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人的命运是很难改变的,但气运之子不同,他们总能让打破既定的命运轨迹。

原初也不是随时随地都会预知,只在有所触动的时候,才会窥探命运。宫小琴发生车祸时是和她父亲在一起的,谁知厉惗竟然也在那辆车里?

原初当即便准备给厉惗打电话,刚刚滑开手机,动作骤然一僵。危险的预警让她瞳孔紧缩,那是来自天道的威压,如同睁开了一只天眼,监控着世间的一切。

这场车祸显然在天道算计之中,她不能直接和厉惗联系。

原初想了想,心念一动,一条短信自动发送到孙心容的手机上:【你还想和宫小琴打赌吗?我可以帮你,但只限今天。】

她的手机上还留着孙心容的号码,只是那次不欢而散后,她们就很少联系了。

她发短信的时候,孙心容正好在玩手机,看到这条短信,当即回了个嘲讽:【你不是只会打台球吗?我要你何用?】

【只要你能立刻联系到宫小琴,我保证你无论赌什么都能赢。】

【你个小屁孩,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凭什么相信你?】孙心容堵了他们两三天都没堵到,这会主动找上门来了,她反倒不乐意了。

【如果输了,我替你受罚。如果赢了,你给我4万。】如果不要点好处,孙心容肯定会怀疑。

果然,这句话一出,孙心容心动了。4万对她来说不过是半个月的零用钱而已,只要能赢宫小琴,什么都好说。况且就算输了,也有那个丫头替她受罚,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于是她同意了:【行,我现在就通知宫小琴。】

【记得把我的名字告诉她。另外,约赌地点由我决定。】原初又补充一句。

孙心容心里嘀咕,难道宫小琴得罪原初了,否则她怎么会主动出来挑衅?

一边琢磨着,一边拨通了宫小琴的电话。

此时,厉惗和宫小琴父女吃了一顿饭,双方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相谈甚欢。

走出酒店,宫父见厉惗似乎准备打的,问道:“小厉,你没开车吗?”

“车子送去保养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宫父热情邀请。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甚至有心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所以今天才会特意将女儿叫过来。看女儿的样子,对他好像也有点兴趣。

厉惗迟疑片刻,点头道:“那就谢谢宫叔叔了,我去青大。”

“正好,我女儿就在隔壁的艺术学院上学,距离很近。”

正在说话间,宫家的小车缓缓驶来。

与此同时,宫小琴的电话也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一勾,接通道:“哟,孙大小姐,找我什么事?……嗯?约赌?你还没输怕?哈哈哈,可以啊,我随时奉陪。说吧,时间地点……我没问题。什么?原初?你又叫了那个小女孩?她除了台球还会什么?你真是越活也回去了……”

一旁的厉惗正准备上车,突然听到“原初”两个字,动作顿时停住了。

“……呵,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就到。”宫小琴挂上电话,抬头瞥见厉惗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由得脸色一红。

“宫小姐,你和朋友有约?”厉惗问道。

“是的。”宫小琴一反之前的嚣张,浅笑回答。

“刚才听你说到约赌,似乎很有意思,介意加我一个吗?”厉惗面色平静,眼中却隐藏着危险的光芒。

“当然,欢迎加入。”宫小琴求之不得。据她所知,厉惗是孙心容喜欢的人,若是把他抢到手,不知道她会气成什么样子,还真是期待呢。

宫父在旁边看得真切,笑道:“既然小厉有兴趣,那就让小琴带你去玩玩吧,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爸爸。”宫小琴摆手道,“我和朋友约的地方就在附近,几分钟的路程,我们走过去就行了。”

“那行,你好好招待小厉,可不要怠慢了。”

“知道了,您真是啰嗦。”和宫父告别后,宫小琴伸手准备去挽厉惗的胳膊。

厉惗侧身避开,问道:“你们约在哪?”

