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抚恤金的案子还没有结果,那些热血的狂生,就受人煽动来萧王府闹事。

“王爷,外面聚集了许多狂生,他们不断的叫骂,还有一些据说是死伤士兵的家属,老的老,小的小,全部聚在府外,要王爷您给个说法。”曹管家不断的摸汗,“王府的侍卫已挡住门口,可那群人几次试图冲进来,怕是挡不了多久。”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也不知怎么收场。皇上为了逼他们家王爷出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准备一下,本…”萧天耀开口,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初九打断了:“王爷,我去,让我去处理。”

林初九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即使她自己也不敢肯定她能摆平外面的事,可她也必须站出来,因为她没有选择。

从曹管家的话中可以听出来,外面一系列针对萧王府的事,有大半是她亲爹推动的,萧天耀要是因此出事她就是罪人,萧王府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而她亲爱的父亲,绝不会保她这个萧王妃。

即使萧天耀平安度过这一关,可她要不表示一二,日后在萧王府也很难立足,谁让她有一个时刻准备坑萧天耀的亲爹。

“王妃娘娘,外面是一群狂生,他们闹起来根本没有分寸,万一他们惊扰了王妃可就不好了。”曹管家忙上前劝说。

他不是不相信林初九,实在是怕林初九出事。要是林初九当街出了糗,就是王爷能容她,皇家也不能容。

萧天耀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林初九,他知道林初九站出来的原因,也愿意成全她,可前提是她要证明自己有这个能耐。

林初九当然知道外面很危险,可她能怎么办?

林初九苦笑一声,“我是萧王妃,是萧王府的女主人,除了我还有谁能处理这件事?王爷不可以出去,墨神医说王爷的医治已到关键时刻,出不得半点差错。”

“可是,王妃你…”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用?

曹管家苦着一张脸,看向萧天耀,希望他们家王爷能开口,可萧天耀却只道:“你能解决外面的事?”

“不能也要试一试,王爷现在不宜外出。而除了我之外,府上谁出面都不好。”林初九已渐渐冷静下来,心里也有腹稿。

危机处理她是学过的,虽然对现在的情况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她把姿态摆出来就行了。

这个世界阶级差别非常明显,贵族与平民的待遇有天壤之别,普通百姓聚众闹事,围攻萧王府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虽说法不则众,可把带头的人抓起来,却不是什么大事。

萧天耀深深地看了林初九一眼,点头道:“好,你去。本王信你一回。”

明明是帮他解决危险,结果却像是自己强出头。不过,她也确实是需要这个机会,好让自己在萧王府立足。

林初九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扭头让曹管家帮她准备亲王服的正服。

上战场,铠甲不可少,而浩命宫服就是女人最好的铠甲!

墨神医和墨玉儿不知外面的情况,见到林初九要出去,两人皆是不解,可他们不好直接寻问,只道:“王妃要出锦天院?王爷可知?下午还要给王爷按揉穴位,王妃可能赶回来?”

一连串的质问让林初九很不满,心情不好的她,不客气的说道:“墨神医,本王妃不是犯人,锦天院也不是牢笼,本王妃要不要出去也你无关。至于王爷的事,墨神医放心,天大的事也没有王爷的事重要,本王妃会准时赶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气场之强大,让墨神医为之一怔:难道,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女人?

墨玉儿亦是盯着林初九的背影发呆,林初九身后跟了八个护卫,排场十足,虽不至于浩浩荡荡,可那气势却普通人没有的。

这就是京中贵女,一品亲王妃的派头?

墨玉儿神情恍惚…

086气势,太子亏了

锦天院外,苏茶与流白早已在等候,见到林初九带着护卫出来,流白皱眉道:“怎么是你?你爹害王爷还不够,你还要出来害王爷吗?”

