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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都这么晚了。”

  她笑笑,“你别管我了,我肯定不会夜不归宿的。”

  天一片灰蒙,是典型的下雪的前兆。 也许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天空还是下着小雨,地面也只是浅浅的湿了一片,周围全是暗淡的背景色。

  从人大的东门进去,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周围没有多少来来往往的学生,三三两两的打着伞,也有不打伞的孤孤零零的从她身边经过,校门上橘色的灯光照的地上一片光华。

  她想起之前打车来的趣事,刚上车,发现这位北京司机竟然在车里唱歌,如果他神经正常的话,肯定是个很开朗的人,一路上他又唱了不少歌。而且每次转弯的时候都要学公交车那样说:车辆左转,请抓好扶手,注意安全,宋佳南一路憋着笑,就只好逗他说点话,顺便了解一下北京的风土人情,“师傅,奥运会要办了,听说你们都在积极学英语啊。”

  司机说,“那是啊,我都会好几国语言呢。每次我看就老外就说,glad to meet you!就是很高兴见到你的意思。”

  宋佳南笑道,“好厉害,那您会说法语吗?”

  司机很坏的撇了她一眼,反问她,“你会不会啊?”

  宋佳南谨慎的回答,“我就会一点英语。”

  司机哈哈大笑,“#@*¥#@!,就是法语,欢迎你们的意思。”

  宋佳南想了好久,真的没有听懂,她起码也学过一点法语,那个司机说的绝对不是Soyez les bienvenus,现在想想,最后还是被这家伙给耍了。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从东们进去,绕过求是楼,顺着草坪走下去,一直到了教三停住了脚步,那里的教室灯火通明,她站在楼下看了一会,准备上去,旁边走过两个女生,一个小声的说,“我今天看见法律系的钱坤了,就在我那个自习室。”

  另外一个女生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啊,我要去,我要去。”两个人手挽手蹦蹦跳跳的嘀咕一阵便走了,宋佳南在一旁偷偷的笑,忽然觉得年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还记得那年来到人大的场景,就是在这栋楼上的自习室外,看到那个清俊的少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捧一杯水,专注的看书。

  外面是天寒地冻,教室里温暖的都可以让人呼呼大睡,她推门走进去,寥寥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低下头去,她顺着台阶走上去,挑了最后一个位置坐下去。

  书桌上放着一本大众传播理论,她偷笑的翻开看了一页,然后合起来,整个身体慢慢的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在这样静谧的夜,怀旧的教室里,体会一遍曾经神往的大学,和曾经那么走近的那个人。

  睁开眼,记忆中的那个位置上静静的躺着一叠书,而曾经那个人也不在了。

  不觉得失落,反而很幸福。

  从教室里出来,天明显开始飘落起了白色的小雪花,落在地上,融化,再落,再融化,渐渐的褐色地面的白雪越来越多,又开始的一堆堆,变成了一片片。

  这时候方言晏打电话来,“佳南姐,下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在酒店了。”

  她笑起来,竟然觉得开心无比,连语调都变的很高,“我在外面呢,等下再回去。”

  “佳南姐!你到底在哪里。”方言晏声音微微透出不爽,“有好玩的居然不想着兄弟我,说嘛,你在哪里?”

  她插科打诨的想蒙混过关,“我在一个长长的走廊前,刚才一路走过来有一个小小的湖,其中有一块石头,好像还有很多碎石可以走到湖中央的。”

  那边没话,宋佳南乘机说到,“那就这样了,我先挂电话了,很快就回去了。”

  雪下的渐渐大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从明德楼出来宋佳南想从北门走出去,转头向外望去,手指轻轻的划过冷冰冰的玻璃,细碎的水珠从指尖蜿蜒而下,雪花像飞舞的白蝶一样,撞到玻璃窗上,然后在空气中激起涟漪,粉身碎骨。

  忽然手机又响起来,她以为是方言晏看都不看就接起来,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佳南,你是不是在人大?”口气中有隐隐的笑意。

  瞬间,她的心就跳到嗓子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我......”

  “现在在哪里呢,求是楼,明德楼,还是在百家廊?”

  “明,明德楼。”

  那边笑意很浓,“我知道了,西门那里,你先出来,不要挂电话,还记得刚才从百家廊的路,你就一直走,走到一勺池那里,我慢慢的跟你讲,当时我们拍毕业照的时候就是在明德楼,那时候我们班长指挥好了就问前面那个拿照相机的人,你怎么没带三脚架的,于是几个同学就把一个一米高的垃圾箱拖了过来,他就把胳膊支在垃圾桶上照了,照完大家就散了,后来才知道那个只是一个路人甲,真正照相的师傅迟到了半个小时。”

  “从东门进去,也就是正门,然后沿求是楼往左走,教三是我经常去的自习室,站在窗户那边就可以看到网球场,游泳池,很旷的感觉。”

  雪花越来越大,片片在黑夜中纷飞,周围有女孩子兴奋的大叫,宋佳南欣喜的伸出手去捕捉这些雪花,耳边还有那通很长的电话,那个声音忽然停下来,问道,“宋佳南,前面就是操场,每次跟你提起的看台,夏天时候我喜欢在日落的时分静静的坐着看天,如果是冬夜,再是飘雪的日子,一个人在那里听着摇滚。”

  她抬头看上去,后面有一个声音传来,同时耳边也有同样的声音,“走上去看看。”

  宋佳南惊异的转头,然后呆呆的放下手机,“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打车来的时候有没有强调是人大,人民大学,不是人民大会堂?”

