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敢情现在这个时候是刘氏过来向她求情了。

没想到呵,她也有今日呢。

不带一兵一卒,一奴一仆,她那可恶的一对假仁假意的父母可要怎么活下去。

向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在这冰天雪地的气候里要怎么生存呢。

”让她进来吧。“

她到要看看刘氏还能不能再嚣张。

白荟出了院子,一刻钟后,白荟便就刘氏领了进来。

”臣妾叩见云王妃。“这声音有些傻哑,还带着说不出来的卑微。

云定初转身,眼前便是一位穿着粗布衣衫,头戴蓝色头巾的妇人,妇人眼窝深深陷了下去,整张脸宠很瘦,脸颊处,连颧骨都露了出来。

眼眸底有说不出的灰暗在闪耀。

整个身上的贵气哪里还有半分。

此时此刻,云定初看不出一丝相国夫人一品贵妇的半点儿人影,只感觉站在她身前的就是一名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村妇。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呵。

并不是谁都是天生的富贵命。

”唉哟,这是谁哟?“

”白荟,你不是说我娘亲来了吗?她在哪儿啊?你怎么带一个村妇进来?“

村妇?

就是她对相国夫人刘氏最极致的侮辱。

她曾风光一时,坐享着荣华富贵,然而,现在,不知道有镜子没?

这村妇二字让妇人微微一怔,面容如霜打的茄子,说不出来的苍白,嘴唇上勉强扯出一抹笑,道,”云王妃,臣妾就是刘氏啊。“

云定初眼珠子又在她身上滚了几圈下结论,”你怎么可能是我娘亲?我娘亲比你漂亮十倍,白荟,把这村野粗妇给我乱棍打出去,反了不成,这可是堂堂的北襄王府,是个人都可以来么?“

”是是是。“白荟哪里不知道是云王妃在装疯。

其目的只是想收拾这个昔日为虎作猖,摇武扬威的低贱妇人。

白荟有一日与顾清莲睡过一个热炕头,顾清莲向她谈了许多云王妃小时候的事,她对这枚毒妇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云王妃小时候吃过她的多少闷亏,恐怕用十根手指都数不完。

”你还是走吧,我都说了云王妃不会见你的。“

”扑通“一声,刘氏跪在了地面,呛声喊出,”定初,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论我有多大的过错,可是,终究我还是将你养大,你还是完好无整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的爹爹他生了重病。“

昔日高贵的刘氏能放下尊严向她下跪,这到是让云定初感到意外。

可是,想到从前的种种恶劣行径,尽管心软了,可是,她还是不打算放过此妇人。

”生重病了去找大夫,你找我干什么?“

”这里的大夫都不敢给你爹爹治。“

”为什么?“

”因为…大家说他是朝庭重犯,是北襄王不喜欢的人。“

北襄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是深有体会,苏后与燕王就是死在了老百姓对北襄王与窦后最忠心的拥护上。

而云琛算个什么东西,他来这北襄居住必定是死路一条。

北襄的老百姓怎么可能卖他的账,再说,估计是东陵凤真在暗中放了话出去,谁要是胆敢救治他,就是与他为敌。

以前大家拥护爱戴他,如今,他是天元天子,老百姓更不可能得罪了他。

所以,自是没人敢与云琛治病了。

”云夫人,咱们主子说,病了要找大夫治,找云王妃是不起作用的。“一名穿着绿色衣衫的宫女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你们家主子是谁?“刘氏不自禁地问。”就是一直居住在这儿的窦太后啊。“窦后不就是北襄王的母亲么?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后,天元皇朝唯一的一个太后了。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能否请您还我去见见太后?“

”不能,云王妃,这是你的娘家事,窦太后说了,她不想在这座新筑的庭院中见到晦气的人。“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要云定初赶紧将人逐出去了;闻言,刘氏的脸孔白了白,然后,又笑着脸贴向了云定初,”女儿啊,你爹爹真病得很重,你不去看他,要不,你给几两银子也成,我与你爹爹已经好几日未吃过一顿饱饭了。“

