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儿子事事依赖于她,如若自己百年之后,这东陵江山该交于何人,长久以来,苏氏心里其实是忧虑的,有一天,她不再了,她一番心血,精心谋算得来的东陵江山,恐怕得败在儿子手中啊!

她费了一番苦心,培养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不成才的儿子,可是,她不能这样直截了当指责儿子,作为她的儿子,并没有任何过错,只不过是心肠软了些,对人温柔善良了些,如若是寻常百姓家,或许这些都是优秀的品质,然而,在帝王家,这所有的性格就全都是大忌,不狠不毒,那能得来江山社稷。

走至今天,她太清楚自己一路的心路历程。

她扳倒了多少人,赂贿了多少人,才从那些人手中成功夺了东陵氏江山。

她绝对不能让辛苦得来的江山社稷就这样毁在儿子手中。

“母后涉政,也是因为你年少无知,怕你走弯路,错路,故而才一味地跟着你上朝听政。”

这真是一个冠勉堂皇的好理由。

“是的,母后的聪明才智儿子甘拜下风,儿子也并无什么不满,对于和交之策,儿子也并无什么异议。”

这样的回答令苏氏不满。

苏氏火气一下来压都压不住,陡地拔高了音量,“今儿,母后就要让你说一说对和亲一事的看法。”

见母发起脾气来,东陵凤绝知道不说是不行了。

只得张口慢幽幽吐了一句,“在我看来,和亲是便宜了那北方蛮子,如若咱们妥协这场战事,北方蛮子将会更加嚣张,在他国眼中,咱们天元皇朝便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到时,他国再派兵来犯,咱们将不是送女人,而是割地赔款了。”

苏氏眼眯再次眯深,不疾不徐回,“我儿这番见解独特,只是,你觉得应该派何人出兵?”

这到是一个大难题,说要战,可是要派何人出去才收拾大兵压撞的北方蛮子呢!

“可以让庄王出兵嘛!”

“庄王?”

苏氏闻言笑了,笑得有几分无奈,“你以为他会真心去对敌?”

“巴蜀之地离耶律丹率领的十万大军驻扎蕃回只有两座城池之远,派庄王出征应敌是条捷径。”

“这话不用说,哀家也知道,重要的是,你认为庄王难道就没有半点儿谋逆之心?”

“母后,庄王是朕的亲兄长,东陵江山是朕的,也是他的,这帝王的权利是属于咱们整个东陵的,他是姓东陵氏,自就有保家卫国的责任与义务。”

苏氏重重冷哼一声,“吾儿,你已二十二岁了,已经不小了,长久以来,哀家一直在教导你,对敌人不能仁慈,更不能给他们任何丁点儿的机会。”

“庄王是朕的兄长,不是敌人。”

“住口。”一口一个兄长将苏氏惹得勃然大怒,她本来是想心平气和与儿子谈的,可是,她发现皇帝是那样的愚不可极,她苏氏足智多谋,精心盘算,为她谋夺东陵江山,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会生下东陵凤绝这样的一个蠢货。

“你口口声声的兄长,此次借口朝贡之事进卞梁,入宫前,已经在四处拉拢朝中大臣,如若此次兵变,将会煽动朝中大臣上柬,直言你昏庸无能,无才管理天元皇朝,将你拉下皇位,这样大逆不道,居心叵测的兄长,还值得你尊敬?”

“那是母后先起了杀机,是母后设了一场鸿门宴,故而,我兄长才会做出些糊涂事。”

苏氏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培育了二十二年的儿子。

她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他的心从未有过一刻是与她连在一起的?

“凤绝,你是哀家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来,你生病,哀家不眠不休地在你的床榻前照顾,直至你病好为止,你挂帅出征,哀家更是悬着一颗心焦灼地等待,哀家下一刻战捷传来的便是你的死讯,这么多年了,你的母亲,我是怎么样一步一步艰苦走下来的,别人不知道,而你东陵凤绝最为清楚,母后不求别的,只盼望着你能迅速成长起来,好从母后手中接下这一片大好江山,为了你,母后可以说是心力交卒,庄王,北襄王,燕王…这一个个,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索要咱们母子的命,如若他们当了帝王,坐拥了天下,他们可会好好地对待你我?”

