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天的事我怎么看,都觉得蹊跷。我虽与王妃娘娘不熟,可从她处理闹事学子一事,就能看出王妃不是一个没有谋算的人。王妃今日行事匆忙,多有漏洞,绝非刻意为之。”也就是说,今天的事并非林初九有预谋的,而是事出突然。

“嗯。”萧天耀赞同苏茶的话,流白虽然不认同,可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苏茶继续道:“王爷,王妃今天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异常?”萧天耀想了想,本想点头可最后还是摇了头,斩钉截铁的道:“没有。”林初九那一点小小的异常,完全是他逗起来的,根本不是因为有心事。

“没有异常,又不是刻意为之,而且从王妃的话中,我们可以大胆猜测,王妃根本不知龙魄,也不懂龙魄的药效。这么说,王妃打断王爷泡药浴,不是出于害王爷的心思,而是真得察觉到药浴有问题。”

“你的推断没有问题,可前提是药浴直有问题,或者之前出现了什么异常。本王一直在室内,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可在此之前林初九也说不出任何异常。她就像突然疯了一样,大喊药浴有问题。”萧天耀想要相信林初九,可林初九的举动有太多疑点。

“她凭什么断定药浴有问题?直觉吗?”说到这里,萧天耀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当时,林初九哪怕只给他一个可能的推断,他也会站在林初九那边,可是没有…

林初九什么也没有说,只说药浴有问题。

这么空洞的说词,要让他如何相信?

要知道,林初九不仅害他即将恢复的双腿伤上加伤,更是险些害死了他,他没有杀了林初九已是手下留情。

“这一点,我们怕是想不明白了。”苏茶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多的辩解,也不敌这么一句。

“不过,王妃既然提起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有必再查一查,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苏茶仍不放弃,直觉告诉他,林初九没有撒话。

“苏茶,够了!”苏茶偏帮的态度,让流白很不喜欢,顾不得萧天耀还在生他气,站出来道:“林初九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要这样帮着她?就因为她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要为她忙吗?就因为她一句话,她害天耀的事就可以不计较吗?”

流白气愤地看着苏茶,见苏茶不以为然,又道:“苏茶,你公平一点,别被她欺骗了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装可怜,好让天耀不追究。你说她没有预谋,没有布局,可那是因为她之前不知墨神医要用龙魄。至于她知不知晓龙魄的效果?我想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知道。”

流白越说越顺,也不管萧天耀和苏茶怎么想,继续道:“还有,你们都说依林初九的聪明,不会做这么简单粗暴的事。可我看她此举一点也不简单粗暴,她伤了天耀,可最后你们却还要为她说话,为她脱罪,这难道不是她高明的地方吗?”

面对流白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萧天耀和苏茶没有开口…

109不好,上门去看看

说来说去,不是萧天耀不信,不是苏茶不据理力争,都是因为林初九拿不出证据…

要是林初九能拿出一丝证据,证明她说的话有理可寻,他们也不至于如此争执,萧天耀也不至于无法决断。

沉默片刻后,萧天耀道:“苏茶,让人盯着墨神医父女。流白,你去盯着林初九。”

苏茶没有异议,流白却不高兴了,“你们还是不相信墨姑娘,明明墨姑娘什么也没有做。”而林初九在众目睽睽犯了错,这些人却一个个包庇。

“没有做并不表示没有错。王妃要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错。”苏茶不客气的反讽,根本不给流白面子。

“流白,今天的事就错在你什么都没有做。如果你当时能做一点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天耀也不会…”后面的话苏茶没有说,因为流白已是一脸青白。

流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林初九身上,却忘了他自己本身就犯了极大的错。而他会犯错,就是因为墨玉儿,没有墨玉儿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王,王爷…请王爷责罚。”流白一句也不敢解释,单膝跪在地上。

萧天耀并没有看他,而是对苏茶道:“查清后,再罚。”

到时候只会罚得更重,流白心里明白却不敢吭声,与苏茶一同退下。

屋内,只余萧天耀一人,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靠在床头,不禁又想起林初九。

“你到底要做什么?”萧天耀心里烦躁,脑海里不断的回响起林初九那句话:萧天耀,我们互不相欠,重归陌路!