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居然没吃过一顿饱饭,说不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爹爹那么有本事,无论任何事都会化解,吃饭这种最起码的生计问题怎么可能会难到他?“”是真的,定初,不信你去看看,他好歹你是亲生的爹爹,血浓于水,你当真如此绝恨狠心,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啊。“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的确,云琛是她云定初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毕竟血浓于水呵,不管有多么的怨仇,但终究,他还是她的亲生父亲,这是永远抹不掉的事实;”走吧。“

见云定初软了心,刘氏高兴的用衣袖擦着泪跟在她屁股后头走出富丽堂皇的北襄王府。

北襄王将云琛夫妇二人驱赶到北襄后,让他居住在了一个农户人家,一日三餐夫人侍候,全得要让他们自己亲自动手。

刘氏向来养尊处忧习惯了。

干不来任何一件农活,堂屋里到是放着一台织布机,可是,刘氏从小日子还算优渥,根本织不来布。

她到是可以绣一些布料,可是,她绣活不怎么样,绣了两幅拿到街市卖,与人家那些姑娘绣的相比,就相形见拙,根本不敢见人,也无人来问买,只得将两幅自己绣了多日的作品拿了回来。

眼看着农户米缸里的米快空了,她愁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以前,这些生活的碎事都得靠下人去打理,几时经历这样的艰辛。

由于营养不良,再加上失势心情郁闷,所以,云琛就病倒了,然后,她拿出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饰品去当铺当掉,换了一些碎银子回来,想去找大夫替夫君治病,没想人家不要她的银子,还将她的碎银打在了地上。

那几两银子最后也充当了生活费用。

然后,她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云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病情加重。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听说云定初来了北襄,她才厚起了脸皮跑过去求救。

望着三间瓦舍,与自己印象中的差不多,屋前是一些瓜藤,只是,由于气候的关系,藤上一直未结果。

屋后是一成片的竹子林,林子是一片片老叶相互挨着,虽密密麻麻,叶片上却堆积了雪花。

屋子很简陋,堂屋里,除了一张断了腿脚的八仙桌外,便是一张破旧的床榻,榻上有一张破烂的,甚至露着棉絮的棉被,盖在一个蜷曲的身体上,裸露在外的头颅头发散乱,整屋子里臭气薰天,也不知是几日没梳流,还是屋子里许久没打扫的原因,总之,整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霉腐味儿。

信曾想到不可一世的堂堂天元皇朝的相国居然落魄到不如一介贫民,家中一贫如洗,甚至连治病看大夫的钱都没有。

见到屋子里的场景,云定初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相国府偏院居住的地方,偏院窄小,只除了一张断了腿脚的八仙桌外,再无其它,而居住的院子屋顶都漏的,只要刮风下雨,总会漏一些雨水下来,将床榻打湿,下场雨后,她连床榻都不能上,就只能与清莲将就着湿濡的被子放到墙角角落,然后,两人和衣而睡。

衣衫都不敢脱,让衣衫驱走被子上的寒气与湿气。

那时候,她还那么小,只不过是几岁的娃,可是,这对歹毒的夫妇却能够忍心。

想到这里,云定初硬起了心肠,便道,”这屋子像是许久没打扫了,娘亲,你们来北襄时,那些曾跟随了你们的仆人呢?“以前你们风光时,他们不是个个在你们身后陪着笑脸,说着好听的话。

如今,见你们落魄了,便个个如见了瘟神般全都躲开了。

”他们…他们…没有跟来。“当着云定初的面儿,刘氏不好说,事实上是,就在云定初昏迷不醒的当日,东陵凤真大发雷霆,牵怒于她们夫妇,便将他们夫妇浑身上下搜刮了一番,再让一匹马车将他们弄到了北襄来。

他们在这儿寸步难行,几乎没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刘氏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苦楚,也不敢明说,知道她们落魄,云定初实际是在心里笑呢。

云定初黯下了眼瞳,心里自是有几分的高兴。

是呵,看到仇人如此,她当然心情不差,以前自己所受的在慢慢地一点点地讨还回来。

”定初啊,你爹爹染了重疾,你不是会医术么?看给你爹爹给看看啊?“

在刘氏焦急的等待中,云定初沉默的半晌,然后,慢慢走上了前,执起了云琛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摸到了他手腕脉博处。

