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吴大夫三两下就把萧天耀的裤子剪了,正好比着林初九画的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王妃,你看可了吗?”吴大夫一脸紧张,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

林初九扭头看了一眼:“可以了,把王爷腿上的腿毛剃了。”说完就将剃毛刀递给吴大夫,并且教他怎么用。

本来,这事在进手术室前就要做好,可是…

林初九真不敢保证,萧天耀会同意。所以,她只好先斩后奏。

“王,王妃,真得要剃王爷的腿毛?”吴大夫捏着剃毛刀,快哭了。

王爷醒来后,他一定会死得很惨,一定会!

“你连王爷的裤子都剪,剃个腿毛怎么了?”林初九说得云淡风轻,可吴大夫知道这是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呀!

“王妃,明明是你让我剪的。”怎么可以有把责任全部推到他身上,他真得…好无辜呀。

林初九一脸严肃的点头:“是这样没有错,可具体操作的人是你。你以为王爷不会放过我,又能放过你吗?”

“王妃,我这是上了贼船吗?”吴大夫明白了,他现在只能乖乖听话,紧抱林初九的大腿,不然左右不讨好,他真得只能撞墙了。

“不是,我们这是为王爷好。”林初九一本正经,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你想想,依王爷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们要做这些,他会同意吗?”

“不会。”想也不要想。王爷这个人骄傲得紧,怎么会容许自己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这不就是了。我们要给王爷医治,就必须做这些。可王爷又不同意,不肯配合怎么办?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我们只能用一些特殊办法。”林初九拍了拍吴大夫肩膀,安慰道:“特事特办,我想王爷能理解的。而且,就算有什么事,也有我在前面顶着,怪不到你头上。”才怪!

有了林初九这话,吴大夫是彻底安心了,再不纠结,林初九叫递毛就递毛,叫给萧天耀脱衣服就脱衣服,左右出了事,有林初九在前面顶着。

助手如此配合,林初九也省事多了,很快就准备好了手术器具,“吴大夫,准备好了吗?”隔着口罩,声音有些含糊,可吴大夫却听出林初九语气中的郑重与凝重,用力点头:“准备好了。”

“好,我们开始。”每一场手术,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必须慎重对待。

林初九站在手术台旁,深深地吸了口气了:这不是林初九第一次主刀,也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手术,可却是最艰难的一场,因为…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助理团队。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急救仪器。

灾里,没有可以给她建议的同伴。

在这里,她只能靠自己,她不能失败。

睁开眼,眼眸一片了清明,林初九在萧天耀腿上画出手术线,接过吴大夫递来的刀子,切开…

前面的步骤吴大夫都见过,和给小兔子动刀子的方法一样,只是萧天耀腿上的伤口更深、更长罢了,可到了后面吴大夫却是看不懂了。

只见林初九手上拿着似镊子又似刀子的东西,也不知在伤口处寻什么,只看到她的手速极快,额头上汗珠不断的爆出来,明明没有做什么力气活,可却是一副累狠了的模样。

“擦汗!”林初九的声音,拉回了神游的吴大夫,吴大夫一个机灵,立刻拿起手术台上的白布,将林初九额头上的汗珠擦掉。

还来不及放回去,就听到林初九道:“止血钳。”

“来了。”止血钳递到林初九手里,同时将她手上镊子取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吴大夫完全没有时间多想,林初九几乎每隔两秒,就要新的工具,吴大夫虽然熟悉了各种手术工具,可真正在手术台上,还是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跟不上林初九的步调。

错了两次后,吴大夫越发的紧张,可林初九却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她甚至越来越快,手术的动作快到吴大夫也看不清。

看着林初九双手飞快的移动,吴大夫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王妃是妙手空空的传人吧?

妙手空空是小偷,据说手速极快,能从热油里抓铜钱而不伤手。

好在,吴大夫适应了这种节奏后,就没有再犯错了,与林初九配合得也极为默契,可不等吴大夫享受这种默契,林初九就放下手术刀,深吸了口气,“可以了,将血块引导出来就好了。”

还不等吴大夫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见林初九将一截导管插入切口处,然后就见凝成块的黑血块往外流。

这么神奇?