“就在前面的实感模拟射击馆。”

原初后来对孙心容说:“你们每次约赌都选择综合性的娱乐场所,由抽签决定比赛人选和游戏项目,不确定因素太多,你若真想赢,那就挑选自己有把握的单一项目。”

她选择这家射击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距离厉惗他们所在的酒店不远,不用坐车。

三十分钟后,孙心容带着原初和几个朋友赶到射击馆。

原初不担心输赢,只担心待会怎么平息厉惗的怒火。她答应过他,不再和孙心容来往,结果没几天便食言了。

“你们来得可真慢。”宫小琴见到孙心容,立刻打开嘲讽模式。

“是你们太快了,赶着投胎呢。”孙心容走进房间,抬眼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脸色一变,“厉惗,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和宫小琴坐在一起!

厉惗没有理她,一双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随后进来的原初。

“哥。”原初主动打招呼。

厉惗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不带一丝情绪。

原初走到他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别生气,我们马上就走。”

“走?”厉惗睨着她,“你不是还要和他们比赛吗?”

“不用。”原初笃定。

厉惗正在气头上,没去琢磨她的话,只想立刻将她扛回去,好好教训一番。说好的不和孙心容来往呢?说好的不和陌生人出来玩呢?小骗子!

另一边,孙心容已经和宫小琴对上了,两人剑拔弩张,唇枪舌战,确定好赌注,准备在游戏中见真章。

正在这时,宫小琴的手机响了,她不耐烦地接起来:“什么事?说!”

那边传来司机焦急的声音:“小姐,宫先生出车祸了,正在中心医院,你快过来。”

“什么?爸爸出车祸了,情况怎么样?……好,我知道了。”宫小琴快速挂了手机,对孙心容说道,“今天玩不成了,改天再约。”

孙心容心里虽然不爽,但也没有为难,只是说道:“算你欠我一次。”

宫小琴哼了一声,招呼也没打便匆匆离开。

“既然来了,大家就随便玩玩吧。”孙心容的目光落在厉惗身上,“厉惗,你怎么会和宫小琴在一起?”

厉惗拉着原初站起身:“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孙心容拦住他,“难得遇到,留下来玩会吧?”

“没兴趣。”厉惗冷淡地回复。

孙心容忍住气:“你陪宫小琴就有兴趣了?”

“与你无关。”

孙心容怒火中烧,指着原初:“你要走可以,但原初得留下。”

厉惗冷冷看着她。

“原初答应要帮我和宫小琴打赌,赌赢了,我就给她4万。”

厉惗幽幽地看向原初:4万?我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4万块就让你出卖灵魂了?

原初平静道:“我记得我有一个前提,只限今天。”

孙心容脸色微变,想起了这个约定,但她实在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耍赖道:“我不管,你必须帮我赌一次,否则我今天就不让你走。”

厉惗冷笑:“怎么,你还想把我的人扣下来?”

“没错。”孙心容指了指自己带来的朋友,“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四五个,你想把她带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赢的,厌恶愤怒也好过被他当成空气。

厉惗冷冷盯着孙心容,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暴打一个女人的冲动。

原初知道厉惗没有什么武力值,虽然经常健身,但体质毕竟弱于常人,不能承受高强度的运动。她倒是带了保镖,只是留在外面没有进来。

她心念一动,口袋中的手机自动给外面的保镖发了一条短信,等他赶过来救场大概要几分钟。

这时,孙心容的人已经向厉惗和原初围过去了。他们抱着玩笑的心态,嘻嘻哈哈地去抓人,都没当回事。

但厉惗可没有跟他们看玩笑的意思,他一手护住原初,猛地抬脚,狠狠朝最近的人踢去,将他踢飞数十米。他确实没什么武力,但他有一股狠劲,就算拼掉半条命,也会咬下敌人一块肉。

其他人见状,先是懵逼,随后便怒了。

和孙心容玩在一块的人,大多是家里有些闲钱的二世祖,平时嚣张惯了,被人落了面子,哪还忍得住。他们大多不知道厉惗的身份,看他这么年轻,打就打了,反正有家里人摆平。

众人正准备围攻,突然听到“锵”的一声,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原初拿着只剩半边的酒瓶,面无表情地抵着一名青年的脖子。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被绽开的碎片划出了一道血痕,猩红的鲜血缓缓流淌。

“小初!”厉惗眼中凝聚风暴,阴森可怖。

那名被酒瓶抵住的青年企图后退,却被原初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伸出的脚给绊倒了,后脑磕在桌子上,眼冒金星,暂时失去战斗力。

原初一脚踩住那人的胸口,一手握着滴着酒液的酒瓶,表情凌冽,扫视全场。她好不容易帮她的气运之子躲过车祸,可不想看他又被人群殴。她要保护的人,谁也不能动!

