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褚穆完全可以以一种强硬的手段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她如何的反抗只要他能狠下心来把她困住,事实上,直到舒以安出院的前一天,褚穆都是这么想的。尤其是隋晴从病房门出来的那一刻,他原本那种阴暗的想法才真正是有了决定。

可是,那么冷静理智的褚穆却敌不过舒以安的眼泪,敌不过她抱住自己可怜兮兮的那一句,我不快乐。原本他所有的坚持都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他想,他得放手了。是必须。

从医院回来以后,舒以安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做完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眉眼间那种浓郁忧愁都不见了。褚穆扫了眼墙上的时间,匆匆穿上外套逃一样的出了湖苑。

“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有任何事马上打给我。”

十天没去上班,他根本不知道部里是个什么情况,也许…早就翻天了吧…褚洲同也在舒以安住院的时候打过电话来,告知他老王头那件事的处理结果,顺便开恩给了假期。褚穆是一个十分有条理的人,既然答应了舒以安离婚,那就得把所有的后续都做好。至少,不能让她再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了。

而正在湖苑里静养的舒以安,听到褚穆关门离开的声音时,却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屏幕上,茱丽的名字清晰异常。

从律所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纪珩东靠在车边百无聊赖的抽着烟,见着褚穆从台阶上下来忙掐了烟迎上去。“怎么着?完事儿了?”

褚穆把手中份量不轻的档案袋随手扔在他的车上,叹了一口气有点颓废的靠在车门上。

“全完了。”

全完了,不知道说的是这桩婚姻还是刚才办的事情。

纪珩东挠挠头有点尴尬,一向自认为三寸不烂之舌的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自己大哥一样的人。

“那个…你也别太上火了…以安性子软,搞不好以后慢慢能回来。”

看着褚穆依然垂眼不做声的样子纪珩东是真急了。咣咣咣敲了敲车身,“不是褚老大你别这样成吗,真的,我看着都害怕。又不是…”

“走吧。”褚穆捏了捏眉心,打断纪珩东接下来的话。“送我回去,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湖苑别墅二楼的主卧里,舒以安正坐在床上一件一件的收拾东西。她还记得自己搬到这里的时候,简单的只有一只箱子。那个时候像她这样非本地的姑娘毕了业能不用考虑租房找工作这样繁琐的事情,她舒以安大概是第一个。

那年的自己拎着旅行箱站在这间别墅的门口,上面贴满了托运的条码。褚穆挑了挑眉表示质疑,“行李只有这么多吗?”

舒以安抿着唇不说话,站在这样一栋大建筑面前显然有点局促。

他单只手拎起那只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她揪着衣角的手,声音轻快。“没关系,以后再添置就是了。”

这一句话,他倒是真的做到了。

舒以安看着衣帽间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忽然不知道该带些什么走。好似都是他买给自己的,可是又都不属于自己。都带走呢…太多…不带走呢…又舍不得…,正茫然间,手指一下子碰到一个质地很硬很光滑的东西,剥开衣服一看,像是触开了心底里最沉重的阀门,记忆里被刻意掩埋的那些时光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

这是一只很复古的箱子,樟木材质显得它有十分厚重,上面还落了一把锁。舒以安不敢太吃力,只能弯身进去在衣橱里打开它,随着箱盖缓缓地抬起里面的东西也露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一件婚纱,一个戒指盒子,一件有着小洞的衬衫,还有一顶红色的绒线帽子,两粒纽扣…那是舒以安最隐秘最甜蜜的回忆,她把它们偷偷藏在这里面,险些要忘了。

婚纱和戒指是婚礼之后她就仔细收起来的,那件带着小洞的衬衫是自己第一次犯错误时留下的证据。那天早上她一个不小心,让熨斗压在那件衣服的时间久了点,上面不小心沾了水,是听见嘶啦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拿起来,那件刚开封的衬衫上赫然多了一个焦黑色洞洞。

她当时脑子嗡的一声,拿着那件衣服就生硬的走了出去,带着惊恐说,“褚穆,我闯祸了…我把你的衬衫熨坏了…”

正在擦头发的人转身过来时,就对上她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见她有些躲闪和羞愧的眼神,褚穆忽的笑了。抬手摸摸她呆萌的头发,“坏就坏了,有什么关系?”

“去衣橱里拿件新的出来给我?”