这些道理东陵凤绝并非不懂。

可是,他实在是不忍心东陵氏为了皇权而手足相残。

“那些个女人,你父皇封的妃子们,庄王的母亲早逝,咱们先估且不谈,北襄王的窦氏,她心里握了先皇的一旨遗召,这辈子,可以在北襄安居乐业,直至老死,你父皇当年给她的那道圣旨就相当于是一个护身符,把她圈在了一个笼子里,但,这有利也有弊,把她圈在笼子里,是想扼制她的自由,她如果是安份也就罢了,可是,这些年来,就连父皇病重期间,他都知道北襄城早已不是当年对他俯首称臣的北襄,她们母子早就暗中蠢蠢欲动,正在等待时机,燕王母子就更不用说了,当年她拿出你父皇生前赐予的尚方宝剑,让哀家无条件的饶她们母子一命,当时,要不是哀家怕朝中大臣歇力反对你登基为帝,哀家绝对不可能放任她们母子出宫,甚至还带走了十万精军,那可是天元皇朝培养出来的铁骑精锐部队,近一年来,你父皇走了,那十万大军便成了哀家心头大患,皇儿,你若为哀家想,为你自己想,你不应当如此心软,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兄弟,他们个个都是想要你命恶魔鬼怪啊!”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自古以为,帝王之家成王败蔻,如若庄王与北方蛮子联手,你反而让庄王出征挂师御敌,岂不正中他们下怀,蕃回之地岌岌可危不说,蕃回南边的向俊,左右两边的城池,恐怕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现在的天元皇朝敌军压境,内有几个皇子相互残杀,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得先驱除了蕃回的虎狼,再回来关起站对付有谋逆之心之人。”

见话说到这份儿上,东陵凤绝也不好再忤逆母亲。

只得随了她的意,“可是,咱们上哪儿去找一个梅剑的姑娘给耶律丹送去?”

苏氏望着指尖那张雪白丝绸的帕子,上面刺绣的梅兰针线灼灼生辉。

仿若在告诉她,能有这样刺绣的女子必然有一双巧手,只是,她生于何家,又是怎么被耶律丹看上的?

她相信,耶律丹将此物送过来,害然是这张丝帕的主人曾经与他有过致命的邂逅,从此一眼便是罪,就此爱上了。

想到这儿苏氏想了。

都说自古英雄难送美人关。

想必这北方蛮子,有蛮子‘第一勇士’之称的太子耶律丹也逃不过一个世欲的情字。

女人她天元皇朝多的是,只是,耶律丹要的女人是一个叫梅剑,连姓氏都不知道,有关两国政治,她也不可能去拉一个女子贸然代替。

送过去,如果不对他心,恐怕战事会再次挑起,更是失了先前的信誉,会惹怒耶律丹之紧随而至的仇恨。

如若她找到了这个梅剑,如果叫梅剑的女子是汉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汉人与蛮子通婚,可以两国相安无事,又成就一段绵绣良缘,岂不是美事一桩。

苏氏这样盘算着,便唤来了下人,扬声吩咐,“无论如何,必须得找到这个叫梅剑的女子,不能出半点儿差错,否则,哀家便将你们统统都砍脑袋。”

这个命令下得有些霸道也骇人,让大监宫女们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白着脸伏着身子齐喊,“奴才们遵命。”

心里暗忖,哪怕是翻一个底朝天,也得把这个叫梅剑的女人找出来。

否则,太后就要大动干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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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完结文《名门第一夫人》

她是妈的烦恼,他是妈的心病!【现实版上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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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知,天生尤物,身材性感火辣,却因一次情殇故意将貌美如花的容颜遮去,二十八岁,交不到一个象样的男朋友,大龄剩女一枚,成了父母眼中的问题女儿,街房邻居眼中的怪物、异类。

江萧,身份显赫,权贵逼人,却因一次荒唐的历史,成了E市最优秀的。

为了配合他演戏,应付家人,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候旨前去当一名家庭主妇。

第87章 云定初,别不识好歹

雪裹风,风裹雪

越往前走,气候越恶劣,轻盈的雪花不断地飘坠着,放眼望去,山川河流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银色的世界,白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眸。

已经在雪地里行进了进五个小时了,由于常年喝些对身体不好的汤药,云定初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张渊魂穿后,尽量在用汤药补精气神了,但是,她借用这副身体也不过才短短两个多月,一股冷风吹来,她感觉鼻头酸涩的厉害,鼻炎又犯了。

她就早有预料,知道一入北襄边境自己这鼻炎就会犯,鼻涕在鼻洞里打滚,擦了一拔,下一拔又滴下来了。

整个鼻头红通通的,轻轻一碰就会疼,难受死了。

望着前方那辆不断前进的轿子,已经这么久了,也不让她进轿子里去,根本是存心折磨她,她不就是多了一句嘴,问了他一句相国府行窃之事是不是做的么?