”唉哟,娘亲,爹爹染得不是风寒啊。“

”那是什么?“刘氏吓得不轻,赶紧询问出声。

”这里的卫生太差了,环境也差,真不是养病的好所在,娘亲,爹爹得了麻疯病啊。“

麻疯病,那是一种罕见的绝症。

刘氏脸色刷地变得铁青,赶紧用手捂住了鼻子,道,”定初,你是不是整治错了?再好好给瞧瞧。“

其实,刘氏是不信的,她知道云定初居心叵测。

她这样说,只是想接下来看云定初演什么戏而已。

”真的是,没治了,娘亲,赶紧给爹爹准备身后事吧。“

”噢…好…好。“刘氏双腿发软,突感全身乏力,不管云定初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都感觉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定初啊,你说,现在的咱们一贫如洗,要怎么准备啊,你爹爹如果咽了气,我也只能找个人挖个坑将他埋了便是。“

”那好,娘亲,你去挖坑吧,去找几个农户人家,就说是云王妃说他们来挖的。“

”定初,你就真狠心见你爹爹如此?“刘氏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再次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娘亲,虽说东陵凤真做了皇帝,可是,当初,女儿是奉苏太后的旨意嫁入北襄的,这么几个月以来,窦氏母子视我为眼中针,肉中刺,东陵凤真有腿残,女儿与他一直未曾圆过房,至今,女儿还是黄花闺女一个,与他不是真正的夫妻,自是不可能去向他求情,娘亲啊,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声音抑扬顿挫,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一般。

”好吧,不怪你。“要怪就只怪她自己前半生做的坏事太多,所以,才会被她使了这么多计谋所惩罚。

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穷困潦倒的生活,天寒地冻的北襄,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她的身体不太好,双腿又有很重的疯湿,在卞梁时,时不时因为天气的原因还会犯腿关节疼痛。

这北襄长年累月都是北雪飘降,她真的没办法再呆下去。

所以,她冲着云定初笑了笑,笑容有些冷涩,”定初,你不救你爹爹,我只能去找几个庄户人家来,挖个坑,等他咽了气便埋了。“

然后,刘氏说完便离开了堂屋。

只是,这一去,刘氏便永远也没再回来。

云定初早知她不会再回来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嘛,这样的诗句,在这对相国夫妇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云琛咳嗽着醒了来。

”子君,我想吐,抚我起来。“

睁开了迷荤的眼,然而,眼前哪里是子君,明明是他心中的那个灾星。”是你,怎么会是你?“云定初瞟了他一眼,笑着说,”怎么不可能是我?“”子君呢,你娘亲呢?“”跑了。“”不可能。“虽然病了,可是,云琛脑子里是清楚的。

”真跑了,就是刚刚,她让我替你治病,我说你得了麻疯病,她出去找人挖坑说为你准备身后事,然后,就不见人影了。“她说得事实上,然后,她就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她不想错过这一刻,果然,云琛的面情比吞吃了千万只蚂蚁还有难受。”你为什么要说我得了怪病?“

云定初笑了有几分诡异,”云相国,你搞清楚,就算我说你得了不治之症,她是你结发之妻,你曾给她是恩爱夫妻,曾将她宠上云宵,为了她,你可以不顾一切谋害你的原配妻子,为了她,你可以不要你的亲生女儿,为了她,你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任由着她与其他的妾来欺负恶整你的女儿,如若不是我命大,早死千次万次了,你说我是灾星,请问,你害了你什么?你说我一出生就克生了娘亲,可是,我娘亲在房里痛得死去活来时,你身为她的丈夫,你在哪里?你与那个可恶的刘子君却正在风流快活,云相国,我是灾星,还是你与刘子君是一对狼心狗肺的男女,你们心里最为清楚,我娘亲是被你们谋害死的,她不是自然死亡,所以,你凭什么说我是灾星?“一番话让云琛久久地怔愣在了原地。”这么说了,你是来替你娘亲寻仇了?“他冷静地一字一句问出。对云定初出口的指责供认不讳,真是难得,如若是以前,他是不可能就这样承认的。毕竟,现在是两袖清风,权利地位早对他来说如天边的浮云。

”对,我娘亲死不冥目,被你们谋害而死,而你云琛是踩着我娘亲的尸体往上爬,爬至了云相国的地位,她死得不甘心,我也不甘心,你苦苦要将她抚正的女子刘子君,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最清楚了,在生死面前,她离弃了你,云琛,我娘亲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为何你要这般无情歹毒,将她谋害于死,为什么你不好善待于她。“