众人:卧槽,这种明明既羞且恼却又被帅一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原初朝门口看了一眼,将酒瓶一扔:“哥哥,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保镖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厉惗从纸筒中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原初的伤口,脸色难看到极点。

原初:糟糕,她家气运之子这下要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初:又帮她家气运之子避过一劫,开森~

厉惗:他家小初不听话,还受伤了,好气!

☆、第42章 富豪的幸运符(十七)

“初初, 我们出国吧?”回家之后, 厉惗没有对原初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反而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出国?”

“是的, 我毕业后要去国外进修, 你陪我一块,不然我不放心。”原本他还有些犹豫, 打算询问一下原初的意思, 但是经过这次事件, 他决定直接做主,将她带到国外去。

原初没有犹豫:“你去哪,我就去哪。”

厉惗烦躁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安抚了。他喜欢以前和原初相互依靠的日子,虽然辛苦, 但无比宁静。重新踏入社会后,纷纷扰扰的事情蜂拥而至, 让人烦不甚烦。庆市认识他的人不少,想通过原初和他拉关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他不希望原初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去国外求学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原初不需要考虑语言不通的问题, 只要气运之子在身边,就算让她去原始部落也照样能活得很好。只是厉惗出国的时间比她预知的要早了一年。

两人商量妥当, 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原初连学校也不去了, 专心为出国留学做准备。

孙心容这次算是将厉惗得罪惨了,以后再也没可能走到一起。而且厉惗很记仇, 特别是涉及原初的事情, 绝对是他的逆鳞。

在原初准备留学的这段时间, 她家的公司连番受挫,元气大伤,至少一两年内,她都没闲情和别人约什么赌了。

半年后,厉惗将原初打包带去了M国。

陌生的环境反而让人更舒心,两人好似回到了曾经在医院的日子,一个金融经济,一个生命学科,虽然各有各的领域,但相处和谐,自有一种默契。

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厉惗就将他的服装品牌打入国外市场。在原初16岁那天,他举办了一场时装秀,以16岁花样年华为主题,让原初做他的主秀模特。

原初非模特出身,又没什么名气,自然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

十六岁的原初,身高165cm,体型纤瘦,双腿修长,在西方模特圈中,这种条件实在不怎么出众,也难怪别人不看好。为了整体统一,这次邀请的模特平均身高大概在167cm左右,原初还没有达到平均值。

厉惗平时都会听取下属的意见,唯独这次,表现得像个独断专行的昏君,被烦得不行就是一句:“谁再瞎bb就给我滚蛋!”

原初对四周投来的怀疑敌视的目光熟视无睹,心理素质好得出奇。

她动作利索地换上精美的服装,稳稳地走上了T台。

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女,如同一朵盛放的花卉,展现出属于她的美丽。步伐有力,姿态优美,走在一群五官深刻、身材高挑的外国女孩中间,气场丝毫不弱,观众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十六岁,正是从懵懂迈向成熟的转折时期。她从暗处走出来,稳健舒展,一点点闪亮,就像经历一场蜕变。原本毫不起眼的她,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焕发出绚丽夺目的光芒。

站在台上的原初,看着台下的厉惗。

厉惗眼中隐藏着似海深情:生日快乐,我的初初。

为了他,她可以默默无闻,也可以无比耀眼;可以安于一隅,也可以背井离乡。

她就像他的幸运天使,无怨无悔地守护在他身边。他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换她永远陪伴。

时装秀很成功,原初也受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各种走秀邀请纷至沓来。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她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研究上。除了厉惗外,她没兴趣参加别人的走秀活动。