流白一张嘴就给林初九扣了一顶大帽子,林初九冷冷地扫了流白一眼。

本想看在萧天耀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可想到流白对墨玉儿的感情,还有他在萧天耀纳墨玉儿这件事上出得力,林初九不认为自己要对流白客气。

“不是我,难不成是墨姑娘?她能代表萧王府?”林初九张嘴,就挑流白最在乎的人下手。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墨姑娘?墨姑娘可比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女人好多了。”流白脸色一变,凶狠的道。

林初九冷哼一声,完全不受影响,“流白大人听不懂人话吗?我在告诉你,墨玉儿她什么都不是,她没有资格代表萧王府。”

“姓林的,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流白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好在苏茶反应快,忙拦住:“流白,别胡闹。”

“我哪有胡闹,我说得难道不是实情吗?要不是她爹,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流白把所的错都推到林初九头上,看林初九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林初九没有回话,也没有看流白,因为流白说的是事实,她根本无从辩驳。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林初九看向苏茶,她相信苏茶是个聪明人,而现在的她需要一个聪明人帮忙,不然她逃不过这一劫,萧天耀也逃不过!

苏茶确实比流白想得多,萧天耀这个时候肯让林初九出来处理此事,就表示萧天耀相信她,没有把林初九和林相混为一谈,愿意给林初九一个机会,让她能凭自身的本事在萧王府的立足。

苏茶将怒气冲冲的流白挡在身后,说道:“外面的情况不太好,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群老弱妇孺冲在前面,王府的侍卫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之前稍用力推开了一个老汉,那老汉便倒地不起,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那群狂生借此大骂我们仗势欺人。事情一发生我们便报官了,只是官府的人迟迟不到,看样子是不会来了。”

苏茶只说了两件事,可从这两件就足够林初九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官府靠不住,别奢望有人帮她。外面那群人打不得,骂…

有一群嘴皮子利的狂生在,估计骂也是骂不赢的。

“我知道了。”林初九没有再问,大步往前走,苏茶也不管流白,忙追了上去,“王妃,你要去哪?”不会就这么出去吧?那简直是寻死。

“换衣服。”林初九头也不回的道,苏茶还要跟上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拦停住了,“苏公子,王爷有令,外面的一切由王妃娘娘决定。”

护卫这话是对苏茶说的可却看着流白,话中的意思非常明显,流白脸色微变,“天耀怎么会相信她?这一切都是林相搞得鬼。”

“我们只听王爷的吩咐。”侍卫冷漠的答道,不再与流白、苏茶多言,快步跟上林初九。

苏茶拍了拍流白的肩膀了,“别傻了,林相算什么,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孤臣,凭他也敢对王爷出手。”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你什么意思?”流白一时没有想明白,苏茶也不打算为他解惑,只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左右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按王爷的命令办事。”

“王爷什么命令?”流白跟上苏茶。

兄弟一场,苏茶不想流白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好心的提醒道:“王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们听王妃的。”

“让我听一个女人的?”流白非常抵触,苏茶脸立刻冷下来了,“流白,你必须搞清咱们的身份,王妃是天耀的妻子,你不能仗着我们与天耀的交情,就不把王妃看在眼里。”

“她哪里值得我…”

流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茶打断了,“流白,你公平一点,别因为墨姑娘就看王妃不顺眼,墨姑娘上赶子给人当妾,王妃要怎么待她,都是她的命。”

“墨姑娘是没有选择。”流白说得义正言词,苏茶“切”了一句,“这话你自己都不信,你不会奢望我信吧?”