内心深处,原主一直有一个奢望,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与爹爹恩爱无比,然后,带着她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着。

这是原主小时候的愿望。只是,摊上了云琛这样的渣爹,她觉得原主的想法便一种奢望。”我没有冤枉她。“提到史湘云,云琛苍老的面容上绕上了两团深重的乌云。”不可能。“云定初冲着他尖叫。”你不要这样激动,有些事,你并不清楚,事实就是如此,为什么当初我不想救她,而是与刘子君在一起?“”为什么,你说?“”刘子君并没有说谎,你娘亲史湘云虽然没偷人,可是,在与我大婚之前,她的确是洁之身。“这样的事实,云定初如何能接受。

”云琛,我娘亲都逝世了这么年,对于一个逝去的人,你还要这样来侮蔑她的清白吗?“

”我说得是实话,定初,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再骗你,你瞧我的样子,垂垂老矣,都是快进土之人了。当年,我与你娘亲的婚事是我糊涂,我鬼迷了心窃,说白了,我就是看中了你娘亲娘家的丰厚嫁妆,为了那笔钱,我违背了自己心,所以,才千里迢迢从荑国将你娘亲娶回了家,你可知道,在荑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铸器师傅,因为被一名将军赏识,便选去了给他当了马夫,你娘亲是大富人家出身不假,生得貌若天仙也不假,可是,她爱的人不是我,而是…“说到此处,云琛有所迟疑。尽管事情已过多年,许多相关的人与事都不存在了。他觉得还是不必要讲出来。可是,云定初听到这里哪里肯放过他。”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你为了洗清自己,然后,往我娘亲身上泼脏水,云琛,你这个坏人,活该要下十八层地狱。“如若你是我的女儿,就算我再对你不好,你刚才的这几句就要遭天打雷劈。”“什么意思?”云定初激动的嘴唇都在颤动。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云琛是不是发热脑子烧糊涂了。所以,才说出这么多鬼话出来骗她。

“你是湘云与其他男人的孩子,事实上,我娶她之前,她已经怀了两月身孕,成亲后,我知道她怀了孩子,而孩子并非是我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很消沉,一直用酒精麻醉我自己,所以,才会与刘子君搞在一起。”“我不信,为什么云麒麟比我大?”这是云琛话中最大的一个破绽。

是呵,他与她娘亲成亲后,发现她不是他的孩子,才与刘子君走到一起,可是,云麒麟却比她足足大了两岁,这件事情怎么说?“我与刘子君的确相识与娘亲之前,可是,我并没打算要娶她,她生了云麒麟,我事先也是不知情的,多年前,我与她是同床过一夜,可是,没想一夜她就怀上了孩子,当年离开卞梁去了荑国,再次回荑国是带着你的娘亲,刘子君有一日跑来找我,说她替我生了一个孩子,还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把她赶出了门,她现在带着孩子过得很苦,一个妇人家带着一个孩子苦是自然,我得知你母亲怀的孩子不是我的后,我便意志消沉,总觉是被人给利用了,不想见到你娘亲的那张脸,我便与刘子君走得很近,你娘亲生产那日,全城的大夫都跑光了,我也是事先并不知情,或许刘子君知道,你母亲难产而死,我也将计就计,对荑国你娘亲的娘家称,她因生产而逝,母子俩一尸两命,魂归黄泉。” 云定初狠狠地攫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原来搞了半天,她并不是云琛的孩子,她也不是什么嫡出之女。她是史湘云的女儿不错,可是,她却不是云府的孩子。那她到底是谁的孩子?她的亲生爹爹呢?她还在这个世间上吗?

