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部分武将都一根筋,并不懂得看人脸色,“萧王这些年得到的赏赐加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当然没有这么多,萧王的赏赐和俸禄加起来,不到萧王府财物的半成。”户部尚书早有准备,呈上一封折子,“圣上,这是萧王历年赏赐所得,与萧王府财物的对笔,臣已整理成册,请皇上过目。”

“呈上来!”皇上黑着一张脸,是人都能看到他的不满与愤怒。

一众大臣低头不敢言语,尤其是几个武将,眼中更是透着迷茫。

萧王在他们心中,一直是赤胆忠心、为国为民的大将军,他们原以为萧王这次会带兵进城,是被皇上逼的。

毕竟,上次萧王在进京途中遇刺一事还历历在目,萧王不想死必然要先下手为强,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太想当然了。

太监将折子呈到皇上面前,皇上扫了一眼,怒摔,“好好好!亏得朕这么相信他,将三十万兵权交到他手上,从不过问边境一事,却没有想到他是这样回报朕的!”

“皇上息怒!”文武大臣吓得不行,扑通一声跪下,尤其是武将,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站在萧王那边的,并且坚定的认为萧王无错,现在要怎么办?

萧王虽是皇室宗亲,可也是武将,自古武将手握重兵就会被皇上猜忌,权大功大就会被皇上打压。他们先前看得到的,都是皇上打压萧王、谋害萧王,每每看到都悲从中来,他们似乎能从萧王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

在他们眼中,萧王一心为国、一心为民,忠心耿耿,一生为守护东文而战,为守护百姓而战,这样的人不该受打压,不该死于阴谋算计中,就是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不需要萧王多言,不需要萧王拉拢,作为武将中的第一人,被皇上如此打压、谋害,他们这些武将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不说上一次萧王出事,他们坚定的站在萧王身侧,就拿这次萧王带兵入城一事来说,他们也是站在萧王那边,为萧王说话。

萧王带兵进城,无疑是造反,皇上为此事寝食难安,暗中下令调兵勤王保驾,可他们却一再劝阻,说萧王此次带兵进城不过是为了自保,绝无造反之意。

毕竟,萧王之前在回京途中遇刺,险些丧命于歹人之手,为了不让旧事重演,带兵回城也无可厚非。

皇上当然是不满意,可后来金吾卫只是停在城外,并没有进城的意思,武将们就更有话说了,不管皇上有多想调兵,他们都不配合。

不怪他们视皇命于无物,实在是皇上的作为让人心寒。他们到现在还记得,萧王一身是血的被人抬进京城;他们到现在还记得,萧王大婚当日,三百死士围攻萧王府而无半人救援;他们到现在还记得,战功赫赫的萧王只能坐在轮椅上;他们到现在还记得,萧王伤重之时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多少武将,杀了多少萧王嫡系。

他们记得,他们都记在心里…皇上对付萧王的手段让他们寒了心,也让他们怕了,他们怕没有萧王挡在他们,就轮到他们被皇上清算了。所以,这一次萧王带兵进城,他们一个个都坐视不理,无视皇上的焦虑与不安,不断的在嘴上安慰皇上。

无疑,在皇上与萧王的对峙中,他们站在萧王这边,虽然没有旗帜鲜明的为萧王呐喊,可也用自己的行动和言语为萧王背书。

在他们心中,萧王是战神,是他们这群武将的神,他们在萧王身上看到了一个武将,为保家卫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身影;他们在萧王上看到了一个忠于东文,却因功高震主而被帝王压迫的身影,他们在萧王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一腔忠心却得不到帝王信任的孤独与悲凉。

所以,他们站在萧王那边,坚定的站在萧王的阵营,为萧王背书,哪怕萧王带兵进城,意图造反,他们也只当看不到。

因为,在他们看来不是萧王要反,而是皇上逼得萧王不得不反,萧王此举并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自保,身为武将不得已的自保手段。

可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

他们心中的战神,他们心中的守护神,他们心中为了士兵散尽家财的神明,却富可敌国,却借着战争敛下了大量财富。

他们心中忠心东文的战神,为守护东文国土而战的神,被皇上逼得不得不带兵进城的进城,实则处心积虑,暗中攒下巨量财富,早就有谋反之意。

他们,都被人利用了…

章节目录 804结论,天下第一罪人

当然,这些武将最怕的不是被萧王利用,而是害怕萧王利用了他们,却仍旧无法成事!