舒以安原本以为他的性子是要责怪自己几句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这件事在舒以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想起来心里都是暖暖的。

还有那顶红帽子,是去年冬天过年的时候院子里积了好多雪,午夜的钟声刚敲过,褚穆带着她从大院回来,穿着厚厚雪地靴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舒以安在南方很少见到雪,来北京也只是见过几次,像今年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她蹦蹦跳跳的踩着脚印,脸蛋冻的红红的。大概是因为新年和这场大雪的缘故,她心情好的不得了,一下子回过头冲着慢慢跟在她身后人说

“褚穆,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结果就是,他真的挽起袖子给她堆起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雪人。最后还扯下大衣上两粒纽扣点缀在上面。舒以安像个小孩子一样站在雪人旁边拿出手机来拍照,为了生动,还特地摘下自己头顶上那个傻兮兮的红帽子给雪人带上。

说来也是奇怪,那个雪人竟然在院子里一直站到了正月快结束的时候才化掉。

看着这些自己珍惜的的宝贝,舒以安手里攥着那件衬衫久久没动,都不知身后的褚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是带不走……就先放在这吧,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来拿。”

舒以安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睁大了眼睛看斜斜靠在门口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褚穆大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档案袋,神色暗沉。“等等再收拾吧…先下楼,有事和你说。”

整整四份财产转让书,加上离婚协议竟有一本杂志那么厚的合同端端正正的摆在舒以安的眼前。其中包括褚穆名下的单身公寓,他的两辆车,还有他的私人存款…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上面全都清楚的写着,使用权和所有权全部归妻子舒以安所有。

至于上面离婚协议上的条款,舒以安只看了几眼,就知道后面的内容了。

“我不要。”

褚穆已经料想到她的反应了,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现在他们都属于你,不管你接不接受。至于这套别墅,当初买的时候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你要是想离婚,同意这份离婚协议是最好的方式,否则…我也爱莫能助了。”

舒以安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套湖苑别墅的拥有人是自己,更没想到他只出去了一个下午,就把这些相关的法律财产分割做的这么彻底,一时有点发懵。骨子里那种温顺又倔强的脾气又开始冒出来。

“褚穆,你不能不讲道理啊,我们是很公平的离婚,我不怪你,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我可以自己生活的很好。真的。”她把那打厚厚的东西推回去,十分诚恳,“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还有,”舒以安拿出准备好的一只小抽屉,一样一样的摆在褚穆面前。“这是这房子的钥匙,你给我的卡,妈妈给我的镯子,她说过要给儿媳妇的,你都要收好。”

额角隐隐的作痛,褚穆按住她不断往外娜东西的手,感觉自己特别累。

“以安,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于你来说,离婚是最好的解脱,或者是你对自己的救赎。可我呢?你想过我吗?”

“我都已经失去你和孩子了,这些东西算是我最微薄的补偿了,你总得让我…稍微好过一点。”

舒以安咬了咬唇,半晌才点头应下。“那好,如果这样你能安心一点,我都收下。”

“不说这个了。”褚穆把东西全都推回给她,略阖了阖眼。“爸妈出国了,这件事我想先瞒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你告诉我一声。”

舒以安点点头,平静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明天吧,虽然我收下这些东西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一下的。我不打算今后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会搬出去,明天办完手续就走。”

褚穆想到过最坏的结果,如今她任何一个决定在他眼里都是对自己最不安的保护。他也不能再强硬的介入她的人生,所以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好。”

入夜,房间里静的吓人。褚穆和她并排躺在床上,黑暗中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多久没有这样陪着她一起睡了?褚穆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有些可悲的想,她这样做能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吗?

羽绒被下,舒以安小心的伸出手去捉到他放到一旁的手,褚穆迅速的扣住她几根手指,心跳的都快了几拍。耳边除了她的呼吸声还有一句,

“晚安,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不舍得今天就写两人分道扬镳,再煽情一晚吧~~

明天接着来!!你们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他俩分开太久的,也不会出现几年后以安带着球回来偶遇孩子亲爹这样的戏码的!!

生活吗,甜蜜温馨才最重要。

第55章 前路珍重

早上去民政局的路异常顺利,就连过程都是毫无阻碍的让人想骂人。

身穿工作装的中年女子因长期从是这样的工作表情严肃而麻木,冲着面前一对儿年轻的男女伸手敲了敲桌面。

“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都带了吗?”

舒以安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带了的。”这些东西从早在结婚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她那儿。

中年女子接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头扫了两人一眼。“都想好了吗?是自愿离婚?”

舒以安抿着唇点点头,“是的,想好了。”

褚穆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是他害怕去的,是他不愿意去的,坐在这四面还墙的逼仄空间里,看着中年女子手上不停的动作,他十分阴郁的想,为什么还有离婚办理处这么反人类的设置。

盖钢印的机器嗡嗡的响着,两个人的目光此时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看着的。目不转睛,一瞬不瞬。

伴随着很轻微的咔嗒声,褚穆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紧紧绷在心底里的东西,断了。也是在这一秒钟,褚穆和舒以安,离婚了。他曾经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她带入自己的生活,强迫她生活的快乐娇纵,可是到最后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她逼到这一步,近乎崩溃的提出离婚。现在回头看看,这条路,还真算得上的举目荒芜。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彼此手中的红色烫银的封面都有些刺眼。九月末的天气,意外的凉的很早。

舒以安轻轻摩挲着离婚证上面的三个字,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穿的大衣。从脖领一直到脚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站在秋风中的她显得很单薄,头发松松的被吹起来有几缕粘在脸上,褚穆突然很想抱抱她。

好似拉开距离一样向下走了几级台阶,舒以安转过头朝上面的人挥了挥手,面容如水。“那…再见了?”