夫妻之间不是要坦裎相待吗?

那在风雪中摇晃的轿顶,雪光中,无声透着绝情。

死瘫子,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

咒骂死瘫子断子绝孙。

也是,云定初嘴角扯出一朵讽笑,是呵!她与他没有共同的趣好与语言,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之所以绑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苏氏的一旨赐婚,苏氏想利用她,想尽一切办法同贿赂她,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对付北襄而已,说得简单点,她只不过是苏氏手中的一枚棋子,芸娘还在她的手中,她不可能什么也不顾,全心全意地为瘫子着想,也许,正是瘫子看到这样的事实,所以,才会对她事事有堤防。

她虽比原主脑袋瓜好使,可是,整个天元皇朝的局面,她不是十分的了若指掌,而且,原主还有一部记忆是深藏在脑海中的,还没挖掘出来,这对于她分析国情,进行下一步谋算是不利的。

“小姐,再坚持一下,张公公说,还有半个时辰就有一个客栈,咱们可以在那儿息下。”

清莲见小姐鼻头红肿,步伐蹒跚,心里难受死了。

她侍候了小姐这么多年,尽管小姐在相国府受尽了屈辱,可是,也从未这样直接被身体折过。

她估计小姐的脚趾头肯定磨破了皮,小丫头心疼死了。

可是,她是一名小小的丫头,又能说什么呢?

俗话说,出嫁出夫,夫死从子,北襄王不仅是堂堂北襄国的执政者,更是小姐的夫君,夫君就是小姐的天,而小姐是她的天。

除了在心里咒骂着北襄王以外,她似乎只有无奈诅骂着鬼天气。

抬头看看了头,天空灰蒙蒙的,除了能看到洁白的雪花飘盈之外,根本就难看到天空真正的面目。

其实,北襄气候恶劣,她们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她就是心里有怨气,那么宽大的轿子,居然只坐了北襄王一个人,真是浪费。

见丫头嘴儿撅得老高,云定初吐唇语安慰,“清莲,不碍事,你还撑得住。”

笑话,不就是这下雪的破天气么?

以前,她在军队的时候,也曾受过许多的严酷的训练,站军姿,三四个小时是常事,还有擒拿格斗,大雪天,可以与一群男兵打斗练手,有一次出任务,她可是自己带着三个兵,翻越了千山万水,终于在海拔几千米的山峰逃犯捉住,并送回电监狱。

如果是她张渊的身体,五个小时的路真的可以是健步如飞,可是,这是云定初的身体,这破身体,走几步就可以气喘如牛,肺功能可见非常不好,除了药物的侵害以外,其次,就是缺少锻炼。

原主不懂医道,又不喜欢运动。

哀叹无用,她只能尽量地用着坚强的毅力以龟速的速度前进。

“小姐,快点儿,轿子快没影儿了。”

顾清莲见前方那行人与她们的距离越拖越远,心里有些着急。

“没事,反正,前方是客栈,他们肯定会等咱们的。”

“小姐,你到底与王爷说什么了吗?”

平时,王爷不是十分宠爱小姐的么?

就在昨天以前,还让所有的宫女嬷嬷们全都跪在厢房里,等待小姐醒来。

不过是转眼间,似乎他对小姐的态度就变了。

她与张卫一直徒步跟随在轿子外面,也没听到她们有吵架的声音。

为何突然间就传出王爷的暴喝声?

还一下子就将小姐赶出了轿子,本以为王爷只是做做样子,等他心情好了就会将小姐唤进去,可是,都这么久了,也不见王爷的怒气消。

所以,顾清莲忍不住寻思,到底小姐说了什么话让王爷气成那样。

对于丫头的问话,云定初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意思是,主子的事丫头不能管。

“小姐,清莲不是管你,也不敢管,只是,觉得有一些好奇。”

一路唠叨着,不一会儿,翻过一个山头,果然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客栈,而北襄王会的那顶轿子就停在了那间客栈的门前。

宫女嬷嬷们,都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成两排,似乎在无声地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这一点让清莲丫头感到欣慰,至少,她家小姐还不算是一个失宠的妃子。