吴大夫嘴巴大张,好半天都合不拢嘴…

149清醒,原谅这一回

林初九没有给吴大夫太多时间,消化他看到的东西,转而拿起笔,在萧天耀小腿内侧划了一道线,而这道线就是手术切口。

“回神了。”林初九瞪了吴大夫一眼,吓得吴大夫忙收回眼神,再次进入到紧张又富有节奏的手术中…

四个时辰!

林初九足足在手术台上忙了四个时辰,才将萧天耀双腿处的血块与淤堵清理干净。而这个四个时辰中,林初九连口水都没有好,等到她将最后一处伤口缝合好,双手已经在打抖,身子也不稳的摇晃着。

“王妃,你没事吧?”吴大夫忙上前,扶住林初九。

事实上,他也累得不行,可到底比林初九好一些,他的工作量没有林初九那么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初九扶着手术台站稳,声音很虚弱,一听就知累得不轻。

动手术是个力气活,更不提长达八小时的大手术只有她一个人完成,她没有累晕过去,已经算是极好了。

深吸了口气,缓过那阵疲劳后,林初九强打起精神,“吴大夫,你先出去安排王爷养伤的地方,我在这里陪着王爷。”

这明摆着就是要支开吴大夫,吴大夫也是聪明人,什么也没有问的就退了下去。

谁不会留两手呢,师门绝学当然不能轻易外传。王妃要是什么都教给他,那才叫奇怪。

吴大夫走后,屋内就只有林初九和萧天耀两人,林初九检查了一遍,确定萧天耀的麻醉没有这么快醒,立刻从医生系统里拿出葡萄粮、消炎药,给萧天耀挂水。

按说,手术时应该一直给萧天耀输血,可萧天耀早就说了,他不接受别人血,林初九也不敢冒险。

她一向懂得什么底线能打破,什么底线不能碰。给萧天耀输血这种事,她就不敢乱来,除非萧天耀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不然…

她是不会给萧天耀输血的。

萧天耀的身体极好,哪怕在手术中失了不少血,也只是虚弱而已,稍后好好调养就成。而在术后恢复中,有擅长调理的中医大拿在,恢复起来会更快。

林初九调整了输液的速度,估摸着时间,将记时的沙漏放好,然后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她的身体经过调养虽然好了不少,可仍旧比普通人虚弱。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在手术台前站八小时,更不用提此时的她了。

靠在椅子上,林初九累得睁不开眼,很快就迷糊过去了。以至于没有看到,被她认定不会这以快醒来的萧天耀睁开了双眼!

不是林初九判断失误,也不是麻醉剂没有起效,而是萧天耀对毒药和迷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幸得林初九用得是麻醉剂,她要是给萧天耀用麻沸散,除非将剂量加重十倍以上,不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萧天耀双眸精光闪现,根本没有刚醒来的迷茫,四处打量了一眼,看清四周的环境后,知道自己还在小木屋里,只是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自己又昏睡了多久。

移头,看到挂在床头的输液瓶,还有坐在椅子上累到睡着了的林初九,萧天耀眼中闪过一深思:林初九,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秘密?

“也许,该找天藏阁查查林初九。”萧天耀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滴答…滴答…看着透明瓶子里的水,顺着管子流入自己的体内,萧天耀沉默了许久,直到他确定无害后,这才合上眼。

罢了,既然林初九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好了。来日芳常,他早晚有一天会查清林初九所有的秘密!

闭上眼,听着林初九浅浅的呼吸声,萧天耀感觉一阵安心,哪怕身体一时半刻动不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小木屋里,灯火通明,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男人与女人一躺一坐,宁静而又温馨,直到“当”的一声脆响,打破这份安宁。

萧天耀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计时的沙漏落在一个铁盘里,这一声脆响就是沙漏与铁盘的撞击声。

“时间到了。”昏睡过去的林初九听到声音,立刻眼开眼。

双眼布满红血丝,没有刚睡醒的迷糊,只有说不清的疲累。只看一眼,萧天耀就知道林初九累得不轻,心中那点不满,在看到林初九凹陷的眸子后,立刻消散。

罢了,这次就放过她。

在林初九看过来前,萧天耀先一步闭上眼,装睡!