萧王府被抄,萧王被捕入狱,就算有二十多万大军在城外,萧王又能怎样?

萧王失去自由,生死不明,就算有二十万金吾卫在城外,萧王又能如何?

萧王连个继承人都没有,一旦死了,就算城外那二十多万人浴血一战,将京城踏为平地也于事无补,就算将皇上杀死也无用。

东文有百万大军,等到百万大军杀回来,那二十多万人马在无统帅、无兵器、无粮草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

就算他们能支撑,他们的家人子女呢?也愿意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局,萧王输了!

输到没有先下手!

虽是瞬间,可一众文臣武将们却在心中,将事情来回顺了数遍,有死忠于萧王的武将,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场悲怆的大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王真得贪了那么多银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昨天在街上发生的哄抢事件,他们都是知道的,从萧王府运出来的珠宝、金砖,他们也是看到了的,数量确实不少。

可,他们心里却仍旧不肯相信,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萧王,他们心中的战神,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利用战事敛财的小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萧王这些年所作所为算什么?”在无朝廷粮草供给的情况下,萧王依旧带着兵马在边境与南蛮、北历作战,保护边境的百姓,守卫东文的国土。

他们一直都知道,萧王无法带兵攻破南蛮、北历,无法将他们打破,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没有足够的粮草兵器做支持,任凭萧王再能打,也无用。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这认为的,可现在皇上却将萧王府的家底抄了出来,

告诉他们,他们想错了。

可到底谁对谁错?

这话自不需要皇上亲自回答,户部尚书就开口了,“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暄哗,萧王所犯之事人证物证俱在,萧王已认罪,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萧王不可能认罪,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皇上,萧王一定是被冤枉的,请你明察,还萧王个清白。”死忠于萧王的武将悲壮的大喊,眼中蓄满泪水。

他当然知道这事与皇上脱不了干系,他求皇上还不如不求,可他必须这么做,必须摆出姿态来。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开口,“皇上,臣相信萧王,萧王绝无不臣之心,更不可能借战事敛财,这其中必有猫腻,还请皇上将此事查清。”

“圣上明查,萧王对东文忠心耿耿,为保护东文的僵土常年征战在外,甚至连自己的终生大事都顾不得,臣不相信萧王是那样的人。”

“皇上,臣也不相信萧王认罪了,肯请皇上宣萧王上殿,当场对质。”

“事发至今也不见萧王府的人出面,也不见萧王现身,萧王莫不是已遭不测?肯请皇上将萧王带出来。”

多年的经营下来,萧天耀虽没有刻意拉拢朝臣,可向着他的人却不少。没办法,皇上之前为了打压萧天耀使了不少昏招,致使许多臣子都寒了心。

皇上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萧天耀求情,当即大怒。“放肆…你们说萧王没有不臣之心,城外二十多万大军是怎么一回事?无旨带兵入京,抗旨不遵,这就是你们说的忠心?”

萧天耀带兵进城,就摆明了要造反,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还颠倒黑白,为萧天耀说话,简直是该死。

“圣上,萧王带兵入京只为自保,避免旧事重演。”带兵进城是死罪,就算是萧王的死忠,也没有办法睁眼说瞎话,说萧天耀无辜。

“自保?好一个自保!既然是为了自保,人进城了为何不让兵马撤离,在天子脚下还有人暗害他不成。”一提起这事皇上就更怒了。

这些人非要一再提醒他,他当初为暗算萧天耀做下的事吗?

要不是有那件事在,他早就杀了萧天耀,哪里会担心寒了朝臣的心,而费心思去抹黑他的名声再杀。

“圣上,萧王现在被关入大牢,可城外的兵马仍旧没有动静,可见萧王并无不臣之心。”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不知要动,也不敢动。

别说朝中大臣,就是普通的百姓都知现在的京城是一个什么情况。

京城被皇上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当然也飞不进来。

虽说事情已过去数天,可他们可以肯定,城外的金吾卫定不知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十有**还在奇怪萧王怎么四五天没有消息传出去。

“圣上,末将亦相信萧王爷,萧王爷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误会,肯定皇上明察。”

此言一出,半数武将都开口附和,“肯请皇上明察。”

倒不是他们真得坚定的相信萧王,而是朝廷之争最忌两面倒,即使现在的局势对萧王极度不利;即使他们不知事情真相如何;即使他们心里对萧王隐隐有些失望,也必须、只能站在萧王这一边,为萧王说话。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容不得他们退缩。他们不为萧王说话,不为萧王争取时间,任由皇上处决了萧王,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

