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萌心里暗笑一声,嘴上不紧不慢地答道:“太太不用担忧儿媳,儿媳的身子其实是时好时歹。清早起床时和人多时,这时候最不好,每到这时候便心烦意乱,气息不稳。但到了晚上,立即精神百倍,战无不胜。——这一点太太可找锦寒佐证。还有一点就是打架时,精神也好,——这一方面太太应该看到了。至于分担之类的话,儿媳不敢苟同。我觉得上/床和生孩子这两件事,我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江氏“噗”的一声喷出一小口茶来。伍妈妈老脸一阵抽搐。

江氏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秋萌,李秋萌假装看墙上的画同样不出声。

半晌,江氏重新开口说话:“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你真的要推辞掉我这个婆婆的赏赐?”

李秋萌一脸无辜:“太太可以赏我金银首饰,铺子田产,儿媳若敢有丝毫推辞就算我不孝!”

江氏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秋萌,用揶揄讽刺的口吻说道:“不知道李家的其他几个女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与众不同?”

李秋萌谦虚作答:“我的两个妹妹陪我练习数十年,功力应当不相上下。”

“好好——”江氏开怀一笑,旋即自嘲道:“看来,齐夫人和我一样幸运,她很快也有一个活宝媳妇了。”李秋萌暗忖江氏口中的齐夫人应该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家,李秋暄的现未婚夫家——齐家。

她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失意的江氏,她略略一想,诚恳温和的安慰江氏:“太太,其实您比齐夫人幸运多了。”

“嗯?”

“刚才说我们不相上下,那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儿媳的人品和能力甩了李秋暄几条街。”

“…是吗?”江氏和伍妈妈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李秋萌。

“绝对的,我在李家跟她争斗数十年,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那个李秋暄从来不曾嬴过我!”

“好好。”江氏除了这几两个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转脸吩咐伍妈妈:“去库房拿几样补品给老三家的送去。我娶了这么个好媳妇,我高兴啊。”江氏咬牙切齿的径直回房了。

李秋萌看了伍妈妈一眼,理直气壮的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太的话吗?”说完,她昂首挺胸的离开上房花厅。

走到半路,她不期然和钱氏等一帮姨娘狭路相逢。钱氏的身材本是娇小丰满型,半月不见,竟然清减不少,任凭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她一见到李秋萌,立即精神大振。尖着嗓子咯咯笑道:“哎哟,这不是弟妹吗?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她言外之意就是讽刺李秋萌从不去外房请安。

李秋萌眉毛一挑,漫不经心地接道:“太太喜欢热闹,三房就我一个,不像二嫂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太太看了铁定喜欢。我那二哥真是孝顺,每回回来,不光带土产还带人。二嫂,你们钱家绝对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嫁到二哥这样的夫婿。呵呵。”

钱氏气得咬牙,李秋萌脑袋高昂,飘然离去。

钱氏回头瞪了身后的莺莺燕燕一眼,冷声命令道:“看什么看,还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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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扳回一局 ...

李秋萌一边走一边想,江氏已经动了塞人的心思决不会就此罢休。不用说,这里头肯定还有钱氏的功劳,她自己不如意也拉着别人一起不痛快。再加上自己进门将近半年肚子仍没动静,愈发给了江氏塞人的理由。她心中暗骂一句,习惯性的握握拳头:有个婆婆真不自在,不能打也不能骂。江氏下一步肯定会找夏锦寒亲切谈话,然后再抛出这个问题。怎么办?是先冷眼旁观等着他抉择,还是先下手干预?

李秋萌回到西枫院时,正好夏锦寒也刚从外面回来。夏锦寒面带担忧的看着她,温声问道:“太太又给你说什么了?”

李秋萌也不跟他打哑谜,开门见山的挑明主题:“太太说我不能满足你,她准备让别的女人来替我睡你。你怎么看?”