褚穆单手插在口袋里也往下走了几步跟上去,“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把我搁在车上的行李拿给我就好。”

“你去哪?”褚穆站在她前面攥着车钥匙又问了一遍,丝毫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舒以安偏过头有些好笑的弯了弯唇,“褚穆,我们离婚了。”

两个人就好像对峙般的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妥协。有的时候,舒以安的一些坚持真的是能让人有一种心里搓火的冲动,褚穆在她平静淡定的目光里咬紧了后牙,转身朝着车后备箱走过去。

依然是她搬来的时候那只箱子。舒以安低着头伸出手要接过来,褚穆单手递过去还没等她摸到箱子的手把,却顺势一把拉过她的手用了些蛮力把舒以安抱在怀里。不管她乐不乐意,反正他的一双手臂是牢牢的扣住了她的腰。

因为躲闪不及,箱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管你去哪,让我知道好吗?”

因为力道太大,鼻子被撞的有些酸涩。等舒以安缓过来倒是也不急着推开他,反而慢慢伸出小手也圈住了褚穆。

“能算是告别吗?”

他身上的味道舒以安太熟悉了,近乎贪恋的深呼吸了一下。她开始把自己的临别赠言当作逼他放手的最后砝码。

“褚穆,你是个男人,洒脱一点好不好?至少,别因为一个舒以安拿不起,放不下啊。”

横锢在腰间的手力道没有丝毫的减少,舒以安艰难的闭了闭眼。“褚穆,我不爱你了。放开我吧,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幸福,也不让我幸福啊。你都已经毁了我前半段人生,还想霸占我剩下的时间吗?”

手指忽然一松,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褚穆的身体在变僵。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动作缓慢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箱子,舒以安毫不留恋的向后退了几步。

“别找我,再见啦。”

自此以后,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你我,两不相欠。

最凉薄的莫过于人间的四月九月天,褚穆看着舒以安转身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心痛如绞却也无可奈何,她说的对,他已经毁了他前半生,不能再去干涉她今后的日子。

没人知道,此时背着褚穆的舒以安早已泪流满面。没人知道,她刚才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说出那句话,也没人知道那几句话到底带给了褚穆多大的影响,能够使之常常夜里醒来的时候让他怔怔看着床侧空空的位置一遍一遍的拷问自己难以入眠。

其实,舒以安很想说的是,褚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早起吃饭,自己熨烫衬衫和西装;家里所有的药都放在二楼书房里的左侧抽屉中,每次喝了酒记得吃胃药和解酒的胶囊;每次出差的时候你要记得查看那边的天气,别忘了给自己带一件遮风挡雨的大衣;还有,如果你有了新的妻子也请不要告诉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哭,;最后,如果几十年之后你还是孤身一人,如果我还活着,请你一定要记得找人告诉我,那样不管我在哪都会来送你最后一程。不枉自己和你夫妻一场,用以报答你当年不顾一切娶我的决心和疼惜。

褚穆,再见。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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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褚穆关掉手机一个人飙车至郊外山顶,谁也联系不上他。

看着山脚下闪烁着光流的城市,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城市,他忽然感觉无所适从。在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拥有过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周末,自己回母校给老教授送一本很重要的资料,直接把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因为和老教授在他的办公室多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学生下课的时间,他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看到了舒以安。

那个时候,他对舒以安这个人的记忆仅仅停留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为了法语作业纠结而迟迟不敢进导师办公室的小姑娘。

她柔和的脸庞带着专属于大学生这个群体的青涩和笑意,跟着她的同学一起往外走。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目光随意且不令人发觉。

回到车里的时候,需要倒过去调车头,因为昨夜上午刚刚下了大雨,路面又不平整,许多的树下都有深浅不一的水坑,为了防止溅到路人褚穆特地把车速放的很慢。

正听着滴滴滴的倒车警报,突然身后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辆小型货车鸣着喇叭就超速冲了过来。幸好褚穆眼疾手快的一脚把车刹住,否则就又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

货车的车速很快,一路压过无数个水坑溅起的泥水惊了路边一众学生,不少人的裤腿上前衣襟上都崩了不少的污渍。有的小伙子脾气大的直接挽起袖口骂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往前追了几步。很多爱美的女孩儿也皱起眉毛凶神恶煞的爆了脏话。

这么多被污水害到的学生里,就有舒以安一个。她和她的朋友还没从刚才货车极速的行驶中缓过来,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同学拉了她一下很可能自己就被卷到车下去了。

褚穆看了眼倒镜中傻傻的站在他车尾的人,降下车窗探出头去。

“撞到了吗?”

