唱的是一首情歌,倒是徐卓邵一只手撑着桌面认真听着,目光也慢慢从那一头舞台转到身边正目不转睛的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