夏锦寒面皮一僵,很不自然的答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一会儿我去跟太太说清楚。”旋即他又苦笑一声自嘲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那怪病挡着,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敢靠近?。”李秋萌听罢面色一沉。他不接受别的女人难道只是因为他有病吗?以后病好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行!这个问题她得提前问清楚。李秋萌想了想,特意清清嗓子,一脸严肃地问道:“夏锦寒,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听好了,不准敷衍塞责,不准言不由衷。”

“你又怎么了?”夏锦寒一脸无奈,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伸手想去拉她入怀。

李秋萌一脸坚定,指指前面的地方:“哎哎,站那儿别动,别想用色相来迷惑我清醒的头脑。”

夏锦寒:“…”

“回答我:如果将来你的病好了?你的老娘再往你床上塞女人,或是有别的女人硬要往你怀里钻,你准备怎么办?”说完,李秋萌睁圆双眼,狠狠地盯着夏锦寒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

两人四目相对,撞出火花。李秋萌揉揉发酸的眼睛继续盯着他。

夏锦寒败下阵来,低头认真思考,李秋萌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有必要思考这长时间吗?不是应该脱口而出吗?

片刻之后,夏锦寒十分认真的开口了:“秋萌,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你既然问了,我就回答你——我知道你担心我像二哥那样。但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的!我从小在奶娘家长大,我觉得夫妻像我奶娘奶公那样就很好。他们都是普通人,各有各的缺点。他们有时也会吵架争执,但很快就和好,他们过得平实温馨,他们家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眷恋…”夏锦寒似乎还有许多未尽之言,但一时又想不起,只得暂时打住。

李秋萌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勉强还算满意。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合法的拥有小三小四。就算夏锦寒有这个思想也并不奇怪。她能理解,但决不能接受!

她以前在网上看宅斗文时,看到作者写到男主种马睡小妾通房,女主各种忍让各种自我安慰,还说什么这就是现实,有的还冒出把丈夫当老板对待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观点。她当时直接拍桌怒骂:你爹的,别动辄拿现实当借口好伐?随便陪老板睡觉的那不叫员工好吗?好吧,她知道,现实有很多不如意处,她也知道很多女人被残酷的生活挫得失了棱角平了心气,她们最终和男人和现实妥协了。

但是小说不应该被插上想象的翅膀吗?不应该高于和美于现实吗?若真想看现实她不如听身边八婆的八卦和看法制频道呢?当她和朋友说起这个话题时,那位朋友一针见血:这是因为男权的奴化和软化教育太深入人心了。他们在很多女人的思想深处都打上了烙印。她们潜意识中觉得男人本来就可以花心,女人就应当从一而终。当一个人的思想被束缚住,你哪怕给她广阔的天空,她也飞不高的。

那位朋友又问她:假如你遇到这样的问题你怎么办?——比如你穿越到女人地位很低的古代,你的丈夫是一个渣男(现代人眼中的),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自我麻醉把丈夫当老板看,陪吃陪睡陪劳动,顺便斗斗姨娘孝顺公婆,当一朵解语花。回报是你有正室之威,有良好的物质生活。二是你改变不了社会也不想改变自己,你反抗了,却被镇压了被嘲笑了,生活艰难无着。

李秋萌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直接爆粗口:“去他妈的老板和三陪!老子阉了渣男,卷款逃跑。然后包养小白脸,一次包两个,睡一个扔一个。

“…”

扯远了,歪楼了。李秋萌定定心神,赶紧把飘渺的思绪重新扯回现实,她如今就面临类似的情况,好在夏锦寒暂时还没有渣属性。至于以后,她可不敢保证。她从来都喜欢以很大的恶意来揣测男人。

夏锦寒看她面色变幻无常,目光凶狠不善,心中一阵揪紧,他深深叹息一声:“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李秋萌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她语气淡然的答道:“人在没有选择下的忠贞没有必要给予太高评价。你的人品待定。”

接着她正色警告:“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我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吃不得烂黄瓜的心胸狭窄的人,你若起了别的心思,请务必提前告知,我好提前物色小白脸——这年头活好人干净的小白脸也不容易找。”

夏锦寒气得直想吐血:“你——”为什么她一直心心念念小白脸?

他咬牙瞪着李秋萌,两人怔怔对视。突然,他诡异一笑,看样子又想故技重演。李秋萌可不上他的当,她的心中正火着呢。夏锦寒一个不注意,人又被套住了。李秋萌抖擞精神,使出十八般武艺,将他拖上床捆绑起来。

夏锦寒气极败坏:“你放开我——”

李秋萌理都不理,她拿出一股狠劲,三下五除二将夏锦寒剥得精光,接着扬起一条细鞭,专拣肉多的地方抽打,一边打一边酷刑审问:“你说,我是不是贤良淑德、大度温柔的女人?”

