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每每都会像现在一样,表面上又窘又羞又难为情,心里其实是又甜又美又幸福。

童心下意识地转过身看了一眼陆文昊,只见陆文昊挑着眉耸了耸肩,“去吧!晚上七点半小会议室开会,别迟到就行!”

说完,越过她,踏上廊桥,随着人流走了出去。

童心感激对陆文昊的背影说了声“谢谢陆总”,拖着登机箱一步步走向康子仁。

“看来药效不好,还没清醒?”她在他跟前站定,抬眸嗔笑。

康子仁不悦地皱了皱眉,转过身不理他,抬步就走。

“喂......”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就这么走了?

她还以为他在这里等她,至少也能给她提个包吧?

赌气地扁扁嘴,低头正要拉着箱子走,突然前面“蹬蹬蹬”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一阵风扑面而来,她刚诧异地抬起头,身子“倏”得腾空而起,腰间骤然一紧。

“啊!”她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左手的提箱杆和右臂上挂的包吓得全都扔掉,可是当她低头看到始作俑者时,又羞又恼地抬手朝他身上砸去,“康子仁,你有病啊!”

可不有病么,玩什么不行,在哪玩不行,非要在这窄小而人又拥挤的飞机廊桥上玩一招猝不及防的拥抱!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超这边看来,包括走在前面的乘客也停下脚步转过身向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对,我也怀疑我病了,妄想症!所以我在回到家之前确认一下,刚刚在三亚过去的一夜是不是自己的幻想!”康子仁将她抱得高高的,仰着头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毫不掩饰眸子里的激动和款款深情。

“快放我下来,堵塞交通了!”童心懊恼极了,就不该和他坐一趟航班回来,刚刚在飞机上还没闹够,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要是让他们医院那些小护士们看到在她们眼里冷酷倨傲的男神教授,此刻像个神经病一样在人潮拥挤的角落里做出这些幼稚的举动,他的粉丝们会不会一夜之间将他拉黑?

好在现在的路人对这种在大庭广众大街小巷上拥抱甚至亲热的镜头早就见怪不怪了,乘客们大多都只是好奇往这边张望了一眼,又转过身提着行李走了。

“走!回家!”康子仁将她放下来,不管不顾周围还有不断走过去的乘客,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一手拎起她的箱子一手牵着她,融入到了人流里。

童心被他拉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想着这个内敛的男人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得忘乎所以,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满足。

他是爱自己的,一直都爱的。

不需要问个明明白白,她都知道。

那么,童心,你是否已经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了?

康子仁让张龙过来接的机,刚上车坐稳,童心抬腕看了看时间,就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们先去夏冰那把一诺接回来,然后你送我去公司,你跟一诺回家等我加班回去。”

康子仁皱了皱眉,“在你心里,那孩子是不是比我还重要?”

“你们俩一样重要!”童心见前面的张龙有意没意往后视镜里看,凑近康子仁,压低声音对他神秘地笑了笑。

他将她揽进怀里,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在她耳边说:“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有自己的孩子比较好......”

“呃......”她的脸瞬间臊红,推开他,“一诺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可不想生二胎!”

“这叫什么话?那能算是二胎吗?你要是真离不开那个孩子,我们可以留下来,但是最好还是再生一个。”康子仁不满了。

“那我问你,你喜欢不喜欢一诺?”她趁机问他。

“目前来看,是我能接受的第一个孩子。”他想了想,说了一句实话。

他以前只能说对孩子无感,自从舒一曼成为儿科的医生之后,他便一直以不喜欢小孩为借口从来不去儿科。但是自从最近见了那个叫一诺的小女孩,让他突然觉得身边有个小朋友也会有很多欢乐。

可一诺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他必须让她给他生个姓康的小朋友!