该提醒的提醒了,苏茶也不想讨人嫌,拍了拍流白肩膀便往前走,准备等林初九出来。

林初九回到自己的院子,珍珠和翡翠收到消息后,早已准备好一切,“王妃娘娘,奴婢服侍你沐浴更衣。”

四个丫鬟齐动,只花了一刻钟便给林初九换上亲王妃的正服,描上大妆,佩戴全套的首饰。

林初九一直闭着眼睛任四个丫鬟动手,待到珍珠说好了时才睁开眼,看着铜镜里尊贵大气的女子,林初九唇角轻扬,“走。”

起身,身后跟着四个低眉顺眼的宫女,气势和排场瞬间就足了。

珍珠和翡翠四人在林初九进宫那天,就见识过林初九身上摄人的气势,虽然心惊却没有失态,而苏茶与流白却是第一次见,两人同时愣住,苏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

林初九平时总是一身便装,脸上带着恬淡的笑,看上去亲切可人,从不摆王妃的架子,让人误以为她是一个好捏的软面人,可现在…

只是换了一身装,收起脸下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悠闲随性的步子变得优雅从容,端得是气势十足,高贵凛然。

“果然是镇国公老夫人一手教导出来的贵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能顶起一片天地。”苏茶回过神后,忍不住赞道。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世家贵女会那么难求。

世家贵女最值钱的不仅仅是她们的出身,还有她们的教养。丝毫不比男子差的教养与见识,足已让她们在男人不在时,撑起一片天地。

而这样的才识与气度,只有富有底蕴的名门世家才能教导出来。

苏茶忍不住道:“太子亏了。”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日后太子知晓自己错失了怎样的女子,不知会不会悔得肠子青…

【作者题外话】:真得觉得自己很乖,有木有?

087挑衅,明明是孤注一掷

苏茶的话并非夸大,林初九和林婉婷都是林家嫡女不错,可她们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林初九是无配嫡女,身份比林夫人还要高,绝不是林婉婷这个继室嫡女可以比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纵观镇国公府与林府的六位小姐,只有林初九得镇国公老夫人亲自教导,无形中又让林初九的身份尊贵了一分。

可惜,原主的骄纵与无知,将林初九身上的光环全部压下。以至于林初九身份再高,也没有人看得上眼。

“走。”林初九不知苏茶与流白在想什么,从他们两人身边走过,脚步不曾有丝毫停留,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们,可偏偏流白与苏茶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两人没有一丝的不满。

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们从林初九身上,看到了萧天耀身上才会出现的气势,那是上位者的气势,是万事皆掌控在心中的自信与从容。

如果林初九知道这两人心中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白眼。

上位者你妹!

万事掌控你妹!

她明明是没办法,不得不充大尾巴狼好不好。

局势这么恶劣,一个不好她就是萧王府的罪人,她要是表现出一丝怯意与不安,萧王府的人能听她?

她不是自信从容,她是孤注一掷,将未来全部押在今天这件事情上。

完美解决了,她依然是萧王府尊贵无双的萧王妃,要是败了…

林初九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手心,疼的她立刻惊醒。

她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因为她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她怕死,可没有尊严的活着,和要她的命一样难受。

“开正门!”林初九停下脚步,看着萧王府两扇朱红大门,面上平静没有波澜,可眼中却是豁出去的疯狂。

如果萧天耀在,一定会发现,林初九此时的神情,和新婚夜威胁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萧亲王府的大门与城门一个厚度,需要八个侍卫齐心协力才能打开,而这扇门除了大婚那天打开过,就只有接圣旨时才会打开。

林初九一声令下要开正门,侍卫们虽然愣了一下,可很快就反应过来,离正门最近的八人忙上前开门。

“吱啊…”大门发现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声音,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门轴变“吱嘎”作响,好似不能承受这重量。

林初九抬步前行,身后的侍女、丫鬟亦稳定跟上,当大门开出一条逢时,围在萧王府外的人,就看到一个端庄华丽的女子,嘴角带着温柔的笑,一步一步往外走。

当大门完全打开时,林初九正好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眼眸一扫,场面瞬时安静下来了。

很好,这些人还知道怕。

林初九满意的颔首,抬脚踏出门槛,站到大门口,居高临下的打量台阶下的人。

“就是你们,堵了我萧王府的大门?”林初九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优雅,可一开口却是责怪。

“你是何人?”有胆大的书生上前寻问,眼睛放肆的打量林初九,林初九并不回答,珍珠上前呵道:“大胆,谁给你权利敢直视王妃娘娘,还不快跪下。”

“王妃?”那狂生一怔,随即说道:“王妃不是病了吗?怎么能出来?萧王爷为了王妃的病连朝政都不理,难道是假的?”