“我娘亲的娘家人在哪儿?她们为什么不过问这一切的事?”活生生的一个女儿,在夫婿家死了,如果是寻常人家也就算了,可是,她娘亲史湘云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啊。“她们以为派人来查过,不过,查出的事实就是你娘亲难产而死,后来,你娘亲的父母死了,兄弟姐妹不成才,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一字一句从嘴里迸出来,眼睛里充满了剧烈的恨意。 她一定要知道原主的亲生父亲是谁?云琛的眼神变得灰淡,“其实,说这些已经无任何意义了,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刚过逝。”不久前他刚过逝,这句话如一颗冷钉打入了她的太阳穴,让她疼得脑袋似乎快要裂开来。

“是谁,到底是谁?”她想控制自己,可是,尽管她把拳头攫得死紧,还是无法控制快要崩溃的情绪,所以,她嘶吼着,咆哮着。“云王妃,你别这样激动?”白荟上前抚住了她,深怕她摔倒。可是,由于心怒怒极,她将白荟甩开。

云琛却抿紧了嘴唇,微微合上了双眸,然后,这一闭,便再也没有醒过来,不管云定初扑上前如何叫,如何骂,如何嘶吼,他终究是没再醒来。

云琛这一生落魄过,当然,也辉煌过,只是,谁曾想到离世时,居然走得这样安安静静。钱财富贵与权利真如天边浮云一般。每个人离开人世与来人世时是一样的,都是那样干净。

谁的心又是天生就坏的,是好是坏,是自身成长的环境不对,坏人与好人往往都是在一念之间。云琛离死前一番话惊到了云定初。云琛走了却也带走了一切的秘密,她的身世,她发誓自己要弄个清楚明白。

东陵凤真没有那狠,云琛咽气后,他让人将云琛的遗体运回了卞梁,以相国的身份厚葬了他。

毕竟,他是三代老臣,曾经跟随着先帝打下了一片帝国江山。如若他不这样做,或许,将来后世人便会指责他的不对。

刘子君就没那样幸运了,据说她当时离开那家农户院子,遭了一条恶狗,因为她跑得快,狗儿一直咬着她的右腿不放,狗儿还撕去了她的一条腿,疼得她兹牙咧嘴。 据传言,她是被活活疼死的,满脸紫青,满裤腿都是血。

云定初所受的苦,从根本都来自于这个女人,云琛临死前对云定初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提醒了她,她的一切祸根皆来自于刘子君的利欲薰心,只想弄死史湘云,成为相国的正牌妻子,为儿女谋福利,所以,才会支走所有卞梁城的大夫。让史湘云死于非命。而云琛因为大丈夫颜面受损,咽不下那口气,所以,便任由着刘子君发挥,尽量假装什么也不知晓。

只是,她想不通的唯一一点便,她的娘亲史湘云到底是谁人家的女儿?

从她丰厚的嫁妆看来,史湘云应该是一个富家千金,或许,她还没猜到。“云王妃,皇上请你随奴卑去一个地方。”

“好。”云定初带着白荟走进了一处地方,那是一个有山水有树的地方,除了有树外,还有花,花?

真是太难得了。虽然没看到花朵,可是,她闻到了一阵阵幽幽的花香。

北寒之地也会有花开,真是太奇妙了。目露惊喜,她开始处寻找,然后,她看到了一处农家院舍,里面搭建了一个窝棚,棚里有着矮小的门墙。仰头,望着漫到的飞雪,再望了望了那道紧闭的薄薄的门扉。

难道说花香味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云王妃吉祥。”张卫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笑盈盈地向她请安。“张卫,里面是不是有花?”

“皇上在里面等着你,云王妃。”见张卫不正面回答自己,云定初白了他一眼,然后,在张卫挪移开身体后,伸手就打开了那道薄薄的门扉。然后,满眼耀眼的海棠花看得她眼花缭乱,天啊,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可是北寒之地啊,这些花朵开得比南国的春天还要漂亮鲜滟啊。

“云王妃,这里有三百盆绽放的海棠呢,有一百盆是半个月之前开的,有82盆是五天前开的,最后的128盆是昨夜悄然怒放的。”张卫走在她身后细声报备,话语中难掩惊喜,同时也带有洋洋得意的情绪。不错,她的看不过来了。

这些花盆里的花朵,几乎每朵花都有自己独特的姿态,娇嫩,夺目,灿粒,鲜滟。这间小小的房屋便成了花的海洋,好一个浪漫的世界。张卫不知道何时已悄然离去,就在她欣赏海棠之际,身后袭来了一记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声音。“这些花还漂亮吧?”