“嘿嘿,一诺一定会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孩子!”童心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了笑。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他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因为是工作日,夏冰这两日也是获得了陆文昊的特批,上班带着一诺在销售部呆着,下班也没时间给她做饭,只能将就着在快餐店解决。

接到童心电话的时候,夏冰带着一诺正在肯德基里啃汉堡。看到夏冰接起电话喊了声“童心”,把沙拉酱抹得满脸都是的小一诺瞬间睁大了圆圆的大眼睛,扬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妈妈回来了。”

“好啦,你妈妈马上就过来接你。”夏冰挂了电话,宠溺地摸了摸一诺的小鼻子。

康子仁的车在商场门前的停车场刚停稳,童心便看到了站在商场门口的一诺,一只手捏着她的小裙摆,另一只手握着饮料,边喝边四处张望,旁边站着同样在四处张望的夏冰。

“宝贝!”童心匆匆下车,迫不及待奔向一诺,满心满眼都是怜爱。

“妈妈!”一诺的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拧着小腰向童心跑过去。

两三天不见,童心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再见到孩子,格外激动,抱着一诺又搂又亲。再看到孩子的小脸上一道黑,一抹白的的时候,她忙一边用手轻轻给孩子擦拭,一边嗔怪地责备,“小谗猫,把脸上抹得跟个小花猫一样!”

夏冰正要上前去问童心话,看到前面向这边走过来的康子仁时,怔了一下,没有再上前。

康子仁蹲下来抱起了一诺,对童心说“该去公司了,快去快回。我先带孩子回家,张龙晚上去接你。”

“叔叔,你也跟妈妈一起出差了吗?”一诺勾住康子仁的脖子,好奇地问。

“一诺,叫爸爸!”童心见到他抱着女儿,心里一时激动,脱口而出。

爸爸?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康子仁迷眸不解地看向她,眼神里尽是询问和疑惑。

而夏冰在诧异之后,睁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疑似父女俩,左看几眼,右看几眼,一时皱眉,一时又了然地撇嘴。

“为什么要把叔叔叫爸爸啊?”一诺的小脸上也是挂满小问号,撅起小嘴看了看康子仁,又看了看童心。

“那个......如果一诺叫你爸爸,你不会不答应吧?”童心这才意识到到自己太过激动,不知如何给一诺解释,只好以问代答,问康子仁。

“再说吧,我先带孩子回去。”康子仁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对一诺说:“叔叔先带你回去,你妈妈加班完就回来。”

“嗯。”

童心心里滑过深深的失落,对一诺交代了两句就让康子仁带她钻进了车里。

“童心,几年前强暴你的就是康子仁?”

看着康子仁的车子离开,夏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疑问,走过来问童心。

“冰冰,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连我也没想过,和他还会有这么一天。”童心有点愧疚地对夏冰说。

并不是她故意编造故事隐瞒她,她当时重遇康子仁,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恶魔一样处处和她做对,让她更加坚定了不能让一诺和他相认的决心。所以心里气愤,就告诉夏冰,一诺是她被强暴了之后生下来的。

因为这几年,她一直都有这么一个认知。他康子仁明明毁了她的清白,还在她肚子里种下了一诺,可是当时他却一直不承认他们之间已经跨越了雷池。

这跟强暴了她有区别吗?

“难怪小一诺整天说她妈妈叫童心,她爸爸叫范坚强,原来康子仁这个强奸犯就是范坚强啊!童心,你可真够有心了!”夏冰拍着童心的肩膀,无奈又心疼地摇了摇头。

VIP019.亲子鉴定

“一步步走来,我从没想过会走到今天。”童心秀眉微蹙,感慨了一句。

“但是,刚才看康子仁的样子,怎么好像不太乐意让一诺叫他爸爸呢?是不是还没适应?”夏冰问。

“不是没适应,是我还没告诉他一诺是他的女儿。”童心抬腕看了看时间,拍拍夏冰的手,“我先去公司加个班,冰冰,这两天多谢你帮我带一诺,明天到了公司我再跟你细谈。再见!”

“喂!别急啊!”

看着童心匆匆离开,夏冰再次摇了摇头。

这丫头,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童心加班完回到水榭花苑已是夜里十一点多,和陆文昊并肩作战三个多小时,和顾氏的总裁讨价还价了一晚上,终于把香港那块地皮以最便宜的价格买了下来。尽管口干舌燥又累又饿,但一想到一诺父女俩可能还在家等着她回去,她婉拒了陆文昊安排的饭局,疲惫地坐张龙的车回到了家。

刚推开客厅大门,就看到沙发里,康子仁抱着已经睡着的一诺在打盹。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是她时,抽出一只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怀里的小人。

童心了然地点点头,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走过去,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一诺,悄声问,“怎么不让她在床上去睡?”