林初九看了一眼点滴瓶,发现还没有输完,便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然后起身收拾手术室。

“人果然是被逼出来的,要是在此之前,有人告诉我,我一个人可以完成一台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我一定会觉得他在说笑,可现在…我真得做到了!”

林初九一边收拾一边感慨,根本不顾忌萧天耀的存在,在林初九眼中,萧天耀这个时候还没有从麻醉中醒来呢。

林初九对己的专业还是非常自信的,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萧天耀这个妖孽,会提前从麻醉中醒来。

看到输液瓶的水输完,林初九拔了针,把吴大夫叫了进来,让吴大夫安排人送萧天耀回房,“吴大夫,王爷今晚是危险期,我会给王爷守夜,你把人送到房里后就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换我去休息。”

“王妃,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吴大夫看着林初九苍白的脸色,心底隐有不安。

林初九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林初九本身就中了慢性毒药,身体比一般人还要差,再加重伤初愈,这身子骨就更差了。

林初九一顿,苦笑道:“今晚很关键,吃不消也要撑着,不然王爷要是出事了,你我都得陪葬。”

“唉…”吴大夫知道林初九说得是实情,也就不再劝说,“我这就送王爷回去,王妃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可别王爷好了,你又累倒了。”

“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照顾不好我自己。”林初九说得轻松,可吴大夫很清楚,这话完全是敷衍人。

医者不自医,大夫反倒是最容易过劳死的…

150陪床,要倒大霉了

林初九收拾好手术室,交待曹管家安排人清理、消毒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精神好了,胃口自然大开,可林初九不敢多吃,怕吃太饱了倦意上头。勉强吃到六分饱,林初九便放下了碗筷。

倒不是她有多自律,而是她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有时候,对医生来说只是一个小疏忽,可对病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吃饱后林初九并没有立刻动,而是稍作休息,让翡翠一刻钟后叫醒她。

吴大夫本以为,送昏迷不醒的萧天耀回房,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不想事与愿为…

“王,王爷,你,你醒了?”看到眼神清明的萧天耀,吴大夫立刻就明白了。

什么昏迷不醒,全是骗人的好不好,王爷清醒得很。

他要倒大霉了。

“本王不应该醒吗?”面对吴大夫,萧天耀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冰冷的声音,凌厉的眼神,吓得吴大夫直哆嗦,不停地摇对,“不,不是…”

“收起你的孬样,本王有话要问你。”连林初九一个女人也不如,还真是没胆。

“是,是。”吴大夫悄悄抹了把冷汗,佝偻着身子站在了床边,一副随时要跪下去请罪的样子。

没办法,一想到剪王爷的裤子、剃王爷的腿毛的人是他,他心里就一阵不安。

萧天耀斜了吴大夫一眼,见吴大夫冷静下来,这才道:“把你今天看到的事,全部给本王说一遍,不得隐瞒。”

“啊,王爷你不是清醒的吗?”吴大夫看着冷静了,可脑子却依旧打了结,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天耀怎么可能会回答他这么愚蠢的问题,冷着脸道:“让你说就说。”

“是,是。”吴大夫不知萧天耀什么时候醒来的,不敢欺瞒,把他进去后发生的事,一一说给萧天耀听。至于剪裤子和剃腿毛的事,必须记到王妃头上,他只是执行者。

当然,很有良心的吴大夫,不忘在萧天耀面前为林初九说好话:“王爷,你可千万别怪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是为了您好。为了医您的腿,王妃娘娘整整四个时辰,一刻也没有停,等到最后收针时,小人看王妃娘娘的手都在打抖。这也就是王妃年轻,要换作小人,连握四个时辰的刀,手早就不稳了,哪里还能坚持到最后。”

“闭嘴,不需要你多说。”他有眼睛,能看到林初九累成什么样子了,需要再说一遍让他愧疚吗?