熟悉的声音让她及时转过了身,而险些就撞上了他大硬郎的胸膛。他就站在她身后,足足高出她一个头,那双如峡谷般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她,那样的幽深与灼烈。仿若在这个世界上,只除了她以外,再无其他的人与事。就连云定初也有一种天地化为零的感觉。“你…”为什么他腿残好了后,每次见到他,她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荡之情在蔓延。不待再多说一个字,他已经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搂于他宽阔的胸怀。

用他身上暗黄色的披风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薄唇贴在了她的脖颈间,喃喃细语,“定初,为了能向你殿现这一幕,我的几个千小太监可是累坏了。”怎么说?定初皱眉,忽然,她就反应了过来。

是呵,这满室的鲜花,张卫刚说了有三百盆,而在这样零下几十度的环境里,想要这几盆花开得如火如荼,其间,要付出多少的劳动与艰辛,是不难想象得到的。“你用了什么方法?”她好奇的是这个。“你猜?”又卖关子,她才难得猜呢。“你该不会是用炭吧?”除了用炭,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见他抿唇不语,她笑骂出,“疯子,你该不是真的用炭吧?”用炭火培置花苗,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中,技术如此落后的古代,想要让花朵绽放,需要多少的劳力与财力,可是,这三盆花就真的开在了她的眼前。“浪费这么多的资金,我看你就是一个昏君。” 为了你,一切值得。只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只是下颌骨抵在了她的额头上,缠绵悱恻地细语,“定初,从此,你应该知晓,咱们北寒之地也有春天。”虽然他现在是一代帝王,可是,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北襄的人。因为,他在这儿居住了十几年,对这儿浓过所有。云定初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到卞梁去让云琛还她丰厚嫁妆,她记得刚回王府下轿之时,望着满在的飞雪,她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对顾清莲说,北国如此寒冷,枯木难逢春。可是,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根本是不在她身边的。细细思量才发现,他会唇语,也许,他就在前面,然后,她说的话他自是看懂了。 所以,才有了暗中让几千个太监用炭火培植三百盆海棠花供她观赏,向她证实北国也会有春天。那一夜,她们就要在温室的花房中静静地相拥而眠,张卫还为她们拿来了棉被,可是,她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冷,整个心窝处都暖烘烘的。

清晨,零碎的雪花从窗外飘了进来。些许飘落到了朵朵海棠花上。

她撑起了身子,由于一夜久坐的关系,她感觉腿脚有些发麻。“再多眯一会儿。”他是闭着眼睛说的。

“不了,我想我该给你说一件事了。”倏地,他张开了亮丽的双眸,由于是清晨,他的眼睛清澈透时干净如湖泊里的水。

“定初,你不觉得这样是一个美好的世界?”这样美好的世界,你为什么要将它破坏呢?

“我与你之间一早就说过只是盟约,凤真,现在,清莲不再了,她与我情同姐妹,我不可能就这样不闻不问,再说丑儿…”忽然间,他就重新抓住了她的一支手臂,将她紧紧地箍回到了他宽阔的怀抱。

唇狠狠地压着她的,舌尖抵在了她的唇角,幽幽叹息着出声,“你…别想离开我。”

猛地,云定初一把推开了他,“东陵凤真,你清醒点好么?我不爱你,你也不爱你,我不可能与你一直这样与你不清不楚下去?”“你要什么,你说。”眼眸里有微微的怒意在闪耀。你要什么你说?就算是要整个天下,他都会捧到她的面前来。“为什么你不是不懂我呢?”“回宫后,朕也可以立刻册封你为皇后,后宫佳丽中,没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定初,本王与你朝夕相处这么久,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其他地方,都已经不可能再没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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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们,由于要过年了,所以,暮阳一章更得少些。

不过,等过完年,会一天万字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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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完结文《名门第一夫人》

她是妈的烦恼,他是妈的心病!【现实版上品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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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知,天生尤物,身材性感火辣,却因一次情殇故意将貌美如花的容颜遮去,二十八岁,交不到一个象样的男朋友,大龄剩女一枚,成了父母眼中的问题女儿,街房邻居眼中的怪物、异类。

江萧,身份显赫,权贵逼人,却因一次荒唐的历史,成了E市最优秀的。

为了配合他演戏,应付家人,她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候旨前去当一名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