夏锦寒:“…是。”

“可是你娘不这么认为。”

“这…原属正常。”

“什么?”她的声音中含着一股危险气息,手上的力度开始加大。

夏锦寒屈打成招:“不、正、常。”

李秋萌心中憋着一股火,这次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折磨夏锦寒。

半个时辰后,江氏派了个婆子前来传话,让夏锦寒去上房。

晚晴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指指屋里对那个婆子说道:“我们方才回来说,太太对她的活计很不满意,她不服气,这不,正在向姑爷证明呢。”说完,推着那婆子靠窗聆听,这婆子是个过来人,稍一倾听便明白了晚晴所说的“活计”是什么意思,登时老脸一红,瞪了晚晴一眼,扭着老腰溜了。

江氏听到下人吞吞吐吐的回话,一时尴尬无比。她万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已经放肆到了这个地步。

两日后,齐夫人送来帖子要登门拜访。李秋萌对姓齐的一家实在没什么兴趣,也没放在心上。料理完家务便带着冬雪晚晴巡视铺子了。马车行至半路却被一个自称是熟人的人拦路搭讪。

李秋萌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上前说话。”她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已经明白是谁了。这个姓齐的是什么意思?她就看看他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牙来。

李秋萌掀开车帘冷眼观瞧,齐东陵风度翩翩的掀帘下车,走到夏家马车前略一拱手,朗声说道:“李姑娘一向可好?”那一双眼眸在李秋萌身上熟练的一扫,带着一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李秋萌对他这种人一向十分厌恶,只是冷淡地问道:“齐公子当街拦我马车可是有事?”

齐东陵遗憾的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失落怅然的光芒,用低沉无奈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夏夫人对齐家不满,对令妹不满,可是如今你已嫁为人妇,何苦再这么自暴自弃,自毁名声。…家母听了一些传言,已经有意和李家退亲,唉…”

李秋萌冷笑不语,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前些日子,她听说齐家好像是攀上了杨太后娘家的什么远亲,往上高升了一步。他们可能有了别的目标,便想和李家悔婚,但他们又不肯担负背信弃议之名,便找出了这个拙劣无耻的借口。她见过不要脸,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这种人天生欠骂。

“夏夫人,你…”齐东陵一脸担忧,关切地望着她,欲言又止。显得万分无奈。

李秋萌笑吟吟地看着东齐陵白净的面容,淡淡地问道:“齐公子,你为什么不长胡须呢?”

“嘎?”齐东陵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相干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稍稍缓过神来刚要答话,就听李秋萌已经开始自问自答:“我知道原因,因为——”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胡须钻不透!”

齐东陵面庞像铁一样生硬,他硬梆梆的叫了一句:“夏夫人——”

李秋萌霸道的扬手打断他的话,口齿清晰流利:“你们齐家背言弃义,却又不想担负这个恶名,竟然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真是可笑之极,我再次申明,齐家第一次悔婚是你们家族有史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本人万分感谢。你们家既想另攀高枝,那就大大方方的来,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当了□又想立牌坊,当个强盗还想要善名,我都替你们家害臊!”

齐东陵的脸上像开了颜料铺子似的,白红青紫轮流上染。他的翩翩风度没了,风流倜傥消失了,他冷冷地盯着李秋萌,以一种万分失望的口吻说道:“李秋萌,我以前觉得人们把你的名声传得太难听了,今日一看,我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名不虚传。”

李秋萌顿时反唇相讥:“齐公子,我送你们齐家几样东西,一是镜子,二是骨头和扁担。镜子是让你们家看清自己的嘴脸和德行。骨头和扁担是让你们学点骨气和担挡,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要敢做敢当。”说完,她扬声命令:“赶车!”

“李-秋-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齐东陵脸色铁青,执拗地拉着车辕不放。

李秋萌一皱眉,正想再骂着一通,就听见冬雪和晚晴几乎同时出声:“糟糕,李家的马来了!”

“天哪,姑爷也来了。”

李秋萌的眼睛不知该先看向哪边,这一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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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当街发飚 ...

夏锦寒的马车来得更快些,他动作轻快的跳下马车,阴沉着脸冷冷地盯着齐东陵问道:“我竟然不知道齐公子还有当街拦人/妻子的爱好?”