如若失了宠,这些宫女嬷嬷们肯定不会这样子老实规矩。

而她们的侍候要取决于北襄王的态度。

由于常年呆在深宫之中,所有的宫女婆子个个都是人精。

顾清莲抚着小姐穿越过两排下人,走进了客栈。

一名太监已弯着腰站在里侧,“主子,楼上请。”

由于不想惹太多的麻烦,一路上,她们都是主仆称呼。

云定初点了点头,由丫头搀抚着迈上木头楼梯,梯子有些薄,每踩一步都感觉整个身子颤魏魏的,还能依稀听到‘嘎止,嘎止’的响声。

客栈不是很大,二楼是由木头修筑的几间客房,除了一间门的是敞开着,其余几间都是锁着的,而且,门板还积了厚厚的尘灰,可见这间客栈生意并不好,也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样恶劣的鬼天气,是没有多少人出入的。

空空如也的房间打扫的纤未不染,可见是刚才店掌柜命人匆忙打扫的。

房间没能看到瘫子的身影,这让云定初有些意外。

“王爷呢?”她用手势询问跟在后面走进屋子的太监。

“王爷在另外一间房呢。”

另外一间房?

这下清莲有些失落了,她是替主子失落,难道说王爷还在生气,而且,要与王妃分房睡了?

这分房睡代表什么?

代表着王爷与王妃感情不好,她家小姐被打入冷宫了。

这样想着,清莲便急匆匆出声,“小坚子,王爷不止行动不便,身子骨也不太好,王妃精通医理,让王妃侍候在他身侧是再好不过啊。”

小坚子眉头一皱,看了云定初一眼,低下头回,“清莲姐,咱们都是奴才,这是王爷的吩咐啊。”

“王爷的性子冷,平日里,都是少言寡言,他爱耍小孩脾气,等他气消了,王妃可以过去看看,他就住在隔壁。”

小坚子说完赶紧退下去给掌柜要热水。

因为他知道王妃走了几个时辰,整个身子肯定倦极了。

用一顿晚膳,得让她赶紧睡下休息。

面对空空如也的屋子,云定初也不恼,甚至还有一些高兴,反正,她累得很,从来没有这样疲乏过,如若瘫子在身边,还得侍候他这个那个,那样也不利于她好好休息。

不在才好呢,免得耽搁她睡觉。

甩掉脚上的绣花鞋,白布袜子也不脱,直接就滚到了床上。

扯了棉被的一角凑入鼻间,一股霉的味道在鼻冀间飘弥。

这味儿难闻死了。

这么冷的天,终年不见一丝的阳光,被子未被阳光晒过会发霉也是正常。

在王府,就算条件再差,也还会有炽烈的火盆能够御寒。

只能将就了。

拉了棉子盖在了身上,闭上了双眼,将脑子放空,不多时,整个人就入了梦经乡。

就在她入梦的时间里

不远处的一片雪山下树林中,正有几兵黑色的影子在空中穿梭,白雪从树枝头刷刷抖落下来,滴落到了厚厚的雪堆上,除却那枝叶上踩过的脚印,似乎没人能看得出一行人可以有那飞檐走壁的本事。

数十抹黑影踩过树尖,落到了雪地上,一捧捧白雪飞溅而起。

转眼间,蒙着面的男人们已经跪在了雪地上,不约而同齐声喊出,“属下等参见教主。”

“让你们办的事可都办妥了?”

声音清浅如鬼魅,又如潺潺的溪水声,悦耳动听,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秘诡与傲然清冷。“禀阁主,皆办妥了。”

“将所有从相国府窃来的物品全数送入北襄王府。”

“是。”

“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

“为何咱们辛苦得来抢来的,要送入北襄王府?”

“尔等只是雪明神教中的一员,教中规矩相信你已牢记,多问可是要割舌头的。”

这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气与阴测测的味道。

吓得跪在雪地上为首的蒙面男脸色微变。

“是,属下牢记。”

“北襄王与本教渊源跛深,谁要是胆敢欺负北襄王府,那就是与本教为敌,尔等一个个都给本教主牢记了,这荒郊野林,人迹罕至,护送北襄王夫妇回王府,便是你等责任,如若有闪失,定拿你们问罪。”

“属下遵照教主之令,护北襄王夫妇回府。”

语毕,一群黑衣人纵身跃入身后丛林,眨眼间踪影全无。

云定初正睡得香,却感觉耳朵处痒痒的,伸手搔了搔耳窝,又感觉鼻头上痒得慌。

她只不过是想一个好觉而已,眼皮沉重,眼睛涩得发慌。

“犬犬,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