  雪花飞到他的头上,额前的碎发都沾染上了些许,他修长的侧影清俊消瘦,呼吸出的白汽纵横缭绕,他那双黑得透亮的眼睛,冷清中散落点点的温暖,还有唇边那抹浅笑。

  “上去站站看,下雪了都湿了,不能坐着了。”

  宋佳南惊异的半天说不出话,“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人大。”

  苏立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一个人径自沿着台阶走了上去,宋佳南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这个地方,是我跟你提过很多次的地方吧。”

  “恩。”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再向他看去,心中微微的酸涩,“其实要是勇敢一点那时候就报了人大了,也不会去了中大。”

  是啊,要是勇敢了一点,也不会偷偷的和他发信息,也不会默默的转到文科班,更不会捏造一个假名字和他说话,如果他们一开始,她勇敢一点,是不是不会有那么的枝枝缠缠。

  可是,如果那时候真的那么无畏盲目,也许现在站在这里的,依然是她一个人。

  苏立笑道,“我知道,那年大家都没有考好,我周围几个朋友都没考好。”

  “曾经我们班的班主任让我们把理想中的大学写出来,做成海报贴在班级的后黑板上,我写的便是人大,那时候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个学校,可是人大对我来说仿佛就变成了一个信仰一般,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得不到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有人说,喜欢一个地方一定是因为那个地方有难以忘怀的人和事,宋佳南,你觉得呢?”

  她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眼前的男人,他不过是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目光望向远方,宋佳南只觉得浑身发颤,好像第一次见他的那种害怕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她真的觉得,他意有所指,可是却从不回到重点上,难道是自己心虚,才听不懂他的意思。

  好像看出了她的窘态,苏立冲着她笑笑,“没事,随便说说而已。”

  他们并肩走着,彼此都没说什么,直到走到一家咖啡馆前,他伸手推开了门,“下雪了,很冷的,要不要喝一杯热饮?”

  原来是很有名的水穿石咖啡馆,很精致的布局,上次来的时候她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还有机会进去看看,苏立自然比她熟悉的很,对着老板就道,“两杯热柠檬红茶,带走。”

  此时咖啡店里只有寥寥几个吃夜宵的女孩子,有人看到他们立刻小声的问旁边的人,“这个男的像不像00届的经管的苏立啊,看怎么那么眼熟的?”

  “人家都毕业好几年了,你还惦记啊,我们那时候才大一。”

  “太有名了,没办法,你干脆上去问问好了。”

  倒是真有有一个女生胆子大,直接跑上来问,“你是不是00届经管的苏立,我是你的师妹,04届的。”

  他微微的颌首,“我就是”,立刻引来剩下的女生一阵惊呼,他朝她们礼貌的笑笑,然后把热红茶递到宋佳南手上,“有事先走了,不好意思。”

  揭开盖子,热腾腾的白汽扑面而来,热气和寒气交织在她的脸庞,宋佳南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越看越觉得俊逸,她小心翼翼的说,“苏立,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啊,大一的,现在应该都大四的,还能记得你。”

  他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上学很少管这种事情的。”

  “那应该有很多女生跟你告白啊,难道你不知道?”

  他侧过脸来想了想,“也不是很多的,我不记得了。”然后又补充道,“那时候没想太多事情,每天就是上课,自习,听歌,四年时光也就这么过下来了。”

  然后他低下头顺手把纸杯扔到垃圾箱里,缓缓的说道,“宋佳南,那四年,我怎么度过的,你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还要问我,难道是因为中间空白了一年又三个月?”

  天空是大片的灰沉,眼前是不断飘落的雪花。在这大片大片的空白中,眼前就是那个自己暗恋了十年的男孩子,十年时光,还是依稀当年的样子。

  脚下一滞,再也迈不出一步,心中好像有种气流要喷薄而出,就是那种想不顾一切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冲动,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跳到了极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风雪中微微的颤抖,但是怎么也阻止不了。

  “苏立,我.....”

4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16 08:58 只看该作者

  《时擦》笙离 ˇ第 32 章ˇ 

  她的声音都冷的发颤,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天气,还是内心那种要把一切说出来强大的欲望让她自己感到害怕,前面的男人猝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脱口而出的声音硬生生的卡在喉咙中,一瞬间整个人就失去了主张,头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就是纷飞的雪花,和那张清俊苍白的脸。

  忽然一阵音乐声把她的思绪唤了回来,手忙脚乱的掏出电话接通了,原来是宋妈妈的电话,上来就问,“宋佳南你这个臭丫头,你是不是把席洛屿给甩了啊?”

  她愣了半晌,“妈你说什么东西啊,我跟他又没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苏立,他轻轻的把头转到一边去,下意识的远离她的私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