反之,他们现在多为萧王争取时间与机会,说不定事情能逆转。

“你们说萧王没有不臣之心,就是没有不臣之心,你们谁敢保证?如若萧王真没有不臣之心,那萧王府的财物是怎么一回事?如若没有异心,藏在金吾卫大营的龙袍又是怎么一回事?说他没有异心,你们信吗?”皇上知道要杀萧天耀不容易,可却没有想到,他都把萧天耀的名声毁到这个地步,仍旧有人为他说话。

虽说,这些人有一部分是为了政治立场,不得不开口为了萧天耀说话,可余下的人确是真得相信萧天耀,认为这一切都是他栽赃萧天耀的阴谋。

他承认,这件事里面有他的手笔,可他也只是将萧王府的财物扩大了百倍来说,其他的确实是有其事,至少萧天耀造反之心,他没有做假…

章节目录 805处决,不能吃亏

带兵进城,私藏龙袍,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都能置萧天耀于死地,更不用提三件事加在一起。风雨

就算私藏龙袍是被人隐害的,就算巨额财产来历不明是被人栽赃的,可无视圣旨带兵入城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容不得萧天耀狡辩,或者说就是狡辩也无用。

现在皇上将这三件事同时提起,质问朝臣,就是不许朝臣为萧天耀辩解。

事实上,皇上也没有给朝臣为萧天耀辩解的机会,话音落下没有多久,皇上又道:“萧王府巨额财产来历不明,引得百姓愤怒砸打,致使数千人受伤,这件事影响极度恶劣,朕要不处置萧王,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如何对得起我东文数万万百姓?”

“圣上,此事…还有待查明,肯请圣上明查。”为萧天耀说话的官员实在找不到证据为萧天耀辩解,只得说着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心里暗暗为萧王担心。

林相一向是识实务的人,虽然在萧王势大时,动了倒向萧王的心思,可现在这个情况,他却是不会放过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

作为皇上养的一条狗,林相很清楚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能讨皇上欢喜。不需要皇上多作表示,便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道:“证据确凿还要怎么查?你莫不是要说,萧王私自带兵回京是被人算计的?私藏龙袍是被人栽赃的?巨额财产来历不明是被人陷害?”

林相一连三个问题问出来,又不等人回答,又抛出三个问题,“世人都知金吾卫只听萧王的话,你说何人能算计萧王将金吾卫带回京城?金吾卫大营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文王和七皇子当日去金吾卫大营也是空手进去的,谁能在金吾卫的眼皮底下,将龙袍藏进去?从萧王府查抄出来的财物,比东文十年税赋收入还要多,你们认为谁有那个能耐陷害萧王?”

看似同样是寻问,可却将前面三个问题解答了。

世人皆知金吾卫的神勇,之前还有消息传来,说中央帝国的黑甲卫都在金吾卫手上吃了亏。

除了萧王,这世间没有人能调动金吾卫,也没有哪个能有本事在金吾卫的眼皮底下,陷害算计萧王。

林相此言一出,全场皆静,一众武将嘴巴大张,想要出言辩解,却不知从何开口。

皇上虽不满林相之前的摇摆不定,可这一席话却深得他心,看林相的目光和善了几分,林相见状如同打了鸡血,言辞更加犀利,“圣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王屯兵私用,意图造反,证据确凿,肯请圣上重处,以儆效尤。”

造反只有死路一条,林相所谓的重处,就是斩首。

“请圣上重处萧王,以儆效尤。”林相是皇上的走狗,他的话很多时候就是皇上想要的结果,是以他一说出口,不少文官就开始附和。武将们却是气得不行,可偏偏林相说得在理,他们就是再生气也无用,只能干巴巴的开口,“圣上,此事…”

可是,他们才一开口,就被林相打断了,“萧王谋反,证据确凿,你们不思为皇上分忧,却不管不顾为萧王求情,为萧王辩解,你们莫不是与萧王是一伙的?与萧王一道意图谋反?”

林相这话无疑是把人逼上死路,想要开口为萧王争取时间的大臣,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臣惶恐!”

“臣不敢!”

“皇上明鉴!”

“臣绝无二心!”