“是,是,小人不说,小人不说。”吴大夫偷偷用眼角扫了一眼,发现萧天耀虽然语气恶劣,可脸色却很平静,心中窃喜。

果然,搬出王妃娘娘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这府上的格局怕是要变了,他可得抱紧王妃的大腿才好呀。

吴大夫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猥琐,他自以为掩饰得极好,殊不知萧天耀全部看在眼里,只是不屑和他计较罢了。

吴大夫什么性子,萧天耀早就知道,所以他用得很放心。

“扶本王起来。”虽然人醒了过来,可麻醉药对他的身体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吴大夫说他腿上开了四个口子,可他却感觉不到痛。

“是,是。”吴大夫瞬时收敛脸上的表情,一脸正经的上前。这变脸的速度,与…林初九有得一拼!

坐起身,掀起盖在腿上的被子,入眼所见不是包扎整齐的伤口,而是光溜溜,一根寒毛也看不到的双腿。

看着白皙如同病弱书生的双腿,有那一瞬间,萧天耀脸部有片刻的扭曲,“你做的?”

“小人,小人是按王妃的命令办事。”吴大夫承认,他是故意的,可是…

这话打死也不能说。

“是吗?”凌厉的眼神扫向吴大夫,似要看透人心,吴大夫不敢与之对视,忙低下头,“小人不敢欺瞒王爷。”

“晾你也没有那个胆。”萧天耀指了指了腿上包扎的白布,不容拒绝的道:“拆开!”

“王妃说…”

“拆!”

“是,是,是,小人这就拆。”识实务者为俊杰,吴大夫自认是俊杰,他绝不会与王爷死唱反调到底。

吴大夫手脚麻利的伤口上绷带拆带,露出微红像蜈蚣一样的缝合口子。

“真丑。”萧天耀嫌弃的开口。

真难伺候,也亏得王妃受得了你,幸亏你的伤不归我管,不然我肯定要少活十几年。

吴大夫在心中腹诽。

等了半晌,见萧天耀没有开口,吴大夫只得硬着头发寻问:“王爷,可以包起来吗?王妃说,不能拆的。”

“全拆了!”

“啊?”王爷发疯了?

吴大夫猛地抬头,对上萧天耀黑洞似的眸子,又慌忙别开。

他错了,他就不该管王爷是不是作死,他只要负责听命就行了,至于事后王爷会不会因此出事,那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

反正有王妃在!

为了将功补过,吴大夫闷不吭声,飞速的将绷带拆了,露面大腿内侧与小腿内侧的伤口。

四道口子分别有手指般长,因缝合的人细致,看上去并不严重,至少萧天耀就是这么认为的,“丢了,不用包扎。”缠了一层又一层,难受得紧。

吴大夫张了张嘴,还是将劝说的话吞了下去。

王妃就要过来了,让王妃伤脑筋去。

扶着萧天耀躺了下去,吴大夫拿起拆下来的绷带,欠身离去,可是…

一开门,就看到抬手准备敲门的林初九。

“王,王妃?”吴大夫也不知自己心虚个什么,见到林初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将手上的绷带藏到身后。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林初九已经看到了。

“你拆的?”林初九当即黑了脸,眼睛似有火喷出来。

“是,不,不是,不是。”吴大夫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到最后他自己也糊涂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林初九快气炸了。

她就洗个澡、吃个饭的功夫,吴大夫居然把萧天耀腿上的纱布给拆了,这不是给她添乱吗?

“不是,不是。”坚定地摇头。

“不是你拆的,那是谁拆的?王爷他自己吗?王爷这个时候还醒不来呢?”

“我,我…”冤枉呀!

吴大夫快哭了,他不敢说呀!

“算了,我自己进去看。”林初九推开吴大夫,往里走…

151黑锅,我冤枉死了

屋内,只有躺在床上的萧天耀,看样子麻醉还未过,人还没有醒。

“吴大夫,”林初九眉头微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妃…”吴大夫快哭了,指着床上的萧天耀,不断地给林初九挤眉弄眼

林初九看到了,大约也猜到了,可是…

她不敢冲萧天耀发火,所以吴大夫只好自认倒霉了。

林初九此时也顾不得尊敬老人,冷着一张脸道:“吴大夫,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王爷的伤口极深,而且此时极易感染,你将绷带拆带后,王爷有七成的可能,会因为外伤而发热,要是因此烧坏脑袋谁负责?就算不会烧坏脑袋,你也应该知道,要是伤口感染,王爷两腿条可能就废了。”

林初九并没有夸大其词,她说得全是实话。萧天耀这么乱来,伤口感染的可能性很高。而死于伤口感染和术后并发症的伤者,不知多少。

“我,我不是…”吴大夫委屈得要哭了,可偏偏他不敢解释。

王妃,你怎么就看不懂我的暗示?