“她要等你,我拗不过,只好陪着她等,等着等着,她就要让我抱着她睡......”康子仁皱了皱眉,无奈中却似乎带着很受用的满足。

“她喜欢你呗!我先送她上去睡,你也早点休息。”童心俯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一诺,可能是听到了动静,小眉头在梦里皱着。

说完,也没顾上看男人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轻轻上了楼。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怎么眼睛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孩子,完全视他为无物了吗?

待童心把一诺安顿睡下,一边打着哈欠准备进厨房填点饥肠辘辘的肚子就去洗澡睡觉,却发现一楼的沙发里,康子仁居然躺在那里睡着了。

这家伙,是不是又想受凉发烧?

想起几天前他突然生病的状况,她仍心有余悸,皱眉走了下去。

“喂!快回你房间睡去!”她晃动他的肩膀,既怕动作太大惊吓住了他,又怕太轻唤不醒他。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今天又坐了半天的飞机,还熬夜等她,不累才怪!

晃了一下他没反应,童心一边打哈欠一边再次摇了摇他,突然手腕被人紧紧攫住,待她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康子仁已经成功把她拉进怀里,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装睡?”她若不是刚才正在打哈欠,一定会惊呼出声,看到他眸子里含着坏坏的笑意时,气恼地拧紧了秀眉。

“不是装睡,是在等你一起睡!”他突然一个翻身,成功将她压在了沙发里。

“你刚才都在打盹了,这会怎么这么精神?”

她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她明显感到了他正在故意把口里温热的气息往她脸上、脖颈上喷,明知道她在不停躲闪,没停下来,反倒将她压得更加严实。

“你都把一诺送去床上了,还没把我送上去,我当然要精精神神地迎接你了!”他勾唇坏笑,说着便要俯身吻上去。

她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求饶,“我好困,又累又饿,你先去睡,让我先填饱肚皮吧!”

“我也饿着呢,你得先喂饱我......”他根本不理会她的疲惫,不悦地拨开她的手,一只大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扣在头顶,冲她邪魅一笑,“昨天游艇上那沙发太不舒服了,今晚先感受感受咱家的沙发!”

说完,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咬住她的唇细细地描摹起来。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已经撩开她的裙摆,探了进去。

“呃......康子仁你属什么的?怎么这么大精力!”她一边被迫接受,一边抱怨道。

“我属不倒翁的......”

呃?不倒翁?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想开口问他,他却死死地吮住了她的双唇,再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不过这个晚上,康大教授以实际行动告诉了童心,到底什么是百战不殆的不倒翁!

......

第二天童心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比前一天晚上更累,可还是挣扎着起了床。

昨晚他们从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转战到了二楼康子仁的卧室里,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将她吃得连骨头都没吐出来。

她以为他今天会休息一天,可一睁开眼却不见了人影。

洗漱好准备下楼来给一诺做早餐,可是在下楼的时候却隐隐闻到了空气中仿佛漂浮着一股甜甜的米香味,她疑惑地向厨房的方向望去,却看到餐桌上已然准备好了早餐。

有吐司果酱牛奶,有煎蛋白粥小菜,中西合璧,赤裸裸挑逗着她的胃和味蕾。

童心走下来诧异地往厨房走去,在看到那道正在把太不合身的围裙从身上取下来的身影,她惊讶地张开了嘴,“我还以为你请的钟点工到了,你别告诉我这桌子早餐全都是你做的!”

她印象里的小康老师曾信誓旦旦地说过,“我的手是用来握手术刀的,并且只能用来握手术刀。”

可眼前的这个康子仁,头发梳得光溜溜的,居然穿着女士围裙早起做早餐!

他的手升级了吗?也会拿菜刀了?

尽管很诧异,但是心里的感动和幸福感却油然而生,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做早餐,能不激动么?