这个时候就算是有心也不能说出来。

可是,他们不说并不表示皇上和林相会放过他们,作为皇上手下最得用的爪牙,林相从来不需要皇上多言,就会主动替皇上分忧。

“圣上,镇国将军,骠骑将军,陈将军,萧将军…”林相指着右侧的武将,一个个点明,而被他点到明的人,都是与萧王亲自的人,“这几位将军与萧王私交甚密,之前多次阻拦皇上调兵勤王,臣怀疑他们与萧王合谋,意图谋反,肯请圣上将这几人拿下,细细审问。”

“末将冤枉,末将冤枉!”被点明的几位武将,似早有所料,被点到明并不害怕,只是一脸正义的喊冤,没有一丝胆怯与退缩之意。

他们确实是萧王那个阵营的人,可萧王一向不结交朝臣,他们这些人感念萧王的好,处处帮萧王说话,可谋反一事他们确实没有参与。

也正是因为没有参与,所以他们才能理直气壮的站在大殿,为萧王说话,为萧王拖延时间。

“是不是冤枉的,不是你们嘴上说了算,需要刑部审了才知。你们刚刚也说萧王是清白,可事实如何?萧王敛财屯兵,早有不臣之心。”林相科举出手,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嘴皮子自然也利,他的话没有多么高大上,可字字如刀,戳人心。

“圣上,末将冤枉,末将为萧王辩解,也是相信萧王的为人,末将绝无谋反之意,肯请皇上明察。”在皇上宣布拿下萧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会有今天。

他们几个虽然与萧王没有过多的私交,可之前那场风暴下,他们几个都被皇上打压,要不是萧王出手压住了皇上气焰,他们这些人和他们身后的家族早就倒了。

可以说,没有萧王就没有他们,而萧王倒了,他们也落不到好处。现在萧王被皇上拿下,并冠上谋反的罪名,他们这些人就算不为萧王求情,不为萧王阻拦勤王的兵马进城,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

“林相说得有理,是不是冤枉自有刑部的人定论,来人…将人拿下。”林相确实是懂皇上,这几个都是皇上想要拿下的人。

谋反一事牵连甚广,为了坐实萧天耀的罪名,毁掉萧天耀的名声,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布局,如果只处置萧天耀一个人那岂不是亏了。

这一次,他不仅要把萧天耀除了,还要将他在朝中、军中的势力连根拔起…

章节目录 806诱饵,不自私不凉薄不要

在皇上的授意下,林相圆满的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任务,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萧天耀的罪名定下,并且定于三天后问斩。风雨

与萧王有关的朝廷官员,或者与萧王走得近的官员,也被林相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不是冤枉一查便知”的言论打入大牢,由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理。

事情到这里,萧王谋反的罪名也就定了,凡是为萧王说话的人,都被打入萧王同党,朝堂上只剩下讨伐萧王、捉拿萧王党羽,以及如何收服金吾卫的争论声。

讨伐萧王对文臣来说不是难事,损人不带脏字的词藻一众文臣张嘴就来,一个比一个华丽。

捉拿萧王党羽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能站在这里的官员,至少都是三口以上的大臣,他们只需要张张嘴就好了,具体怎么捉人与他们无关,也无需他们到处跑。

对众臣来说,最大的麻烦是如何收服金吾卫!

金吾卫是萧王一手打造出来的,虽是朝廷在册的军队,可因为皇上的私心,金吾卫可以说是萧王花钱养的私军,金吾卫只听萧王令而不知皇令早就不是新闻,想要收服金吾卫没有萧王协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收服不了,那就把金吾卫全灭了?

这个…只要脑子的人都不会提出这个建议,要杀光萧王手中的二十几万金吾卫,至少需要五十万兵马才有可能办到。

东文是四国最富不错,可兵力却称不上四国最强,本就不强的兵力根本经不起内耗。

在场的任何一个大臣可以肯定,只要皇上一下令对金吾卫出手,或者南蛮等国得知金吾卫叛变,无论是南蛮、西武,还是刚刚被萧王打退的北历,都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就不是内乱那么简单,而是会亡国了。

不能硬夺,不能灭除,那就只能智取了。只是,一众大臣从早辰商讨到傍晚,也没有商讨出一个确实有效的法子。

要放在以往,皇上必会大怒,可今天皇上却心情大好的放过众人,让众人回家再琢磨,明日早朝前拿出一个对策来即可。

一众大臣听到这话在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心情沉重。

金吾卫是一根难啃的骨头,这一点四国皆知,想要兵不血刃的拿下金吾卫一个字:难!两个字:很难!