“不是?不是要害王爷?我知道吴大夫你没有害王爷的心思,甚至觉得拆掉绷带能让王爷好得快一些,可是…”林初九一顿,转头看向躺在床下的萧天耀,“不懂装懂才是最害人的,自以为是才是最惹人讨厌的。你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也不问一下知道的人,就擅自下决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吴大夫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林初九的背影,再次擦了把汗。

他还以为,他要被王妃冤死,看样子王妃什么都知道。

想来也是,要是没有王爷的命令,他哪有胆拆王爷的绷带。

知道自己不会被冤死,吴大夫狠狠松了口气,怕林初九说得太过,会引王爷不高兴,吴大夫忙上前认错,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

林初九发泄一通,心里那把火也烧得差不多,再说这事也不是吴大夫的错,林初九也就不再纠缠,只让吴大夫去手术房拿她的药箱来。

萧天耀的伤,要重新包扎。

“我这就去。”吴大夫跑得飞快,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好不容易站稳,又撞向梁柱,那一声巨响,林初九光听就觉得疼。

“吴大夫真是老当益壮。”站了八个小时,动作还是这么的敏捷,真正是叫人羡慕呀!

林初九摇头轻笑,可当她转头看到躺在床上,假装昏迷不醒的萧天耀,又笑不出来了。

这男人,真得…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生气归生气,林初九可不敢真拿萧天耀的身体开玩笑。

林初九先给萧天耀量了体温,“发烧了,还好温度不高。”

轻叹了口气,林初九认命地掀开被子,看到萧天耀的刀口上沾上棉絮,林初九一点也不意外。

要是不沾到才奇怪呢。

“这么任性,跟个孩子似的。”林初九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实在气不过,又在萧天耀腿上戳了一下,抱怨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戳了半天,见萧天耀一点反应也没有,林初九一脸不解,“不会是真昏睡过去了吧?”

林初九搭上萧天耀的脉搏,片刻后,终于不得不承认,萧天耀是真得昏睡了过去。

“好吧,是我误会了你,还以为你之前是装睡。”不管萧天耀有没有听到,林初九都诚恳的道歉。

此时,正好响起敲门声,林初九忙起身去开门,以至于错过了萧天耀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萧天耀确实是装昏睡,不过并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

林初九进来时,他确实是在闭目养神,听到林初九和吴大夫的对话,他是打算出声解释,可不等他开口,林初九就霹雳叭啦的抱怨了一大堆,听着好像他还真得有错。

刚动完手术,林初九累,萧天耀的精神也不会好大哪里去,他也不想与林初九计较,索性闭上眼睛装睡,免得醒来后大家都尴尬,却不想林初九居然还当真了。

这下,就是想醒也不能醒了。

好在,他也确实累了,安心睡一觉也没有什么。

萧天耀合上眼,放松身体,任自己沉沉地睡去…

敲门的人是吴大夫,给林初九送药箱来了,吴大夫不知里面的情况,直觉告诉他王爷不好惹,将药箱往林初九怀里一塞,人就跑了,“王妃,我明天一早来换你。”

林初九好笑地摇头,关上门,提着药箱往里走。

萧天耀的伤口上沾了脏东西,需要再次清洗,为了不让消毒水弄脏床单,林初九只得在萧天耀腿下铺一层防水垫。

对林初九来说,萧天耀是男人可也是病人。对病人,林初九没有那么多男女大防,小心地避开伤口,一手抱起萧天耀的腿,一手将防水垫铺好。

对林初九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对萧天耀来说却是肌肤相亲,再亲密不过的接触。

嫩滑的小手覆在他的腿上,呵出来的热气洒在他的腿间…有那么一刹那,萧天耀的身子僵住了,似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冲动袭上心头。

林初九,你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