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可偏偏又抓不住。

越想心里越发的烦躁,萧天耀睁着眼看着屋顶,无声苦笑:他肯定是中了邪。

偌大的牢房里,除了林初九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犯人,狱卒也不怎么管这一块。侍卫给林初九盖上被子后,就再也没有人过来看林初九的死活。

之前一撞,林初九着实是伤得狠了,直到半夜才被冻醒,哆嗦着唇,借着月光林初九知道自己在哪后,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怎么这么冲动?

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真得是活该。

萧天耀的死活与你何干?

合上眼,任泪珠从眼角滑落,林初九静静地躺在那里,平定自己的心绪。

她是林初九,不是东文相国的嫡长女,是独自在异国求学,在灰色地带求生存的林初九,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萧天耀不信她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再相信萧天耀,她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能保护自己,再也不轻信萧天耀说的话。

艰难的抬起左手,只轻轻一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林初九知道自己伤到了骨头,不敢再乱动。

医者不自医,林初九一点一点抹掉脸上的泪,试着与医生系统联系,希望医生系统能诊断她现在的情况。

一直坑主人不解释的医生系统,这个时候倒没有罢功,只是诊断的结果让林初九希望它是坏的。

内脏出血、肋骨断裂、多处骨折、失血过多…

简直堪比车祸现场。

什么叫不宜移动,什么叫要立刻输血,什么叫需立刻进行急救!

她去找鬼救她。

“下次,再也不多事了。”林初九侧过头,借着牢房的小窗口,望着外面的月光,眼泪无声的滑落…

她两条胳膊都受了伤,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医生系统里面有药也拿不出来。

脑子昏沉沉的,可疼痛却那么的清晰,明明撑不住想要晕过去,却又疼得合不上眼。

“我怎么就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自私自利的林初九去哪了?”两行清泪止不住,而现在的她连为自己拭泪都做不到。

流白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最终还是别过脸没有说话。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林初九疼得一夜睡不着,流白亦是双手抱膝在屋顶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他是不是做错了?

萧天耀和苏茶是不能睡,言语上的推断说得再完美也没有用,他们需要证据,证明林初九的话是真的,或者…

查出是谁在幕后指使林初九。

萧王府里里外外都守得严严实实,每处都有人盯着,消息根本透露不出去,在宫里等消息的皇上难免有几分心急。

从早到晚,已过去了三个时辰,可他们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也不知萧天耀有没有出事。

“秦爱卿,再去探。”眼见早朝的时间要到了,皇上心里越发的不耐烦。

秦太医犹豫地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色不佳,到嘴的劝说咽了回去,默默地退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已大亮,可萧王府仍旧没有传出“好”消息,就连秦太医出宫后亦没有回来,皇上只得压下今天弹劾萧天耀的事,带着一肚子不满去上早朝。

萧王府没有“好”消息传来,注表示萧天耀还活着!

这个认知对皇帝来说,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极力忍耐,终于等到早朝结束,皇上第一时间召见了林相,话里话外都暗示林相应该多关心女儿,没事多去王府走动,看望林初九。

闻弦歌而知雅意,林相顿时明白皇上要做什么,当即就表示下了早朝,他就带夫人去看望林初九。

林相走后没有多久,秦太医就回来了。

“回皇上的话,王府里没有消息传出来,怕是被人盯上了。”秦太医见皇上脸色不好,又补了一句:“皇上,萧王府守得这么严,就算没有得手,萧王恐怕也不太好了。”

这个绝对有可能,可是…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龙魄医好了他的双腿,而他不想让消息走漏出来。”皇上阴沉着脸,说出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秦太医咚的一声跪下,连请罪都不敢。

大殿内,落针可闻,秦太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见秦太医匍匐在地,皱眉道:“秦爱卿…”

“起来”二字还未说出口,殿下就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皇上,皇上,安王殿下不好了。安王殿下吐血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求您快去看看…”

110探望,她可以做到

皇上的对安王的重视,完全不需要言语,听到消息第一时赶往清和殿,至于萧天耀的事?