然而,拿下金吾卫是铲除萧王势力的关键所在,如果无法收服金吾卫,就算是杀了萧天耀,东文一样会内乱。

“这事不好办!”

“这事要办不好,必会动摇国本。”

一众大臣愁眉不展,时不时与身边的人商讨两句,却无法让眉头舒展开来。同样,被皇上留下来商讨对策的林相、右相也是凝着眉,一脸凝重,右相这只老狐狸更加,无论皇上怎么问话,他都是一句:“老臣实在想不出好法子,还请皇上恕罪”

很明显,哪怕事情到这个地步,右相仍不愿落井下石,踩着萧王巩固他在帝王心中的位置。对右相来说,他和他的家族都不需要成为天子心腹,他只需要做能臣就行了。

可对林相来说却不同,林相无根基,他是皇上心腹,是天子近臣,他的作用就是为皇上分忧,无论什么事都必须以皇上的需求为出发点,如果做不到这两点,他这个位置就保不住了。

是以,右相可以不坑声,不发表意见,林相却不如这样做,哪怕他想不到好法子,也要提出一两个意见来。

而林相面上虽是一副凝重、为难的样子,可心里却早有腹案,故凝深思后,林相试探的开口,“皇上,金吾卫只听萧王的号令,可之前文王与七皇子在金吾卫大营,却见到萧王妃在指挥金吾卫,您说萧王妃会不会是关键人物?”林相知道把林初九推出来不厚道,可此时此刻却容不得他多想。

别说林初九的出身让他十分怀疑,就算林初九百分百是他的女儿,在他的仕途前程面前,也得退让。

“萧王妃?”皇上听到这话半点也不意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两道剑眉微微皱起,似在思索林相的提议是否可行。

右相一看就知皇上肯定也想到了从萧王妃下手,只是身为帝王,他顾忌面子不好直说,林相这话可是说到皇上心坎里了。

右相移眼,看了一眼故作忧虑的林相,心里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为了前程可以一再牺牲亲生女儿,林相的人品实在有待考证,这样的人不堪大用,也不会有好前途。

当然,这话右相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会说出来,也不会表现出来。右相深知自己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站在这里等皇上和林相商讨完,然后在必要的时候为皇上证明,那些极为卑劣的手段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林相的意思,是林相唆使皇上,误导皇上。

诚如右相所想的那样,皇上与林相很快就商讨出,以萧王、蒙家的人为诱饵,引萧王妃出面,然后借萧王妃之手控制金吾卫的计划。

当然,这个计划九成是林相说的,皇上只在必要的时候点头,或者引导一番,或者提出质疑,然后聪明如林相自会按皇上所想,完善计划并将提出“奸计”的名声,背在自己身上。

“右相,林相此计,你觉得可好?”皇上与林相说完,便寻问右相的意见。

右相想也不想就道:“萧王妃乃是林相的嫡长女,林相觉得此计好便好。”亲爹都能毫不在乎的算计自家女儿,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左右不是他女儿,牺牲了她也不心疼。

“老丞相这话不对,萧王妃虽是我的女儿,可也是东文的百姓,是圣上的子民,能为君分忧是她的荣幸。”林相一向机敏,怎么听不出右相话中的深意。

当着他的面给他上眼药,挑拨他们君臣的关系,右相简直是无耻。

“林相一心为国,大公无私,朕甚是欣慰。这件事便交给林相你去办,朕等你好消息。”林相的自私与凉薄皇上早就知道,对他一再牺牲林初九,皇上半点也不意外。

他看中的就是林相这一点。林相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条狗,林相要是不自私,不凉薄,他养着这条狗有什么用?

章节目录 807拒绝,你觉得可能吗

皇上与林相、右相的谈话时,遣退了所有的侍从与太监,按说他们针对萧天耀与林初九的阴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可就在林相与右相出宫没有多久,一个小太监走进了鸾凤殿。

当然,依他的身份是见不到皇后娘娘,他顶天也只能见到皇后身边的宫女、嬷嬷。

皇后娘娘依旧如往日那般,用完膳后就倚在贵妃椅上休息。殿里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各司其职,明明站了数十个人,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可却因为殿内太过安静,而显得异常刺目。

可是,殿内的丫鬟、太监却是目不斜视,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躺在贵妃椅上的皇后娘娘,也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踏踏踏…”脚步声由远极近,很快来人就走到皇后身旁,福了福身,便上前,在皇后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声音很小,只隐约能听到“皇上”“萧王”“金…”一类的词,根本无法拼凑出有用的消息。