齐东陵的脸色已渐渐回复正常,他哂笑一声,随即反唇相讥道:“夏锦寒,你稀罕的还不是本公子挑剩下的——”若是往常,齐东陵不会这么口出狂言,但他今日已经被李秋萌气得发狂。他心中原本存有的对她的一丝遗憾和绮念此时全部化成了恶毒的怨恨。

夏锦寒和李秋萌闻言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李秋萌不及思索,手一挥,嘴里已经率先发出命令:“给我打——”

冬雪晚晴还有赶车的夏青一起冲上去,齐东陵的随行的两个小厮也连忙上来阻拦。齐东陵万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彪悍,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他正在发怔,就觉得一个身影飞快的闪了过来,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他的身上头上。齐东陵脚步趔趄,眼冒金星,直到这时,他才看清打他的人竟是夏锦寒!

“你、你们都是疯子——”

夏锦寒一言不发,只管挥拳痛揍。齐东陵多少也会几招,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大打起来,可惜他根本不是夏锦寒的对手,没接上几招,便开始连连败退。

这厢,夏白和夏青夫妻俩正在合伙对付那两个小厮,冬雪则护在李秋萌身边,她一见自家姑爷亲自动手,心情极为亢奋,在旁边手舞足蹈的进行配音:“我们姑爷这一拳是替你爷爷奶奶揍你的,他们一定后悔造出你爹那样的人;这一拳…不,这三拳,是替我们小姐揍你的,猪头,傻瓜,人渣;这四拳——”

冬雪正喊得高兴,忽听得一声尖声哭叫:“齐郎,你这是怎么了——”是李秋暄到了。

李秋暄一脸心疼的看着齐东陵,想去阻拦又插不上手,她接着又楚楚可怜的转向夏锦寒哀求道:“姐夫,我求求你别再打他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气,但这中间肯定有误会,我不相信齐郎是这么薄情的人…”

冬雪厌恶的看了李秋暄一样,很不客气的指出真相:“一张纸上画张驴脸——你好大的脸面!还为了你出气!别痴心妄想了,我们姑爷是为了我家小姐才揍他的。你算老几?”

李秋暄恶狠狠地瞪了冬雪一眼,刚要发难,转念一想齐家人在场,只得勉强压下火气,捂着脸嘤嘤哭个不停。

冬雪对李秋暄的怨愤由来已久,今日断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再接再厉出口相讥:“二小姐,你说你和夫人当年费尽心思抢了我们小姐的婚事,结果一眨眼你也被退婚,我们小姐却嫁了个好人家,这真是现世报啊,二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啊,不对,你的脸皮那么厚应该没事的。”

李秋暄气得咬牙切齿,继续强压怒火。她死死的盯着正在认真观战的李秋萌,对方根本没反应。

夏锦寒正打得起劲,只听得咚的一声,齐东陵一头栽倒在地,李秋萌上前扯住夏锦寒悄声劝道:“算了,别打出人命来了。”

夏锦寒气呼呼的停住手,齐家的那两个小厮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李秋暄恨恨地瞪了李秋萌一眼,哭上跑过去去扶齐东陵。

夏锦寒折回李秋萌身边,主动拉起她的手:“咱们走。”

“好。”

冬雪晚晴等人在后面跟着。路上,李秋萌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也经常揍人?”看不出来,他们是同道中人。

夏锦寒淡然作答:“很少动手,夏家喜欢斯文人。”

“噗…”

夏锦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秋萌停住笑问道:“你怎么了?”

“身上有点疼。”

“肯定被那个蠢猪打了,我来看看。”她的一双手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揉揉:“是这儿疼吗?”

“不是。”

“到底哪儿疼?”

“手累得疼。”

李秋萌:“…”她握着他的手胡乱揉捏。夏锦寒背靠着车厢,闭目不语,嘴角上扬,一副惬意自得的模样。

李秋萌心里高兴,主动献吻:“你打架的样子真迷人,应该就这么干。”

夏锦寒对她这种蜻蜓点水般的浅吻不大满意。他趁着马车颠簸时,将她拽入怀中,低下头一阵深吻。两人正吻得如火如荼,马车又是一阵颠簸,李秋萌无意识的一用力,只觉得嘴边一股咸腥味,夏锦寒疼得闷哼一声。

“我真不是故意的,别气啊。”李秋萌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他唇边的血迹。

夏锦寒将她紧箍在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拉家常。

“你说那姓齐的会不会找上门来啊?”