“钟点工做的东西哪能有我这种包身工做的有爱?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去上班,一诺先在家呆两天,我会派人来陪她。时间有点仓促,好在离新学期开学还有几天,我得联系个幼儿园,让她去上学吧!”康子仁对她眼睛里的错愕没一点回应,揽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椅子里。

“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此刻喉咙堵得慌,心里还有那一波一波荡漾着的甜蜜和满足。

幸福来得太快了,快到让她措手不及。

她告诉自己,不管自己再怎么诚惶诚恐,她这次都要下定决心要给彼此一个机会。

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午餐时间,陆氏集团大楼对面的快餐厅。

“童,既然你都打算和康子仁和好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一诺的事?”夏冰嚼了一口牛肉饭,问坐在对面的童心。

童心皱了皱眉,为难地说,“不是我不告诉他,一方面是因为我跟他刚刚解开心结,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另一方面......我让他相信一诺是他女儿估计一时半会有点难,他根本不知道他当年......我们俩当时怀一诺,他应该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

童心不知如何启口说出当年那件窘事,犹犹豫豫地,隐隐晦晦地,才说了出来。

果然,夏冰拧眉盯着童心看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哦......怎么可能啊!这男人也太滑稽了吧!”

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但是这事情偏偏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总之就是这样的,我之前一直庆幸,因为他即使怀疑到一诺是我生的,也绝对不会怀疑一诺是他的女儿。但是现在,我却犹豫了,不告诉他吧,我剥夺了他当父亲的权利,于他于一诺,我都没权利,而且于心不忍,尤其是每次看到他和一诺在一起相处愉快的时候......可是告诉他吧,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相信,他会不会以为我编故事让他喜当爹呢?”童心索然无味地用手里的勺子不停地搅着盘子里的饭,想起这件事来,既纠结又矛盾。

“这还不简单!他要是不相信,你让他带一诺去做个亲子鉴定他不就相信了嘛!”夏冰提醒她。

“我也想过,但是依他的性格,只要我说孩子是他的,他即使心里再不承认,表面上也会表示相信我,所以他有可能是不会去做亲子鉴定而直接说愿意相信一诺是他的女儿。”童心撇撇嘴,“这样一来,好像他很大度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但事实呢?”

“事实上你才是受委屈的,为他养大这个孩子多不容易!”夏冰抱打不平地说。

童心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夏冰,蹙着眉轻声说:“我那天告诉他,如果我和他能在一起就送他一份大礼。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他之前说要带我出国,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再也不回来。所以我就给他许下了这个承诺,也给自己一个缓冲期,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一诺的事。

下个月的教师节是他的生日,我现在就想在他生日时把这份大礼送出去。之前是我固执,不愿拿孩子做赌注,怕他们家人只要孩子不要我,我在乎的不是做他们康家的儿媳妇,而是那样的话,我就会失去一诺。现在......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天,让我又贪恋上了有他的日子。冰冰你知道吗?在这之前,我只要有一点不能和他重新开始的念头,我就会一点都不期待。可是在一起了,我竟然这样不舍得再分开,或许这就是失而复得之后的患得患失吧!

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或许有了孩子,我和他即使不用出国也能一起面对他们家人的各种阻挠。你说呢?”

“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不管遇到什么阻碍,团结一心,其力断金嘛!”夏冰给童心打起。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挑着眉兴奋地说:“这样不就得了!你悄悄取点康子仁的头发,然后和一诺的拿去做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了,你把结果送给康子仁当生日礼物!这样的话,你的大礼不仅送出去了,有了鉴定的结果,他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了。然后呢,你再把当年他是如何让你怀上一诺的过程告诉他......他一激动,哇哦,多么美好的生日之夜,说不定你们很快就可以为一诺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啦!”

说完,夏冰坏坏地冲童心飞了个眼,“怎么样,我这个办法好吧?”

“偷偷去做亲子鉴定?”童心思索了一下,“目前来看,这确实是最妥帖也最快能让他相信孩子是他的办法了!”

陆文昊说得没错,让康子仁知道一诺的存在是他的权利,她没资格剥夺。不管以后会是什么结果,她都必须让一诺认祖归宗!

况且,这两天的相处,不仅让她发现自己还深爱着这个男人,而且似乎比以前更爱。而且,明明是一家三口住在了同一屋檐下,却不能相认,这对他不公平,也让她更煎熬。

去做个鉴定吧!是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错不了!

VIP020.鉴定结果,疑团重重(一)

虽然和夏冰确定了方案,但让童心没想到的是,这要从康子仁身上取几根头发并非易事。对她来说,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

离下午下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童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机带着一诺过去接你了,你别让他们等太久。”康子仁低沉温润的声音透着慵懒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童心皱了皱眉,看了看时间:“那我现在就收拾下去,你几点回来?要不要等你回来吃饭?”