那狂生果然深谙煽动之道,一句话便引得众人附和,打破了林初九刻意制造出来的威压。

一群人闹轰轰的,你言我一语,珍珠张嘴可还没有开口,声音就被湮没了,眼见局面就要失控,林初九重重咳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好大的担子,尽敢诬蔑本王妃欺君。本王妃的病,秦太医亲治诊断过,满京城甚至皇上也知我身体不适。你是什么东西,需要本王妃用生命去骗你?”

林初九一开口,便将自己的不满表达的明明白白,那狂生一愣,一时半刻不知如何接话。

林初九傲慢地扫了一眼,放柔语气道:“你们不惜以下犯上,挡住萧王府的大门,一时半刻怕是不会走了。来人,搬把椅子来,本王妃的病还没有好呢。”

站着虽然有优势,可坐着气势更足,而且不累。林初九一向不苛待自己。

大门口,台阶下的人,不知是被林初九身后的侍卫吓到了,还是被林初九话吓到了,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萧王府的侍卫反应迅速,眨眼的功夫便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林初九看也不看,在珍珠与翡翠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坐下去的瞬间,林初九似乎听到有人倒抽口气。有那么一瞬间,林初九觉得自己太能装了,都快装成慈禧太后了。

“现在说说,你们冒着杀头的危险,聚在萧王府门口闹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初九一开口,就把这些人罪给定了,一瞬间就有几个学子不安起来。

之前头脑一闹没有多想,现在他们冷静下来才发现,他们所做的事可是杀头的大罪。

刚开口的狂生,见有人动摇了,忙大声道:“王妃娘娘,你别吓我们,我们此举并非冒犯王爷,我们是为天下百姓请命。”

“为天下百姓请命?”银铃般的声音清亮悦耳,却带着一丝嘲讽,“这位大人还是公子?我要怎么称呼你。”

狂生脸色微变,其他书生见林初九言词轻蔑,毫不客气,一个个面露愤慨,可林初九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不是皇子,也不是萧天耀,她不需要礼贤下士。

狂生甚是满意,张扬的道:“学生泰阳刘永生,三年前考中了举人。”

“原来是刘举人,刘举人既然有功名在身,应该知道见本王妃要行什么礼?冲撞了本王妃是何罪?”林初九双手随意的放在两侧的扶手上,语气轻松随意,可话中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擒贼先擒王,姓刘的狂生明显是带头闹事的,只要把这位刘永生的举子拿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088出牌,合着还是他们的错

面对林初九的质问,姓刘的狂生着实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初九还在计较他没有行礼一事。

他知道自己此时该跪下,可这一跪他就输了一局,他…不能跪,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刘永生紧紧握住拳头,竭力压抑心中的惧意,挺直背脊直视林初九。

就算他冲撞林初九又如何,他身后有人,就算真出什么事,他也不会和那些普通书生一样倒霉,他身后的人一定会保他。

这么一想,刘永生就更加坚定、无愄了,桀骜的看向林初九,摆明了宁死不屈,誓死也不顾跪下。

身后的学子受他影响,一个个僵硬的站着,用这种方式与林初九对抗。

林初九不怒反笑,也不继续去问跪与不跪的问题,而是说道:“刘举人是举子,本王妃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能决定天下百姓命运的人是谁?”