夏锦寒笃定地回答:“找也不怕,是他齐家理亏,我是为了你娘家出气。”

“…”李秋萌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齐东陵挨打的真正原因说出去不大中听,倒不如真接用齐家退婚的事做借口显得理直气壮。这个家伙越来越腹黑了。

李秋萌又好奇问道:“齐家攀上的到底是谁啊?”

夏锦寒不屑的答道:“杨太后的一个远亲。”

李秋萌恍然想起,洛薇薇给她提过这个杨太后,是个跟武则天类似的铁腕人物。

两人到新铺子巡视一番,铺面大体修葺完毕,再过两天就可以开业了。在回去的路上,夏锦寒特意让夏青转了弯,他带李秋萌去他名下的首饰铺子和成衣铺子,拿来了新打的首饰和新出的衣裙,满满当当塞满了半个车厢。

上车时,夏锦寒指着两间人满为患的铺子说道:“有空多来看看,这们已经归你了。”

“什么?”李秋萌一脸惊诧。

夏锦寒语带双关的耐心解释:“以后你名下还会有很多田产铺子,——别整日想着卷财包小白脸。”

李秋萌无言以对,她不过是威胁一下某人,他还真上心了。她的眼珠一转,笑嘻嘻地捏着他的下巴,流里流气地说道:“美人儿,只要你乖乖地,我是不会跑的。来,给爷笑一个。”

李秋萌话音刚落,忽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儿又被带入了某人怀中。两人一路嬉笑打闹着回府。一回到家,夏锦寒就监督着李秋萌试衣裳。

李秋萌盯着床上桌上那一套套色彩绚烂,样式新颖的衣裙,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多?”

夏锦寒轻描淡写的解释:“这是新出的月华裙,一共做了十套,你来试下,不行再换。”

李秋萌当场换上新衣,在屋里旋转一圈,果然裙如其名,风动色如月华,显得极为飘扬绚烂。夏锦寒眸光深邃,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满屋子转动。

“来,我给你换几样相宜的首饰。”他拉着坐在梳妆台前。就在这时,只听得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冬雪的大嗓门传了进来:“太太,您怎么亲自来了?”

夏锦寒眉头一蹙,只得停下手上的动作。夫妻两人一起走出里间,来到花厅迎接江氏:“太太来了。”

江氏的一双利目在儿子儿媳身上上下一扫,最后停留在李秋萌的新衣上。夏锦寒上前扶着江氏坐下,态度恭敬的问道:“太太找我有事?”江氏轻哼一声,用冷淡的语气诘难道:“怎么?我这个当娘的无事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吗?”

夏锦寒心平静和的解释:“太太,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江氏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的说道:“今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我只想告诉你,即便你不能入仕途,也不能自甘堕落,你别忘了你父亲和兄长。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受一个妇人的窜掇去做当街打人的荒唐事?”

“太太,儿子凑姓齐的,是因为他该打和我想打。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儿怎能说是撺掇呢?”

“…”母子两人越说火药味越重,李秋萌几次想开口插话,每次都被夏锦寒打断。她索性一言不发,淡定旁观。

江氏说到最后,语气愈发不善:“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孝顺得很!”她满面怒容,霍然起身,扶着伍妈妈说道:“走!”

“太太…”夏锦寒出声唤道,江氏理都不理,拂袖离去。走到门口,江氏又突然停下来直视着李秋萌说道:“我原以为齐夫人会和我一样有个活宝媳妇,如今托你的福让我独占鳌头。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不是你,你妹妹又怎能被齐家退婚!”

李秋萌摊摊手,语调平稳轻松:“太太,儿媳早就说过您比齐夫人要幸运得多。还有关于李秋暄被退婚的事,我想任何有脑子的人都该明白,责任真不在我。齐家要另攀高枝,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太太您真不该这么仁慈善良的为齐家开脱,——别忘了人家是踩着您的儿媳去扒牌坊,而我却是您亲自挑选的儿媳妇。他们打我的脸也就是打您的脸。太太,您先别走,儿媳好好跟您掰扯一样其中的关系…”

江氏脸皮一阵抽搐,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

李秋萌仍在后面高声喊道:“太太,关键时刻,咱们家要一致对外——”

江氏等人离去,两人面面相觑,屋内一片寂然。

李秋萌难得主动自责:“唉,都是因为我,让你们母子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