“我晚上还有一例手术要做,别等我了,你跟孩子吃了先休息。”

“哦,那好吧,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宵夜。”

挂了电话,童心看着手机屏幕怔了会。自己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置身到女主人的位置了?快到好像从来一直都是一样。

边自嘲边收拾东西,今天陆文昊亲自去机场送顾氏的几个人,她就提前开溜几分钟吧!

出了公司大楼,她刚把视线落在停车场上,准备去找张龙,就瞧见康子仁那辆黑色迈巴赫从侧面缓缓开过来,在她面前缓缓停了下来,坐在后面的一诺小手从玻璃窗里探出来,高兴地喊“妈妈,妈妈。”

见到一诺,童心一扫一整天工作的疲惫,也顾不上跟前面的司机打招呼,直接拉开后车门坐进去,亲了亲坐在儿童座椅上的一诺。

“亲够了没?亲够了能不能问一下童小姐可以走了么?”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童心蓦地扭头望去,在看到坐在驾驶室里的竟然是康子仁时,她惊得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你......”

几分钟前,明明还说他在医院。

这个男人,玩性真大!那个电话,不过是想催自己下班吧?

康子仁微微侧了侧头,内敛的眸子里笑意流转,“上午坐了半天诊,下午做了一个手术,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小小的惊喜之后,童心的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充斥着。

稳定充实的工作,懂事听话的女儿,彼此相爱的爱人。下班之后,老公在左,孩子在右......这种简单又完美的生活,她从来都没敢奢望过,如今突然就实现了,她却不适应了,总是觉得她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虽然现在,他还不是她的老公,他们一家三口还未正式相认,但是她坚信,快了!

“那你也不早说,陆总下午没来办公室,我也早早忙完了,完全可以更早点下班的。”童心嗔怪他。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姓陆的小子。”康子仁发动了车子,不悦地从后视镜里冷睨了一眼她,已示警告。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净吃干醋!陆文昊要是对我有兴趣,早下手了,我不是他的菜!”童心冲他撇撇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对他的醋意很受用的。

“妈妈,干醋是什么醋?好吃吗?”

康子仁还未接话,一诺仰着小脸,认真地问她。

呃......童心额头噌噌噌冒出几条黑线。

“干醋就是不存在的醋,不存在的醋当然不好吃了!”她急中生智,耐心地给孩子解释,却悄悄瞪前面的人一眼。

康子仁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怨恨的目光,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坏笑,深邃的眸子里蕴着浓浓的温柔。

康子仁带童心和一诺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直到进了包间,童心才问他,“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进日本店么?怎么现在口味变了?”

“妈妈,是我想吃寿司,叔叔才带我来的。”一诺又抢去了话头。

童心疑惑地看向康子仁,他只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可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她心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她没想到,他这么迁就一诺。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儿呢,就这样可以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他自己,如果知道了她是他的女儿,会不会爬到天上去给一诺摘星揽月?

想到这里,童心心里更加坚定了今天和夏冰谈好的那个决定。

晚上,哄一诺睡着之后,童心趁康子仁在书房学习的时间,悄悄溜到他卧室,睁大眼睛在床上找头发。可是找来找去,就只在枕边找到了一根长头发。

属于女人的头发。

昨天晚上,他把她从一楼沙发抱到这里,折腾完她之后,她要过去陪一诺睡,被他断然拒绝。她又故意挑逗说那到他给她安排的房间去睡......结果受到了他再验证一次不倒翁精力的惩罚。最后,她不得不乖乖地被他揽在臂弯里,睡在了他的大床上。

毋庸置疑,这根头发是她自己掉的。

童心懊恼地看着手里那根长发,又蹑手蹑脚来到浴室,可仔仔细细找了半天,别说一根头发了,连个头皮屑都没找到。

她倒是忘记了他是个有洁癖的家伙。看来,想取他的头发,只能光明正大地骗了!

等到康子仁洗完澡出来,童心无视他完美的身材和胯上那性感的人鱼线,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头顶上湿漉漉的发丝,从床上坐起来,壮了壮胆子,“对了,你把你的头发给我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