之前看不上她的人全都改变态度,纷纷建议厉惗好好培养原初,将她培养成他们的专属模特。

厉惗:“滚!她是我的‘专属’,不是‘你们的’。”

原初大部分照片都是厉惗亲自拍的,这几年保存了不下三千张,相册都可以放满一个书架了。

服装秀之后,厉惗的事业开始进入飞速发展模式,工作越来越忙,财富就像潮水一般,滚滚而来,随便投资一个项目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特别是为了原初开发的项目,比如游乐场、零食厂、商城等等,全都变成了揽财机器。

原初十八岁时,完成了所有学业,提前毕业。在此期间,她先后改良了医学图像处理仪、神经信号检测、意念运动器械辅助仪等医学设备,并发表了有关细胞生物学、免疫学、微生物学等方面的论文,在业界获得了不小的震动。

毕业后,原初拒绝了留校深造,和厉惗一起回到Z国。

此时,厉惗的身家,几乎已经可以与原来的厉家媲美,与之相反,厉天集团的实力却是日渐下滑,尤其是厉惗姑姑厉文虹,被厉惗坑了一把,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外债,正在偷偷抛售手中的股票。

厉家老大和老二的情况也不太好,靠着以前的家底,勉强维持家业。经过那场金融危机,厉天集团决策失误,资产缩水了四分之一,管理上的漏洞逐渐暴露出来,已经呈现大厦将倾的趋势。

厉惗早就和那边断绝了联系,但厉家三兄妹并没有放弃拉拢他。厉惗的经商才能让他们眼热,企图借他的力量帮厉天集团起死回生。

然而厉惗不为所动,对他们避而不见。他在医院时,他们不问不闻;初分家时,他们也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想将他父母的产业占为己有,若非爷爷一力维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你这只狼崽子,真是没良心,对自己的叔伯都这么绝情,你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厉文虹再次被拒之门外时,忍不住口出恶言。

厉惗对她的话毫不在意,但是当天晚上,他突然吐血了。

漱口时,鲜血混合着清水,染红了洗漱盆。

他神色微怔,大脑有片刻空白。随即,他将自己和洗漱盆清理干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二天,他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显示,他的器官正在衰败,并且会以正常人的两倍速度持续衰败下去。

厉惗心头一紧,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原初,她的身体可能也和自己一样,正在加速衰败。

想到这里,许久未曾出现的恐惧笼罩心头。

他带着原初来到医院,忐忑地等待她的检查结果。

原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她和气运之子生死相连,她的身体状况和他同调,所以他担心的事情必然会发生。

果然,她的检查结果和他的相差无几,按照现在的衰弱速度,他们可能活不过40岁。

“别担心,会没事的。”原初安慰他。

厉惗紧紧握着她的手,表情沉凝。

他今年25岁,剩下不到15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他还想和初初活长一点,不想太早离开人世。

“初初,你以后不要去实验室了,好好在家休养。”厉惗很害怕,害怕初初会比他先走。

“我的实验正在关键时刻,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原初第一次拒绝了他的要求。

“你保证不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厉惗不放心,再三叮嘱。

“好的,我保证。”

然而,两人的身体就像安装了加速器,一天比一天衰弱。先是食欲不振,然后是呕吐不止,失眠,头晕,小病小痛不断。

厉惗多次让原初离开实验室,回家休养,都被她拒绝了。

一年后,厉惗突然晕倒,原初也在随后不久,晕倒在实验室中。生命衰弱时,气运也会降低,原初晕倒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以防被天道发现。其实意识还很清醒。

当时身边没人,她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心里还有些庆幸没被厉惗发现,结果厉惗醒来得比预期要早,找到实验室,发现她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好像死掉一般,吓得他脸色惨白。直到确定她没事才稍稍安心,但之后无论如何也不准她再进实验室,保镖护理随时待命。

“哥哥,相信我,等我的实验取得突破,我们就能恢复健康了。”原初被他当成蚕宝宝一般裹在床上,表情有些无奈。

“我怕等不到突破,你的身体就垮了。”厉惗沉着脸说,“实验室那么多人又不是吃干饭的,难道没有你,他们就搞不出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