被他这么一喊,舒以安才微微回过神,“没有,没有。”说完这句话,她才看着褚穆觉得有点眼熟。“是你…?”

褚穆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冲着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笑了笑,“怎么?法语人称直宾弄清楚了?”

舒以安知道是指那份法语作业的事情,有些局促的点点头。“弄清楚了……那天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谢谢你哦。”

褚穆意味深长的噙着笑意看着她裙子下面大片洇水的痕迹,指了指副驾驶。“需要帮忙吗?”

舒以安有些戒备的拉着朋友站到他车旁边的台阶上,紧张的抱了抱怀里的书。“不用了,再见!”

褚穆无奈的摇了摇头笑意不减的把车窗重新升上来,利落的掉过车头离开。看着倒镜中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反而嘲笑了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像纪珩东那个孙子一样调戏起小姑娘来了?还真是…

记忆中的人与现在的那个身影慢慢重合,褚穆揉了揉被酒精催化的有些出现幻觉的头,有点倾颓的靠在车子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回忆草菅人命?到还真的经不住念想,越想心里越疼,疼的他只有用站在山顶上吹冷风才能逼迫着他清醒一点。

地上十几个酒瓶零落的散在上面,烟蒂在他脚下快聚成了一个小堆。他知道,他这是在用这种最低微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哪怕没有一点用处。

后来,外界依稀传出褚家的大儿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住了院,褚家和他的几个兄弟把事儿瞒得很紧,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外界还传,在褚穆住院的时候他的妻子并没有守在医院照顾而是褚家小女儿一直陪在病房,一定是婚姻破裂彼此另有新欢了。外界传,褚穆出了医院之后工作的愈发认真狠戾,手段手腕皆是让很多幕后黑手躲闪不及,他的位置也扶摇直上。

但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谁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是听着田馥甄小姐的还是要幸福写完的。敲完珍重两个字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了泪水。

舒小姐走了,留下褚穆一个人慢慢去学习婚姻里他落下的课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身边还有爱人的人们啊,珍惜吧。

第56章 虐虐褚渣

那晚在山顶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褚穆强打着精神把车开回来的时候直接就烧昏了过去。还是褚唯愿来家里看他才发现。当时人就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因为酒精的作用加上胸口处的刀伤感染,十天连轴转没休息过的身体让褚穆终于是撑不住了,褚唯愿看着床上躺着的哥哥,哭的鼻子都红了。

纪珩东,战骋,江北辰知道了都先后来医院看望,在他们几个的印象里一贯强势无所不能的褚穆是不可能出现在医院里的,可是如今亲眼见到,却又都哑口无言了。

“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到底怎么了?”战骋是个急性子,刚参加训练回来对于褚穆近期发生的事儿都浑然不知,抓着纪珩东不放。

褚唯愿抽噎着抱着腿一抖一抖的,“我哥…我哥和…和嫂子…离,离婚了。”

“什么?!”

战骋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离…离婚了?!“那,舒妹妹在哪呢?”

“不知道…”

一众发小都忧心忡忡的看着正在输液的人,心里感慨万千。

隋晴和褚父从国外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听说了儿子儿媳已经办完手续离婚的事儿,隋晴差点没在机场蹶过去。到了病房看着儿子颓败的样子,她心里是又疼又气。

“你活该你!好好一个媳妇说没就没了,褚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主意这么正啊!”

“好了好了,隋晴!”褚父叹了一口气及时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指了指门外,“你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我有话跟他说。”

隋晴不满意的伸手又点了点褚穆的输液瓶才愤愤的出了门。

到底是一家之长,褚父终究是看不下去褚穆这副德行,把杯子重重的掷在面前的矮几上威严十足。“事儿都已经发生了,别像个女人一样唧唧歪歪的!还把自己弄到了病床上,像什么话!”

褚穆抬眼看着褚父,极短的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我不孝顺,耽误您了。”

褚父也不生气,缓了缓语气接着劝这个自己从小就有些亏欠的儿子。“终究是你小子自己做的孽,现在这么躺着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部里那边你耽误的时间太长了,以前不催你是想着以安住着院,你欠着的债要还。现在人都已经走了,你也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毕竟,这个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妈那里我去劝,时间长了她也就不念叨了。以安那里…该放下就放下吧。”

该放下就放下吧,褚父这几个字让褚穆那几天住院的时候一直都反复的想,放下?谈何容易啊…不过,他倒是把褚父说的话真的听进去了几分。在医院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出院重新上班了。