皇上全权交给林相全权负责,林相当即应下。

苏茶收到萧天耀的命令后,先从陆元处下手,从陆元的住处,找到了白玉发簪,却是被折断了的,白玉发簪上没有任何有毒物质。

墨玉儿头上那支发簪,正是林初九检查过的那支,吴大夫看过后没有查出问题。墨玉儿为表明自己的清白,让苏茶进去她屋子查找,苏茶果然去查了,却是一无所获。

忙了一整晚,最终却仍然无法为林初九证明什么,让人不得不怀疑,林初九就是在撒谎,就是在借机害萧天耀。

“王爷,这事我们怎么办?”苏茶汇报完后,寻问萧天耀处理方案。

“人先关着。”现在的情况,怎么做都不合适,萧天耀暂时不想动。

“好吧。”事情到这个地步,苏茶也不敢为林初九开脱。

早晨,墨神医和往常一样,来为萧天耀复诊,只是脸色非常难看,“王爷的腿疾越发严重,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医不好?”萧天耀听出了墨神医话中暗示的意味,只是…他不打算答应。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墨神医见萧天耀并不接话,聪明的没有多说。

他想为自己的女儿争取正妃之位,但并不想与萧天耀撕破脸。

“麻烦墨神医了。”萧天耀并没有咄咄逼人,淡漠的合上眼。

墨神医不再多言,默默地为萧天耀施针,全程不发一言,待到一套针运行结束后,墨神医收了针又说了一句:“王爷双腿的筋脉没有堵死,这是极好的事。”也就是说,萧天耀的腿伤并不算多严重,至少没有严重到医不好的地步。

前后两种态度,表明了墨神医的退让。

萧天耀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淡然道:“辛苦墨神医了。”

墨神医走后,萧天耀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在腿上敲了一记,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如果他的双腿彻底医不好,那么…

哪怕林初九是为了他好,林初九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

他的腿居然能医好,如果林初九不是受人指使,不是有心要害他性命,那就让林初九吃点苦头好了。

萧天耀刚想好对林初九的安排,曹管家就来报:“王爷,林相上门,要见王妃娘娘。”

“林相?来得真是时候,王府的消息怎么传出去的?”萧天耀不高兴,很不高兴。

林相此时上门,要说是巧合他绝不会信。

“王府里里外外都严严实实,消息绝无外传。”这一点曹管家可以保证,毕竟之前就是出了纰漏,现在管得更严,绝不可能将消息送出去。

“消息没有外出,林相又怎知王妃的事?”萧天耀轻敲床板,“咄咄咄”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曹管家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暗骂林相坑死人了。

好半晌后,萧天耀终于开口了,“请林相稍侯,带王妃回院子。”

这是要把林初九放出来了。

曹管家暗喜,又问了一句:“王爷,是否要先请吴大夫,给王妃娘娘治伤?”

萧天耀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曹管家一眼,曹管家再不敢多言,飞快地退了下去。

大牢里,林初九一夜未睡,又痛又饿又冷,烧了一整夜,人已经迷糊了,流白坐在屋顶,隔得远,根本不知林初九的情况,狱卒不到早饭时也不会过来,是以曹管家带来人接林初九出去时,就看到烧糊涂了的林初九。

“王妃,你没有事吧?”曹管家看着林初九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吓白了脸,忙蹲下去探了探林初九的额头,“天啊,这么烫,可是要把人烧糊涂了。”

曹管家急急忙忙让人抬了林初九出去,可一动林初九就发出痛苦的低喃,“不,不要动我,不要。”

干咧的双唇,微微蠕动,声音小到必须要侧耳倾听。

“住手,快住手。”曹管家忙叫人停下来,半跪在林初九面前,“王妃,你还好吗?小人奉命接你出去,你没事吧?”

“我…伤了骨头,不能乱动。”林初九吃力地睁开眼,眼睛一片血红,见到曹管家,露出了一个笑脸,“王爷他…知道我说得是真的了?”