来人说完,见皇后娘娘轻点头,便退在一旁,如同殿中其他人一样,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皇后娘娘仍旧没有睁开眼,并且很快就睡着,看她舒展的眉头和脸上的笑,好似睡得极舒适一般。

侍候的宫女太监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后,恨不得问一问身旁的人,他们是不是看错了?可又怕一动会打扰到皇后难得的好眠,只能死死的压抑着。

能在殿内近身服侍皇后的人,都是皇后的心腹,他们每个人至少服侍了皇后十几年,他们很清楚皇后这十几年过得有多辛苦,看到皇后面带笑容的入睡,在场的每个人都恨不得痛哭一场。

十几年了,他们主子终于能带笑入睡,而不是痛得躺不得、站不得、走不得、睡不得。

只可惜,皇后这个好眠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皇后就醒了,睁开眼,眼中一点睡意也没有。

宫女上前搀扶,皇后站起身来,神情平静的道:“本宫要沐浴,更衣。”

皇后每晚都要泡香汤,对外说是香汤,而实际是药汤,待到皇后泡完、绞干头发,又是一个时辰后,而此时已到深夜,皇后也该就寝了。

除了守夜的人,其余人皆退下,巡视的侍卫也不敢靠太近,怕走得太近,脚步声太大,影响到浅眠的皇后娘娘。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浅眠,十几年如一日的睡不好,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宫中的侍卫与太监早就习惯天黑后,离鸾凤殿远一些,没事绝不会在晚上出现在鸾凤殿附近,免得吵醒了皇后。

然而,这些人不知,皇后确实浅眠,晚上睡不好,可她慢慢的让宫中的侍卫、太监习惯晚上不靠近鸾凤殿,并且认为这是正常的事,并不单单是为了睡一个好觉,更多是为了晚上能行动自由!

侍卫离得远,太监、宫女晚上不敢出现,这样的情况下,皇后或者她殿内的人,晚上要去哪里就自由了许多。

今晚,皇后就有出去的计划!

子夜时分,皇后娘娘起身,换上一身寻常的衣服,披上黑色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包到尾,便带着一个宫女往宫外走去。

这么多年下来,皇后和她宫中的人早就摸清了巡逻侍卫的规律,巡逻侍卫一走远,皇后就与宫女走出鸾凤殿,身影没入夜色中。

如同幽灵一般,皇后与宫女熟悉的穿梭在宫中,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天牢,来到关押萧天耀的地方。

两人一出现,就有一身着“卒”字兵服的小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敬的行礼,“主子,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嗯。”皇后并没有露面,只是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粗哑与冷冽,完全不见平日的温和与大气。

小兵并不意外,默默地给皇后打开牢房的门,然后退到一旁。

皇后面不改色,带着宫女走入阴暗幽深的大牢,并且一路走到底。

大牢的最深处,萧天耀呈大字型锁在墙上,四肢皆被手腕粗的精铁锁拷住,身子不能动弹,只能紧紧贴着墙面。

这个姿势很狼狈,也很屈辱,可萧天耀却神色平静,没有一丝不忿与萎靡,好似被锁在墙面上的人不是他一般。

“萧王爷!”皇后在萧天耀面并没有装神弄鬼,而是十分干脆的摘下帽子,表露身份。

“皇后娘娘!”萧天耀虽然被锁在墙面上,可看着精神不错,看到皇后出现也不惊讶。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会来?”皇上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萧天耀没有回答皇后的话,而是冷冷的反问,“慈恩堂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吧?”

慈恩堂的事他一直查不到幕后之人,直到看到皇后出现,他才猛然想明白。

在东文,能让他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的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而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天牢,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东文就这么一点大,没有那么多不同凡响的人物,所以慈恩堂背后的大人物,十有**就是皇后娘娘。

“萧王果然不凡,这么快就想明白了。”皇后知道萧天耀没有证据,可还是爽快的承认了。

她是来找萧天耀来交易的,自然要拿出诚意、展现实力。慈恩堂的事就是她拿出来的诚意,展现出来的实力。

她相信萧天耀是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皇后娘娘要什么?”萧天耀是个直接的人,尤其是面对他厌恶的人,他更是直接。

“金吾卫!”皇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她自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打机锋上,萧天耀直接她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