林初九语气依旧温和,如同拉家常一般,可她话中的意思却比上一句更犀利,刘永生额头瞬时暴出一层细汗,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

不等刘永生回答,林初九又道:“刘举子,还有你们众位,本王妃今天好心教你们一件事,以后可别再走错地方。这天下能决定百姓生死的人只有当今圣上,刘举子要为天下百姓请命,不是来萧王府闹事,而是该去皇宫外求见圣上,将你要上表的事传达天听,才能真正为天下百姓请命,你带人围在萧王府不过是沽名钓誉。”

最后一句话,林初九说得又慢又重,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在刘永生的心坎里,每一个都像是敲在在场众人的心尖上。

“不,不是这样的,”刘永生慌了,急急道:“我们要求见王爷,王爷手下的人贪污战死将士家属的抚恤金,王爷难道不该出来,给死者家属一个公道吗?王爷躲在屋里,让王妃一个女人出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心虚怕了,只能躲在女人身后。”

刘永生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再次掌控主导权,不让林初九牵着鼻子走。

而随着刘永生的话一出,聚在门口闹事的人也回过神来,一个个大声嚷着,要萧王出来给他们一个说法,说萧王爷躲在女人身后是孬种。

这些人骂得很难听,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还没有胆大包天,敢上前冲撞林初九。

林初九的身份不是假的,她身上的正服也不是假的,这些人敢冲上前,萧王府的侍卫就敢以保护林初九为名,将这些人全部打死。

只是,光把这群人挡在外面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需要林初九出面,苏茶与流白也可以办到。

林初九既然站了出来,就得要一劳永逸的解决今天的事,不能让人再聚到萧王府门前闹事。

一群平民,却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到萧王府的头上,萧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摆?

林初九静静地坐着那里,并不呵斥底下喧闹的众人,任他们骂个不停,不发表任何意见。

刚开始,闹事的人还以为林初九怕了,可骂着骂着就觉得不对了,他们骂了半天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里,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如同约好一般,闹事的众人同时住嘴,齐刷刷地看得林初九,正想开口就听到林初九问:“怎么都不说了?莫不是说太久口渴了?来人呀,送茶水上来。”

身后的下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苏茶重复了一遍,下人才匆匆下去准备。

“王妃娘娘,我们不是来喝茶的。”刘永生代众人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来闹事的。”林初九接得自然,素手轻扬,指向跪坐在前排的老人和小孩,“你们不用喝水,可他们需要。你们年轻力壮扛得住,可这些老人孩子却不行。”

扭头,又对珍珠和翡翠道:“去,让厨房蒸两大笼馒头来,听管家说他们这里坐了一上午,想必饿了。”

“是,王妃娘娘。”珍珠与翡翠屈膝应道,转身就去办林初九交待的事。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流白不解地看向苏茶。

“不知道。”苏茶隐约猜到了一点,可却不想对流白说。

“你肯定知道什么,说来听听。”流白用手肘撞向苏茶,可苏茶依旧不给面子,上前两步拉开与流白的距离,“不管王妃做什么,我们看着就是,实在不行还有王爷。”

以刘永生为代表的狂生们,更想知道林初九要做什么,而他们也直接问了出来,“王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想用吃的收买他们?

做梦!

他们可不是一点吃食就能收买的,没有高官厚禄,谁来做这种蠢事。

“本王妃能什么意思?收买你们?你们还不够格。不过是看几位老人气色不佳,怕饿着他们罢了。”林初九云淡风轻,面上没有一丝的紧张与不安,“他们是来伸冤的,不吃饱哪有力气说冤情。”

刘永生面色一白,强硬的道:“王妃,我们是要向王爷伸冤,王爷不说出来,打发你一介妇人出来是何意?”