话说出来后,林初九就觉得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要不是烧糊涂,她怎么会管萧天耀想什么。她说了不管的…

“王妃…”曹管家心疼地看着林初九。

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王爷,要说王妃是故意陷害王爷,那这本钱也付得太高了。

“看样子是没有了。”从曹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林初九就明白了。

合上眼,不想让曹管家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为,为什么接我出去?”林初九不相信,没有理由又没有查证她清白情况下,萧天耀会放她出去。

萧天耀,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不会对她善良。

“林相来了,说是要看望您。”这种事瞒不了,曹管家也没有打算隐瞒。

“原来…”林初九自嘲一笑,“原来最终能救我的,还是林这个姓氏。”即使对方不是为了救她而来,可她却因此离开了天牢。

“王妃,林相此举不是救你。”曹管家语重心常的道,就怕林初九不能理解。

“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出现,如果我又没有证据,那便更洗不清了,可是…”林初九虚弱地扭头,看向门外,“再不出去,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哪怕走出去后,再也得不到萧天耀的信任她也认了。

她不能因为萧天耀的不信任,就不要自己的命,萧天耀还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

“王妃,你,你还好吗?我去给你找吴大夫来。”曹管家忙站起,却被林初九叫住了,“不必,弄一块平木板让人抬我回去,我不能让父亲久等。”

“可,可是…”曹管家不认为,凭林初九现在的样子,没有大夫能行。

“没有可是,曹管家,按我说的办。告诉王爷,我不会让他失望。”林初九倔强的开口,明明意识已经不清楚,却强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可以做到!

111关心,正室的气度

林初九胸前的肋骨,与肩骨都摔断了,双手几乎使不上力,左手勉强能移动一二,此时的她等于同废人。

被侍卫抬出天牢后,只能躺在那里,任由下人给她换衣服,而每一次抬手、移动对林初九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可是…

林初九忍了,而且她必须忍!

甚至为了不让林相看出什么来,林初九疼狠只能紧咬牙关,根本不敢咬自己的嘴唇,就怕嘴唇鲜血淋漓的不能见人。

下人并不懂医理,哪怕她们再怎么小心,也免不了会弄伤林初九。林初九好不容易凝固了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下人见状,忙跪下来请罪。

“无事。”林初九觉得自己的意识完全被抽离,身体越来越沉重,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林初九知道自己这种状况很危险,随时可能休克。可医者不自医,她现在什么也做不到了,只能祈祷自己能撑住,至少撑到林相回去。

“奴婢给王妃再换一件衣服。”下人爬起来后,忙去衣柜取衣服,却再被林初九拦住,“给我,盖上被子。”这样就看不到血迹了。

下人有心劝说,可林初九心意已决,下人只能照办。

略略收拾干净,让林初九能见人后,下人便退了出去,去请林相来。

曹管家一路陪着林初九,路上曹管家已经解释了,王爷和王妃起了争执,王妃受了伤,情况不是很好,此时正在房内养伤

林相是奉皇命,私下来探查萧天耀的情况,听到林初九真得受了伤,心神一跳,一路忧心忡忡,进屋便道:“九儿,你怎么样了?为父来晚了,为父来晚了。”

走到林初九的床边,看着脸色潮红的林初九,林相眼眶一红,在林初九床边坐下,“九儿,你受委屈了。别怕,爹爹在这,爹爹为你做主。”

林相边说边查看林初九的脸色,见林初九一脸病态,知道林初九不是做假,心里隐约察觉萧王府可能出事了,只是他查不到,而他的便宜女儿?

林相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他早就不指望他这便宜女儿了。

“爹?”林初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不过片刻,烧糊涂了的林初九却有些神志不清,喃喃道为:“我是在做梦吗?我居然梦到有人为我出头?这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为我出过头。”

这是林初九最真实反应,可林相却以为林初九这是故意嘲讽他,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责任的道:“初九,你这孩子怎么了,莫不是烧傻了?”

林相看到林初九垂于身侧的手,为表示自己对林初九的担忧,便伸手将其握住,却不想…

这一动,却拉扯到林初九的伤口。

“唔…”林初九痛得咬唇,却无力挣扎。

“初九,你怎么了?”林初九的表情不似做假,林相是真得担心了。

“父亲,我没事。”剧烈的疼痛,让林初九有片刻的清醒,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强扯出一抹笑,无视身上的巨痛,问道:“父亲,你怎么琮了?”

“你这孩子,为父不是担心你嘛。回来后一个消息也不传回去,为父担心你的身体,一下早朝就来看你,没想到你居然病得这么严重,为父今天要是不来,怕是不知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了。”林相加重力道,以显示对林初九重视,却不想此举对林初九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啊…”林初九忍不住,痛叫出声,林相忙道:“初九,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告诉为父你伤在哪里,为父给你去请大夫。”

林相虽然很想知道,林初九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只敢握住林初九的手,并不敢掀她的被子。即使是父女,也要注意分寸。

“旧,旧疾而已。父亲不要担心。”林初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林相却握得死紧,而她根本不敢用力,只能忍了。

“父亲,不要担心我。萧王府有墨神医在,我不会有事。”至少现在死不少,出了大牢她总能找到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不担心,你看看萧王是怎么照顾你的,好好一个人病成这样,也没看到一个大夫过来,萧王人在哪里,我去找他理论。我的女儿可不是送来萧王府受气的。”林相松开林初九的手,起身欲走。

林初九知道要让林相走了,萧天耀指不定怎么怀疑她。她不在乎萧天耀怀疑她,可她怕自己的日子更难过,受了伤的她,需要人照顾。

林初九顾不得手伤,忙拽住了林相的衣摆,“父亲别去,女儿为病倒,全都是因为自己,是我有错在先,与王爷无关。”

“怎么回事?”林相脚步一顿,转身问道。

要打上门,也得理直气壮才行,要是理亏的是林初九,林相还真不敢贸动。萧天耀毕竟是亲王。

“王爷要纳侧妃,我不高兴…”林初九故意说得含糊不清,语焉不详,让林相自己去想象。

“纳侧妃?纳谁为侧妃?”林相再次坐下,不提去打萧天耀理论的事。

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就是靠到皇上面前,也不会说萧天耀因此有错。

“墨,墨姑娘。”林初九垂眸,看上去像是失魂落魄。

林相眉头一皱,训道:“不过是纳个侧妃罢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你是正室要有正室的气度,为一个小妾与王爷闹翻,实在不值当。”

“父亲…”林初九委屈地叫了一声,林相却当没有听到,继续道:“罢了,罢了,你终归是我女儿,你做错了事,为父总要为你收拾。为父这就去找王爷,代你向他赔罪。”

说罢,起身就往走,再不过问林初九的病情。

这一次林初九没有阻拦,凭她现在的情况,也实在拦不住林相。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能做的一切,萧天耀还要不满意,她也只有认了。

林初九缓缓合上眼,被林相随意松开的左手,无力地垂在床缘,鲜血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112血泪,生死不论

果不其然,萧天耀不肯见林相,并让曹管家告诉林相,他不需要林相代林初九赔罪。纳妾与否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会等林初九病好后,与林初九商量。

未免引起萧天耀的不满林相并不敢再做纠缠,只得无功而返,

好在,林相还是得到了萧天耀想纳墨玉儿为妾的消息。不过,为了不引起萧天耀的注意,林相并没有急着进宫复命,而是用特殊渠道,将消息传给了皇上。

他相信,皇上会明白这个消息的价值。

只是,皇上这个时候,正在清和殿陪着安王,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萧王府的事。

林初九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站在萧王府的立场上做事,这让萧天耀心情好了不少,“去,让吴大夫去看看。”昨天那一撞,怕是伤得不轻,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是。”曹管家高声应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中气十足,连跪安礼都忘了行,颠颠的跑去找吴大夫。

吴大夫一大早就收拾好所需要的药材,只等萧天耀下命令,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人来,就在吴大夫以为萧天耀不会管林初九死活,曹管家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走,走走。”吴大夫背起药箱就跑了起来,跑到一半就听到曹管家大喊,“错了,错了。不是去大牢。”

“怎么错了,不早去给王妃看病吗?”吴大夫忙停下,扭头问道。

“是给王妃看病不错,可王妃不大牢。王妃一大早就回院子了。”曹管家说这话时,隐约透着几分喜悦。

不管怎么说,林初九能从大牢回去,就表示王爷还是看重她的。

“这才一个晚上,就让王妃回去了,王爷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吴大夫也为林初九高兴,可是…

当他走进室内,看到像破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的林初九,吴大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完全没有办法,将床上那个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的女子,与那个穿梭在伤者间,为受伤士兵包扎伤口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来人,来人呀…”曹管家急得大喊,可却没有一个人应。

林初九的住处,平时只有翡翠四个丫鬟在,之前给林初九换衣服的小丫头,在做完自己的活后就退了下去,林初九身边根本没有照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