刘永生不依不饶,死咬着要萧天耀出来,他们的目的林初九就是用膝盖想也明白。

轻蔑地看了刘永生一眼,林初九说道:“哦,我没有告诉你们吗?王爷旧疾复发,双腿无法用力,墨神医正在为他调理,此时实在不方便出来。”

“王爷旧疾复发?什么时候的事?”刘永生眼神慌乱,林初九笑着道:“我没有告诉你们吗?王爷原本是要出来的,可听到有人在门口闹事,一气之下猛地站了起来,便伤到了双腿。”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这些人,害得萧天耀旧疾复发

刘永生面色一白,忙道:“你没有说,我们也不知此事。”

“是吗?”林初九揉了揉太阳穴,“被你们吵得头疼,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合着还是他们的错?

089移驾,乱拳打死师傅

以刘永生为首的狂生傻眼了,萧王妃是多能颠倒黑白,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就全成了他们的错?

这手段比他们还要强上三分,这让他们怎么回答?

他们可不想背上,害萧王旧疾复发的罪名。

刘永生几人忙要解释,可林初九却不给他们机会,不耐烦打断他们的话,“我身体不适,王爷旧疾复发,还请大家安静些,别再吵吵闹闹,有事说事。”

林初九就差没有说,这群人欺负她和萧天耀一病一残了。

“王妃娘娘,事情…”刘永生感觉主动权,又被林初九抢了,忙开口,可林初九怎么会给他机会,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提高音量道:“来人,去取笔墨纸砚,将在场众位的冤情都写下来。”

“啊…”一众闹事者傻眼了。

一伙送水,一伙蒸馒头,现在又是写冤情,萧王妃到底是要闹哪样?

“啊什么啊,王爷虽然奉旨休复在家,可你们要有冤情,王爷也不会坐视不理。你们且放心,大胆的将冤情写出来,王爷定会代你们上达天听。”林初九说得义正言词,言词中完全将萧天耀撇清,为了怕这些人不清楚,林初九还特意补了一句:

“想必众位学子还不清楚朝廷的事。皇上隆恩浩荡,得知王爷双腿不良于行后,便命王爷在家休养,不必参与朝政。王爷已有许久不曾上早朝,不曾接触政事,对各位所说的事情还真不了解,到时候还请各位说清楚一些。”

林初九略一停顿,扫了一眼那些受人煽动,完全不知真相的学子们,见他们一个个傻了眼,林初九满意的勾唇一笑。

“不过,众位大可放心。王爷虽然奉旨在家休养,可众位有冤情,王爷必将代众位上表朝廷,好让朝廷尽快派人查明真相。”林初九一句接一句,即使刘永生中途出声,试图打断她的话,林初九也不介意,只将自己的话说完。

“王爷,奉旨在家休养?”人群后,有一身着青衣的书生开口问道,而他说这话时,单薄的身子颤了颤,显然这是一个明白人。

“满朝文武皆知,圣旨还在萧王府供着了。来人,取圣旨来!”林初九完全不按理出牌,刘永生等人完全无从招架。

“不,不必。”刘永生忙出言拒绝,可事有凑巧,他刚开口,萧王府的下人就搬来桌椅、端来茶水,得林初九的命令后,在台阶下摆了一排,正好挡住这群人冲上来的可能。

“各位说了半天想必渴了,先喝一杯茶,润润嗓子,待到先生来了后,请各位说详细点,好方便先生写成状纸。”林初九命下人倒茶,一一送到前排那些老人和孩童手里。

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见识有限,比那些“饱读诗书”的学生们好对付多了。

接到王府下人倒的茶水,这些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没胆。可不接,萧王府的下人不肯走,一直递在你面前。

局面僵持不下,闹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的看向刘永生,让他拿主意,而刘永生?

他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看着送到眼前的茶杯,刘永生心里发苦。

萧王妃态度这么好,他要再闹下去就真是故意闹事,可要就此息事宁人,他完不成背后之人交待的事,又得罪了当朝亲王,他还有活路吗?

林初九也不开口,像是看闹剧一般的看着,眼中是淡淡的笑意。

身份是天然的优势,平民百姓面对贵族有天然的恐惧,她越是客气,这群人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